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蘇慧和柳芬回到家，家裏已經是張燈結彩了，大紅的喜字也貼在了屋子裏的走道，樓梯和房門。
　　院子裏已經擺好了桌子，廚房裏，幾個男人正在做著菜，蘇福軒和劉藝強的二爺爺，也就是劉長生的二伯，坐在院子角落裏喝著茶，不知兩人聊著什麽。
　　屋子裏劉長生和劉藝強，已經換好了衣服，兩人都是白色襯衫黑色西褲黑皮鞋的。
　　蘇慧從來沒有見過劉長生這麽正式的穿著，他們父子倆正在往神臺的杯子裏道著酒，劉長生看見蘇慧回來，眼睛有了光，但表情卻是尷尬的樣子。
　　蘇慧低著頭壹路小跑的跑上了樓，不敢多看他們父子倆壹眼。
　　房間裏原本的床用，已經被人換成了大紅色的鴛鴦戲水，喜娘看見蘇慧回來，急忙對她說，“嬸子，妳回來了，妳看看房間裏有哪些東西是妳要搬到我伯爺房間的，伯婆的東西都已經搬上來了，妳快看看吧”喜娘，是劉藝強族裏的仔女。
　　蘇慧對她依稀的有著印象。
　　“哦，我在這裏本來也沒什麽東西，就右邊那個衣櫥裏有幾件衣服，妳幫我收拾拿下去吧，哦對了，妳伯婆的東西，妳先幫她放櫃子裏，回頭她自己收把，要不她要用的時候該找不到了。”
　　“好的”喜娘打開衣櫃，把裏面的幾件衣服連同衣架壹起拿了出來。
　　“那嬸子，我先拿樓下去了，對了，妳先洗澡，妳今晚要穿的內衣褲有嗎？”
　　“哦，我放在樓下皮箱子裏了，媽，妳和她壹起下去幫我拿壹吧”蘇慧吩咐著柳芬。
　　柳芬和喜娘下到樓下，另壹個喜娘整在幫著劉美娟化妝著，劉美娟身子只用壹條浴巾包裹著，柳芬看到劉美娟露出的肌膚也是白白的，不像很多農村的女人皮膚那樣的黑，收拾到壹半的模樣，也是年輕了很多歲。
　　劉美娟看到進來的柳芬，臉紅了起來，不好意思的笑了壹下，就閉上眼任由喜娘在她的臉上塗抹著。
　　柳芬急忙打開皮箱，拿出蘇慧準備好的紅色內衣褲，就急忙出了房門。
　　回到房間，蘇慧已經在洗澡了，柳芬無聊的坐在梳妝臺前壹邊玩著手機，壹邊等著，柳芬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參加女兒的婚禮，竟然是這樣壹場換親的婚禮。
　　在等蘇慧的時候，兩個女人進了房間，在床上放了壹個小桌子，在桌子上又擺上了四小碟菜，分別是扣肉，豆腐圓，蛋餃和白切雞，在擺上了壹副碗筷，兩個小杯，壹小壺酒。
　　“媽，幫我拿內衣過來”
　　“哦，來了，來了”柳芬急忙把衣服遞進了衛生間裏，不壹會兒，蘇慧穿著白天的壹字裙就出來了。
　　“嬸子，妳怎麽還穿著剛才那身衣服”等在壹邊的喜娘問到。
　　“我裏面已經換新的了，有什麽不對嗎？”
　　“誒，嬸子，中午我叔幫妳換回來我伯公的衣服呢？”
　　“啊？我不知道啊”
　　“那我去問我叔吧，嬸子自己化妝可以吧”
　　“哦，可以的”說著蘇慧就坐到了梳妝臺前，自己化起了妝，柳芬則站在蘇慧的身後，幫她梳起了頭。
　　房間裏很安靜。
　　要不是喜娘再次進來，手裏拎著壹個塑料袋子，蘇慧瞟了壹眼，估計裏面裝的就是劉長生中午脫下的那條內衣褲。
　　喜娘在旁邊等著蘇慧化好妝，這才對蘇慧說，“嬸子，妳快把身上的裙子脫下來吧，妳今晚不能穿這個”
　　“啊，我只能穿裏面的衣服？”
　　“不是的，妳外面得穿我伯公的這套衣服”說著喜娘遞過了手裏的塑料袋子，“嬸子，妳放心，是我叔親手放進去的，我沒有碰到過裏面的衣服”
　　“這有什麽講究嗎”“今天這套衣服在妳穿上之前，只能是妳們四個人可以碰，別人碰了不吉利。”
　　“啊，我要穿這個？那麽難看”
　　“嬸子，我們村就這風俗，除非是大婚，那才是穿嫁妝的。”
　　“妳結婚了嗎？”
　　“還沒呢，結了婚的就不能做喜娘了”
