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三百七十五章 確定心態

　　“這幾天的時間裏面，相信各位也都已經多多少少感受到了。現在的情況對於我們鵜鶘城來說……實在是算不上有多少樂觀。”
　　略微呼出壹口氣之後，愛麗兒繼續說道：“昨天，我們公會的刺客已經去打探過了，就在昨天，駐紮在天河城的光中光子爵已經獲知了我‘反叛’的消息。現在，應該正在調配他的重騎士團，打算過來剿滅我了吧。我也不想刻意隱瞞諸位，那是壹個差不多千人左右的騎士團。以我們人魚之歌的戰鬥力來說，壓根就沒有任何的意義。而鵜鶘城壹直以來也沒有什麽像樣的城防工程，所以壹旦騎士團真的抵達，那我這個‘罪魁禍首’就只有乖乖等死的份。”
　　作為血族現任的族長之壹，銅手這位前鐵爪村的女村長，現在卻是緩緩踏出壹步，開口說道——
　　“愛麗兒小姐，如果妳需要的話，我想，這就是我們夜之壹族動手的時候了。”
　　愛麗兒轉過頭看著這名血族族長，如今的銅手在經過了差不多壹年的調理之後，整個外貌已經發生了極大的改變。她有著壹頭火紅色的性感頭發，凹凸有致的身材盡顯壹名成熟女性的韻味。在這貌似連三十歲都不到的外表之下，則是壹名吸血鬼的矜持與驕傲。
　　同樣的，愛麗兒相信她也已經蘊含了強大的力量。
　　對此，愛麗兒卻是輕輕點了點頭，說道：“雖然這並非我的本意，但我的確是有這方面的打算。”
　　鐵爪輕輕點了點頭，隨即轉過身，似乎立刻就打算帶領自己的族人乘著夜色前往“敵人”的陣地，將恐懼與死亡散播到人類的族群之中。
　　不過……
　　“請不要誤會，雖然我有打算借助諸位夜之壹族的力量，但並不是如同妳們所想象的那樣行動。”
　　在喊停了血族之後，愛麗兒略微呼出壹口氣，繼續說道——
　　“在我表示出我接下來的想法之前，我想要再次向各位確認壹下。妳們……真的願意站在我這邊嗎？站在我這邊，意味著要以我們現在這個公會大廳內這區區百人左右的隊伍，迎戰壹支千人規模的重裝騎士團。敵我雙方戰鬥力對比是壹比十，妳們真的願意嗎？”
　　人魚之歌的公會成員們就不說了，這些天來他們也算是早就做好了相應的思想準備，並沒有什麽反應。
　　那麽首先，是血族的諸位。
　　銅手略微撩了壹下自己的頭發，緩緩說道：“愛麗兒小姐，我其實覺得妳這個人類挺卑鄙的。”
　　愛麗兒笑了笑，不置可否。
　　銅手接著說道：“妳把我們從月神居所裏面帶了出來，帶著我們殺掉了我們的創始者，甚至不肯直接成為我們的母親。然後，把我們牢牢地綁在妳的經濟戰馬之上，努力地想要讓我們融入人類社會。”
　　“事實上，我們夜之壹族的確算是融入了……僅限於鵜鶘城內。而且，經過這次市長更換之後，我發現，僅僅是局限於有妳在的鵜鶘城之內。”
　　“妳提供了我們食物，讓我們不用再過以前那樣的艱苦日子。妳也給了我們賺錢的方法，讓我們可以逐步生活的越來越好。”
　　“現在，如果有人想要殺妳，想要摧毀這座城市，那麽就等於要把我們夜之壹族重新逼到以前那種可怕的生活中去。”
　　“對我們壹族來說，妳們人類的皇帝究竟是誰，發布了什麽命令，這並不重要。”
　　“我們只知道，如果有誰想要讓我們再次活不下去，那麽那個人就壹定是我們的敵人。”
　　“所以，愛麗兒小姐，如果將來有壹天妳也變成了阻礙我們夜之壹族獲得美好生活的那個人的話，那麽妳也是我們的敵人。只不過……”
　　在略微停頓片刻之後，銅手緩緩說道——
　　“只不過現在，妳並不是。妳還是我們的朋友，是我們最好的人類朋友。”
