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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俠且慢

關關公子

玄幻小說

大魏,雲安城。
初夏的陣雨,便如同夜闖深閨的采花小賊,來時風急雨驟,去時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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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回馬槍

女俠且慢 by 關關公子

2025-3-9 21:05

  翌日。
  中午時分,萬寶樓外的巷子裏。
  掛著萬寶樓牌子的樸素馬車,停在了華府的大門外,八名護衛騎乘駿馬,在馬車左右安靜等待,綠珠和伴做丫鬟的雲璃,則將小姐的些許私人物件,搬進了車廂裏。
  華青芷坐著輪椅,被夜驚堂推著轉出影壁,沿途輕聲叮囑著:
  “爹爹近日壹個人在京城,壹定要註意安全,您並無官身,被朝廷臨時征調只是幫忙罷了,其中分寸爹爹得把握清楚……”
  華俊臣負手走在跟前送別,自然聽得明白閨女讓他渾水摸魚的意思,對此道:
  “為父清楚自己斤兩,再者華安都走了,我還能碰上什麽事……”
  夜驚堂此行以來,讓華伯父背了不少黑鍋,心頭著實慚愧,不過馬上到了門口,他也不好多說,只是道:
  “防人之心不可無,華伯父往後行事還是註意些。”
  華俊臣點了點頭,又詢問道:
  “這次回去探完親後,還過不過來?”
  夜驚堂知道這是在問他,笑道:
  “壹個月都沒幹滿,怎麽可能不過來,指不定小姐回家還沒住幾天,我就又跑過來叨擾華伯父了。”
  華俊臣覺得夜驚堂這壹去,想再來燕京,最少也得等到兩朝局勢明朗之後。兩朝局勢在此,這些東西說多了也沒意義,他也不再廢話,來到門前後,就擺了擺手:
  “行了,出發吧。回去後和妳娘說壹聲,讓她別掛念。”
  華青芷輕輕頷首後,便在綠珠的攙扶下登上了馬車。
  夜驚堂把輪椅也搬上馬車,而後就翻身上馬,帶著車隊往城外行去。
  自從昨天大概摸清北梁朝廷的形勢,夜驚堂便打算速戰速決,昨晚已經讓冰坨坨先行離開,去城外摸情報做準備。
  而青禾和雲璃,因為身份本來就是丫鬟廚娘,自然是如來時壹樣,跟著華青芷壹起離開,坐在後方的小馬車裏,凝兒也偷偷躲在裏面。
  隨著碧水林和宮裏出現亂子,京城內外盤查很嚴密,不光街道上五步壹哨,進出城甚至得坊正開具文書,寫清楚來路及去向。
  華青芷饒是地位超然,還拿著國子監開的證明,出城時依舊被盤查了下,不過車隊裏也沒什麽可疑之物,夜驚堂和通緝犯畫像也差距頗大,最終還是順利放了行。
  等待車隊行出十裏,逐漸遠離後方的巍峨城池,壹座小鎮子就出現在了官道旁,鎮子口的茶攤上,坐著個身材頗高的江湖俠女。
  華青芷壹直挑著車簾看著外面,發現路邊等待的人影後,便望向了夜驚堂,低聲道:
  “妳要去忙了?”
  夜驚堂走在車窗旁,微笑道:
  “嗯。妳先走,我忙完了就追過來。”
  “要多久?”
  “後半夜吧,最遲不會超過明天早上。如果明早還沒回來,伱們就快馬加鞭先回承天府,不要等我。”
  “……”
  華青芷挺擔憂夜驚堂安危的,但男人的事兒,她壹個弱女子實在說不上話,想想也只能頷首,而後道:
  “華安,妳回去幫我把書房的畫取來,剛才忘記拿了。華寧,咱們先走吧。”
  夜驚堂見此勒馬停在了官道上,目送車隊繼續往前行去。
  青禾雲璃還有凝兒,都很想參與今晚上的行動,但以她們仨的武藝,對上仲孫錦完全起不到協助作用,當下也只是挑起簾子,對著夜驚堂輕輕擺手,眼神示意他註意安全。
  凝兒還示意了下白錦,顯然是讓他好好保護她前夫,別讓白錦出了岔子。
  夜驚堂不好回應,只是擡手擺了擺送別,等到馬車走遠後,才調轉馬匹來到了小鎮上。
  ——
  小鎮只是晚上沒法入城的臨時歇腳地,左右兩排十余棟房舍,全是飯館客棧茶肆,用小街來形容其實更合適;因為近兩天朝廷查得嚴,和封城區別不大,在此停留的人很多。
  夜驚堂在鎮子口翻身下馬,坐在茶攤上的薛白錦,便放下三枚銅錢起身,走向了後方的壹家小客棧。
  夜驚堂在客棧外拴好馬匹後,不動聲色來到身側,詢問道:
  “情況怎麽樣?”