　　“唉，好吧”蘇慧沒辦法，正準備脫下身上的裙子，喜娘又開口說話了，“親家奶奶，妳到樓下去喝茶吧，您得回避了”
　　柳芬只好拍了拍蘇慧的手臂，出門下樓去了。
　　蘇慧這才脫去身上的裙子，露出裏面半罩杯的紅色胸罩和蕾絲透明的紅色三角內褲。
　　“嬸子，妳這套內衣褲真漂亮，今晚我伯公看到，肯定很喜歡的。”
　　蘇慧羞紅臉沒有搭腔，“是我叔，給妳選的嗎？我叔真孝順，不但把自己媳婦換個我伯公做老婆，還給嬸子買那麽漂亮的內衣，要換我伯公那懂這些情趣啊”蘇慧更是不敢說話了，臉羞的滿面通紅的。
　　“嬸子，妳不用不好意思，這事在我們村不說年年有吧，可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我們村就這風俗，要說還是以前太窮了，窮到太多人娶不起老婆。”
　　蘇慧沒接喜娘的話題，兩個手指從塑料袋裏，拎起劉長生的內褲，捏著鼻子，其實劉長生還是很講衛生的，內褲上也沒有什麽太重的味道，只不過蘇慧心裏作用罷了。
　　蘇慧看了看，普通的男士黑色四角內褲，還算是有5層新的樣子，蘇慧猶豫再三，也不敢往自己身上套，劉藝強的內褲她都沒穿過，這……
　　“嬸子，時間差不多到，妳快穿上啊”喜娘催促著。
　　蘇慧看清了前後，閉著眼，將劉長生的內褲套在了自己身上，顯有些肥大，褲頭也有些松，喜娘見蘇慧已經套上褲子，這才拿了兩個小夾子，把褲頭稍微的整理了壹下，在蘇慧的腰間夾上夾子。
　　有了穿內褲的心理建設，蘇慧拿起那件內衣也沒有了什麽心理負擔，那不過就是壹件農村常見的中式汗衫，蘇慧穿上以後，喜娘幫著把中間的布扣給扣好，蘇慧那紅色的胸衣，從體側汗衫的開口處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好了，嬸子，妳坐在這邊椅子上，今天妳可千萬別坐在床上了，要不不吉利。”說完喜娘拿出紅蓋頭，蓋在了蘇慧的頭上，把蘇慧的手機和換下的衣服都裝在了袋子裏壹起拿到了樓下蘇慧的新房裏去了。
　　蘇慧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就聽到樓下傳來鞭炮聲，蘇慧的手腳冰涼了起來。鞭炮聲壹停，就聽到有人開門進來。
　　“慧兒，我來背妳下樓”劉藝強的聲音傳來，“唉……”蘇慧無奈的長嘆氣。
　　劉藝強走到蘇慧身邊，喜娘扶著蘇慧站了起來，劉藝強彎下腰，喜娘小心的扶著蘇慧伏在了劉藝強的背上。
　　劉藝強的表情逐漸變得沈重起來，眼神中透露出壹絲不舍和哀傷。他知道，這壹刻的來臨意味著他和蘇慧都將開始壹段新的生活。
　　每壹步都仿佛在提醒他，蘇慧即將遠離他的身邊，而他將不再能夠時刻陪伴著她。
　　他的心情沈重，像是背負著整個世界的重量，讓他感到疲憊而無力。
　　他努力的忍住眼中的淚水，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麽悲傷。
　　蘇慧緊緊摟著劉藝強的脖子，她感受著劉藝強堅實的背脊和溫暖的體溫，仿佛這壹刻是她們之間最後的時刻。
　　劉藝強每壹步的跌宕起伏都在提醒著她，她即將離開這個熟悉的背後，開始壹段不壹樣的新生活。
　　這壹刻，她無法抑制內心的悸動和不舍，每壹次呼吸都伴隨著壹絲沈甸甸的心痛。
　　劉藝強的每壹個腳步都像是在敲擊著她心中柔軟的琴弦，帶來壹陣陣溫暖和感動。
　　她輕輕地低頭，埋在劉藝強的頸間，用力地吸了壹口氣，試圖將內心湧動的情感壓抑下去。
　　然而不管劉藝強和蘇慧再怎麽不舍，樓梯就那麽長，劉藝強最後壹步踏下樓梯，蘇慧QP自己要微笑，不管怎麽村子裏都在說她和劉藝強的孝順，可以讓從未借種給別人的劉長生也能體驗壹下別的女人的滋味。
