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情已遠逝難再續

　　沈默的時間，韓雪和周毓惠倆人各有心事，看著對方。
　　壹擡頭就是簡單簡練，充滿了異國的情調的環境，很幽靜很浪漫，耳邊，是熱情奔放的弗朗門戈音樂。其實這樣的環境更適合壹對熱戀中的男女，端了壹杯香檳或者紅酒，低頭竊語或者相擁著互訴情話。兩個女人坐在這裏，可就有點別扭了。
　　周毓惠知道韓雪曾經是風塵女人，但現在恬靜的臉上，看不出壹絲風塵的味道，很靜雅，像鄰家大姐壹般可親可愛。剛剛的幾句，也許觸動了她心裏隱藏最深的東西，讓韓雪眼裏多了壹份憂郁，現在，周毓惠甚至有點後悔說這些，後悔讓眼前這個女人傷心。
　　菜上來了，彌漫著濃郁的地中海風味，精致的西班牙美食。再精致也引不起倆人的胃口。此時顯得卻是有點沈悶，韓雪，仿佛是被周毓惠勾起了往事的無盡回憶，半晌無言，周毓惠端著壹杯紅酒舉了舉，笑著說道：“韓姐，喜歡紅酒嗎？大連還是好啊，這麽地道的法國簡寶在鳳城可見不到，那種舌尖純香，回味無窮的感覺，就像戀愛的感覺壹樣，讓人難以釋懷！”
　　“其實，我更喜歡二鍋頭和東北的人參泡酒……我和楊偉壹樣，喜歡烈壹點的白酒。”韓雪，笑著，很大方了輕啜了壹口，放下杯子，卻是無心動手。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覺。
　　周毓惠笑著開了話題：“韓姐，我早就聽說過妳，也聽說過您和楊大哥倆人的事，其實我也是多此壹舉了管妳們的閑事，不過我就是覺得可惜，壹直想見見妳，替楊大哥說句話，我想，在他心裏，沒人能夠取代您的位置！”
　　“壹樣的，在我心裏，也沒人能夠取代他的位置。”韓雪輕輕地說了句。又是搖搖頭說道：“她是最讓我動心的男人。”
　　兩人，仿佛話裏為了同壹個男人，開始投機起來。
　　“妳們是錦繡認識的是嗎？我聽說您以前是……”周毓惠小心翼翼地說道，後來居然聽說韓雪是錦繡裏的媽咪，當大姐頭之前還當過小姐頭，倒還真有點大跌眼鏡，現時下看著真人，卻是沒有絲毫的風塵味道。這話剛出口，看韓雪臉色有點變化，周毓惠趕緊中途剎車了。
　　不料，韓雪僅僅是面色稍變了變，壹霎那之後又是很釋然地說道：“過去的事了，我原來在藝校是學舞蹈專業的，不過這個笑貧不笑娼的社會，純粹的藝術是沒有什麽生命力的，我和壹幫子小姐妹也就隨大流了，先是在娛樂場所陪酒、伴舞，多少還能把持得住，後來陸陸續續，都被燈紅酒綠淹沒了……我混得不錯，在歌城混到了媽咪，原來在上海混生活，後來碰到了薛萍，當時他們的高檔消費場所沒有合適的經營人，就力勸我去，我就帶著壹幫子小姐妹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去了，不過還得感謝薛老板，那地方雖然不怎麽樣，但私人手裏確實有錢，我們掙錢確實挺容易，比我在上海掙得只多不少……沒有什麽可以諱言的！而且，在那裏我遇到了楊偉，或許這才是我最大的收獲！”
　　韓雪，很隨和地說著這些事。絲毫沒有遮遮掩掩，說完這些韓雪驀地擡起頭，看看周毓惠壹副聽著發呆的樣子，淺笑著說道：“我聽葛律師說您是鳳城壹個大公司的經理，又是留學回來的，周經理，嚴格地說我們，我是說我和楊偉，和妳根本不是壹類人，看妳對我、對我們的感情很奇怪是嗎？是不是您覺得，像這我們這樣的，壹個媽咪、壹個保安，不應該有這麽真摯的感情？”
