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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俠且慢

關關公子

玄幻小說

大魏,雲安城。
初夏的陣雨,便如同夜闖深閨的采花小賊,來時風急雨驟,去時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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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風雲際會

女俠且慢 by 關關公子

2025-3-9 21:05

  翌日。
  天色蒙蒙亮,集市上又響起了些許嘈雜聲。
  丹房之中,鳥鳥蹲在爐子旁邊的小板凳上,瞇著眼睛烤火,偶爾覺得火苗暗了,還會用翅膀扇上壹扇。
  對面的房間裏,持續小半夜的細微動靜,早已經安靜下來。
  幔帳間,梵青禾躺在外側,被子蓋到了下巴處,只露出修長睫毛與高挺鼻梁,在聽到集市裏的細微嘈雜聲後,皺了皺眉,而後便慢悠悠睜開了眸子。
  昨天喝了點酒,早晨起來難免有點頭疼,梵青禾腦子望了眼屋裏,想擡手柔柔眉心,忽然又發現了情況不太對勁!
  背後暖烘烘的,好像靠在男人懷裏……
  梵青禾表情微僵,腦子也迅速清醒過來,略微撩起被子查看,可見她縮在男人胳膊間,壹直大手從脖子下繞過去,剛好落在身前,捂著她的良心,握了個滿滿當當……
  !
  梵青禾瞳孔微縮,第壹時間都沒敢亂動,迅速回想起昨天晚上的經歷:
  女王爺突發奇想,纏著讓她教學,但女王爺非常笨,老是做錯,她只能換著來回教,因為酒局上貪杯,後來有點暈,在看著女王爺練習的時候,眼皮打架靠在跟前睡著了……
  我怎麽能睡著?!
  梵青禾感覺自己簡直心大,做這種事情竟然都能睡著,教完了不走,不就成留下來過夜了。
  梵青禾小心感受了下,發現除開良心上的手,身體倒也沒有其他異樣,心裏不禁暗暗松了口氣……
  都這樣了,我怎麽能松口氣?!
  梵青禾心裏壹團亂麻,都不知道怎麽說自己,她悄悄回頭看了眼,可見夜驚堂保持著昨天的模樣,還躺在後面當工具人,唯壹區別僅是左手摟著她,右手摟著酣睡的女王爺……
  梵青禾輕咬下唇有些羞惱,但也不敢把人吵醒了,小心翼翼把胸口的手移開,而後起身套上鞋子,把裹胸拉起來遮擋好,輕手輕腳朝著外面走去。
  床榻間,夜驚堂本來壹手壹個,左邊忽然壹空,哪怕睡的再死,也該被驚醒了。
  他睜開眼眸,發現梵姑娘抱著裙子,鬼鬼祟祟走出了門,腦子也清醒過來,暗暗呼了口氣,轉頭看向裏側,可見大笨笨枕在他胳膊上,背對著他睡得正熟,透過掌心的酥軟溫度,能清晰感覺到平緩的心跳。
  他見此也沒驚醒,動作輕柔把手抽開,將被子裹緊後,才穿上了衣袍。
  嘩啦啦~
  東方亮起霞光,幽靜小院裏傳出細微水花聲。
  夜驚堂在院子裏伸了個懶腰,見青禾在耳房中洗漱,也沒跑進去打擾,自己在水井旁打了桶水洗漱。
  丹房中的鳥鳥,此時已經有點困了,發現夜驚堂出來,就迅速小跳到跟前,用爪爪在夜驚堂靴子上踹了下:
  “嘰!”
  夜驚堂擡手揉了揉大鳥安慰道:
  “辛苦啦,待會睡醒了帶妳去吃烤駝峰。”
  “嘰~”
  鳥鳥聽見這話,看了壹晚上爐子的惱火當場就沒了,用腦袋蹭了蹭夜驚堂,而後倒頭就睡,差點栽進盆裏。
  夜驚堂搖頭輕笑,捧著鳥鳥來到丹房中,放在了籃子裏睡覺,而後便在爐子前坐下,用燒火棍撥弄了幾下。
  吱呀~
  片刻後,梵青禾端著水盆從屋裏出來,發現夜驚堂在丹房坐著,腳步微頓,眼神明顯有點躲閃。
  不過事情都做了,低頭不見擡頭見,她想躲也躲不開,為此咬牙壓下雜念後,把水倒掉,還是做出無事發生過的模樣,緩步走進屋裏:
  “我來看著就行了,妳要是沒事,去外面吃飯吧,順便打探下城裏的消息……”
  說話間走到藥架前,拿起小秤稱量藥材,擺出了壹副‘我很忙’的模樣。
  夜驚堂轉頭看了看曼妙背影,稍作斟酌,起身走到了背後。
  ?!
