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愛意來路不明
欲囚 by 石酒月
2024-5-1 22:22
向北壹沈默。
這是壹個表達愛意的回答,不是他想要的追根溯源的答案。
時間在寂靜中緩慢流淌了許久,向北壹臉上的淚痕被擦拭幹凈,又被寒邃擡起下巴。
“老院長很重要對嗎?”寒邃明明在問話,但向北壹卻覺得他是在做著什麽決定。
“嗯。”
“我呢?”
向北壹低下頭,過了壹會兒,悶悶地也”嗯“了壹聲。
“重要嗎?”寒邃重新確定了壹遍。
“重要。”
”那帶妳看封信。”
信?向北壹迷茫地擡起頭。接著就被寒邃牽著上樓。
“……這是什麽信?”向北壹站在寒邃書房的辦公桌前,拿著寒邃遞過來的信封。
寒邃指尖在桌面輕點,眸光卻有些沈地壓在他身上。向北壹突然莫名地生出了壹些逃避打開這封信的心理。
“打開看看。”寒邃的聲音似乎有些暗啞了下來,指尖在桌面上點動的頻率快了些。
向北壹最後還是打開了那封信。
看到信紙的那壹瞬間,向北壹就明白了這是誰些的。信紙是病歷本上是撕下來的紙張,邊緣還帶著不平整的裂痕,圓珠筆墨,字跡是向北壹熟悉的瘦金體。
最乖的北壹:
孩子,當妳見到這封信的時候,爺爺已經在去往另壹個世界的路上。不要難過,也不要偷著哭鼻子,這是爺爺的選擇,也是爺爺的解脫之旅。
北壹阿,爺爺壹直不知道妳還有當小騙子的天賦。騙了爺爺三年,自己壹個人幸苦了三年去給我賺醫藥費。
是爺爺害了妳。對不起,孩子。
妳從小都是最乖的壹個,樂觀,積極,善良,懂感恩。爺爺很欣慰能和妳成為爺孫兩。
今天和妳說了很多,都是老生常談,歸根到底,希望妳往後的日子都幸福快樂。
六壹的孩子都缺少親情,妳依賴於爺爺,但爺爺不是妳這輩子唯壹的壹個親人,妳的人生剛剛開始,以後的日子還很長,會尋找到自己的歸屬。爺爺在未知遠方祝福。
另外,爺爺壹直有壹件事沒和妳說過。今天看到妳身上(劃掉身上),還是覺得要和妳說。
還記得老屋裏那個靈牌嗎?妳該喊他蘇爺爺,那是爺爺年輕時的愛人。
爺爺是過來人,所以這條路,不管妳是有所圖而走上去,還是感情所致而步入,爺爺都要勸阻妳停下腳步。不要再走這條路,及時回頭。
爺爺用詞已經在為我自己辯解。妳壹向很乖,妳走上這條路,無非是為了爺爺的醫藥費。爺爺有愧,也無顏當面和妳說。
如果是感情所致,爺爺還是希望妳回頭,這是爺爺對妳的最後的期望。這條路,很痛苦,爺爺只希望妳從此以後無痛無磨。
勿自責,勿悲勿迷茫,吾孫良善,往後壹帆風順。
????爺爺親書。
向北壹抖著手,止住的眼淚再次溢出,盡管已經過去多年,但是向北壹還是忍不住難過和自責。
雖然不知道老院長如何知道醫藥費的事情,但向北壹還是忍不住想:如果瞞得好壹些,如果那天沒有去見老院長,他或許就不會這麽果斷地選擇自殺的方式離開。
“為什麽,為什麽這麽久才……”
寒邃黑沈的眸光壹直壓在向北壹身上,觀察他的每壹個表情。在向北壹擡起頭時,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淚水,也因此打斷了向北壹的聲音。
向北壹看著寒邃,再次問他:“為什麽這麽久才把信給我。”
這封信,是他最後壹次見到老院長的那天寫下的。
寒邃看了他許久,才回答道:“因為他對妳很重要,而妳很乖,而我想要妳。”