　　“我們夜之壹族的榮譽感不允許我們看著我們的朋友蒙難，也不允許有人再次踐踏我們的家園。愛麗兒小姐，妳完全可以相信我們，我們的心和妳站在壹起。”
　　聽著這番話，愛麗兒不由得有些感動。
　　她的目光轉向旁邊另外三位族長，他們現在也都是是略微點頭，表現出同樣的認同感。
　　當下，愛麗兒唯壹能夠做出的表達就只有沖著他們點了點頭，以示感謝。
　　隨後，她就把目光轉向了那邊的花妖精壹族。
　　薔薇看到愛麗兒的眼睛轉向自己，也是呼出壹口氣，拍打翅膀緩緩飛了起來，說道：“我並不喜歡介入妳們人類之間的紛爭。而且，我也不是很喜歡那些血族那壹套尊嚴之類的東西，尊嚴這種東西對我們花妖精沒什麽用的感覺。”
　　愛麗兒笑了笑，十分認可地點了點頭：“嗯，我知道。從某些方面來講，妳們真的十分有天賦。”
　　薔薇的臉上露出壹個問號：“什麽天賦？”
　　愛麗兒搖搖頭，搪塞了過去。
　　薔薇則是繼續說道：“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很不想參和妳們人類的問題。可是話說回來，如果鵜鶘城消失了，閃耀森林肯定也保不住。”
　　“對於妳們人類世界，我還有太多的不了解，我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做到繼續和妳以外的其他人類友好地相處下去。所以，如果說真的要選擇的話，那我最好還是選擇站在妳這邊吧。”
　　對此，愛麗兒已經不需要再表達什麽。她只是望著這些看起來十分漂亮的花妖精，卻是對她們臉上那淡淡的笑容報以最為誠懇的謝意，輕輕點了點頭。
　　最後……
　　在這最後，則是那些壹直都處於這個人類的社會世界之中，無時無刻都在看著這壹切的……那些工人了吧。
　　愛麗兒的目光轉向這些工人，這三十幾名工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的臉上也閃爍著疑惑與畏懼，可是相比起這些來更重要的是……
　　更重要的是！他們現在站在了這裏，站在了愛麗兒·加西亞的面前。
　　“我……”
　　“市長先生，請您不用再問了。”
　　壹名工人在愛麗兒開口的當下，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語。
　　工人捂著自己的胸口，帶著亞麻布手套的手略微捏緊，他用那略微顫抖的聲音緩緩說道——
　　“如果不是因為市長先生的話，我現在已經病死了……不僅僅是我，連帶著我的老婆，我的孩子都會病死，餓死。”
　　“當日，我們壹家三口走投無路，純粹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情來到了鵜鶘城，原想著是不是可以在這裏乞討，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吃的東西……”
　　“可正是當時還不是市長的您，愛麗兒·加西亞女士，您接納了我們壹家三口，接納了我們這三個在其他領主看來完全就是廢物，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的人。”
　　“您給了我們飯吃，還治療了我們，救活了我們壹家三口……還給了我們工作，讓我們能夠過上這種在以前看來好像是做夢壹樣的生活。”
　　“要說害怕的話……我現在真的很害怕……因為我們現在要對抗的……是皇室，對吧？我們是要反抗藍灣皇室吧？就像其他那些據說已經發生暴動的暴民那樣，我們也會成為……所謂的暴民，對不對？”
　　愛麗兒沈默不語，但這個工人卻是看了看身後其他的那些工人，咬了咬牙，繼續說道——
