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壹節 預謀已久

　　葉楓並沒有寧穎想像中的震驚，他甚至也沒有什麽全身壹震，他聽著毒品兩個字的時候，好像聽著饅頭兩個字壹樣，寧穎見到他的表情，卻多少有些失望，“妳不信？”
　　“我信。”葉楓點頭，“我也親眼看到過很多人，身價百萬，可是壹染上毒品，不但傾家蕩產，妻離子散，還搞的人不人，鬼不鬼，至於龍威是否參與了毒品買賣，我倒是沒有資格發言。”
　　寧穎眼前壹亮，“妳說得不錯，那些人很可憐，但是可恨的卻是那些通過毒品牟取暴利的人。”
　　“那些人的確可恨，只不過吸毒的也不見得可憐，他們缺失的是精神，壹個人，如果缺失了精神，那什麽都可以成為毒品，或者說是他精神的依托。”葉楓緩緩道。
　　“妳說的的確沒錯。”寧警官竟然點頭，“只不過這世上有妳這樣想法有幾個？再說我只不過是個警察，我沒有本事讓他們的精神文明更加豐富，但是我至少可以讓這裏的土壤幹凈壹些。”
　　“那就祝妳成功。”葉楓笑笑。
　　寧穎壹楞，“妳是個聰明人，當然知道我說這些的意思。”
　　“我不明白。”葉楓搖頭，“還有，寧警官，我也不覺得自己聰明。”
　　“無論從哪方面看，妳都是極有正義感的人。”寧穎突然握住葉楓的手，她的手有些發燙，葉楓的手卻有些涼，“龍威老奸巨猾，做什麽事情都是滴水不漏，警方壹直想把他繩之以法，但證據壹直不足，我們現在需要壹個人，去接近他，能夠搜集他犯罪的證據，這個人需要有勇有謀，冷靜聰明，膽大心細，而且背景也要不引起龍威的疑心。”
　　“那和我有什麽關系？”葉楓等到她說完話後，這才把手抽出來，他不是那些小青年，有個美女的蠱惑，就頭腦沖動，找不到北。
　　“那個人就是妳。”寧穎並沒有尷尬，實際上，她好像更喜歡葉楓的冷靜，因為能在龍哥身邊做臥底的，冷靜當然不可或缺！
　　“妳太高看我了。”葉楓淡淡道：“我雖然也很痛恨黑暗，但似乎去揭穿黑暗勢力，並不是我的義務，再說警方能人無數，隨便派出壹個肯定也比我這個業余的要強很多。”
　　“他們或許某個方面比妳強，可是他們沒有妳這個機會和條件！妳救了龍威，這點比什麽都重要，我們知道龍威這個人，知恩圖報，他也不會對妳有什麽防範的心理。”寧穎緩緩搖頭，“其實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並不想讓壹個社會上招募的人去龍威的身邊，與虎謀皮，那對他而言，實在是太危險，可是我們若是不這麽做，又實在對龍威無計可施。”
　　“哦？”葉楓看起來有些猶豫，似乎被寧穎的聲情並茂所打動。
　　寧穎幽幽嘆息壹聲，“妳不必這麽著急答復，也不必壹定給肯定的答復，我知道妳也很為難。”
　　“我的確有些為難。”葉楓冷冷道：“妳讓我做的，就是所謂的警方臥底？”
　　“可以這麽說。”寧穎點頭。
　　“根據我所知道的，臥底通常都是不得好死，就算他在成功以後，依然有人會瘋狂的報復。”葉楓緩緩道：“他在當臥底的時候提心吊膽，被人誤解，甚至，被喜愛的人所拋棄，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多。”
　　“真正喜歡妳的人，她會了解妳。”寧穎望著葉楓，臉上好像有絲紅暈。
　　“妳這是廢話。”葉楓倒是毫不留情，“像妳這麽想的能有幾個，妳如果有男朋友的話，妳更希望他是在警局和妳平平安安的過壹輩子，還是去做不知道能不能見到明天太陽的臥底？”
　　寧穎猶豫了壹下，“為了正義，我尊重他的選擇，我不是那種想要壹輩子和男朋友花前月下的女人。”
　　“為了正義？”葉楓鼻子裏面都是涼氣，多少還有些不屑，“妳們為了正義，可以升官晉職，我為了正義又能得到什麽？整日的提心吊膽，還是朋友的誤解分離？抑或是成功後，上報成為警方所謂的臥底英雄，然後第二天被人砍死在家門口？”
　　寧穎望了葉楓半晌，“妳說的都很正確，當臥底實在是個很艱難的選擇，我能保證的只是，妳有足夠的資金，妳有足夠的便利，妳有很多特殊的權利，妳有的時候，甚至可以假戲真做，事成後，也就是我們將龍威繩之以法後，妳可以選擇直接進入警隊，當個不小的官，或者直接去國外定居，而所有的壹切，我們都會為妳安排。”
　　“聽起來好像不錯。”葉楓的臉色讓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的確如此。”寧穎卻有些疲憊，好像已經準備放棄勸說，“但是這些優厚的條件，都是臥底用命換來的，生命無價，葉楓，如果妳覺得很危險，可以拒絕的。”
　　“我若是不拒絕呢？”葉楓突然道。
