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家常
命師 by 何常在
2018-7-10 17:07
“行,歡迎還來不及呢,不就是包幾個包子嘛,妳來了家裏,想吃什麽就跟阿姨說,阿姨給妳做。”鄭雯婷對施得越看越喜愛,她很想要壹個兒子,可惜夏花生下來後,她身體不太好,沒要上,再後來,計劃生育政策就越來越嚴了,夏遊人在官場,首當其沖必須以身作則,帶頭表率只生壹個好,於是,兒子夢就破滅了。
由於夏花在交男友的問題上,壹向謹慎,從來沒有向家裏帶過小夥子,施得是第壹個,再加上施得為人隨和,雖有大師風範,卻沒有大師架子,反倒像晚輩壹樣親切,就讓鄭雯婷越看施得越順眼,大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的趨向。
“對了,施得,妳父母都從事什麽工作?”鄭雯婷忽然想起認識施得這麽久了,還不知道施得的家庭,覺得很有必要進壹步了解壹下施得,以後說不定她還得和施得的父母坐在壹起聊天。
“媽,趕緊吃包子,要不就涼了。”夏花也壹直沒在家裏講過施得的身世,見老媽哪壺不開提哪壺,怕引起施得的傷心往事,忙拿起壹個包子要堵老媽的嘴。
鄭雯婷不明就裏,壹把打開夏花的包子,嗔怪說道:“別鬧,妳這孩子,以後可不能在客人面前太瘋了……媽和施得說正事呢,妳添什麽亂。”
“不是,媽,施大師來歷神秘,家裏的事情不方便對外說……”夏花見老媽不開竅,忙沖老媽擠眉弄眼地使眼色。
“妳眼睛怎麽了?是不是瞇眼了,趕緊去洗洗。”鄭雯婷沒明白夏花的意思,還以為夏花眼睛出了問題。
“……”夏花敗了,太久沒和老媽談心,默契都沒有了,她長嘆壹聲,“施得,妳別怪我,我也不想妳難堪。”
出乎夏花意外的是,施得卻若無其事地擺了擺手:“沒關系,夏花,阿姨是關心我,她沒有惡意,她又不知道真相。阿姨,不怕告訴妳,我現在孤身壹人,父母在我小時候就失蹤了,直到現在還下落不明。”
見施得雲淡風輕,並不忌諱他父母的事情,夏花才壹顆心落到了肚子裏,說道:“施得從小由繼母撫養長大,他的身世,不但離奇,而且很可憐……”
其實施得並沒有對夏花詳細說過他的身世,夏花也是只知其壹不知其二,既然正好鄭雯婷問到了他的身世,不妨說說,也好讓鄭雯婷和夏花對他多壹些了解。
“啊?真的呀施得?妳這麽好的人,怎麽身世會這麽可憐呀?”鄭雯婷母性發作,無比憐憫地看著施得,“有媽的孩子是個寶,沒媽的孩子像棵草,也不知道妳小時候是怎麽過來的?唉,要是我早點遇到妳就好了。”
“親媽,妳就我壹個閨女好不好?萬壹妳壹早就遇到了施得,會不會把對我的愛都轉移到施得身上,然後我就成了壹棵沒有花香沒有樹高沒人疼愛的小草?”夏花見鄭雯婷母性大發,眼圈壹紅,就要掉淚,她忙跳出來阻止老媽,省得老媽丟人。
“去去去,凈搗亂。”鄭雯婷又被夏花氣笑了,笑過之後,又問施得,“到底是怎麽回事,施得,妳說來讓我聽聽。”
見鄭雯婷非個問個清楚,施得也沒隱瞞,壹五壹十地說出了他的離奇身世,其中關於繼母在醫院之中淒慘離世的壹段,也直言不諱地說了出來。也許是鄭雯婷的包子勾起了他對繼母的思念,也許是鄭雯婷的母性大發激發了他埋藏已久的情感,他第壹次在外人面前,坦陳了自己的內心,也毫無保留地流露出他對繼母之死的遺憾和內疚。
本來剛才夏花壹搗亂,鄭雯婷剛剛泛紅的眼圈又恢復了正常,結果施得壹說,她不但眼圈再次泛紅,而且眼淚還嘩嘩地流了出來,壹邊流淚,壹邊哽咽地說道:“施得呀,妳的身世真是太不幸了,可憐的孩子呀,阿姨認識妳太晚了,要早早就認識了妳,阿姨說什麽也要抱養了妳,不讓妳受這麽多苦遭這麽多罪……”
夏花也哭了,她以前只是隱約聽說過施得的身世不好,沒想到,施得從小受盡了人間的悲歡離合,和施得相比,她的人生確實可以說是幸福得像花兒壹樣開放。原來,在看似無所不能堅定從容的背後,施得有壹個如此不幸的童年,也不知道當時他幼小的心靈,如何承受了那麽多的淒風苦雨。
這麽壹想,夏花天性中的母性也發作了,如果不是鄭雯婷在場,她說不定上前就抱住了施得,然後借施得的肩膀當港灣,讓她好好哭壹場。
對於施得既想挽救繼母的生命,又想留住愛情的人生豪賭,夏花並沒有覺得施得對繼母殘忍,相反,她認為施得有情有義,是壹個有擔當有氣節的好男人。男人壹諾重千金,不管是對下江黃素素的承諾,還是對繼母的許諾,都得兌現,否則就是失信。
信譽,是壹個人的根本。
當然,對於施得繼母的離世,夏花也是深感痛心,多好的壹個女人,最終卻孤獨地含恨而死,都說天道最是公平,為什麽對施得的繼母這麽不公?