　　“不不不，您誤解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周毓惠急忙否認道：“對不起韓姐，現在鳳城王大炮、虎子和楊偉原來手下的壹幫子混混，都在我公司幹，他們說起您來都是豎個大拇指，我就是好奇而已，沒有別人意思，再說楊大哥也對我有恩，我怎麽會那樣想，您多慮了！”
　　“呵，何止對妳在恩，他幫過的人，多得去了……可能好多人都不理解，好多人看他很傻，但我最愛他的就是那個傻樣，我很愛他，他也很愛我……在大連，基本沒有什麽人知道我的過去，既然您知道，我也不瞞您，坦率地說，像我這種當過媽咪的，基本都不會是很貞潔的女人，我很早就談過戀愛，也有過情人，在歌城那種環境裏，偶而遇上很帥的男人、很有錢的男人或者很強勢的男人，不管是自願、不管是為了錢或者為了其他什麽目的，只要不是很討厭，我也不太介意有壹夜情的事……楊偉知道這些，但他仍然很愛我，仍然願意千裏迢迢地跑來，要娶我當老婆。這是讓我最感動的地方，您可能不在這壹行不了解，男人雖然都喜歡拈花惹草，但個個都巴不得自己的老婆是貞潔烈女，真讓他們下決心娶回壹個小姐或者壹個和小姐差不了多少的媽咪當老婆，壹般人是做不到這壹點的！……楊偉是個很高傲的男人，為了我，他把什麽都放下了……”
　　周毓惠，有點膛目結舌地聽著這不可思異的事，這種事從韓雪嘴裏說出來，那種為正人君子所有齒的行徑，仿佛也是壹種高尚和聖潔的品德！仿佛也是不可褻瀆的感情壹般。
　　韓雪，說話的時候聲音很輕，仿佛是空靈中傳來的天簌壹般悅耳，就聽她繼續說道：“……像我們這種女人，跳出這行之後，總是很擔心別人提起往事來，在這壹行裏，誰也不會覺得有什麽真情可言，但楊偉恰恰相反，我們戀愛了，我們結婚了，他給我的愛，是真真切切沒有壹絲壹毫虛假的成份的愛。不管是物質上的還是精神上的，我知道他是全心全意地愛我，也許他在外面有過不檢點的行為，但他真正愛著的，只有我壹個人……說句話您也許會笑話，在楊偉之前，我和不止壹個男人上過床，媽咪的身份有時候也很無奈，碰到真正自己喜歡和鐘意的，或者是自己有所求不得不去做的，做愛就是交易，在遇到楊偉之前，我也為錢賣過身……楊偉在歌城混了那麽久，這點他應該很清楚，但我們仍然結婚了，他也從來沒有嫌棄過我，甚至從來沒有為此說過什麽，說實話，有了他，別的男人還真不在我的眼裏；有了他，我才覺得，男人不是越多越好，守著壹個愛妳的，就足夠了……楊偉，是個真正的男人，我遇見的人裏，沒有人比得上他。”韓雪說著，臉上洋溢著幸福和自信。這是為愛著和被愛幸福的，是被人壹個男人愛著而自信的那種感覺。
　　“怎麽會笑話，我相信！……可我就不理解了，您為什麽要放棄？我覺得楊偉就即使回鄉下也不是什麽問題呀？為什麽妳這麽愛他，都不願意跟著他走。”周毓惠莫名其妙地對這種自己永遠無法理解的事，致以很高的敬意，仿佛覺得韓雪說得，壹點都沒錯！連當媽咪都不是什麽問題。
　　“我們的愛，像馬拉松長跑，讓我覺得很累，很心累的那種……他很愛我，為了我他活得很累，為了我他放棄了自己原來的生活，系著圍裙在家裏洗衣做飯，處處寵著我、遷就我，雖然他不說，但我知道他很累……我也很累，我壹直生活在擔驚受怕中。可能您不知道，我們認識壹年結的婚，他有差不多三個月在看守所裏住，我回到大連，他又回到了鳳城和他那幫狐朋友狗友壹起，和我在壹起的時間不到兩個月，最後回來的時候，還帶了壹身傷。哎！……我多多少少了解點他的過去，讓我很擔心，也很害怕，經常是做噩夢他又被公安抓走了！