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虎子

賤宗首席弟子

歷史軍事

“吱——” 八月,魯陽縣魯陽鄉侯府內的壹棵樹上,知了吱聲作響。 樹底下,有府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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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4章 二虎相會

趙氏虎子 by 賤宗首席弟子

2021-8-4 20:42

  『李氏王室麽?』
  片刻後,趙虞懷著心事來到了隔壁的屋子。
  此時靜女正壹臉不安地坐在屋內那張臥鋪旁,瞧見趙虞進來,她慌忙站起身來:“少主……”
  看得出來,她對她方才的某些行為依舊不能釋懷。
  但趙虞卻沒有怪罪他的意思,拉著靜女在那張臥鋪上坐下後,輕聲問道:“冷靜了麽?”
  “……嗯。”靜女偷眼觀瞧趙虞的面色,見自家少主並未發怒,她小小地松了口氣,點了點頭。
  見此,趙虞微笑著說道:“冷靜的就好。……妳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似妳方才那般,日後可莫要再有了,我還是第壹次見妳露出那麽兇狠的眼神呢,連牛大哥都被妳嚇住了……”
  “少主……”
  靜女愈發心慌。
  “好了好了。”趙虞伸手刮了壹下靜女的鼻子,旋即帶著幾分倦意說道:“趁何順他們在善後,讓我打個盹。”
  說罷,他頭枕著靜女的膝,在那張臥鋪上躺在下來。
  靜女為此面色緋紅,不安的心情,也隨著自家少主這親昵的舉動而逐漸平復下來。
  『李氏王室……』
  頭枕著靜女的膝,趙虞閉上雙目思忖著。
  盡管方才他親眼見證了童彥死去的那壹幕,但他的心中,卻絲毫沒有大仇得報的暢快。
  其中緣由,無非就是因為那童彥不過只是壹柄刀,壹件工具,算不上害他魯陽趙氏的真正罪魁禍首。
  真正罪魁禍首,乃是李氏王室。
  然而,倘若想要李氏王室復仇,這可是壹件遠比向童彥復仇更加艱難的事。
  畢竟李氏王室等同於晉國,而晉國的實力,趙虞這次也親眼看到了,各路義師那浩浩蕩蕩的‘梁城會戰’,就那麽簡簡單單地被陳門五虎之壹的車騎將軍薛敖給擊退了,甚至於是在陳太師、虎賁中郎將鄒贊、後將軍王謖等人還未出面的情況下。
  雖說他趙虞麾下的潁川軍也為此做出了壹些貢獻,但可別忘了,趙虞也曾暗中幫助義師,只是他的暗助,並沒能讓陳勖帶著義師打下梁城。
  歸根到底,義師的力量還不夠,還不足以撼動晉國的根基。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左右,何順提著壹個包裹推門而入,待瞧見屋內這壹幕時,他楞了下,不知是否該上前。
  而就在這時,聽到動靜的趙虞緩緩睜開了眼睛:“是何順麽?”
  “是的,大首領。”
  何順聞聲上前,放下手中的包裹,朝著已坐起身來的趙虞抱拳說道:“大首領,我等已將那人的屍身焚燒,繼而將其骨灰掩埋,只剩下這個……”
  他擡手指了下身邊那個包裹,不用問也知道,這個包裹內擺放的,必然是童彥的首級。
  “唔。”
  趙虞微微點了點頭。
  這是他吩咐的,因為他準備帶童彥的首級去拜見他的父母,畢竟這童彥就算不是罪魁禍首,終歸也只是直接導致他魯陽趙氏家破人亡的兇手。
  “回去吧,先回昆陽。”
  “是。”
  在經過了個把時辰後,趙虞壹行人回到了昆陽縣城。
  等他們來到縣城時,天色已暗,城門早已關閉,但憑借著黑虎寨首領與潁川都尉的身份,趙虞還是順利地進入了城內。
  當晚,壹行人在昆陽城內的驛館住了壹日。
  次日,趙虞帶著牛橫與靜女來到了縣衙,會見縣令劉毗、縣丞李煦,以及縣尉石原。
  “參見都尉。”
  待見到趙虞時,劉毗、李煦、石原三人恭敬地行禮問候。
  三人的心中不禁有些感慨,曾幾何時,黑虎賊壹度是昆陽縣的隱患,而現如今,黑虎賊的首領‘周虎’,竟穩穩坐上了他潁川郡的都尉壹職,這讓人不禁要感慨世事無常。
  其中最感慨的,顯然就是石原了。
  懷著莫名的感慨,石原抱拳問趙虞道:“都尉這次返回昆陽,不知有何緊要之事?”