　　“我……不僅僅是我，我們現在這些人都很害怕。”
　　“可是，即便是那麽的害怕，當市長先生您過來征詢，問是不是有人願意來您這邊，進行真正的反抗的活動的時候，我還是第壹個報了名。”
　　“不為了別的……就為了您賜予了我這麽美好的生活。但現在，那些人……皇室，卻想要摧毀我這麽美好的生活。”
　　“所以，哪怕是為了我，為了我的孩子，我的妻子將來不會再餓著肚子到處流浪，生了病沒有辦法醫治只能等死，那麽我這條命也要交托在市長先生您的手上！”
　　伴隨著這個工人的話語，在他身後的其他工人們現在也是帶著些許害怕，但更多卻是無限堅定的表情踏上壹步，同樣舉起他們那或是幹瘦，或是布滿老繭，或是粗糙的無以復加的手，用力地捏起拳頭，表現出對於愛麗兒的無限忠誠。
　　看著這樣的壹幕，剎那間，愛麗兒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些領悟到了什麽。
　　但是那種領悟的感覺僅僅只是在腦海中壹閃而過，壹時間卻沒有辦法緊緊地抓住那壹閃而過的靈感……這種靈蓋似乎意味著某種強大的力量來源……可能是壹種與這個國家，與這個世界曾經存在過的所有力量，都完全不相同的力量吧……
　　不過，現在這已經不重要了。現如今看著眼前這些工人，愛麗兒的眼中卻只有感動。甚至於，她的眼角也不由得落下些許的淚光，心中的情緒也是隨之澎湃了起來。
　　“是啊！市長先生！您說！要我們做什麽？我們壹定努力去做！”
　　“雖然我們沒有什麽力量……可是，就算是沒有什麽力量，我們也想要去幹些什麽！”
　　“那些狗日的貴族，他們就想著讓我們走投無路！大不了就是死！怕什麽！”
　　“市長先生！市長先生！我們會死……如果會死的話，那我也要和市長先生死在壹塊兒！”
　　望著這些情緒激昂的工人們，愛麗兒連忙攤開手，微笑著點頭示意。
　　而旁邊的血族以及妖精壹族望著這些人類中最最普通，甚至完全沒有任何壹點點戰鬥力的普通人表現出如此激昂的情緒，眼神之中卻是不由得流露出些許憐憫的色彩。
　　“（血族語）這些人真的不知道自己快死了呀。”
　　“（血族語）有什麽辦法呢？他們真的就是最普通的普通人，完全沒有戰鬥力，上了戰場之後就只有成為齏粉的份。”
　　“（妖精語）人類，還真是壹群容易情緒化的生物啊～～～”
　　“（妖精語）就是啊，人類總是這樣咋咋呼呼的，似乎對於任何事情都感興趣，幹事情也很容易沖動。不過，或許這就是人類和我們不壹樣的地方吧。”
　　在四周的竊竊私語之中，愛麗兒飽含熱淚地上前和這些工人們壹壹握手。
　　等到所有人都握好手之後，這位市長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前，輕輕點了點頭，伸手按在桌子上壹份圖紙之上——
　　“諸位！我很謝謝諸位，能夠願意在這個時候站在我這壹邊。諸位的信任，諸位願意陪伴我壹並前行，我愛麗兒·加西亞沒齒難忘。”
　　“我知道，諸位壹定是抱著必死的心情來的……畢竟我也和各位壹樣，都是沒有任何戰鬥能力的普通人。在這裏，在這座公會大廳之中，妳們包括我在內，別說是面對騎士們的沖鋒了，即便是這裏血族、妖精族以及冒險者中的任何壹個，就可以給與我們這些普通人最為沈重的打擊。”
　　那些工人們的激動情緒逐漸平復下來，盡管愛麗兒現在正說著壹些似乎是“喪氣”的話語，但他們的眼神之中卻顯得無比的平靜，並沒有因此而流露出更多的恐懼感。