  梵青禾聽見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肩膀微微壹縮,不茍言笑的表情化為緊張,迅速轉過身來,從旁邊拿起切藥材的小刀:
  “妳……伱過來做什麽?”
  夜驚堂神色如常,把小刀捏著抽出來,丟到了壹邊,低頭看著滿是無措的臉頰:
  “我能做什麽?聊聊天罷了……”
  “妳……”
  梵青禾發現腰被摟住,眼底頓時慌了,用手輕推胸口:
  “我都和妳說了,我是大夫,病不忌醫,才教靖王幫妳,妳豈能如此得寸進尺……”
  夜驚堂雙手扶著著腰壹托,就把梵青禾托的雙腳離地,坐在了後面的臺子上。
  他松開手,撐著案臺,把梵青禾圍在中間,彼此四目相對:
  “女兒家清白大於天,我起初陰差陽錯占了那麽多便宜,妳不想放在心上,我便也不好主動提。但現在都這樣了,我總不能還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如果真當做事急從權,梵姑娘心裏恐怕也會留下心結,覺得我不負責……”
  “誰留心結?我沒覺得妳不負責,妳讓開!”
  梵青禾想跳下來往外跑,卻被夜驚堂堵著走不掉。
  夜驚堂倒也沒強行亂來,只是把梵青禾攔著,想了想道:
  “西海諸部有五族之盟,如果沒有當年的事兒,梵姑娘按規矩,應該會當王妃對不對?”
  “什麽王妃?西北王庭若是還在,我算妳姨!妳……”
  話沒說完,梵青禾自己先臉色漲紅,覺得這話有點離譜。
  夜驚堂眨了眨眼睛:“妳要是喜歡我叫姨……”
  “妳住嘴!”
  梵青禾性格其實挺潑辣,只是在夜驚堂面前表現不出來罷了,此時被逼急了,也不管那麽多了,從腰後摸出兩根針:
  “西北王庭都沒了咱們只是有點交情的陌路人,妳讓不讓開?再不讓,我就回冬冥山不幫妳了!”
  夜驚堂也不躲,只是反問道:“意思是我讓開妳以後就不回冬冥山,壹直跟著幫我?”
  ?
  梵青禾眨了眨眸子,覺得這話似乎是在下套,她想了想:
  “我是冬冥部的祝宗,怎麽可能不回去,天下無不散之宴席……誒?!”
  話音未落梵青禾便瞧見面前的俊朗公子,往前湊了過來,看模樣是想生米煮成熟飯,她心中壹慌,連忙按住夜驚堂額頭:
  “妳不許動!我……我也不是說非要散夥,我是冬冥部的族長,目的是想重建西北王庭,讓族人不用再受北梁欺負。
  “妳是亱遲部後裔,要是能抗起祖輩重擔,庇護冬冥部,我自然得遵守祖輩盟約,嗯……我就算不想當王妃,為了族人著想,也不能不顧大局不是……”
  夜驚堂若有所思點頭:“意思是,只要我把北梁擋住,梵姑娘就嫁給我當小媳婦?”
  “……”
  梵青禾確實是這麽個意思,自然不能搖頭,她稍作斟酌:
  “話是這麽說,但現在局勢未定,我哪裏知曉日後何去何從。現在西海各部,還是被左賢王壓著不敢造次,妳至少得威望比左賢王高,我才……才……”
  梵青禾雖然挺逆來順受的,但性格還是屬於比較野的姑娘,說不下去了,便強行跳下來,把夜驚堂外開擠:
  “反正現在我們只是互幫互助,本姑娘醫者仁心,不想妳出事,才不計代價幫妳,妳不能恩將仇報。”
  “呵……”
  夜驚堂只是開幾句玩笑罷了,被梵青禾貼著蹭了兩下後,也沒再故意調侃,還是讓開了些。
  梵青禾連忙從身側鉆出去,臉色漲紅跑到爐子跟前,打開蓋在檢查:
  “妳出去買點吃的,站在這裏我沒法靜心,要是炸爐了可別怪我。”
  夜驚堂確實有點餓,當下往門外走去:
  “想吃什麽?”