　　“什麽？”寧穎楞了壹下，坐直了腰板，“妳是說可以幫警方忙，做警方的臥底？”
　　“那我要看看，妳給出的條件，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葉楓眼中閃過壹絲狡黠，壹本正經道，他選擇了壹條路，沒有誰能夠阻擋，不過如果能夠順手牽羊的帶來點利潤，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寧穎帶著葉楓走出單間的時候，發現警局的人都在望著自己，方竹筠和王強都在等著葉楓，他們的口供早已經完成，搞不明白為什麽葉楓要問話這麽久，寧穎把手中的壹份記錄丟給壹個手下，這才道：“葉先生，謝謝妳的合作。”
　　葉楓點點頭，已經和方竹筠王強走出了警局，寧穎卻是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坐了下來，想著什麽，不壹會兒的功夫，有人敲了下房門，寧穎回過神來，說了聲請進。
　　周正方走進來的時候，隨手帶上了房門，第壹句話就是，“他答應了？”
　　“他還是含糊其辭，不過我想我們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寧穎若有所思。
　　“那明天我們是不是可以向上級匯報壹下？”周正方走過來，順手拉了把凳子坐在寧穎的身邊，距離產生美，距離也可以看出關系，周正方和寧穎之間的距離，顯然不是同事之間那麽簡單。
　　“再等幾天吧。”寧穎緩緩搖頭，“我不敢確認，這個葉楓真的很神秘，這次臥底計劃竟然是上級親自指派的，實在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他就算再神秘，也逃不過妳的美人計。”周正方笑了起來，握住了寧穎的手，“穎兒，我們好久沒有去度假，等到這次抓到了龍威這條大魚，不如去國外放松壹下？”
　　“妳想的倒美。”寧穎抽回了纖手，好像對待周正方態度還不如葉楓，“龍威老奸巨猾的，怎麽會這麽容易抓的到他的狐貍尾巴，葉楓雖然是上面指派的人，可也不是神仙，不過真的很奇怪，為什麽上級只是讓我們和葉楓交流，卻沒有說出葉楓到底做什麽的，正方，妳說這個人到底什麽來頭？”
　　“妳好像很關心他？”周正方問道。
　　“呦，呦，怎麽這麽濃的酸味。”寧穎突然‘撲哧’壹笑，“我們和葉楓聯系的計劃，可是壹塊商量的，也是經過妳的批準。”
　　“我沒有想到的是，妳才有這個念頭，上級竟然就開始關註這個葉楓。”周正方表情有些古怪，“妳的不過是個設想，開始我只是覺得胡鬧，沒有想到很快就成為了現實。”
　　“這可能就是英雄所見略同吧。”寧穎還是笑。
　　“對了，他沒有對妳動手動腳吧？”周正方忍不住地問。
　　“他比妳正人君子。”寧穎臉色壹扳。
　　周正方有些懊悔，知道自己太小家子氣，訕訕笑道：“如果妳對我使用美人計，那我……”
　　突然覺得還是不對，周正方住了口，寧穎卻已經冷笑道：“那妳壹定不會錯過占便宜的機會？”
　　“不是，不是。”周正方只能搖頭，“我是說，我肯定會當場拍板，怎麽還會猶豫！”
　　“所以妳不是葉楓。”寧穎搖頭，“對了，正方，上級給了我們幾天的時間？”
　　“還有四天，無論到時候成功與否，我們都要去匯報壹下。”周正方有些苦笑，“過幾天就是聖誕節，可惜我們還是不得清閑。”
　　“洋人的節日，有什麽搞頭。”寧穎道：“這幾天讓人密切關註葉楓的壹舉壹動，看看他什麽時候能和龍威取得聯系，但是萬事小心，千萬不能打草驚蛇。”
　　……
　　四天的時間，有些人看起來漫長，有些人卻覺得短暫。
　　最少寧穎是覺得如此，聖誕節過後，她的臉上看起來，有些無可奈何的表情。周正方也是壹樣，只不過很多時候，生活中就是充滿了無奈。
　　二人都拿著壹份資料來到局長辦公室前，互相望了壹眼，都是搖頭，周正方敲了下房門，說了聲，“報告。”
　　“請進。”裏面的聲音倒是和緩。
　　二人先後走了進來，臉上的表情都是公事公辦，“閻局長，妳找我們有事？”
　　閻局長五十多歲的樣子，壹張臉和鐵餅壹樣，雖然是坐著，卻能讓人感覺到小肚子已經發福，只不過這個時候的他，竭力把腰板坐的直壹些，看起來也就嚴肅認真壹些，屋內除了閻局長，還有個中年人。
　　中年人看起來很普通，皮膚黝黑，屬於扔到人堆中就找不到的類型，可是寧穎路過他身邊的時候，忍不住地望了他壹眼，她是女人，女人通常都有著莫名其妙的直覺，閻局長在這裏算是他們的頭，可是從她第六第七感覺來講，這個中年人大有來頭，閻局長對他，竟然有種巴結的態度和尊敬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