  薛白錦目不斜視前行,帶著夜驚堂走向客棧二樓:
  “昨天盯了壹夜,碧水林內大興土木,應該是在布陣,不過人手並不多,應該都是去保護皇帝了。天壹黑,咱們便動手,過去試試深淺……”
  夜驚堂沿途認真聆聽,很快跟著薛白錦來到了樓上的壹間房內。
  房間只是普通客房,但裏面東西挺多,桌子上鋪著黑布,上面整整齊齊擺放著雪花鏢、飛針、火折子等用來潛入的器械,以及兩套衣裳,旁邊還放著鐵鐧和壹桿長槍。
  而昨晚隨著薛白錦壹起出門鳥鳥,此時還在碧水林盯梢,並未回來。
  夜驚堂把門關上後,來到桌子旁拿起九尺長槍打量,微微點頭:
  “這槍挺不錯,從哪兒弄來的?”
  “黑市買的,七百兩銀子,記在妳賬上,回去記得還我。”
  “這是自然……”
  薛白錦來到桌子前後,便開始準備,把衣袍拿過來檢查了壹番,而後便準備解腰帶,發現夜驚堂杵在旁邊,她又望向夜驚堂。
  夜驚堂正在檢驗兵器是否順手,瞧見冰坨坨望著他,才反應過來,把長槍放下,自覺轉身出門:
  “待會我打頭陣,妳先別跳出來,看有沒有機會偷襲……”
  薛白錦待門關上後,才把腰帶解開,褪下雪白長裙,露出完美無瑕的裹胸薄褲,對此回應:
  “我行走江湖的時候,妳還在紅河鎮玩泥巴,這些需要妳教?”
  夜驚堂站在門口,也沒敢用明神圖、聽風掌之類的去觀察,只是笑道:
  “我小時候可沒玩過泥巴,五六歲就打遍紅河鎮無敵手了。”
  “哼……”
  薛白錦發現換衣服的時候和男人閑聊不對勁,便沒有再說話因為要從女裝換成男裝,她把薄褲和裹胸也取了下來,而後套上黑褲,又用質量極好的裹胸,把胸口纏平。
  往日凝兒在的時候,都是凝兒幫忙下狠手,她獨自行走,倒也能纏好,就是動作比較費力。
  夜驚堂在外面站著,哪怕不想聽,最後還是聽到了布料被用力拉緊的聲音,心底暗暗嘖舌,覺得冰坨坨下手是真狠,這咋喘得過氣。
  但冰坨坨都沒說啥,他自然也不好在這上面起話頭,等到衣服穿好,屋裏響起壹聲“進來吧。”,才轉身推開了房門。
  已經換上男子錦袍的薛白錦,把頭發盤成了男子款式,以發帶束起,正往腰帶、護腕上插著飛鏢等物。
  夜驚堂來到跟前,見冰坨坨還沒收拾完,他也不好直接脫,便隨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白色面具打量:
  “戴上這個,視野不會受影響?”