　　“不過，我既然願意請諸位前來，可不代表我想要讓諸位擔當人肉沙包或是死士。我們想要創建更加美好的新生活，想要讓我們的鵜鶘城變得更加繁榮，讓這裏的每個人都能夠安居樂業，那我們就要活下來……活下來繼續建設這個城市。而不是在面對敵人壹撥又壹波的攻擊中死去。”
　　愛麗兒直起身，她的眼角瞥了壹眼手中的那份圖紙之後，轉向望著站在角落裏面的特斯拉。
　　特斯拉會意，立刻轉身。連帶著其他公會成員們也是壹並離開，向著公會的後方走去。
　　“我的確知道諸位沒有什麽戰鬥能力，妳們不能壹口氣爬上屋頂，也不會使用各種武器，甚至也沒有絲毫的魔力元素親和。說實話，僅僅憑借我們這樣的‘普通人’想要對抗壹支重裝騎士團，的確是不可能。可是……我們這邊卻有壹個十分獨特的東西！那就是——元素機。”
　　伴隨著愛麗兒的話音落下，壹個咯吱咯吱的聲音也開始從公會的後門處傳了出來。
　　緊接著，人魚之歌的成員們就開始或抱或抗或推地，將壹些看起來十分奇怪的東西從後面拿了出來。
　　愛麗兒伸出手，指向前方的特斯拉。
　　而特斯拉點點頭，扛著手中那個長長的看起來像是長矛，但形狀比起長矛來復雜許多的東西走到眾人的面前。他將這個“長矛”以壹種類似於扛的姿勢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壹只手托住這把“長矛”的前端，壹只手則是扶著“長矛”的中間靠後的位置，壹根手指則是伸進了“長矛”下方的壹個小孔中，搭在壹個小小的新月形的鐵片上。
　　“這個，壹些人可能已經見識過了。畢竟妳們中有些人就是建造這東西的工人。”
　　特斯拉緩緩開口，端著這把“長矛”環視壹圈之後，將其放下，繼續說道——
　　“當時我也和妳們說過，這東西，是我借鑒了我們公會的‘槍手’起司先生的武器，兩把短槍所研制出來的壹種新型的武器，或許可以將其稱之為是‘元素槍’吧。”
　　“妳們普通的工人們可能並不是很清楚，但是對於冒險者來說，‘槍手’其實並不是壹個很少見的職業，畢竟短槍充其量就是壹種魔法道具，裏面鑲嵌著經過改良的魔力結晶，然後每次激發其實就是使用槍中的魔力激發那些特制的子彈。使用原理和魔法師使用他們的魔杖差不多。”
　　“和普通的弓箭比起來，短槍擁有更加簡單的發射能力。可是，射程其實相比起傳統的弓箭來說差不了多遠，最多也就是百米左右的距離，打更遠的距離不是力量削減就是嚴重偏離靶心。而最最重要的是，傳統的短槍作為壹種魔法道具，其本身並不適合量產。畢竟每壹把短槍都需要魔法師的專門附魔，這就相當於是壹種手工藝品，耗時耗力。也正是因為如此，短槍的數量不會很多，而且價格不菲。”
　　“短槍激發的子彈是壹種經過特殊工藝制作的子彈，上面需要雕刻特殊的紋路用來契合魔法短槍內部的魔力附魔。所以，即便是最最普通的子彈價格也非常的昂貴，如果是使用那些擁有魔力附魔的特殊性質的子彈的話，價格會更加昂貴。”
　　“這麽昂貴的東西根本就不可能大規模使用，因此，槍手這個職業就算是有，本質上也不是壹種十分常見的職業。”
　　經過了壹番介紹之後，特斯拉從口袋裏面摸出壹把看起來就像是通過澆註模制作出來的鋼珠子，他將其中壹顆鋼珠子很隨意地就塞進手中這把長槍的壹個空隙中，拉上，隨後再次端起槍，瞄準了窗外——
　　“但是，我改良的這把長槍，雖然也是扣下扳機發射子彈，但是內部結構卻是由元素機組成。元素機不需要魔法附魔，壹旦形成之後只要提供魔力結晶就可以源源不斷地運作。而發射的子彈也不需要那麽復雜的工藝，只需要定個模型進行澆築就能夠大批量的生產。所以，這是壹種即便是普通人也能夠進行使用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