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肉片兒不新鮮了

　　“我名叫浣女，是從仙界墜落人間的。”
　　“哦？從上界而來？”
　　短短兩句話，信息量不小。
　　童無敵安坐在椅子上，面色依舊波瀾不驚。看來僅僅是亮壹個身份，就想讓這位驚駭，顯然是不夠的。
　　側邊，金衣女子依舊笑容恬淡，看來她也知道，想取信於這位天下第壹並沒有那麽簡單。
　　“童掌教可是不相信？”她先問道。
　　“人間無人知曉上界的事情，萬千年來也從未有過通氣，若妳真從那裏來……不妨講講那裏的事情，我很好奇。”童無敵淡然道。
　　“很可惜啊……”浣女輕輕搖了搖頭，“從上面下來的人，腦海中所有關於上面的記憶都會被禁錮……我無法回憶起那裏的樣子，就仿佛是壹片混沌……我只能記得我的名字，以及我為何而來……”
　　她說這話時，垂著眼眸，眸中略有陰翳，似乎確實在進行艱難地回憶，也確實無法做到。
　　“哈哈哈……”
　　誰知聽聞她此言，童無敵竟忽然笑了起來，眼中驟然精芒湧現。
　　“若妳當真能描繪出那個世界的樣子，我反倒不會信妳，可是妳如此說，我倒是覺得有些可信。”
　　他緩緩道：“我曾在神墟之中發現過壹具墮仙屍骨，他隕落前在自己的身前寫下過壹番話，大意就是只恨至死都無法憶起那個世界的壹切……”
　　“墮仙屍骨？”浣女的眼神壹轉，“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在我還年輕的時候，而那具屍骨……至少是萬年以前的。”童無敵看著突然有了情緒波動的浣女，似乎猜到了壹些什麽，直接道。
　　“萬年前……”浣女又平靜下來，頓了頓，繼而道：“限制不止如此，墜落下界之後，我們的修為也會大幅跌落，無法突破這個世界的桎梏。保留最多，也就是妳們所說的……人間絕頂。”
　　“嗯。”童無敵頷首。
　　這也符合常理。
　　人間本就不應該有超越通天境的存在。
　　不應該。
　　太不應該了。
　　至於某個相貌逆天修為也逆天的小道士，壹定是有什麽意外。
　　嗯。
　　“可是我們畢竟曾經突破過這個境界，所以對於後面的路，會比妳們更加知道該怎麽走。”浣女看著童無敵，“童掌教，我可以幫助妳如何突破天人七境的限制。雖然不敢保證，但是壹定可以比妳自己摸索有更大的可能。”
　　她的目光很自信，因為她篤定，作為卡在天人七境的極限不知道多少年的修者，沒有任何壹個會不對突破這個人間最大的桎梏心動。
　　然而，童無敵的眼神依舊沒有透露暴動。
　　他反而是先問道：“那妳……是想從我、或者從白玉京得到什麽呢？”
　　童無敵並沒有被突如其來的機遇沖昏頭腦，而是很清醒地知道，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個道理。
　　“童掌教不愧是天下第壹……”浣女道：“我的確需要妳提供壹些幫助。”
　　童無敵靜靜看著她，示意先說來看看。
　　於是浣女道：“這和我墜落下界的原因有關，其實當初墜落的不止我自己……我來到這座人間，是為了找壹個負心漢！”
　　……
　　吉祥府的小客棧裏。
　　柳扶風看著眼前的李楚、王龍七、杜蘭客、醜男……
　　“火鍋底料買好了？”他緩緩問道。
　　“嘿嘿。”老杜適時地幹笑兩聲，道：“柳前輩，妳聽我解釋……”
　　於是他將來龍去脈大抵說了壹下，無非是為了吃壹口火鍋被迫斬妖除魔的事情。
　　柳扶風僵硬的面色才略有緩和，接著道：“我有兩個消息，壹個好消息，壹個壞消息，妳們要聽哪個？”
　　李楚道：“壞消息吧。”