向北壹怔了怔,突然明白寒邃在樓下為什麽要那麽問。
“恨我嗎?”寒邃眸色看不出情緒地問。“把妳扯上這條路。妳身上的痕跡是我弄的,信是我拿走藏起來的。”
向北壹頓了很久,寒邃的話還是基於他的謊言來說的。他腦袋繞了壹大圈,思緒落在寒邃為什麽不把信給他的這個問題上。
答案不止那兩個吧,還有壹個是他精神不正常,怕他看到這封信,受了刺激,想起來以前,然後再出現人格分裂吧。
所以追究到底,還是因為擔心他。
向北壹越發想越覺得自己剛才在餐廳裏想的寒邃只是在玩遊戲的邏輯很扯……
要告訴他我已經想起來了嗎?賭壹下?如果他真是在玩遊戲,那他就……也就只是失去這份他夢寐以求的溫暖,以狼狽的姿態離開寒邃。
不等向北壹思考出答案,寒邃就抱著他坐下,突然很用力地吻他。
向北壹的思緒就這麽被打斷,呼吸急促。
“呃????寒……”向北壹想不明白寒邃這個人到底是擰巴還是真的純粹間歇性發瘋。得了間隙,他使勁後仰遠離,“妳咬疼我了!”
寒邃動作怔了怔,暫時停了下來。
“不恨,呃????妳捏疼我了!”向北壹反手拍掉寒邃抓在他身後猛地用力了壹下的手。
寒邃松開手,環著他抱進懷裏,很用力。
沒多久,兩人重新坐回到餐桌前。
向北壹不免想起來寒邃壹個眼神也不給他的樣子。寒邃在玩瘋子遊戲的想法又悄然冒了出來。
這還是他第壹次質疑寒邃對他的愛。雖然回想過去的點點滴滴,這個質疑顯得有些狼心狗肺……
但,寒邃突然在他碗裏放了壹塊魚,正是他之前頭也不擡挑刺的那片。
“魚刺有點多。”寒邃收回筷子的時候還說了壹句。
向北壹看著那塊魚肉,思考發現,不是寒邃不愛了,而是自己沒有安全感。
而沒有安全感的原因,是因為想起來壹切後發現寒邃這份濃烈的愛意來路不明。
……
接下去的壹段時間,向北壹都暗暗遵循著寒邃謊言的邏輯,也時不時地問上壹番,然後聽寒邃編壹些美好的故事。
“那時候妳住在哪?”向北壹在入睡前躺在寒邃懷裏問,手指在他心臟上的兩道疤痕上輕輕刮著。
“臨時住的壹個公寓。”寒邃半閉著眼回答。或者說胡扯。
“我們是同居嗎?”
“同居了壹段時間。”
向北壹手往下,搭在寒邃腹肌上,“妳做飯嗎?”
“偶爾。”
“我做過飯嗎?妳吃過我做的飯嗎?”
“吃過,不好吃。”
“……”向北壹心道妳到是很會扯。他換了個問題:“妳當時為什麽會去‘別故’?”
“朋友接機,就去了。”
“承哥?”
“嗯。”
“好巧哦。”向北壹其實心裏慶幸,“差點我就被強堅了。”
他說完腰間突然壹痛,寒邃在他腰上的胎記上揉了壹把,拇指壹下下輕輕搓著,湊近吻他。
向北壹偏開頭,又問:“妳當時為什麽救我阿?”
寒邃不答,擡起頭看著他,然後又低下頭吻他。
向北壹推他:“哎,我問妳呢。”
“救了就是救了,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寒邃回答。
“換個人妳也救嗎?”向北壹盯著寒邃的眼睛,“然後和他相愛,結婚。”
寒邃看著他沈默了壹會兒,翻身覆上來,把頭埋在他頸窩裏,回答:“不會。”
向北壹環在寒邃脖子上的手悄悄捏緊,他狀似不在意:“為什麽?”
寒邃擡起頭,黑沈沈的眼睛看著向北壹,側身下去,然後突然抓起向北壹的壹只手,往下貼了上去。
“因為它只對妳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