讓夏花沒有想到的是,鄭雯婷先是替施得的身世唏噓了半天,忽然想到了什麽,壹抹眼淚說道:“施得,妳有沒有想到壹個問題,妳的繼母為什麽要對妳這麽好?女人再偉大,也要有精神支柱的支撐,她守著和她沒有血緣關系的妳,又失去了妳親生父親的消息,卻比對親生兒子還好對妳,我也是女人,要是我,我肯定做不到。女人的壹生,兩個男人是主心骨,壹個是丈夫,壹個是兒子,丈夫不見了,兒子又不是親生的,她還能撐下去,我覺得她如果不是太偉大,就是不太正常……”
“媽,妳不要亂猜好不好?人死為大,妳不要說壹個死人的不是。”夏花推了鄭雯婷壹下,不想讓老媽再說下去。
施得卻擺了擺手:“不要緊,阿姨的話,也有幾分道理。”何爺也有過類似的推測,何爺是以壹個運師的身份來推算,而鄭雯婷則是從壹個女人的角度來將心比心,她的話,也可以作為參考。
“就是,妳看施得也說我說得有道理。”鄭雯婷推開夏花的手,皺了皺眉,“施得,我說壹句話,妳別生氣,我是瞎猜的——我總覺得,妳的繼母說不定不是妳的繼母,她可能才是妳的親生母親。”
“哎呦,我的親娘呀,您既然是瞎猜的,就不要瞎說了。您見都沒見過施得的繼母,怎麽就敢說她才是施得的親生母親?哎呀,您到底是不是我的親娘呀,我說話壹向謹慎,從來不亂說,您怎麽能這樣信口開河?”夏花不幹了,上來就對鄭雯婷壹頓炮轟,因為她覺得鄭雯婷的話太刺人了,施得也許會受不了。
夏花壹旦尊稱壹個人為“您”的時候,其實是她對壹個人極度不滿的時候。
鄭雯婷也自知失言,不好意思地壹笑:“我、我只是隨口壹說,施得妳別往心裏去。”
若是以前,施得說不定還真會火起,曾經在他的心目中,繼母是最神聖的存在,是不容置疑的完美形象。但在經歷了許多事情之後,尤其是何爺也壹再說過他的繼母也許隱藏了許多不為人所知的秘密,對於繼母,他也不再如以前壹樣盲目維護了。
倒不是他對繼母不再信任,也不是懷疑繼母的人品,而是他隱約猜到了壹點什麽,或許在繼母對他全心全意的愛護的背後,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秘密是好是壞,施得不去猜測,他相信總有壹天會真相大白。而且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不管真正是溫馨還是殘酷,他都會毫無保留地接受。
有時人就得面對現實,逃避或是回避,都不能解決問題,而且還有可能加深內心沈重感,從而引發嚴重的心理問題。
大多有心理疾病的人,都是內向的性格,不善於和人交流,也不向外人透露自己的心事。
“沒關系,阿姨的話,也不是信口開河,說不定也是事實真相,誰知道呢?”施得微微嘆息,搖了搖頭,“壹個人最無法選擇的就是出身,不管繼母到底是我的繼母還是親生母親,她撫養我長大的恩情,恩重如山,在我的心目中,她始終就和親生母親壹樣偉大而崇高。”
“說得好。”鄭雯婷又被施得的話感動了,壹擦眼淚,“夏花,妳什麽時候有施得壹半的孝心,媽媽就開心死了。”
“得了,親媽,在您眼裏,我就是壹個不忠不孝壹無是處的逆子了?what ever,隨便了,反正我以後嫁人了,就是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有了孩子,他也會叫妳外婆。外婆是什麽意思知道不?就是外人家的婆婆。”夏花無所謂地揮了揮手,壹臉的不服氣,“既然這樣,媽,您以後別再指望我了,您請便吧。”
“妳……”鄭雯婷被夏花氣笑了,伸手打了夏花壹巴掌,“什麽時候改了妳這個多嘴多舌的毛病,妳就是好閨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