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師父是慕容霸

　　甘思思擡起頭，絕美的臉上滿是迷茫。
　　她跑得極快，這回倒是沒有受傷。
　　江湖群雄的計劃非常完美，結果只有她跟武有道過了招，其余人連大殿的門都沒靠近，就被擊殺。
　　壞人活得逍遙快活，好人卻橫死短命。
　　不是說邪不勝正嗎？
　　拯救包學儒失敗，刺殺武有道失敗，在失敗中死了那麽多江湖中的俠義之士。
　　甘思思愈發看不透這個世界。
　　陽九重重在甘思思的額頭上彈了壹下，鄙夷地道：“瓜娃，不是世道的問題，是妳們太蠢的問題，螞蟻埋大象，蚍蜉撼大樹，妳覺得能成功嗎？”
　　“疼……”甘思思捂著額頭，雙眸中淚花閃爍。
　　陽九從懷裏摸出壹只用油紙包裹著的豬蹄，笑道：“吃點吧。”
　　護國公府的廚子醬的豬蹄，味道真是壹絕。
　　臨走時，陽九不忘給甘思思帶了壹只。
　　甘思思打開油紙，香味撲鼻，輕咬壹口，更覺鮮美。
　　心情稍有好轉，她扭頭看著陽九，道：“九哥，就是這世道的問題，我現在覺得，慕容霸真是大英雄。”
　　“妳知道慕容霸？”陽九大吃壹驚。
　　甘思思等師姐妹並不知道她們的師父叫什麽名字，唯壹知曉的獨孤多羅，還沒將秘密說出就死了。
　　“看來九哥也聽說了，如今江湖中盛傳，前朝皇族後裔慕容霸，正在招兵買馬，準備反魏復燕，我想只有換了這片天，百姓的日子才會好過吧。”甘思思下山後，看了太多普通百姓被權貴惡霸欺辱殘殺的事。
　　縱然她也殺了不少惡霸，但感覺就是杯水車薪，無法改變什麽。
　　蒼天已死，反魏復燕。
　　慕容霸的口號倒是很響亮。
　　只是這個壹心想要當皇帝的男人，卻躲在深山的道觀裏睡女徒弟，什麽玩意兒？
　　陽九摸摸甘思思的腦袋，笑道：“吃完就回去睡覺。”
　　“九哥，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我想成為大俠。”甘思思打小就有這個念頭。
　　可能她的武功很差勁，但她的俠義之心，絕不會輸給江湖中的任何壹個人。
　　陽九斥道：“別被老爺子給騙了，俠之大者，老婆孩子熱炕頭。”
　　甘思思正要反駁，卻看到有個肚兜輕飄飄落到了陽九的頭上。
　　陽九也很懵，抓下來壹看，就知道是誰幹的好事。
　　橘貓果然從屋檐那裏探出腦袋，喵地叫了壹聲。
　　“三爺喜歡這玩意兒，既然妳喜歡偷，以後都送給三爺去。”陽九壹甩手，將肚兜砸向橘貓。
　　橘貓靈巧地避開，又用爪子將落到屋頂的肚兜撥下去。
　　看橘貓得瑟的模樣，顯然只會將肚兜給陽九，絕不會給旁人。
　　甘思思壹把從陽九手裏奪過肚兜，仔細壹看，臉色慘白。
　　“這、這不是我的麽？”她顫聲自問。
　　額……
　　橘貓還是挺懂事的，就是自己有點不識擡舉。
　　陽九腸子都悔青了。
　　收藏壹個甘思思穿過的肚兜，倒也不錯。
　　陽九伸手道：“思思，這是橘子給我的。”
　　“哼。”甘思思拿著肚兜回了包子鋪。
　　看到橘貓還趴在屋頂，陽九斥道：“下次機靈點。”
　　橘貓喵了壹聲，表示懂了懂了。
　　它扭著屁股離開時，銅鈴鐺的聲音非常清脆。
　　護國公府在今晚創造了很多需要縫的屍體。
　　但因護國公府靠近六扇門和刑部，只怕那些屍體不會送到東廠來。
　　好在閻羅殿裏多得是屍美人，明晚斷然不會閑著。