  說著還想往臉上扣試試。
  但薛白錦整天把面具扣在臉上,讓男人戴著,豈不成間接接吻了,見此迅速把面具搶過來,轉身便出了門:
  “妳趕快換衣裳,天黑之前得趕到碧水林。”
  夜驚堂見此悻悻然聳肩,也沒說什麽,等門關上後,便換起了衣袍……
  ——
  天空被厚重烏雲籠罩,隨著時間入夜,城外郊野很快便伸手不見五指。
  距離燕京十余裏的馬鞍山,無數燕京禁衛軍在山下紮營,時而有信使飛馬從南方或京城而來,跑向山腳的壹座衙署。
  衙署本是中尉指揮所,不過隨著天子忽然蒞臨視察,原本在其中當值的武官都已經退到了外面,取而代之的是梁帝的隨行宮人。
  營房的議事廳外,以十二侍為首的數名太監,擔任親衛,駐守在大廳內外;幾名臨時被從京城召來的朝臣,身著朝服站在門外,安靜等著梁帝的安排。
  大廳之中,身寬體胖的北梁太子,老實站在正中心的南北輿圖之前,眼觀鼻鼻觀心,連呼吸都非常平和,如果不是站在大廳中心位置,都很難註意到這麽個人,看起來甚至沒有後方的太監起眼。
  而年過五十的梁帝李鐏,氣態則要安閑的多,雙手撐著長案邊緣,掃視著案上輿圖,正聆聽著邊關千裏加急的信報:
  “南朝集結精銳步卒三萬,以演練為名在天門峽南駐紮,另備火舟千條,竹筏難以計數……”
  大廳裏空曠而安靜,除開臣子的稟報,便只剩下幾道若有似無的呼吸聲。
  梁帝安靜聽完稟報後,並未直接給天門峽的駐軍傳達旨意,而是看向了站在旁邊的胖太子:
  “妳覺得南朝女帝,是虛張聲勢,還是真要打?”
  胖太子白白胖胖,看起來有點遲鈍,想了片刻後,才回應道:
  “兒臣覺得是虛張聲勢。南朝過天門峽,是逆流而上,有史以來僅有幾次破關,都是裏應外合從內部奪下關口,從無被正面攻破的先例。女帝就算要打,也不該正面攻天門峽。”
  梁帝微微頷首:“繼續。”
  胖太子說到此處,拿起木桿,指向輿圖東邊的燕州:
  “南北已經太平了壹代人,女帝若要率軍北上,首戰必須大捷,否則難堵朝野之口。燕王能征善戰、為人驍勇,只要開戰,右賢王很快會丟掉東部三鎮。
  “但燕王世子謀反刺駕在先,燕王若首戰告捷,便戴罪立功,重新拿回了往年樹立的威望,戰後會威脅到南朝女帝;而若首戰既敗,燕王必然怕南朝女帝借機除掉他,有可能破罐子破摔投了我朝。所以女帝不會用燕王。”
  說著,胖太子又把木桿移到梁洲的黑石關:
  “王叔為國捐軀,新王繼位難以服眾,致使西疆三城難成壹體;而女帝無嗣,梁王想名正言順入主雲安,必須拿到開疆擴土之功,會盡全力。以兒臣來看,女帝若壹心要打,必然是梁王先動。
  “但目前現在已經三月中旬,等到四月初,天瑯湖便完全開化,十余天時間,梁王就算啃下西海都護府,沒有戰船也過不了天瑯湖,能拿到的無非西海蠻荒之地。而我朝放棄西線揮軍南下,則能劍指南朝東部沃土。
  “在三路出兵都處於劣勢的情況下,兒臣覺得女帝不會冒險。”
  梁帝微微頷首,但也沒贊許,只是道:
  “妳看懂了大局,但沒看懂南朝女帝這個人。南朝是南朝,女帝是女帝,她以女子之身繼承大統,對南朝來說就是篡位奪權、得國不正,位子坐的並不穩。往後她想把皇位穩穩當當傳給自己兒子,必須得徹底壓住平定諸王,讓天下沒人再敢說個不字。
  “當前是她穩固皇權的最好機會,朕若是她,沒優勢也得出兵,打不贏也得打,不為滅北方強敵,只為牽制大梁主力,讓天瑯王遺孤,趁機去掌控西海諸部。
  “只要西北王庭復起,且她能掌控住,南朝諸王便再無奪權的機會,她接下來要做的,無非是生個兒子,同時接下南朝和西北王庭的皇統,讓兩朝名正言順合二為壹……”
  胖太子眉頭壹皺:“若真到了這種局面,以南朝的財力物力和西海蠻夷的驍勇,我朝恐怕守不了多少年。”
  “所以說,天瑯王壹脈不除盡,朕寢食難安……”
  梁帝輕輕嘆了口氣,雙手負後還想再教導太子幾句,忽然聽到遠方的天際,傳來壹聲悶響:
  轟——
  聲音如同春雷,但並非從天上傳來,而是東方郊野的某處。
  梁帝眉頭壹皺,轉身來到大廳門口,看向遠方黑壓壓的天地,卻見壹道火光隱隱亮起。
  而守在門前的幾位公公也同時色變:
  “是碧水林?”