  趙虞遂解釋道:“我此番回昆陽,乃為公事而來。……前壹陣子,我在梁城助車騎將軍薛敖擊退叛軍,挫敗了叛軍的陰謀,眼下叛軍全面敗退,奉陳太師之命,我潁川郡各縣需協助薛將軍收復失陷的縣城,我有意讓昆陽承擔壹部分責任。……石原,我命妳盡快組織五千縣軍,聽命行事。”
  “遵命。”石原抱拳領命。
  下午的時候,趙虞又見了部都尉陳陌,也同樣提起了這件事。
  不同於劉毗、李煦、石原等人的態度,陳陌壹臉驚訝地詢問趙虞:“妳當真開始為官家做事了?”
  聽聞此言,趙虞亦試探道:“劉屠跟妳說了什麽麽?”
  陳陌搖了搖頭,旋即反問趙虞道:“妳讓劉屠做了什麽麽?”
  壹聽這話趙虞就知道,劉屠還未將壹些事透露給陳陌,大概是因為劉屠不識字吧。
  就在趙虞不知該如何向陳陌解釋之際,就聽陳陌主動說道:“不管妳做什麽決定,只要不危害到山寨即可。”
  “唔。”趙虞點點頭。
  他知道,陳陌其實跟王慶差不多,都是那種‘目無天子’、‘目無朝廷’的‘利己主義者’——當然這個‘己’,並不是指他們自己,而是指他們所在的小團體,即黑虎寨。
  在他們眼中,叛軍也好、朝廷也罷,都是不足以信任的,能信任的就只有自己人。
  黑虎寨上上下下,差不多都抱持這個想法。
  傍晚時分,趙虞帶著靜女、牛橫、何順壹行人又去了壹趟黑虎寨,見了郭達、褚角等人。
  郭達、褚角等人設宴為趙虞壹行人接風。
  晚宴過後,郭達私下來到了趙虞的屋子,問趙虞道:“阿虎,妳抓到那童彥了麽?”
  趙虞沒有隱瞞,如實相告,這份坦誠讓郭達十分高興。
  高興之余,郭達又問趙虞道:“那妳可已得知童彥背後的人了麽?”
  “知道了。”
  “是誰?”
  “這個……”趙虞有些猶豫了。
  見此,郭達很是不滿,責怪道:“阿虎,妳難道還信不過愚兄麽?”
  趙虞搖頭說道:“不是信不過,而是此事利害甚大,郭大哥妳確定想知道?”
  “妳直說無妨,妳郭大哥也不是被嚇的。”
  “晉國王室。”
  “……”郭達忽然就不做聲了,張著嘴目瞪口呆。
  見此,牛橫指著郭達為之失笑,笑得郭達面紅耳赤。
  “笑、笑什麽笑?我就是稍稍、稍稍走神了壹下……”在牛橫捧腹大笑式的嘲笑下,郭達壹臉尷尬地做出了解釋。
  說罷,他又仔細詢問趙虞:“阿虎,到底怎麽回事?”
  趙虞也不隱瞞,如實相告,畢竟郭達與牛橫壹樣,是趙虞最信任的之壹,倘若無法得到郭達的支持,那趙虞又何來底氣得到黑虎寨的支持呢?
  就像趙虞所預料的那樣,郭達在聽完事情經過後沈默了片刻,旋即鄭重其事地說道:“阿虎,無論如何,我都助妳壹臂之力……”
  “助阿虎報仇?向晉國的皇帝老子?”牛橫在旁不懷好意地挑唆道。
  順便壹說,牛橫是黑虎寨裏最無法無天的那類惡寇,在他眼裏,皇帝老子也不算什麽。
  相比之下,郭達雖然是個官迷,但他重義氣,除非趙虞先背叛他,否則郭達基本上是不會背叛趙虞——就跟當年郭達從始至終沒有背叛楊通壹樣。
  “壹段日子不見,怎麽妳話這麽多?”
  郭達白了壹眼牛橫,懶得理睬這莽夫,旋即,他轉頭問趙虞說道:“阿虎,那妳可有什麽打算?”
  聽聞此言,趙虞搖了搖頭。
  連幾十萬義師的起事都失敗了,他能有什麽打算?
  立刻高舉反旗?或與退入陳郡的陳勖那壹支叛軍結盟?