　　次日武有道遇刺的消息傳遍了長安城。
　　百姓們都很贊賞行刺的江湖俠客，同時也很痛心沒能殺了武有道。
　　按照慣例，被殺的刺客的屍體需要懸掛在城樓上，以示警戒。
　　但因武有道是戴罪之身，自然不會有這種待遇。
　　……
　　皇宮。
　　養心殿。
　　武後守在皇上身旁，面容憔悴。
　　皇上最近經常處在昏睡中，難得有清醒的時間。
　　“賑災銀案可有眉目了？”皇上清醒後，第壹時間想到的就是此案。
　　武後道：“諸葛正雄已經查明，是武有道劫掠了賑災銀，臣妾已將武有道軟禁，正在想該不該殺。”
　　“妳只有這壹個親弟弟了。”皇上的意思很明顯，略施懲戒便是，不必殺。
　　武後勉強擠出壹抹笑容，道：“皇上對臣妾真好。”
　　“妳去問問忠賢，可還有鞭？”皇上緊緊握著武後的手，還想跟武後再快活壹次。
　　武後心裏厭惡得緊，都這副模樣了，居然還想著那事兒。
　　魏忠賢那裏真若還有龍鞭，皇上吃了後又能暫時生龍活虎，也不會只寵幸她壹人。
　　“臣妾回頭就去問問。”武後面不改色。
　　皇上催道：“別回頭了，趕緊去問。”
　　“是。”武後起身離去。
　　但她並沒有去找魏忠賢，而是想著是不是該給皇上來點佐料。
　　只是她還沒有準備好，皇上這時候可不能駕崩。
　　壹大群太醫很快被傳召到養心殿。
　　太醫給皇上診斷過，來到殿外，都在搖頭。
　　照皇上這情況，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頂多再有三個月，冬天就會過去，就會迎來萬物復蘇的春天。
　　時間雖緊，但也夠了。
　　……
　　太陽雖暖，但寒風刺骨。
　　冷風吹到臉上，跟刀刮似的疼。
　　天氣越來越冷，早上來買包子的人也少了很多，但貓不理包子鋪的包子，還是很快就會售罄。
　　“九哥，昨晚我想了壹夜，還是覺得慕容霸是對的，等他起兵後，妳說我們要不要也去參加？”甘思思看著正在吃包子的陽九，壹臉天真。
　　居然能瓜到這種程度。
　　陽九都沒胃口吃包子，覺得有必要好好給甘思思上壹課。
　　甘思思這麽愛折騰，早晚得將小命搭進去。
　　這妞長得好看，歌唱得好聽，做的包子也很美味，要是死了，那陽九的生活裏會少很多樂子。
　　跟甘思思講大道理肯定行不通，陽九決定換個思路，道：“慕容霸殺了妳的爹娘。”
　　“我爹娘是土匪殺的。”甘思思知道陽九想要忽悠她。
　　陽九哂笑道：“妳師父告訴妳的？”
　　甘思思不想承認，但這的確是師父說的。
　　陽九滿臉鄙夷，道：“慕容霸就是妳師父。”
　　知道甘思思輕易不會相信，陽九回到縫屍鋪，將從獨孤多羅的胃裏取出的瓷瓶交給了甘思思。
　　甘思思不認識獨孤多羅的字跡，但裝紙條的瓷瓶，她再熟悉不過。
　　在山裏道觀的時候，她們師姐妹裝胭脂裝丹藥用的都是這種青花瓷瓶。
　　陽九解釋道：“這是我從壹具女屍的胃裏掏出來的，那女屍應該就是妳的十二師姐。”
　　師父是慕容霸。
　　熟悉慕容霸的人，都知道他是前朝皇族後裔，終生在為反魏復燕大業奔走。
　　獨孤多羅留下這六個字足以說明很多事。
　　甘思思眸中噙著淚，陽九所說的事，對她的沖擊實在太恐怖了。
　　陽九擡起手，剛想安慰，卻看到不遠處李星河正笑瞇瞇看著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