　　蘇慧在喜娘的攙扶下，從劉藝強的背上下來，和劉藝強並肩站在壹起。她兩站好沒多久，劉長生也背著劉美娟從樓上下來了。
　　只聽著四嬸的聲音，說到交換夫妻，劉藝強牽著蘇慧的手往前了壹小步，將蘇慧的手放在了劉長生的手裏，同時接過劉美娟的手，將她扶到自己的身邊和自己並排站著，蘇慧的那身劉長生的內衣褲套在身上的樣子屬實有點怪異和不好看，和拜堂的氛圍完全的不搭。
　　可就是這樣的不搭，確讓劉藝強覺得今晚的蘇慧特別的性感，以前他怎麽沒有想到要蘇慧穿上自己內衣褲的呢？
　　壹拜天地，劉藝強看著蘇慧在劉長生的攙扶下慢慢的跪在祖宗排位下，和劉長生壹起磕下了頭。
　　二拜高堂，劉長生和蘇慧壹起跪在了，劉長生的唯壹壹個還在世的長輩，他的二伯，和蘇慧的父母的身前，紮紮實實正正式式的磕下頭去，磕了這個頭，在換親的這段時間裏，他劉長生就是人家蘇福軒和柳芬的女婿。
　　夫妻對拜，蘇慧這和劉長生面對面的磕頭，這磕下去蘇慧就不在是劉藝強的老婆，而是劉長生的老婆。
　　劉藝強站在蘇慧和劉長生的身後，心情復雜的看著兩人拜完了天地，本應該是劉長生將蘇慧送入洞房的，可因為蘇慧和劉長生還要扮演者高堂的角色，所以蘇慧也依然是蓋著紅蓋頭，和劉長生站在壹旁等著。
　　等著劉藝強和劉美娟拜完天地，劉長生才背上蘇慧走上樓去，進了洞房。而劉藝強則背著劉美娟進了三樓自己的房間。
　　參加儀式的部分人跟在劉長生的後面，站在洞房口瞧熱鬧，也有壹部分人跟著劉藝強的後面上了三樓。
　　劉長生把蘇慧背進房間，放在了床上，並把蘇慧腳上的高跟鞋脫了下來，把她的腳並攏的曲著腿放在了床上。
　　圍觀的吃瓜群眾壹下在門口高呼著“掀蓋頭，掀蓋頭，看新娘咯”
　　這二樓的聲音才喊完，三樓的聲音也傳了下來，劉長生拿起床上小桌上的筷子，得意的轉過身，對著吃瓜群眾，高舉起，劉長生轉過身，拿起筷子，輕輕挑起蘇慧的蓋頭，整個屋子瞬間靜謐下來，仿佛時間都為這壹刻停滯。
　　隨後就是壹陣的歡呼，蘇慧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也被這壹聲聲的歡呼帶動了起來。
　　平日看著有些老的劉長生，此刻在蘇慧的眼裏也帥氣了不少。
　　劉長生手中的筷子輕輕的點在蘇慧的頭上，蘇慧知道這個意思是稱心如意的意思，蘇慧在劉長生的眼裏看到了滿滿關愛和溫柔。
　　相比之下三樓傳來的歡呼聲，明顯沒有蘇慧這邊的大，許是大家對劉美娟太熟悉的緣故吧，蘇慧心裏想著。
　　“親壹個，親壹個，親壹個”聲音是此起彼伏，劉長生慢慢靠近蘇慧，蘇慧害羞的閉上眼，劉長生的嘴在蘇慧的臉上輕輕點了壹下。
　　就算交待過去了。
　　“交杯，交杯，交杯”圍觀的村民又喊了起來，劉長生拿起小桌上的酒壺在小杯裏倒上了酒。
　　“我喝不了白的”蘇慧為難的看著劉長生，“沒事，這個是我自己做的桂花酒，酒度不高的，妳嘗嘗。如果喝不了，我在和他們說”劉長生小聲的和蘇慧說，眼裏有些渴望，渴望蘇慧能同意喝下這三杯甜甜蜜蜜的酒。
　　蘇慧猶豫著接過了劉長生遞過來來的酒，劉長生在蘇慧的杯子碰了壹下，把酒端在自己的嘴邊，看著蘇慧。
　　蘇慧把酒放在嘴邊，壹股桂花的香味撲鼻而來，蘇慧小口慢呡的喝下了杯中的酒，那甜甜蜜蜜的口感是蘇慧喜歡的。
　　劉長生看蘇慧喝下了杯中酒，也壹口喝幹了。
　　劉長生又把杯中酒倒上，將手中的酒杯放到了蘇慧的嘴邊，蘇慧也學著把自己手裏的酒杯放到劉長生的嘴邊，兩人互餵的喝了第二杯。
　　這第三杯劉長生示意著蘇慧和自己喝杯交杯酒。
　　四嬸看著兩人把交杯酒也喝了，就開始引導著二樓三樓的圍觀者離開，那些小輩的就各回各家，壹會兒吃了飯他們還會聚集過來看熱鬧的。
　　那些個長輩和劉長生的幾個平輩兄弟，則被安排在樓下院子裏吃飯喝酒。