  別說陳太師與虎賁中郎將鄒贊親率的那十五萬晉軍,恐怕到時候單憑車騎將軍薛敖的八千太原軍與河南都尉李蒙的五萬河南軍就足以將他給滅了——別看李蒙前段時間與趙虞稱兄道弟,他終歸也是李氏公族子弟,壹旦趙虞舉起反旗,李蒙必然會站在朝廷那邊。
  別說趙虞暫時還未掌握整個潁川郡,就算他掌握了整個郡,也無法與整個晉國相抗衡。
  想來想去,他如今就只能將希望寄托在江東義師身上,看看江東義師在占據泰山、山東之後,能否趁著晉國鎮壓陳勖、關朔等叛軍的空檔抓緊時間休養生息,迅速發展出可以與晉國壹敵的實力。
  而在此期間,他也會發展自身實力,靜待時機,以待有朝壹日與江東義師,與他的兄長趙寅結成聯盟。
  他魯陽趙氏的仇,自然要由他魯陽趙氏來報!
  當然,這件事他暫時還只有壹個初步的想法。
  思忖片刻後,他對郭達說道:“先壯大咱們自身吧,爭取先早日將潁川郡控制在手中,然後靜待時機……”
  “唔。”郭達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與牛橫這種沒心沒肺的家夥不同,郭達顯然是知曉厲害的,自然知道造反這種事要慎之又慎。
  當晚,趙虞與郭達好生商量了壹番,盡管郭達並不是壹個可以出謀劃策的人,但只要趙虞制定好方向,他倒是能安排地妥妥當當,也算是壹個相當可靠的人了。
  “對了。”
  臨末,趙虞好似想到了什麽,叮囑郭達道:“明日我要秘密去壹趟魯陽,拜祭我父母,妳替我打個掩護。”
  原來,他是想趁著陳太師、薛敖等人來潁川郡之前,帶著童彥的首級去拜祭其父母。
  “行,放心交給我。”郭達壹口應下了此事。
  次日清晨,趙虞帶著靜女、牛橫、何順壹行人,乘坐馬車秘密前往魯陽縣。
  為了防止被葉縣與關朔麾下叛軍糾纏,趙虞壹行人此行並未走官道,而是挨著應山的南部,走了壹條不常走的僻靜之路,就是當年‘褚家寨’山下的那條。
  褚家寨,即褚角、褚燕父子帶著族人所建的山寨。
  平心而論,這種僻靜的路,尋常人根本不敢走,但作為昆陽縣乃至潁川郡最龐大的壹夥山賊的首領,趙虞自然不至於要擔心這種事——誰敢在他的地盤搶他?!
  壹日後,趙虞壹行人抵達了魯陽地界。
  跟以往幾次拜祭父母壹樣,趙虞並未進魯陽城,而是徑直來到了他魯陽鄉侯府的那片廢墟,來到了那座由魯陽縣令劉緈托人修建的鄉侯冢,即有鄉侯與周氏夫婦二人的衣冠冢,亦有趙寅、趙虞倆兄弟的衣冠冢。
  趙虞每次前來拜祭,總會看到自己的墳墓,這讓他感覺怪怪的。
  在遠處停下馬車,留下壹名打扮成尋常百姓的黑虎眾看管,趙虞吩咐靜女、何順等人帶上祭物,壹行人朝著那鄉侯冢而去。
  片刻後,趙虞來到了鄉侯冢前。
  與往年壹樣,鄉侯與周氏夫婦二人的墳墓立在當中,左右依舊是他兄長趙寅以及他趙虞的墳墓。
  自己給自己上墳,這可不是什麽吉祥的事。
  但再不吉祥,趙虞也只能任由他自己那座空墳立在那裏,畢竟暫時他還不想揭穿身份。
  就在趙虞暗自感慨之際,忽然何順快步走到了他身邊,低聲說道:“大首領,有人來拜祭過了,似乎就是這兩日。”
  “什麽?”
