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小旗考核！折風手出！

　　直到親眼看見章華府城，許崇才終於明白，為什麽滄瀧壹個數萬人的縣城，在傅元龍口中是‘區區萬口小縣’了。
　　站在官道上望去，光是壹面城墻，就往東西延伸到了目力幾乎難及之處。
　　按照城池的形狀大多都趨近於正方形來計算，這座城占地怕是有十萬畝以上了。
　　就這，章華府還只是雍州行省十三府之壹，實在難以想象作為省級衙門的豐陽府能有多大。
　　而城南數裏之處，壹東壹西還有兩座如同衛城壹般的小城。
　　壹個是章華府的屯軍所，另壹個，就是許崇等人的目的地，血衣衛千戶所了。
　　“總算回來了，駕！”
　　楊雄壹打馬，帶著眾人往東側的那座衛城而去。
　　還未至城下，城頭上近百具弓弩就指了過來，直到楊雄掏出壹面令牌晃了晃。
　　——吱呀。
　　城門開啟，眾人魚貫而入。
　　“好了，新來的留在這裏，壹會兒有人來考核妳們。”
　　楊雄反身下馬，丟下壹句話後徑直離去。
　　大概十來個人從隊伍裏分出來，帶著楊雄的那匹馬各自離開。
　　許崇好奇的四下張望。
　　與其說這千戶所是壹座小城，倒不如說是個放大了很多倍的交椅形土樓。
　　中間是壹塊寬闊的露天校場，四面是回形樓合圍，北面有五層，比其他三面高出壹層。
　　其中北面的二層往中間延伸出來壹塊巨大的平臺，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點將臺了。
　　“不得不說，這種設計挺合理啊。”
　　許崇若有所思。
　　壹旦有突發情況需要緊急集合，所有人都能以最快的方式趕到正中間的校場——跳樓。
　　反正最高處也才十來米，摔不死武者。
　　正思索著，旁邊眾人已經開始竊竊私語。
　　“哎兄弟，妳都穿上血袍了，怎麽還需要考核啊？”
　　“我之前是屯軍所的百夫長。”
　　“原來是百夫長，失敬失敬……可這跟考核有什麽關系？”
　　“廢話那麽多，以後妳就知道了。”
　　被問的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好像心情不怎麽好。
　　如他壹般，其余身穿血袍卻還留在原地的，都是壹臉有人欠他錢的表情。
　　“哼……區區不入流的百夫長也敢這麽囂張，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血衣百戶呢。”
　　問話的人低聲咒罵了壹句，轉頭看到許崇，眼神頓時熱切起來。
　　在他看來，許崇同樣出自縣衙體系，又極有可能成為小旗，現在正是巴結的機會。
　　可惜，許崇並沒有這個打算，淡淡的掃了他壹眼。
　　那人腳下壹頓，神色悻悻，不過也沒敢罵許崇。
　　大概兩刻鐘後，東樓三層躍出來壹道人影，輕飄飄落至點將臺。
　　果然是跳樓。
　　許崇神色微動。
　　來人四十出頭，留著寸許短須，身上的血袍是總旗級別。
　　“我叫寇若海，負責妳們的審查和考核，妳們可以叫我寇總旗。”
　　“審查審的是背景，考核考的是實力。”
　　“背景方面只有壹個標準，只要有跟太平道沾染的疑點，即為不合格。”
　　“不過妳們很好，這壹關都過了。”
　　寇若海的目光淡淡掃過，“剩下的就是實力了。”
　　說完，寇若海壹揮手。
　　嘩啦啦。
　　東西南三面門扉洞開，走出來數十名血衣校尉，匯聚到眾人對面。
　　其中十來人，還跟許崇等人同行壹路回來的熟面孔。
　　“實力也只有壹個標準，同境界廝殺，堅持壹炷香還能保持站立，即為合格。”
　　寇若海話音剛落，那四名縣衙出身的人露出喜色。
　　同境界廝殺？而且只需要堅持壹炷香？
　　這也太簡單了吧！
　　別說壹炷香了，十炷香都成啊！
　　這幾個人絲毫沒有註意到，那數十已經穿了血衣的人冷笑不止，眼帶嘲諷。
　　“這只是校尉的考核。”
　　寇若海話鋒壹轉，看向了許崇，“小旗的考核，是在五名校尉的圍殺下，堅持壹炷香還能站著……哦，壹味的躲避視為不合格。”
　　此話壹出，所有人面色狂變，包括許崇。
　　在來的路上，楊雄簡單的介紹過血衣衛制度。
　　簡單來說就是差不多每五重境界對應壹個等級。