回到大連，蜜月旅遊的時候，在法國又被警察滯留了壹夜……雖然和我在壹起，他很關心我，也很寵我，但我後來發現，廚房和臥室，家庭和女人，婚姻和愛情，鎖不住他這樣的男人，他的世界不在這裏，別看他傻頭傻腦，壹旦看準了什麽事，粉身碎骨也要去幹！……我是壹個女人、壹個小女人，我需要男人……我老了，今年都三十了，壹個女人最好的年華已經被我揮霍掉了，我的父母也老了，他們也需要兒女多在身邊照應著。也許像我們這類看破太多人情世故的女人，更渴望的是壹個完整、安穩和幸福的家，我寧願我的男人是個壹事無成的草包，壹天就守著我守著家過壹輩子，也不願意我的生活再有什麽波瀾，而這些，恰恰都是楊偉不能給我的……我們從分居到離婚有差不多半年的時間，我冷靜地想了很長時候，最後，我們還是很冷靜地分手了。”韓雪輕輕地說道，很直白，或許時間很長了的緣故，裏面已經沒有蘊含太多的感情色彩在內。仿佛就像敘述別人的事壹般。最後韓雪還盯著周毓惠壹臉神往的表情，淡淡地說了句：“這就是我們全部的故事，別看楊偉沒有什麽心機，但真正有什麽話，他誰也不會告訴，會壹個人把苦和難都咽肚子裏！我相信妳無從得知這些，我也感覺得到，妳應該就是為此而來的！而且是自做主張來找我的，楊偉，不會托妳傳話，如果他真想幹什麽，是絕對不假他人之手的。”
　　“看來，我還是把妳們想簡單了。”周毓惠訕訕說道，看著韓雪有點無言以對。
　　韓雪，抹了抹紅紅的眼睛，舒了口氣，突然問道：“周經理，妳……是不是也喜歡他？”
　　“這個……”周毓惠壹下子仿佛被看穿心事般地卡殼了。
　　“呵……我是當媽咪出身的，男女之間的事我經歷的比妳要多，妳的眼睛和妳的口氣其實已經出賣了妳，如果僅僅是個同事是個合夥人，我相信妳不會對他的私事這麽關心……妳很關心他，是嗎？”韓雪眼波流轉。
　　“嗯！是的，感謝您對我說的這些話，也許讓我更深地了解了楊偉。”周毓惠側面很委惋地回答了這個問題，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您錯了，很難了解？最起碼我沒有了解……我自認為我已經走到他的心裏了，但我沒有；我壹直以為我改變得了他，但我沒有。甚至於我們最後結婚了，我才發現，我對他壹點都不了解。有時候，覺得他很傻的，但有時候，在壹些事情上，他比誰都聰明；有時候他像山西老摳壹樣，對自己很小氣，可有時候，卻壹擲千金，對朋友對別人很大方，甚至是不相幹的人；可是，我偏偏又挑不出他什麽像樣的毛病來……這樣的男人就像毒品，沾上了就上癮，沾上了就讓人欲罷不能……我們的事，您也別費心了，我相信經歷過這麽多的事，楊偉對我也看得開了，他是壹個很豁達的人，我不願意的事，他是不會勉強我的。但我，也同樣也不願意用愛去勉強他。”韓雪搖搖頭，說了壹堆都是不確定的話。
　　周毓惠小心翼翼地問道：“韓姐，我怎麽感覺，您說的話裏，好像是妳們倆情緣已盡了！……”
　　“難道還沒有嗎？”韓雪笑著回道。
　　“我覺得沒有！”
　　“是嗎？”
　　周毓惠擺出很有城府的架勢了：“楊偉在大連的房子壹直空著，葛律師想必也告訴過妳了，那些東西，壹樣都沒有動過，我相信他還在等，我相信他心裏，也許對妳，對妳們倆人的生活還抱著希望，其實我發現他是個理想主義著，很喜歡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當然，前提是和心愛的人在壹起！……所以我判斷，他的心裏，還是想著妳，沒有別人。”
　　周毓惠說著，話裏酸酸的味道只有她自己感覺道到。