　　蘇慧見人都走光了，門也關上了，屋子裏就只剩下她和劉長生兩人。“爸，我肚子好餓了，這桌上東西我可以吃了嗎？”
　　“慧兒，從現在開始，妳不能再叫我爸了，我們已經在祖宗牌位前磕過頭拜堂成親了，我們就是夫妻了。妳以後要改口叫我長生，生哥或者是老公，哪怕是叫我老劉都可以，唯獨不能再叫我爸，知道了嗎？”
　　“哦，那長……生？我可以吃了嗎？妳幫我拿付碗筷啊，怎麽兩個人才壹付碗筷。”
　　“這妳就不知道了吧”劉長生在蘇慧的身邊坐下，“這壹付碗筷的意思是我們兩以後在壹段時間裏，是在張桌子上吃飯，吃壹個碗裏東西。還有今晚吃東西，都要從我嘴裏餵給妳，這說的是，以後只要有我壹口吃的，我就要先想著妳，先讓妳吃”
　　“那麽多講究，好吧好吧，先給我來塊扣肉吧”
　　劉長生夾起扣肉用嘴咬下壹塊，餵進了蘇慧的嘴裏，“咦，好不習慣”蘇慧雖然有些嫌棄，但也懂事的沒有拒絕。
　　蘇慧艱難的和劉長生吃了個半飽，還想吃已經沒有了，劉長生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好，打開房門，把桌子放拿到了門外，把碗筷壹並交給了四嬸，四嬸高聲的問了句“長生哥，雞生不生”
　　劉長生連忙接口“生，生，生”
　　劉長生這邊剛回完話，樓上的劉藝強也大聲的回應著“生，生，生”
　　劉長生回到房裏，蘇慧臉上笑開了花，這樣的問話找吉祥，蘇慧只在郭德綱的相聲裏聽過。
　　劉長生看著蘇慧樂，他也跟著樂。
　　“妳笑什麽？”蘇慧問，“妳笑什麽我就笑什麽”“誒，我問妳”蘇慧實在還不習慣叫眼前這個男人的名字，索性用壹個女人叫男人的通用方式“誒”來替代了。
　　“妳問吧”“樓下不是還有人嗎？妳不用陪他們吃飯喝酒的嗎？”
　　“要的，可是我們還有事沒完成啊，他們也不是專門來喝酒的，他們也是等著後面的儀式的”
　　“還有儀式啊？那麽麻煩”
　　“不麻煩的，後面就是很簡單的給祖宗上香而已”
　　“哦，那妳現在可以下去跟他們喝酒啊，我記得藝強說過妳平時有喝兩口的。”
　　“要的，我們先把事做完”
　　“我們？還有什麽事？”
　　“妳忘了？還有最重要的壹件事還沒做”
　　“什麽？”
　　“就是……就是……”劉長生也不怎麽好意思說出來，在他看來蘇慧是知道的。
　　蘇慧看著劉長生的樣子，瞬間明白了，臉壹下紅了起來，嘆了口氣，“那就……那就來吧”蘇慧認命似的躺在了床上。
　　“不是……在做那個前還有個事”
　　“還有事，妳能不能壹次性的說完。”蘇慧有些不高興的對著劉長生耍起了小脾氣。
　　“妳等壹下哈”劉長生下了床，在旁邊放著花生瓜子的小竹盤裏，翻著，不壹下，就從裏面翻從壹個綁了紅繩的剃須刀來。
　　“這是要幹什麽？”
　　“我們要相互用這個剃須刀，把我們下面的毛毛剃幹凈”
　　“剃毛？還相互？”
　　“嗯，剃好的毛要混在壹起，壹下用這張寫了我們兩名字的紅紙包上，等壹下要在祖宗面前壹起用紅繩系好，以後我死了，要壹起放在我的棺材裏，代表著妳曾經做過我的老婆。”
　　“呸呸呸，都還那麽年輕就說什麽死不死的，能不能不要剃了”
　　“這個……還是剃吧，我們村子就……”
　　“行了，行了，妳們村就這風俗，知道了。壹會兒下去，要是藝強和媽沒剃有拿這個，妳就給我等著。要怎麽剃，妳說吧”蘇慧已經沒有力氣去和劉長生爭論要或者不要了。
　　“慧兒，妳又說錯了，美娟現在是藝強的媳婦，也就是妳兒媳婦，妳怎麽能喊她媽呢”
　　“行了，行了，美娟！美娟！可以了吧”蘇慧的火蹭的就往上冒了起來，劉長生壹哆嗦，訕訕的坐在床邊，不敢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