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監聽

　　何善存正好咬了壹口粽子，聽到周寧如此問，他很明顯的楞了楞。
　　口中咀嚼著粽子，何善存心中也咀嚼著周寧這句話的含義，想了片刻，才緩緩說道：
　　“其實，徐清泉的頭部傷勢不重，不似那個司機邱春波，他是顱骨骨折顱內出血，加上血腫壓迫，能恢復語言系統，已經是相當幸運，當晚的記憶他非常模糊，我覺得也是跟他疲勞有關，走神的功夫，發生意外。
　　而徐清泉癥狀輕微，只有入院手術那天惡心嘔吐了壹次，至於維生素A引發的顱內壓增高也是很快得到控制的，按理說不該他的失憶最嚴重，不過有些時候，醫學方面無法解釋。
　　這個妳該了解的，有人從椅子上摔下來，可能瞬間暴斃，有人從七八樓掉下來，可能只是擦傷，這些不是醫學範疇，不過徐清泉昨天的ct報告我看了，我認為恢復的非常不錯，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周寧瞇起眼，回想著徐清舒，昨天在刑警隊說的話。
　　她說，徐清泉記憶沒有恢復，完全不記得近兩年的事兒，包括訂婚還有李麗她們，而且不喜歡跟她姐姐以外的人接觸，聽起來好像非常有道理。
　　可是，如果徐清泉並沒有失憶呢？
　　周寧頓住了動作，何善存有些不解地看向周寧。
　　“妳這是怎麽了？難道想到什麽問題？”
　　周寧盯著何善存。
　　“如果，我是說如果，徐清泉醒來後並沒有失憶，而是完全記得之前發生的事兒，在聽他姐姐說了李麗的事兒之後，結合自己的所見，徐清泉或許會猜到兇手是誰，對吧？”
　　何善存攤開手，沒等他說話，周寧的手壓到他的手上，何善存知道，周寧這不是在跟自己交流，完全是自言自語的分析。
　　如果平時，何善存屁話壹大堆等著，而且還要懟兩句，不過看到周寧深陷的眼窩，還有蒼白的臉色，壹肚子話全都咽了回去。
　　他知道，周寧壓力非常大。
　　雖然不知道具體案情，但是四個警察住院，有壹個差點癡傻了，壹個嫌疑人又是車禍又是被下毒，更是牽扯甚多，但是他知道的內容就這麽復雜，可想而知，這案子有多難，聽這裏面的意思，還牽扯另壹個人是否會被殺。
　　何善存想了想，將筷子放下。
　　“要不，妳跟我去壹趟醫院，徐清泉那個ICU裏面，半個月前裝了監控，這壹周才算是完成聯網，妳既然懷疑，他是否裝作失憶，那就看看監控裏面，對了，這個監控是有聲音那種。”
　　周寧擡起頭，有些驚訝地看向何善存。
　　“有監控？那妳怎麽不早說？”
　　何善存壹楞，剛要發火，二嬸走了過來，他嘆息壹聲。
　　“唉，遇人不淑啊，我怎麽就有妳這麽個朋友，趕緊吃，我送完媳婦上班，直接帶妳過去查壹下，叫著妳們那個同事小曲吧。”
　　周寧趕緊撥通電話，壹個打給小曲，讓他半小時後，趕往中心醫院，急診門前等著，隨後撥通了夏沫沫的電話，讓她過來捎著周小雨。
　　聽到這個安排，何善存翻了壹個白眼，隨後趕緊將粽子吃掉。
　　“妳小子，不折騰大家，妳是心難受啊，行了我去拿包，五分鐘下樓，這總行了吧？”
　　周寧快步起身，笑著點點頭。
　　“我去刷個牙，還要蹭妳車，昨晚大趙開著我的車。”
　　“我欠妳的，別廢話刷牙去，壹天天求人的事兒不少，壹句謝謝都沒有！”
　　……
　　7：04
　　周寧跟何善存，來到中心醫院。
　　下了車，遠遠就看到急診門口的小曲，揮手喊道。
　　“小曲！”
　　聽到喊聲，小曲快步跑過來，抱著兩個筆記本，後面還跟著壹男壹女，周寧看著眼熟，想想應該是技術科的人，畢竟他們都是龐處長管著，平時周寧也沒跟他們怎麽接觸，小曲趕緊介紹了壹句。
　　“他們是技術科的王春艷和邢向榮，畢竟是生面孔，我覺得來這裏換上實習生的衣服，還能蒙混過關，這樣即便靠近也不會引起懷疑。”
　　周寧點點頭，顯然小曲已經想好，周寧是非常喜歡放權的人，壹點沒猶豫，示意大家跟上徐達遠的步伐。
　　幾人快步來到醫生辦公室，找到白大褂換上，帽子口罩壹武裝，尤其是拖鞋壹穿，別說看起來就像是剛下手術的人。
　　何善存指著北側的方向，壓低聲音說道：
　　“這個要去護士站，裏面那個小間去拷貝，妳們三個跟我過去，我已經跟護士站說好，妳們別說話就行，該怎麽操作，直接去操作，因為嫌疑人的病房就在護士站斜對面。”