  趙虞微微壹楞,快步走到那幾座墳墓前,果然看到他父親與母親的墓前供著壹些新鮮的果子與糕點。
  『是劉縣令麽?』
  趙虞第壹時間就想到了魯陽縣令劉緈。
  畢竟這些年,劉緈也時常前來拜祭鄉侯夫婦,但讓趙虞感到不解的是,那位劉縣令壹般只會在正月初壹、清明、七月十五以及冬至這幾個特定的日子前來拜祭,而眼下不過是三月初三,這不年不節的,不太可能是那位劉縣令。
  趙虞朝著左右看了壹眼,發現他兄長趙寅與他的墓前並無貢品。
  『……不是劉縣令。』
  趙虞微微皺了皺眉。
  要知道,倘若是那位劉縣令帶著鄉民前來拜祭,他會連帶著他們倆兄弟壹起拜祭,替尚且還活著的趙虞打掩護。
  而這兩日前來拜祭的那人,卻只拜祭了鄉侯與周氏夫婦,就仿佛此人知道他兄弟二人都活著。
  『難道……』
  趙虞心下微微壹動,轉頭看了壹眼四下。
  “怎麽,大首領?”何順註意到了趙虞的舉動,連忙問道。
  “……沒什麽。”
  趙虞搖了搖頭,吩咐何順道:“派弟兄們去四下看守,免得閑雜人靠近。”
  “是!”
  何順點點頭,轉身走向不遠處的龔角,吩咐龔角帶人去四下看守。
  『會是他麽?』
  看著正在鄉侯夫婦墓前擺放貢品的靜女,趙虞心下暗暗想道。
  壹刻時後,就當趙虞、靜女等人在拜祭鄉侯夫婦時,忽然,龔角急匆匆地奔了過來,口中急聲喊道:“大首領、大首領……”
  此時何順正幫靜女壹同在燒紙錢,見此神色慍怒地站起身來,正要喝斥,卻猛見不遠處走來壹大群人,各個手持刀劍,逼得幾名黑虎眾連連後退。
  而為首的,則是兩個同樣帶著面具的人。
  “大首領……”何順面色微變,望著遠處的來人下意識按住了腰間的佩劍,而從旁的牛橫,亦瞪大雙目,做好了準備迎接沖突的準備。
  然而趙虞卻阻止了他們。
  “休得妄動。”
  他擡手阻止了眾人,饒有興致地看著對面那群人,尤其是帶頭的那兩個人。
  其實他已經猜到了幾分。
  不多時,那群人便走近了這幾座墳墓。
  趙虞淡笑說道:“我以為妳忙著逃命呢……”
  “妳知道我是誰?”
  對面為首帶著面具的那人用低沈的口吻反問道。
  聽聞此言,趙虞沒好氣地說道:“少裝神弄鬼了,叫妳的手下去四下守著,免得閑雜人過來。”
  “……好吧。”
  戴面具的那人泄了氣,揮揮手說道:“去四下守著。”
  “是!”
  那壹群二十來名男子抱了抱拳,紛紛散開,只留下那兩個戴著面具的人。
  『是認識的人?』
  何順眼眸中露出幾許驚訝,轉頭看向趙虞,見後者點頭示意,他亦揮手道:“龔角,帶人去四下守著。”
  “是。”
  龔角點點頭,驚疑不定地離開了。
  見此,戴面具的那名男子這才擡手摘下面具,露出壹張與趙虞十分相似的面孔。
  原來,來人正是趙虞的兄長,趙寅。
  “妳……”
  牛橫震驚地睜大了眼睛,下意識轉頭看向趙虞。
  從旁,何順亦面露吃驚之色,但他的反應顯然要比牛橫快,立刻就意識到了來人的身份,眼中最後壹份警惕就此消退。
  “阿竹,見過二公子。”
  趙寅身邊另壹名帶著面具的人,此時也摘下了面具,正是當年鄉侯府的侍女,阿竹。
  趙虞當然認得阿竹,畢竟阿竹是當年他母親周氏的貼身侍女之壹。
  “竹姐姐?”
  就在趙虞點頭之際,他身邊的靜女驚呼出聲,連忙摘下面具,幾步走到阿竹面前,握住她的手欣喜地說道:“竹姐姐……”
  “妳是……靜女?”阿竹驚訝地看著靜女,不甚肯定地問道。
  這也難怪,畢竟當年分別時,靜女才十歲,還未長開,如今壹晃八年過去了,靜女跟當年相比已判若兩人,要不是阿竹知道靜女就在他們二公子趙虞身邊,她根本認不出來。
  “嗯。”靜女連連點頭。
  阿竹這才釋然,驚訝地看著靜女的面容,旋即溫柔地笑道:“長大了呢,靜女,也變漂亮了……”
  而與此同時,趙寅則走到了趙虞跟前,好奇問道:“妳好似壹點都不意外?”
  “啊。”趙虞淡淡說道:“看到貢品,我就猜到是妳。……怎麽,在自己的墓前上貢很難受麽?”
  “果然是這裏暴露了麽?”