　　開竅五重對應小旗，通脈壹重對應總旗，通脈五重對應百戶，通脈十重對應千戶。
　　當然，這種對應只代表有那個資格，並不是到了這個境界就能直接升職的，還是要通過考核。
　　而所謂的考核，每個級別都壹樣，與該層次的血衣衛捉對廝殺不死。
　　校尉對校尉，小旗對小旗，總旗對總旗……
　　可是，怎麽到了自己這裏，小旗考核變成打五個校尉了？？？
　　打的過嗎？
　　當然打的過。
　　他的真實實力別說五個校尉了，五十個校尉都能打過。
　　可問題是，他最高只能展現開竅七重的實力……
　　除非那五個校尉都不超過開竅三重的，才有那麽壹線希望。
　　然而這已經不可能了。
　　這種陣仗擺明了就是針對，肯定不會再留什麽余地。
　　不出意外的話，那五個校尉至少都是開竅四重……不，甚至是晉升小旗失敗的開竅五重都有可能。
　　“我才剛來，應該還沒機會得罪人才對啊？”
　　許崇百思不得其解。
　　“當然，妳如果害怕的話，也可以選擇校尉的考核，哦不，不用考核了，以妳開竅七重的實力，可以直接成為校尉。”
　　寇若海嘴角微微勾起，“怎麽樣，妳選哪壹個？”
　　許崇瞇了瞇眼：“小旗。”
　　“哦？倒是有膽色。”
　　寇若海有些訝然，旋即壹揮手，“那麽，開始吧。”
　　壹眾血衣校尉瞬間分散開來，各自點名被分到的對手。
　　而就在許崇面前只剩下那五個校尉的同時，許崇突然暴起，身形快如閃電，剎那奔至壹人身前，狠狠壹掌落下。
　　他的目的很明確。
　　既然沒有喊開始的規則，那就先發制人，在這五人反應過來之前搶先擊倒壹個。
　　只剩四個人的話，哪怕都是開竅五重，壓力也遠遠不如五個開竅四重。
　　後面再抗下壹炷香應該沒什麽問題。
　　這壹掌，許崇鎖住了六條已經打通的經脈，調動未被貫通的竅穴，剛好展現出開竅七重的力量。
　　這股力量不強，但理論上已經足以讓開竅五重瞬間失去戰鬥力了。
　　那名目標也的確如預料中那樣，根本來不及避開，被這壹掌狠狠打在胸口，整個人蹬蹬蹬連退數丈。
　　然而，許崇不僅沒有乘勝追擊，反而還後退拉開了距離，面色凝重了起來。
　　“果然是這樣！”
　　剛剛的壹掌的確擊中了毫無防備的校尉。
　　可那種詭異的反饋，讓許崇想起了曾經的壹幕。
　　那次在縣衙門口，楊雄也是這樣毫無防備的受了他壹掌，傷而未死。
　　當時許崇連續感受到兩股異樣反饋。
　　首先他的手臂穿過傅元龍的身軀之時，勁力有壹種很明顯被削減的感覺，緊接著落到楊雄身上之時，也有同樣被削減的感覺，只不過這個削減的力度沒有傅元龍那麽大。
　　事後許崇猜測，血衣衛的血袍，不是凡物。
　　不過沒想到的是，最低級別的校尉血袍都有這麽強……
　　許崇瞇起雙眼，思索對策。
　　此時，那名被擊退的校尉已經跟其他幾人壹起圍了上來，神色陰狠無比。
　　“媽的！哥兒幾個註意了，這小子壹點兒都不留手，怕是知道血衣能削減勁力。”
　　那人罵罵咧咧的，吐出壹口帶血絲的唾沫。
　　“在這之前，可沒人告訴過他這個……”
　　點將臺上的寇若海冷不丁開口，幽幽的說了壹句。
　　“什麽……！！！”
　　那人壹楞，明白過來後勃然變色。
　　如果許崇之前並不知道血衣能削減勁力，那就代表了那壹掌，是奔著殺死他去的！
　　“好狠辣的小子，本來還合計著揍妳壹頓就算了，現在……”
　　那人說著，對同伴眼神示意。
　　其余四人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變得興奮了起來。
　　“可以可以，咱們沒能當上小旗，把這小子當成小旗殺了解氣也不錯。”
　　“嘿嘿，咱們所裏好長時間沒考核死人了呢。”
　　“……”
　　與此同時，北樓五層的位置，有兩人倚著欄桿站立，正註視著校場上的這壹幕。
　　壹個是血衣千戶葛萬山，另壹個膚色略黑，是章華府知府段遠明。
　　“嘖嘖嘖，妳們所裏連小旗考核都這麽慘烈嗎？”
　　段遠明搖頭笑道。
　　其他那些捉對廝殺的校尉他沒怎麽關註，很稀松平常，唯獨那五個對壹個，倒是頭壹次見。
　　“也不至於，好像是帶他回來的總旗被他擺了壹道，故意針對他。”
　　葛萬山神色輕松，根本沒有把下面那壹幕當回事。
　　“敲打？”
　　段遠明訝然，“這人如此年輕就能參與小旗考核，難道不是京裏下來的貴公子？”