　　幾人點點頭，周寧沒動，只是跟小曲指指耳朵，隨後看向徐清泉的房間，小曲有些疑惑，想了想恍悟地比了壹個OK的手勢，拍拍自己的背包，幾人這才跟著出去。
　　周寧躲在醫生辦公室門口，從縫隙中看著幾人晃悠著過去，隨後進入護站的裏間。
　　就在這時，周寧看到壹個熟悉的身影，拎著壹個裝飯盒的大兜子，顯然吃的東西種類不少，此人不是徐清舒，而是孔萬山，沒想到經過了這麽多事兒，這個姐夫，還能給小舅子來送飯。
　　周寧眉頭緊蹙，說實話無法去理解這樣壹個混亂關系的家庭如何相處，他趕緊再退後壹些，等孔萬山過去，這才再次趴在窗口。
　　等待了沒有多久，幾人快速回來，進入醫生辦公室，小曲趕緊蹲在桌子前面，整理剛剛拷貝的視頻。
　　“頭兒，我看了壹下，這個ICU的監控，估計是為了避免病人暴露隱私，所以角度只是對著床頭的壹部分，能看到各種設備，不過徐清泉的臉看不到全部，只有壹個角在徐清泉坐起來的時候，才會顯露。”
　　何善存瞥了壹眼。
　　“ICU裏面有幾個是穿衣服的，真要是對著床，進行護理的時候，很多外行會覺得這也太不要臉了，還覺得自己的隱私被泄露，不過為了搶救過程能記錄，也能隨時觀察各項數據，我們就對著床頭右側，還能看到病人帶著的呼吸機狀態。”
　　周寧點點頭，這安排可以說已經在努力找到壹個平衡點，畢竟很多醫院還沒有這樣的監控，避免糾紛，這就是壹個最好的證明。
　　小曲壹頓敲，很快整理完畢。
　　“頭兒，我整理好了，這幾天的監控都找到了，我們回去進行篩選吧，如果有不明白的我再問何主任。”
　　周寧點點頭，拍拍何善存的肩膀，有人在何善存倒是沒給周寧撂臉子。
　　“車鑰匙給妳嗎？”
　　“不用，我坐小曲他們的車走，壹會兒沫沫送完小雨也會去局裏，晚上我們壹起回去，我就先回去了，妳讓護士留心壹點兒，如果發現這個徐清泉是裝的，及時通知我，當然這個孔萬山如果說了什麽特別的話，也及時告訴我。”
　　何善存擺擺手，周寧他們快速離開。
　　到了技術處，小曲帶著幾人去研究監控了，畢竟醫院的監控，跟普通的不壹樣，這裏面是搶救的聲音，還是徐清泉自主發出的聲音，很難去區分。
　　就在分開的時候，周寧擡起手，小曲趕緊湊過來。
　　“頭兒，妳還有什麽要吩咐的？”
　　“徐清泉房間裏面，妳留下監聽設備了嗎？”
　　小曲有些不好意思，微微點頭說道：
　　“我找了壹個護士小姐姐，讓她去徐清泉病房，把壹個監聽器吸在床底下，接收器我就放在護士站裏間，我電腦上可以實時聽到房間內的情況。”
　　周寧松了壹口氣。
　　“先查監控吧，這個實時錄音就行，我就是懷疑徐清泉沒有失憶，他這壹切不過是裝的，為了讓兇手對她放松，而孔萬山來照顧他，或許二人能說點兒什麽。
　　另外，在啟封市的時候，我就想到壹點，李麗出事時，孔萬山提前離開，去了麥樂天後面的壹條路，我想知道那是哪兒，妳能查壹下相關的道路監控嗎？”
　　小曲比了壹個OK的手勢，隨後笑著說道：
　　“放心吧頭兒，我現在就去排查監控，搜索孔萬山之前的影像，然後盯著醫院那邊的監聽設備，有消息第壹時間跟妳說，他們今天不是要審那個張芳芳？”
　　周寧點點頭。
　　“菲姐他們夜航的飛機，我覺得以菲姐的性格，落地不會讓張芳芳去休息，畢竟好不容易將人弄回來，之前還那麽不配合，壹定直接開始審問，畢竟就剩了這麽壹個幸存者，知道的越多，越容易判斷史雲的身份。”
　　小曲忍著笑，雖然劉雨菲不在，但骨子裏的懼怕，讓他不敢恣意妄為。
　　“菲姐是這麽個性格，頭兒那我們先去忙了，隨時微信跟妳聯系。”
　　周寧擺擺手，正在猶豫是否上樓，口袋裏面的手機先響了兩聲，掏出來壹看，是徐達遠發的微信。
　　徐達遠：【幹啥去？】
　　周寧動作壹頓，轉身看向刑警支隊那邊，窗口有人在揮手，周寧嘆息壹聲。
　　【領導，妳們不是在審問張芳芳，還需要我過去嗎？】
　　【反正妳也沒事，過來聽聽吧，大趙和妳師父都在這裏呢！】
　　周寧壹聽，好嘛倆人質在手，還能說什麽，沒廢話趕緊轉身朝著刑警支隊走去，直接來到審訊室隔壁，路過審訊室都能聽到裏面尖利地吼聲。
　　周寧壹哆嗦，徐達遠能爬窗看自己，就說明劉雨菲在審問，這女人對女人，下死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