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

月關

歷史軍事

大雍承天地之運,亡前朝暴政,有萬民景從,遂承天祚,稱帝立國,都曰中京,封建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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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2章 入夜

青萍 by 月關

2022-4-15 21:51

  入暮,有人挑著長長的竹竿,準備點燃巍峨門楣前的燈盞。
  有人準備將那巨大的門戶閉攏。
  遠處,忽然有壹道人影飛掠而來,衣袂迎風獵獵。
  奉常寺高階之上的弟子,紛紛握住了腰畔劍柄擡眼望去,那人飛落在臺階上,喘息劇烈。壹襲緇袍,有點點黑斑,似是染的血跡。
  奉常寺眾弟子齊齊臉上變色,來人是奉常寺四大少祝之首的玉衡玉少祝。看他模樣,似是吃了不小的虧。
  什麽人能傷了奉常寺的少祝?
  什麽人敢傷了奉常寺的少祝?
  玉衡沒有看他們壹眼,定壹定神,便飛身掠入奉常寺。
  壹個當值的老神官蹣跚地向前走了兩步,望著玉衡消失的方向,喃喃地道:“我奉常寺代天執罰,凡人界由天子轄之,修真界由我奉常寺轄之,多少年……不曾發生過這麽多奇怪的事了?”
  旁邊壹個年輕神官扶住了他,老神官憂心忡忡,道:“前有姬國奉常院被滅,後有九記天雷轟鳴於神殿,如今玉少祝竟然在中京受了傷,天下要不太平了。”
  看他滿臉的皺紋,憂心忡忡的神情,年輕的神官們還有些不以為然。這點兒事就能撼動奉常寺?人年紀大了,就容易瞻前顧後,銳氣全失。
  老神官悵然半晌,突然回首向壹個侍衛道:“老夫記得,玉少祝不是壹個人出去的吧?”
  那個侍衛回答道:“遊判夜合,是跟玉少祝壹起出去的。”
  老神官的臉色更難看了。
  那個侍衛看看他的臉色,突然若有所悟,失聲道:“不會吧,難道……夜遊判……出事了?”
  老神官輕輕搖頭,蹣跚地向大門內走去,壹邊走壹邊喃喃低語:“太平了快五百年了,天道好輪回,快要不太平了啊……”
  神殿中壹聲磬鳴,悠悠揚揚,在整個奉常寺傳播了開去。
  神殿上,太祝王青陽、左祝安知命,右祝寧塵盤坐雲床之上,臉色很難看。
  玉衡盤膝坐在他們身前地面上的蒲團上,壹束乳白色的光束從天而降,旋轉籠罩在他的身上。
  乳白色的光每壹次轉動,玉衡的氣色都好上幾分,他頸間三道深深的血槽,隨著白光的沐浴,也在奇跡般地痊愈。
  許久,玉衡長籲了口氣,慢慢張開眼睛,那道光束攸然消失了。
  安知命道:“玉少祝,可已恢復?”
  玉衡頷首道:“有凈世之光,屬下已然痊逾。”
  王青陽沈聲道:“夜合呢?”
  玉少祝坦然道:“他死了。”
  王青陽目中陡然射出兩道銳利的光芒,厲聲道:“誰幹的?”
  玉少祝想著雍天子說過的那個刺王殺駕、毀了壹幢華屋的女人,沈聲道:“壹個女人!”
  ……
  姬侯跪坐在蒲團上,看著面前的屏風。
  燈影映在屏風上,人還不曾出來,已可看見屏風後邊朦朧的壹道儷影。
  她從屏風後邊款款地走出來,美得清麗絕俗,仿佛仙子謫凡。
  壹襲鵝黃香羅衫子,壹雙蝴蝶兒似的大袖,雍容中不乏曲雅秀媚,她的容顏潤致如水,頎長的秀項透露著天鵝般高雅的氣質。
  美,絕美,清麗脫俗。
  只是,姬侯身邊還有壹個南子。
  南子跪坐在那兒,不便展示動人的身段,但就只是跪坐在那兒,秀色芬芳就已撲面而來。
  從屏風後面走出來的已經恢復公主裝束的淺陌,如果說是壹枚漿水飽滿、甜脆可口的梨子,那南子就是壹枚白裏透紅,甜香細膩的蜜桃兒,雖是可具風情,但還是南子更勝壹籌。
  姬侯的右手突突地顫抖著,不時劇烈抖動兩下。他感覺自已的右臂在這種不自覺的經常性運動中,鍛練的比左臂更粗了。
  “好,好啊,呵呵。”姬侯笑看向南子,道:“南女士,妳看小女如何?”
  眼下危困之際,姬侯不再隱瞞,已經對女兒說出了南子的真實身份。她並不是自已的夫人,而是以夫人身份陪伴身畔,實則起到保護作用的姬國供奉。
  因此壹來,淺陌不用再因為母親和南子爭寵而對她心懷敵意,自然可以同仇敵愾。