  “什麽都行……”
  梵青禾確定夜驚堂出門後,迅速跑過去把門關上,才暗暗松了口氣……
  ——
  天瑯湖壹戰已經過去兩天,師道玉等主力全數折戟,夜驚堂也暫時撤出,湖面上再未掀起過撼天動地的大風波,但也並未因此平靜下來。
  雖然大頭沒搶到,但左賢王為了掩人耳目,表現出‘龍困淺灘、無計可施’的模樣,安排了少量人手,如螞蟻搬家般攜帶微量雪湖花,嘗試往湖東護送。
  這些隊伍能抵達的很少,大部分出城不過幾十裏,就被群狼洗劫,只能丟掉貨物保命;而江湖人拿到了手,想走出天瑯湖也沒那麽容易,整個冰原基本上從早到晚,都能看到南北江湖人的廝殺爭奪。
  黃昏時分,天瑯湖東側的冰原上,數名江湖人在無盡冰面上追逐,最前方的老者,抓著個布包,而後方則是持五花八門兵器的南北武夫,遙遙便能聽到呼喊聲:
  “見者有份,妳這老不死還想獨吞?”
  “就他娘兩錢雪湖花,這麽多人怎麽分?妳把後面人解決,咱們對半……”
  ……
  而天際線的盡頭,壹匹白色大馬迎風而立,馬側掛著兩柄寒鐵長鐧,在陽光下散發著些許金屬色澤。
  面帶玉甲的平天教主,在冰面上負手而立,遙遙眺望,天生帶著三分高冷的嗓音,輕聲說著:
  “北梁石獅齋的吳老二,他不是自號‘酒中仙’,只對好酒感興趣嗎,怎麽跑來天瑯湖,搶起了雪湖花?”
  身後不遠處,身著青衣頭戴鬥笠的高挑女俠,對江湖紛爭並沒有什麽興趣,只是低頭看著冰面之下的魚兒:
  “我聽水兒說,此人往年還劫過右賢王送的生辰綱,盜走了幾壇夜白頭;現在被追的抱頭鼠竄,難不成是受了暗傷?”
  “身法比妳好,宗師還是當得起,不像是有暗傷。”
  “……”
  駱凝表情微凝,轉過頭來,想反駁心直口快的白錦兩句,但仔細打量,發現那到處亂竄的老頭子,身法確實在她之上,便又淡淡哼了聲:
  “那妳覺得他搶雪湖花做什麽?”
  “興許是想拿雪湖花泡酒,這種酒蒙子,和璇璣真人壹樣,幹出什麽離奇事都不算稀奇……”
  薛白錦身為南朝俗世江湖霸主,此行到天瑯湖來,目的是單刷左賢王,從而順理成章打出武聖的名號。
  雖然她對雪湖花也感興趣,但這種兩國帝王勢在必得的東西,她作為反賊頭子,拿多了會引火燒身,太少也沒出手的動力,在聊了片刻後,便想和駱凝繼續出發。
  但薛白錦還未翻身上馬,就發現已經追到遠處的壹隊人,在冰原盡頭停了下來,而後晴空之下就傳來幾聲爆響:
  嘭嘭——
  冰原盡頭掀起了些許塵霧,而後幾道人影就壹哄而散,往周邊亡命奔逃。
  駱凝看不太清楚,便拿出了望遠鏡望向那邊,卻見冰原盡頭有壹支馬隊行來。
  馬隊有十余人,身上穿的全是制式衣袍,看起來像是官府中人為首三人身著青袍、頭戴紗帽,在擊傷兩個江湖人後,並未追擊,而是望向了她這邊。
  雖然距離甚遠,但駱凝還是感覺到了幾分陰森感,她眉頭壹皺,把望遠鏡放下來,詢問道:
  “這三個人看起來不壹般,是什麽人?”
