第二章

　　壹次晚飯後，馬小池夾著書本準備去教室上晚自習，徐翠芬和另為幾個大姐姐攔住了馬小池。幾個大姐姐壹邊嗑著葵花子，壹邊上下大量著壹臉惶惑的馬小池。

　　“小池，給我作弟弟吧，姐姐喜歡妳。”

　　徐翠芬歪著腦袋，挑釁的眼神掠奪著馬小池的自信。另外幾個也在壹旁鼓噪著。

　　馬小池這才註意地看著這個學校的大姐大級別的人物，徐翠芬個子不高，充其量壹米55左右，但是說實話那張臉長得很好看，是壹個袖珍型的美女。馬小池的心動了壹下，擡起頭看看天邊的落日，夕陽將余輝灑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子身上。

　　馬小池囁嚅了半天，說：“妳不是有三個弟弟了嘛。”

　　馬小池的話引起了眼前幾個大姐壹陣爆笑：“傻小子，那幾個是親弟弟，妳是情弟弟啊。”

　　笑聲裏，幾個大姐花枝抖動，豪乳亂顫。

　　馬小池的下身突然有了反應。那壹年，馬小池10又5歲。這時的馬小池還很單純，不知道人世間情為何物，更想不到這東西直叫人生死相許。

　　其實馬小池那個時候和班裏的壹個叫紀明月的女生關系特別好，這個女生在後來很長的壹段時間都暗戀馬小池，她經常把家裏的壹些小說書拿來給馬小池看，因為她知道馬小池喜歡閱讀。但是，馬小池後來上了高中，那個女生也沒有考上高中就退學了，兩個人後來就慢慢地失去了聯系。

　　紀明月最好的朋友是彭帆，彭帆是學校的校花，很多男孩子追她。彭帆的壹次舉動讓後來的男孩子都望而卻步，她在壹次上早自習的時侯，把壹個男孩子寫給自己的信高高地舉著，然後向全班同學公布。

　　當早戀還是壹個極其敏感的話題的時侯，此舉無異於驚世駭俗。這樣彭帆的名頭愈發響亮。許多年後當馬小池在縣城郊區的壹家早點鋪上看見了壹個熟悉身影的時侯，他才知道了當時那個要死要活嫁到縣城，並讓很多人羨慕的彭帆實際上嫁了個早點鋪的小老板，成為了小老板娘。彭帆根本沒有想到坐在角落裏的那個氣度不凡的男人就是當年班裏的那個小小帥哥。

　　那時歲月，有著太多的故事，壹段段遙遠的青春歲月。青春撞了所有人的腰。

　　當馬小池上高中，後來上大學的時侯，曾經記憶中的女孩子們都陸陸續續地結婚生子，為人妻為人母了。曾經的二八紅顏逐漸在農村的家庭瑣碎中淡去，留下來的只是紅顏老去的痕跡。

　　馬小池真正覺得自己比別的男孩子帥是在上高中二年的時侯。壹次體育課，班裏壹個叫阿旺的家夥突然問，“馬小池妳有女朋友嗎？”

　　馬小池說：“哪有。”

　　阿旺說：“真可惜了妳自己這麽好的條件。”

　　此時的馬小池已經有1米76的身高，身材頎長，加之經常幫母親弄農活，身體結實勻稱，壹張清秀的臉。馬小池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怎麽樣，但是阿旺的話還是讓馬小池的心動了壹下。可是，阿旺似乎永遠比同齡人要知道的多很多，高中二年之後的暑假，學校為了增強準高中三年的意誌力，都要在這個暑假組織學生軍訓。也就是在軍訓的時侯，阿旺做了壹件當時認為比較丟人的事情，軍訓休息間歇，阿旺突然嚎叫著沖向了宿舍，大家不明就裏，和教官壹起追了進去，只見阿旺壹下子撲到在床上，身體痙攣著，然後突然有了痛並快樂著的感覺。原來阿旺遺精了，大白天的。這是壹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教官和所有學員都傻了，繼而是爆笑，許多年後，這依然是同學之間的笑料。阿旺依然恬不知恥地說，呵呵，那時年輕。

　　可是，那個時候的馬小池的目標就是壹個，考大學。因為考大學對這些時代務農的農民子弟來說實際上是穿草鞋和穿皮鞋的區別。馬小池是壹個有理想的人，那就是憑自己的努力跳出農門。許多年之後，馬小池經常說的壹句話就是，感謝高考，高考給了我們相對公平競爭的機會。

　　第壹次高考

　　馬小池的第壹次高考落榜了。

　　在馬小池的家鄉，這個江淮之間的高考大省，高考就是千軍萬馬擠獨木橋。所以，第壹次高考落榜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有人甚至連續考了六年，六年，本碩連讀都畢業了。

　　馬小池的落榜更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因為高考之前的兩個月，馬小池突然生病了，壹場急性肺結核差點要了馬小池的命。高考在別人的惋惜聲中與高考未酬的馬小池擦肩而過。

　　第壹年的高考，馬小池比錄取線低了六分。當馬小池的班主任看到馬小池的分數線的時侯，壹聲浩嘆。馬小池的班主任是剛畢業就開始帶馬小池的壹個英語老師，年輕的班主任壹臉的青春痘很容易讓人忽略他和學生之間的關系，但是，正是這個年輕人給了這群沖擊高考的孩子們真正的關愛。馬小池等人正是因為成績好更是得到了他的特殊照顧。馬小池和三毛、耗子等壹幫人可以在這裏噌吃噌喝，喜歡在這裏和他吹牛，當然，三毛願意來這裏還有另外壹個原因就是三毛喜歡上了班主任的妹妹，那個漂亮的姑娘比他們低了壹年級。

　　當然這些學生最終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馬小池在遠在他鄉的京城打出了壹番天地，耗子在上海成為了壹個知名律師，而三毛和阿旺則在故鄉成為了壹方父母官。

　　就在高考前夕，學校出了壹件大事兒。理科班的壹個漂亮女生懷孕了，罪魁禍首是她的語文老師。清秀的語文老師在情竇初開的女孩子面前表現出來的才華橫溢的樣子，讓女孩子喪失了所有的理性的判斷，她毅然決然地上了這個已婚男人的床。這件事情讓學校很被動，女孩母親在學校門口的撒潑打滾讓學校領導很難堪。語文老師被調離，但是沒有受到什麽實質性的懲罰。而那個女孩子未來的命運在高考面前不再引起更多的議論和關註。

　　犯了這麽大的錯誤，就是壹個簡單的平行調離，贖無可贖。

　　同樣在命懸壹線的高考面前，還是有人在高考到來的時侯崩潰了。班裏的壹個女生突然離家出走了，從留給家裏的信上看出是為了逃避高考。她同時還給當時班裏的團支部書記的馬小池留下了壹封信，希望馬小池能夠和班裏的同學能夠去探望壹下自己絕望中的父母。

　　今天的孩子們不可能理解高考在那代人心中的份量，高考就是壹次命運的抉擇，或者說是二次投胎。高考成為了最具有中國特色的壹件大事，黑色的七月，殘酷的選拔性考試。岱山腳下，池河之畔，濃縮了那個時期高考的壹切無情和無奈。

　　可是高考還是讓馬小池經歷了人生的第壹次挫折。班裏只有少數人考上了大專，這已然是壹件光宗耀祖的事情了。

　　馬小池壹臉沮喪說明了壹切。

　　父親說明年再來。母親壹聲嘆息，坐在竈臺後面偷偷地抹眼淚。馬小池是家裏最小的孩子，當馬小池在為改變自己命運努力奮鬥的時侯，父母都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