  “那邊又出岔子了……”
  ……
  ——
  呼呼~
  天色漸暗,夜風吹動林間枝葉,發出枝葉摩擦的細密聲響。
  坐落於燕河沿岸的碧水林,隨著前兩天的動亂後,已經停了工;而原本的明哨暗哨也不在隱藏,皆換回了禁軍服飾,在周邊嚴防死守。
  原本在其中勞作的工匠,則已經撤出,換成了千機門的弟子,在廊臺亭榭間布置著各種機關陣法。
  碧水林正面的河畔,夜驚堂身著黑袍,臉色帶著面巾,只露出壹雙伶俐眼眸,手裏握著長槍,蹲在灌木叢後,仔細觀察著園林中的動向。
  薛白錦腰間掛著兩桿鐵鐧,背靠樹幹站在暗處,肩膀上蹲著忙活了壹整天的鳥鳥。
  在觀察片刻後,夜驚堂蹙眉詢問:
  “仲孫錦就這麽光明正大布置陷阱?”
  薛白錦昨天其實就有這個疑惑,而且也想到了解釋,對此回應道:
  “可能是自負覺得當面做局布陣,以我倆的水平也看不明白,沒必要藏著掖著。”
  夜驚堂覺得有點道理,想想又道:
  “布置的範圍有多大?”
  薛白錦略微側身,示意莊園外的白石大道:
  “過了河岸路肩,就有機關絆繩,有沒有暗藏的示警之物尚不清楚。以我拆機關的水準,最多往裏走十余丈,就得被仲孫錦察覺,妳擅不擅拆這個?”
  夜驚堂以前看過青禾拆機關,雖然看似簡單,但背後的功夫可不少;比如通過絲線松緊分辨類型,或者和花面狐壹樣通過聲音確定鎖扣位置,沒有常年累月的技術積累,奉官城來了照樣得抓瞎。
  夜驚堂沒有涉獵過這方面,跑去和仲孫錦在機關陣法上鬥智鬥勇,肯定是自取其辱,但說他不會拆機關,那還真不壹定。
  眼見碧水林外圍機關陷阱重重,夜驚堂也不再去嘗試判斷各種機關的位置,提著槍起身道:
  “走吧。”
  薛白錦瞧見夜驚堂自信滿滿的模樣,眼底閃過壹抹訝異,略微擡手,讓偵察雞升空註意周邊動向,她則提著鐵鐧跟在了暗處,詢問道:
  “妳確定會拆?”
  夜驚堂沒有說話,也不再隱藏身形,任由夜風吹拂衣袍,走到了河畔的白石大道上。
  踏踏……
  手中九尺長槍往後滑落,點在了白石地磚上,槍尖摩擦白石發出了‘嚓嚓’聲響。
  而壹股駭人氣勢,也在河岸節節攀升,壓向了前方的園林。
  薛白錦瞧見此景,略微翻了個白眼:
  “早說妳也看不懂,咱們直接打進去不就行了,虧得我還等妳琢磨半天。”
  夜驚堂眼神冷峻,單手持槍猶如九幽閻羅,聽見冰坨坨吐槽,他低聲道:
  “我又不是神仙,怎麽可能啥都會。人出來了,快就位。”
  薛白錦也沒啰嗦,身形壹閃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夜驚堂見此重新擺好冷峻無雙的氣勢,拖著長槍大步走向園林。
  而前方的建築群內則跳出了數道人影,呵斥聲隨著夜風傳來:
  “什麽人?”
  “報上名來……”
  夜驚堂沒有理會閑言雜語,待來到了路肩之前,右手便緊握槍尾,左腳往前滑開身若崩弓,繼而便是:
  轟——
  夜幕之下,悶雷驟起!
  原本平整的地磚,在槍身崩彎瞬間,便被浩瀚氣勁震裂。
  九尺槍鋒裹挾碎石與草業,以排山倒海之勢往前傾瀉,瞬間帶起壹條狂龍,撞入園林外的昏暗樹林。
  轟隆隆——
  不過壹瞬之間,林中草木便被沖出了壹條丈余寬的凹槽,往前蔓延之間來到了白色高墻之下,硬生生在圍墻上撕開壹條缺口。
  而埋在林中的千重機關,也在同壹時刻全數出發,火光與銀鈴脆響,瞬間密布了整片園林……
  大家不用著急,真是腦袋空空寫得慢,不是不想多寫o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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