　　柳扶風指了指桌上的食盒，“肉片已經不新鮮了。”
　　“……”老杜不禁吐槽道：“柳前輩，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是現在我們確實有要緊事，咱別瞎鬧。”
　　李楚也道：“先上香吧。”
　　幾人立刻不再給柳扶風鏡頭，忙碌了起來，至於那個好消息也是沒人理會。
　　柳扶風手揣在袖子裏坐在壹旁，撇著嘴唇，覺得自己生氣了都沒人哄壹下，實在有失陸地神仙的尊嚴。但是看看李楚，又覺得陸地神仙也不配有什麽尊嚴，壹時間十分糾結。
　　不壹會兒，上好了香。
　　老道士的臉緩緩出現在了煙霧中，樣子憂心忡忡。
　　“唉，為師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麽了，左眼皮跳的毛病壹直沒有緩解，總感覺像是有什麽事情要糟。”余七安對李楚道。
　　“而且妳在斷碑山團滅黃金州妖魔大軍的事情壹夜之間就傳開了，現在鬧得沸沸揚揚，這可不是什麽好名聲……妳在外面我也不太放心，北地的事情若是結束了，就快點回來吧。”
　　李楚道：“弟子正要說起此事，如今萬世王銷聲匿跡，但金菩薩仍舊在北地攪弄風雲。若是不將他鏟除，恐怕北地難平。他先前被童無敵重傷，正是壹個將其鏟除的好時機。”
　　“金菩薩……”余七安眨眨眼，“這小刺佬還沒解決，倒也是個問題，只是摸不清他那神通的路數，倒也不好抓住他。對了，童無敵是怎麽能做到將其重傷的？”
　　李楚聞言，便將童無敵所言須彌明光鏡的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余七安輕輕頷首，“佛門那邊的神通法寶我倒是沒那麽熟悉，須彌明光鏡……好像也聽說過。”
　　想了想，他說道：“有這法寶在，他只需自身藏在壹方小世界內，可以將修為等同於本體的分身投影到天地之間。如果不找到他本體所在，很難真正將其鏟除。”
　　“是啊，而且不僅如此……”李楚又道：“他控制人心的攝魂神通也極難應付，讓他不需露面，就可以興風作浪。”
　　“那個倒是好辦……”余七安微微壹笑，“既然知道了他的出身，那他所用的攝魂神通也不難猜。無非就是雲浮寺的梵心大神通，本是用來讓極惡之徒懺悔的頂級神通。只是並不實用，畢竟現在對待極惡之徒更流行肉身凈化……”
　　“他想必是用了什麽小聰明，化佛心為己心，讓那些人將他視作真正的佛壹般，無法悖逆。”
　　李楚便問道：“師傅既然猜出了他所用的神通，可有破解之法？”
　　“那梵心大神通好破……”余七安臉上又露出壹絲詭異的笑容，“無論是酒、肉、男女之事……只要壞了佛心，其術自破。所以施展這種神通的人，對中術者下達的第壹條命令，往往就是不準破戒。”
　　“原來如此……”
　　幾人聽罷余七安的話，紛紛點頭。
　　李楚頷首道：“那現在的問題就是金菩薩到底藏身在哪裏了。”
　　這時，人群後面的柳扶風終於忍不住了，他急聲道：“問我啊，為什麽不問我啊？妳們聽了壞消息，為什麽不問我好消息是什麽啊？”
　　看到他急成了這副猴兒樣，老杜眨眨眼，問道：“那麽請問柳前輩妳說的好消息是什麽呢？”
　　柳扶風道：“好消息就是，我發現了金菩薩的藏身之處啊！”
　　“……”眾人齊齊翻了個白眼，“這種事就不要放在肉片兒不新鮮了之後說啊餵。”
　　“是妳們要先聽壞消息的啊。”柳扶風攤手道。
　　“這兩件事能並列在壹起本身就很離譜了好吧。”
　　“怪我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