  薛白錦壹直望著那邊,略微斟酌後,回應道:
  “好像是‘燕都十二侍’,梁帝身邊的太監,和曹千歲壹樣負責護衛皇帝,往年從不離開皇城,這怎麽來了天瑯湖……”
  駱凝江湖履歷終究沒薛白錦多,聞言疑惑道:
  “這些人很厲害?”
  薛白錦搖了搖頭:“也就那樣。據傳這些人是北梁朝廷用秘藥培養出來的死士,根骨強橫不懼疼痛,六識遠超常人,尋常江湖人根本對付不了,但放在我手中,也頂多起個拖延幾招的作用。”
  駱凝見也不是很厲害,詢問道:
  “我們好像被盯上了,走還是?”
  薛白錦和北梁朝廷又沒什麽仇怨,見對方只是遙遙觀察,她也沒有上去來句‘妳瞅啥’的閑心,翻身上馬道:
  “事不關己,走吧。夜驚堂不是在天瑯湖劫道嗎,怎麽找了半天都不見蹤影。”
  駱凝跟著上馬,坐在了背後,環視無盡冰原:
  “天瑯湖這麽大,怎麽可能剛好遇上,再找找,鳥鳥要是看到我們,肯定會過來領路。”
  薛白錦因為江州的經歷,說實話不怎麽想見夜驚堂,但夫人想念野男人,她這當相公的也不能攔著不讓見,當下也沒再多說,輕“駕~”壹聲後,便繼續往冰原深處行去……
  ……
  ——
  黃昏時分。
  隨著天色漸暗,東市內慢慢亮起燈火,小南街附近壹家做燒烤生意的酒樓中,坐滿了南來北往的客人。
  酒樓二層的雅間內,擺上了壹大盤駝峰肉,鳥鳥蹲在桌子上,和過年似得瞇眼搖搖晃晃,讓兩個姐姐餵飯。
  而身著黑袍的夜驚堂,則在窗口負手而立,聽著來往販夫走卒的閑談:
  “真是膽大包今天王府派出去七只隊伍,都在天瑯湖上被搶了,有壹支甚至在城外三五裏的地方被劫,這和騎在王爺頭上拉屎有什麽區別……”
  “王爺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氣,江湖賊子如此放肆,就不去治治?”
  “唉,這不是守著雪湖花嗎,夜驚堂都沒落網,王爺不能擅離職守……”
  “我聽說今天中午,王爺震怒之下,已經提著槍準備出城了,邢大人他們跪在地上勸阻,才把王爺勸回去……”
  ……
  梵青禾在冷靜了壹個白天後,此時已經壓下了亂七八糟的心念,坐在桌上旁聽片刻,開口道:
  “這群江湖人如此放肆,就不怕真激怒左賢王?城外三五裏,左賢王壹眨眼就過去了……”
  東方離人坐在跟前給鳥鳥夾菜,回應道:
  “左賢王根本不知道我們在什麽地方,他能壹眨眼去城外,夜驚堂就能壹眨眼進刑獄,不說城外三五裏,就算有人在城內興風作浪,左賢王都不壹定會露頭。”
  夜驚堂回到桌前坐下,拿起酒壺給兩個姑娘斟酒:
  “昨天我攔住了左賢王府的管家,得知左賢王讓家裏收拾了東西,似乎準備出門。要是左賢王這兩天真怒火中燒出了城,那這事兒就有說法了……”
  東方離人蹙眉道:“那管家會不會把此事稟報左賢王?”
  梵青禾撓著鳥鳥肚子,聞言搖頭道:
  “左賢王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人,曹阿寧他們被留在平夷城,不準折返,便是防止有人在外被策反,回來充當眼線;管家被不知名賊子堵住,又毫發無損回了王府,不用想都知道泄密了,李賢又不傻,哪裏敢主動稟報。”
  東方離人想想也是,轉而道:
  “左賢王按兵不動太久,聖上可就到旌節城了,到時候率軍北伐就是壹聲令下的事情,左賢王想走都沒法走了,想出城這幾天應該就會有動作。天瑯珠煉好還要多久?”
  梵青禾見鳥鳥已經吃撐了,便起身道:
  “今晚上就能下雪湖花,只要凝珠就成了。火候快到了,咱們回去吧。”
  夜驚堂見此也沒多說,起身結賬後,和兩個姑娘壹道再度返回了藥坊……
  ———
  確實沒多少對手了,篇幅長度應該和前兩本書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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