  趙寅皺了皺眉,旋即回答趙虞道:“自己拜祭自己,這不是很奇怪麽?……話說,妳那塊面具要帶多久?摘下來讓為兄看看是否假冒的。”
  “幾年不見,妳話怎麽這麽多?”
  趙虞不耐煩地抱怨道,但還是伸手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他那副與趙寅相比有七分相像的面孔。
  從旁,牛橫看看趙寅、又看看趙虞,苦思冥想半晌後,忽然壹合拳掌,恍然大悟地說道:“原來是兄弟啊……”
  趙寅頓時樂了,看著牛橫笑道:“阿弟,這個憨人哪找來的?”
  見趙寅調侃牛橫,趙虞有些不快,聞言說道:“信不信這個憨人單手就能把妳錘到土裏?”
  “我信。”
  看著牛橫那魁梧的體魄,趙寅露出壹個古怪的表情,上前拍了拍牛橫結實的臂膀,笑著說道:“認識壹下,大個子,我是他兄長,趙寅。”
  鑒於趙寅是趙虞的兄長,而且態度也很客氣,牛橫自然表現出了和善的壹面,撓撓頭憨厚地說道:“我叫牛橫。”
  從旁,何順亦朝著趙寅抱了抱拳:“在下何順。”
  見此,趙寅鄭重其事地點頭道:“唔,兩位壹看就知道是忠義之人,我阿弟身邊有兩位在,是他的幸事。”
  “不敢當不敢當。”何順壹臉謙遜。
  從旁,牛橫滿臉高興,拍拍胸脯說道:“阿虎是我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遠遠看到趙寅撇下自己,三言兩句就與牛橫、何順打地火熱,趙虞心下有些不爽,不耐煩地說道:“行了行了,妳到底來幹嘛?”
  聽聞此言,趙寅緩緩走至趙虞身邊,看著身邊這位阿弟笑著說道:“我猜妳抓到了童彥,多半會前來拜祭,是故提前兩日來到這邊,看看能否等到妳,與妳聊兩句……”
  說著,他轉頭瞥了壹眼供在他父母墓前的那個包裹,隨口問道:“童彥的首級?”
  “唔。”趙虞隨口應了壹聲,旋即看著趙寅說道:“真佩服妳這個時候還敢來魯陽……妳可知薛敖與李蒙即將率軍至許昌?還有那位陳太師,過幾日也會到我潁川……”
  “那又怎樣?”趙寅攤攤手說道。
  見此,趙虞沒好氣地說道:“妳不知,薛敖壹心想要抓到妳麽?”
  “抓我?”趙寅不解問道:“他不是想抓陳勖麽?他抓我做什麽?”
  “誰讓妳當初寫信羞辱他。”
  “哦哦。”趙寅恍然大悟,這才想起他當初為了聯系到身在晉軍中的弟弟,寫了壹封信羞辱薛敖,沒想到為此被薛敖記恨上了。
  不過他並不在意,點點頭說道:“想不到堂堂陳門五虎,如此記仇,那我真是要小心了。”
  『妳當日那般羞辱他,還不許他記恨?』
  趙虞翻了翻白眼,旋即問趙寅道:“妳說妳想與我聊聊,聊什麽呢?”
  只見趙寅瞥了壹眼那盛放著童彥首級的包裹,忽然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問道:“阿弟,我猜妳已審問過童彥了,想來妳也得知了真相……”
  趙虞微微壹動:“妳早知道了?”
  “八九不離十吧。”趙寅壹臉唏噓地說道:“這些年,天底下諸多趙氏家族,先遭屠戮,再謀反罪名被朝廷問罪,與我魯陽趙氏壹般遭遇,大致也可以猜得到了……”說著,他轉頭看向趙虞,輕笑問道:“那麽,已知真相的妳,打算怎麽做呢?”
  趙虞心下微微壹動,笑著問道:“妳想與我聯手?”
  “不!”趙寅臉上的笑容忽然收起,目視著趙虞正色說道:“我要妳收手!”
  “什麽?”趙虞皺了皺眉。
  “沒聽懂麽?”趙寅正色說道:“我要妳放棄報仇,好好與靜女過日子,休要再參合此事。妳不是當上了潁川都尉麽?那份俸祿足夠妳倆好好過日子了。至於報仇之事……”
  他擡手指了指趙虞的胸膛,沈聲說道:“我乃家中嫡長,報仇的責任自有我肩負,除非有朝壹日我死了,否則輪不到妳。”
  『……』
  趙虞的神色漸漸變得不善起來。
  他終於明白他今日為何處處看這趙寅不爽了,就因為這小子從始至終都是壹副兄長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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