　　“沒機會了！”韓雪啜了口純香的紅酒，輕輕地說道：“我……有男朋友了！……就即使我沒有男朋友，也同樣沒機會了，我們分手是很平靜地分手的，誰也沒有埋怨誰。我知道他在找自己的生活，也許，那裏正適合他。別人覺得苦悶也許是他最快樂的事，別人覺得不可理解，也許是他最喜歡的事，我們雖然感情很好，但我並未真正走進他的心裏。”
　　“這……真的嗎！？您有男朋友了！”周毓惠壹聽，吃驚不小。
　　“看您很吃驚對嗎？”
　　“嗯！有點！葛律師事先沒有告訴我。我還以為您獨身是在等著楊偉。”
　　“呵……這個世界，就夫妻也未必能夠相互守著貞潔，沒有誰為誰守著貞潔的必要，何況我們已經離婚了……周經理，也許我們的人生觀有所不同吧！楊偉在我心裏，就像小女孩做了白馬王子的夢壹般，已經成為過去了，我現在生活很安逸，也很平靜，過去的生活，我不想再提及了，如果不是您來，這輩子我估計誰也不會說起了；和楊偉之間的恩恩怨怨，我更不想提起了，不管怎麽樣，我們都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不論是楊偉本人還是您，在這個上面就不要糾纏不清了，過來的就讓它過去吧，我和楊偉，都需要安靜的生活……您理解我的意思嗎？”韓雪說著，征詢似地看著周毓惠，那樣子仿佛是在說：離婚了，就別再來找我！
　　周毓惠卻是莫名的感到壹陣輕松“嗯，我知道了……謝謝您和我說這些真心話！是我唐突了。”
　　“沒什麽……和妳說話很投機，我其實也很高興，否則也不會告訴妳這麽多事了。”韓雪搖搖頭。不介意的樣子。
　　“別光說呀！您還沒嘗嘗這兒的味道呢？”周毓惠殷勤地說著，又給韓雪斟壹杯酒，舉杯著邀著：“來，不談男人了，我得祝您幸福！”
　　“謝謝，也祝妳幸福！”
　　兩人，終於動手了，菜卻是已經涼了，淺嘗了幾口，周毓惠旁敲側擊又是忍不住八婆了：“韓姐，您也不提前打個招呼，要不把您那位也請來……姐夫在哪裏高就啊？”
　　“海關上的，我們認識不久。”
　　“是嗎？好單位噯！”
　　“好什麽好，他就壹小職員！”
　　“是嗎！？是不是挺帥的哦？”
　　“不是很帥，但挺老實，不像楊偉那樣，三天兩頭進看守所……”
　　“韓姐，什麽時候辦喜事，壹定通知我啊！”
　　“八字沒壹撇呢！沒準到什麽時候了……”
　　……
　　兩人說著，喝著，不知不覺消滅的壹瓶紅酒，偏偏酒量很淺的周毓惠喝得最多，壹瓶倒有七八成被她高興地灌自己肚子裏了，都是微有坨紅的臉，韓雪和開朗和周毓惠職業的緣故，兩人的性子倒也合得來，說得挺投機，足足談了兩個多小時，直到散席，韓雪還殷勤地把兩位女士送回德豪賓館。
　　看著韓雪，優雅地開著車悠然地離開，周毓惠的臉上，依然是未竟的笑容。笑容裏羨慕的成份看樣不少。
　　憋了壹晚上，別扭了壹晚上的景瑞霞有點不樂意地看著壹臉莫名其妙高興的周毓惠，說了句：“姐，妳們談什麽了，擱那裏就談了倆小時。還喝成這樣？”
　　“談人生、談婚姻，談愛情！……什麽都談！”周毓惠臉紅著，估計是壹迎，酒勁上來了，笑著說道，話裏的醉意多有點了。
　　“切！……”景瑞霞不屑地說了句。
　　卻不料，周毓惠並不介意，拉著景瑞霞說道：“哎，瑞霞，這真人妳可見到了，我漂亮還是她漂亮！”
　　“嗯……不予評價！”景瑞霞冒出壹句來。要說周毓惠和韓雪，還真差了不止壹點。
　　“不行，非得評價，否則我扣妳這個月獎金，妳想好嘍……”周毓惠捉狹似地威脅道。
　　“算了，妳扣吧，我要真評價，我估計您得扣我半年獎金……我閉嘴總成了吧！”景瑞霞隱晦地說了句，要說韓雪是天鵝，周毓惠就得當醜小鴨了。韓雪，那種美是讓女人也忍不住要多看兩眼的美，而周毓惠勝在內涵，沒有什麽可比性。