　　“還真不是。”
　　葛萬山搖了搖頭，“他能有開竅七重，是因為他父親在滄瀧縣當了十幾年典史，因自身資質太差，就把貢獻都換作大藥給他打基礎了。”
　　“滄瀧？”
　　段遠明眼神微微壹閃，不動聲色的問道：“不是吧，壹個典史有多少貢獻，能換足夠的大藥打基礎，還能給他換這麽多層功法？”
　　“哦，這個啊。”
　　葛萬山摸了摸下巴，“府君大人可還記得傅元龍？”
　　“記得，那個被衛無邪分屍的百戶。”
　　段遠明點了點頭，“怎麽了？”
　　“傅元龍因上報滄瀧隱秘壹事，獲得了大量的封賞。”
　　葛萬山說著，指了指下面的許崇，“而事實上，真正分析出此事的，就是這個叫許崇的小子。”
　　“……”
　　段遠明神色呆滯了那麽壹剎，而後瞬間恢復如常，不解的問道：“那既然這麽說的話，壹個頭腦不錯的年輕人，就更應該值得培養了，他做了什麽被如此針對？”
　　“這個說來也是有趣，我那個手下以為他是什麽絕世好苗子，在帶他回來的路上各種噓寒問暖，結果回來壹查卷宗才知道……”
　　葛萬山神色揶揄，“靠大藥打基礎不是不可以，可那畢竟只是大藥，頂多支撐他到開竅九重，想要突破通脈還是得靠自身資質……關鍵有他父親在前，他的資質可想而知。”
　　“原來如此。”
　　段遠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這時，下方對峙的六人有了動靜。
　　五個校尉突然暴起，同時出手，鎖死了許崇所有能躲避的方位。
　　這壹波聯手，十掌齊出，註定了許崇只能硬接。
　　可許崇哪怕雙手雙腳加起來也只有四只，頂多只能擋下兩人，剩下的，好像只能用身體硬接了。
　　只要打中，運氣好重傷殘廢，運氣不好就是壹個死。
　　所有人都這麽認為。
　　無論是那五個校尉，還是觀戰的寇如海，葛萬山，或者段遠明，都是這麽認為的。
　　只有許崇自己不這麽認為。
　　“的確……被打中的話，我可能會死。”
　　“因為我不能暴露更多的境界，就意味著不能調動更多的勁力。”
　　“沒有更多的勁力流轉周身，我的抗擊打能力就與開竅七重壹般無二。”
　　“不過可惜……除了勁力之外，我還有折風手！”
　　許崇雙目壹厲，肩背肌肉猙獰蠕動，雙手驟出，帶起壹片殘影。
　　砰砰砰砰……
　　壹連串密集到極點的悶響。
　　幾乎是同時，許崇擋下了所有的攻擊，將那五名校尉反震得連連後退。
　　這壹刻，所有人都楞住了，連那些正捉對廝殺的考核者和被考核者，都被這密集的悶響吸引，停下動作看了過來。
　　五名校尉也好，寇若海也好，都是雙目圓睜，跟見鬼壹樣。
　　而壹直關註著下方情形的葛萬山，更是直接驚呼出聲：“折風手？！”
　　——嗖！
　　人影倏忽而至，葛萬山直接落在了許崇身前：“妳剛剛使的，可是折風手這門武技？”
　　正準備乘勝追擊的許崇為之壹頓，警惕的點點頭：“的確是這個。”
　　“還真是？！”
　　葛萬山激動起來，“練到什麽地步了……不，力量增幅有幾成？”
　　“只有兩成。”
　　許崇睜著眼說瞎話，不過他並不怕被認出來。
　　壹是他剛剛暴露出來的，的確只有兩成增幅的力量和技巧。
　　二是傅元龍說過，大部分血衣衛都會兌換這門武技，但迄今為止都沒有人能練出名堂。
　　就算他暴露的更多，只怕這些人也瞧不出來。
　　可許崇沒想到的是，僅僅只是這個‘兩成’的回答，讓葛萬山徹底呆住了。
　　“兩成……兩……成？”
　　葛萬山喃喃自語，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打我壹掌，把剛剛那招用上，就用妳最強的力量！”
　　“這……”
　　許崇遲疑。
　　“來打就是了，我是通脈十重，妳還怕打死我不成？婆婆媽媽的。”
　　葛萬山不滿的說了壹句，直接解開血袍露出白色的裏襯，將胸口送到許崇面前，“來，往這兒打。”
　　“……”
　　許崇心頭有些發毛，但知道這是為了測驗自己，只好打起精神，乖乖照做。
　　打起精神，自然是為了不暴露出更多的力量。
　　於是，開竅七重勁力加兩成力量增幅的壹掌，直直打在了葛萬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