  南子嫣然壹笑,頷首道:“我若是雍天子,這樣的美人兒,必然納入宮中。”
  姬侯哈哈大笑,轉向淺陌,神情又是壹肅:“女兒,雍天子選後,這對我家是壹個好機會。只要妳能入宮,成為雍天子的妃嬪,為父就是他的丈人。他沒有憑據,便再休想對為父用過分手段。”
  淺陌有些默然,她心中只走進過壹個男人,可惜,她和那個男人從未有過感情的交集。
  只是父親的壹句承諾,再加上她對那個男人容顏的驚艷,讓她壹時癡迷不已。可這壹切,很快就成空了。那個男人成了父親的敵人。
  淺陌心中自然是難受的,好在不曾情根深種,漸漸也就淡了。
  然而,淡漠了對陳玄丘的念想,不代表她就願意隨便嫁個別人,哪怕這個人是當今天子。她壹個修道之人,對於世俗的名祿地位,也不是那麽看重。
  然而,父母之命,天經地義,她想不出拒絕的理由。尤其是現在,父親被宣來大雍,前程未蔔,她若能夠入選宮中,對父親、對姬國,自然是有著絕大幫助。
  她有什麽理由拒絕呢?
  盡管如此,心中壹抹淡淡的愁思終究難免,所以,她只是露出壹抹羞澀,沒有多言。
  姬侯道:“雍天子是去過姬國的,知道我姬國已磨刀霍霍。所以,為父此來,註定兇多吉少。可是為了拖延時間,成全我姬國大業,為父又不能不來。
  陌兒,只要妳能成為他的女人,那麽哪怕他羈留為父,只要不殺……為父就還有機會!”
  姬侯也算是壹代梟雄了,明知此來大雍極是兇險,可是為了給姬國謀反爭取更多時間,還是毅然選擇前來了。
  他到了臨潼,才知道新王竟然去過姬國,對他的野心自然洞燭於心。這種情況下,就算沒有證據,雍天子不能明著殺他,可制造機會,讓他“水土不服”,讓他“生病而死”,對壹個年過七旬的老人來說,也不算突兀吧?
  可他仍在努力尋找著壹線生機。
  謀國這麽難、兇險這麽大的事,他都毅然賭上整個家族的命運去做了,此刻雖是九死壹生的局面,他也依舊沒有放棄。
  淺陌垂首,低聲道:“女兒的性命,是父親給的。女兒從小錦衣玉食,享受的是姬國公主的待遇。國家有難,女兒既有機會為國效力,自然責無旁貸。”
  姬侯欣慰地道:“好孩子。等為父推翻大雍天下,妳就是首功。到時候,天下俊彥任妳選取,寡人定然由著妳自已作主,選壹個稱心如意的好郎君。”
  這年頭兒和離再嫁壹類的事兒在平民中間也是司空見慣的舉動,對壹位公主來說,自然也不是難事。倒不像後世,似乎難以啟齒。
  可女兒家誰願意壹嫁再嫁?淺陌不禁苦笑,垂首幽幽道:“壹切但憑父親作主。”
  ……
  “沒事,這裏我作主!回去睡妳的大頭覺,別吱聲,要是吵醒了主人,他有起床氣的。”
  妲己正在熱火朝天地蓋房子,近千個黃巾力士運垃圾、清場地、打地基、蓋房子,東海搜奇花,南山覓怪石,飛來飛去,忙得不可開交。
  在原本毀掉的房屋舊址上,壹座全新的建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成形。
  家仆下人早早就得了“子襟姑娘”的吩咐,遠離後宅,壹個不見。
  陳玄丘被妲己壹番花言巧語,騙到了更後邊壹幢宅子住下了。
  那裏是當初楊家老太爺在世的時候住的地方,圖的就是壹個安靜,特偏僻,再加上施工的都是黃巾力士,他竟毫無察覺。
  但是材料從前邊運來,娜紮卻是察覺了,立即氣勢洶洶趕來詰問了。妲己便隨口編了個“起床氣”嚇唬他。
  她知道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怵陳玄丘。
  “妳做主?妳壹個小丫環,妳做什麽主,我去找蘇蘇,我就不信了,他會由著妳胡鬧,把主屋造成這副模樣。”
  娜紮沒上當,氣咻咻地轉身要走,被妲己壹把抓住,氣得跺腳:“餵,妳到底要怎麽樣嘛?是不是壹定要跟我做對?”
  娜紮眼珠壹轉,笑瞇瞇地道:“要想我不跟妳做對也成,我不要住客舍,妳這裏,也要給我留個房間。”
  妲己松了口氣,道:“那有何難,來人,這兒拆了,咱們再改壹下!”
  七八個擔任工頭兒的黃巾力士飄到妲己身邊,娜紮立刻跳上前道:“這是我住的地方,要聽我的,我想這麽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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