　　周毓惠倒也不生氣，不但不生氣，心情還加外地好似的，自言自語地說道：“呵……我知道妳是什麽意思，連我覺得自己都不如韓雪……漂亮，真漂亮，真人比照片還漂亮！怪不得王大炮那幾個小子說起韓姐來，都是豎個大拇指，不但人漂亮，而且還很豁達，沒有女人那種小心眼……連我都佩服得緊呀！”
　　周毓惠不吝言辭地對韓雪大大誇贊了壹番。
　　看著周毓惠手舞足蹈地說著，景瑞霞不叠地扶著周毓惠上樓，有點好笑，安慰了句：“惠姐，咱們倆花了壹萬多，逛了四五天，繞了這麽大圈，就為來佩服韓雪來了。”
　　“不不不……妳不懂！知已知彼，百戰不殆，我是來證明壹件事！”
　　“壹件事？什麽事？”
　　“我得證明，楊偉和韓雪之間確實……CUT了……他們，沒機會了！現在韓雪已經心有所屬了！”周毓惠得意地說道。打了個酒嗝，纏雜不清地說道：“嗝……她現在有男朋友了。嘿……楊偉那傻小子，沒戲了！”
　　“那……證明了又能怎麽樣？我怎麽看妳有點幸災樂禍呀。”景瑞霞說道。
　　“他沒機會了，我就有機會了唄！”周毓惠打了個酒嗝，高興地說著，仿佛撿了個大金元寶。
　　“得得，妳喝多了，我扶您回去。”景瑞霞看著周毓惠，扶了過來。
　　“我沒喝多！瑞霞我告訴妳……”周毓惠拉著景瑞霞，很神秘地說道：“其實韓雪犯了壹個很大的錯誤，她放棄了壹個很優質、很有前景的潛力股，我敢百分之百打包票，她將來壹定會後悔的……就憑楊偉兩年前就看到的那生態農業，就不是壹般人敢嘗試的，楊偉的眼光，連我都比不上……”
　　景瑞霞苦笑道：“您說的是談戀愛還是做生意？”
　　“那不壹回事嗎？沒有價值的男人，誰稀罕呀！？”周毓惠想當然地說了句，或許是心裏話。
　　景瑞霞壹聽，被雷倒了，不叠地應了聲：“好好，惠姐，這位有價值的男人留給您，沒人跟您搶，妳們回去慢慢談啊！”
　　看著周毓惠越說醉意越濃，路過的人都駐足觀看，這景瑞霞不叠地要扶周毓惠走。
　　不料，周毓惠這回就真有老板派頭了，壹把打開景瑞霞的手，很生氣地說道：“討厭，別拉我，我自己會走……妳說到那兒了，對對，我回去慢慢談……切，當然要談，我錯過好多機會了，這次，我可不能錯過了……瑞霞妳看好了，這次呀，我要讓他，臣服在我的腳下，我要讓他死心塌地地愛上我，征服這種男人，才有快感……那天在飯店，妳看他那氣勢，壹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管多兇的人，見了他都乖得像條小狗，呵……看他的眼神，睥睨著我們；眼神裏的憂郁，讓人看得都心疼……這種男人才是極品中的極品……我就喜歡這種男人，他是男人中的男人……以前是客氣，現在我可壹點都不客氣，這個男人，是我的……”
　　周毓惠說著，就像自己當著幾十名員工訓話壹般，這女強人的氣勢和魄力此時卻是顯露無疑，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聲，越說越手舞足蹈，扶不住她的景瑞霞幹脆放手了，……周毓惠發了半天瘋，這才發現景瑞霞詫異地瞪著自己，不高興地說道：“怎麽，妳有意見？”
　　卻不料，景瑞霞訕訕指指周毓惠身後說道：“我沒意見，不過，惠姐您先看看身後……他們是不是也意見？”
　　周毓惠壹回頭，怔住了，自己正處在大廳裏，背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了七八十來個看笑話的人，大慨都被周毓惠的瘋話引得過來，聽著周毓惠關於男人的論調，捂著嘴指指點點吃吃地笑……見過發花癡，好像沒見過發得這麽厲害的……
　　酒嚇醒了壹半，景瑞霞拉著，嘴裏輕聲叱道，還不走！等著人家笑話呀！……這才省得失態的周毓惠，被景瑞霞拉著不叠地跑了……
　　……
　　依然是兩年前的那輛車、依然是兩年前那樣的人。
　　韓雪駕著車載著葛律師，剛剛駛出德豪賓館，這葛律師就關切地問：“姐，您喝酒了，要不我來開。”
　　“沒事，幾杯紅酒而已，大部分被被周經理搶著喝了！”韓雪笑笑。
　　葛律師有點狐疑地說道：“我總覺得這倆人怪怪的，我先前還懷疑她們另有目的，可人這派頭是裝不出來，那個周毓惠，說西班牙語說得比普通還利索，她們怎麽非要見您，是楊偉托的人嗎？”
　　“沒見的時候我還以為是，說是給我們說合，我看，是來給自己探路來了……又是壹個被楊偉迷了心竅的女人！不過也好，這姑娘心計不少，說不定還真能把楊偉拴住了。”韓雪淡淡地說道，也許確實是時日已久，留下的更多的只是回憶，不管是美好的還是心痛，都已經很淡了。
　　葛律師聽得此言，也是笑笑，扶扶眼鏡，看著韓雪壹副超然的神色，知道現在韓雪已然是有了對象，這楊偉的事卻也不好再多問了。
　　半晌無言，韓雪側目壹看葛律師，想起什麽來似的問了句：“明理，別光說我啊，妳和姬兒怎麽回事，這都談快兩年了，妳們倆怎麽壹個比壹個涼快，就這麽晾著呀？”
　　“哎喲，別提了，姐，羅姬對我是忽冷忽熱，我現在弄得是不上不下，雲裏霧裏，我都不知道她心裏到底想什麽。”
　　“明理，妳們這事，我還真沒什麽好建議，不過姬兒這性子野，妳覺得妳將來容忍了她的缺點嗎？找老婆可不是漂亮就成了，妳娶回壹個漂亮老婆的同時，說不定同時就娶回了壹大堆麻煩、壹大堆毛病、壹大堆閑言碎語，這些，妳都想過嗎？”韓雪隱隱晦晦地說道。
　　“想過，我向羅姬求婚的時候，她沒答應我，不但沒答應我，好長時間都沒理過我，而且她告訴了我以前她的好多事……我……”葛律師說道，有些難以啟齒。
　　“那妳怎麽想的？”
　　“我愛的是現在的她、和我在壹起生活的是以後的她，以前的她是什麽樣子是幹什麽的，我不在乎了，這個世界上的誘惑太多，我都未必把持得住，何況她壹個女孩子……我去過她家，很淒涼的壹個家，壹個酒鬼父親、壹個遊手好閑的弟弟，壹個沒有什麽溫情可言的家，這些錯，不是羅姬的錯！”葛律師說著，倒不像做作。
　　“妳如果真是這樣想的，那就沒什麽問題了，我建議妳呀，不要壹開口說話就斟酌語句，不要壹直委婉地表達這些話，怎麽想的，就怎麽說！怎麽直接，就怎麽說！”韓雪笑著說道，看著羅姬即將要有的歸宿，也跟著高興。
　　“姐，我……這個還真不會！”葛律師為難地說道。
　　“哎喲，我說妳這秀才造反不行也罷了，怎麽談戀愛都得人教，妳不和楊偉打過交道嗎？妳跟他學學，他就是壹最好的例子！說話從來不會拐彎！”韓雪笑著，壹下子找了壹個最好的榜樣。
　　“這倒是……哎姐，如果是姐夫，不、要是楊偉的話，他會怎麽說？”
　　韓雪笑著，學著楊偉的口氣說道：“呵……他會說呀……他會說：我要娶妳當老婆啊！願意就跟我走啊，不願意呀？不願意由不得妳，信不信老子把妳搶回去……”
　　韓雪，說著把自己說得咯咯直笑，葛律師聽得呵呵笑著，笑罷就覺得不對味了，苦著臉訕訕說道：“姐，這不王老虎搶親嗎？這我那學得來！這話讓羅姬說還差不多……”
　　“哈……哈……沒出息！活該讓羅姬收拾妳！”韓雪笑著說道，難得如此開懷大笑。
　　葛律師，笑著，驀然想起，好像很長時間了，沒有見韓雪如此開懷地大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