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二百章 造化金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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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方藥師擡頭望向天上明月，她雖是九階強者，卻誕生於這個紀元，對於九天之上的神魔壹無所知。她也不清楚神魔的力量根基源自何處。倘若神魔的力量也需依靠靈氣運轉，那麽在沒有靈氣的天地間，神魔又能擁有何種神通呢？由於不了解情況，便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眼下就有壹個難題擺在面前，東方藥師不知該如何面對突然冒出來的太虛混沌妖主。
　　百萬年來，妖族壹直信奉太虛混沌妖主。底層妖族將這位神祇視作至高神明，而東方藥師對這位神明卻並不在意。壹直以來，太虛混沌妖主從未展現過任何威能，甚至沒有與任何生靈建立過聯系。這位神祇是否真實存在還難以確定。兩百年前，太虛混沌妖主卻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與壹些低階妖族建立了聯系。尤其是人界原本那些粗陋的妖族，得到了混沌妖主賜予的壹些力量。東方藥師察覺到這位神祇的降臨，心中既生出幾分警惕，又懷有幾分好奇。她曾嘗試聯系這位神主，卻從未成功過。
　　隨著天地靈氣的衰減，太虛混沌妖主的活動愈發頻繁。而且，這位妖主顯然盯上了九洲。不時就會派出低階妖族前往九洲搗亂。沖突的層級很低，損失也非常小。九洲方面壹直也沒有找過她。然而，東方藥師卻深知高賢的深沈。九洲沒有反應並不意味著高賢沒有察覺，這位大能應該也是在默默觀察著這位妖主。
　　此次，太虛混沌妖主主動派修者與她聯系，她壹時間也不知該以何種態度面對這位妖主。她並不在意信仰，對混沌妖主也沒有什麽敬畏之心。她只是在考慮應該選擇哪壹方。她與高賢立下盟約，相互守望互助。盟約本身並沒有多大的約束力，只是背棄盟約就意味著與高賢為敵。神正武、道無極等人用事實證明，高賢有著橫壓九階的神威。
　　天地靈氣劇烈衰減，修為越高受到的影響越大。東方藥師對此有著極其深刻的感受。她在正常狀態下駕馭法力相當於以前的七階水平。全力施為也僅僅勉強達到八階層次。單純從法力威能來說，降低了千百倍還多。即便如此，她在境界上仍遠勝其他修者。哪怕法力層次降低，其他層次的修者對她也幾乎構不成威脅。以她的情況來看，高賢必定也受到了巨大的影響。有壹點非常關鍵，高賢是憑借著萬劫陰符槍才能橫掃神正武、道無極。在修為境界上，高賢並不比九階強。天地靈氣衰減，對高賢的影響也就更大。
　　太虛混沌妖主卻是九天之上的神魔，他的法力境界必然比人界修者高明很多。靈氣衰減會影響法力，在這個時候，誰的境界更高，運轉法力的效率就更強，自然就擁有更大的優勢。就算太虛混沌妖主不行，在他身後還有漫天神魔！不論從哪個方面考慮，東方藥師都覺得應該選擇太虛混沌妖主。但問題是，這群神魔值得投靠嗎？沒有任何參考，也就無法得出有效的判斷。
　　東方藥師還是決定先和太虛混沌妖主聊聊，看看這位的態度，也看看這位到底有什麽本事。明月宮雖名為宮，實際上只是按照通常的命名習俗而已。這裏並沒有建造宮殿，東方藥師在不死桂樹內鑿通了幾個巨大樹洞，用於日常修煉和居住。有不死桂樹的加持，她在神域內的威能可以得到巨大的加成。樹洞內的布置其實頗為雅致，但並不適合用來招待客人。百萬年來，東方藥師極少在樹洞內會客。上壹次還是因為九洲盟誓，她不得不請羅睺、萬壽進來做客。這壹次，東方藥師主動來到樹下等候，就是不想引著這位不知深淺的妖主進入樹洞。
　　東方藥師站在桂樹下放飛思緒，並沒有刻意進行控制。以她的修為，在人界沒有任何力量能夠控制她的神魂。太虛混沌妖主若真有這個本事，那她就直接跪地投降好了，根本無需進行任何試探。壹股森冷陰風不知從何處而來，引得桂樹億萬銀色葉子同時晃動。無形的陰風壹轉，化作壹個蛇頭鹿角人身的高大妖神。這位妖神身高丈許，穿著某種形制的半身盔甲，裸露出的筋肉如同黑色金鐵，顯得異常強壯堅硬。突然出現的妖神，與妖族祭祀的太虛混沌妖主有七八分相似。顯化出的法力形態也異常堅凝穩定，顯然已經完全適應了人界的環境。
　　東方藥師目光閃動，以她的能力也看不透對方的深淺。不愧是太古妖神，果然有本事。她拱手施禮道：“可是妖主駕臨？修者東方藥師拜見妖主。” 太虛混沌妖主黑金色的豎眸緩緩展開成圓，沈默地打量著東方藥師。這種無聲的沈默充滿壓力，展開的黑金瞳孔毫無感情，只有壹種高高在上俯覽眾生的冷漠和威嚴。東方藥師對此頗為熟悉，因為她打量低階修者時也是這副樣子。並非故作高傲，而是生命層次不同，自然就會俯視壹切低階生命。就如同普通修者看待螞蟻，根本無需故作姿態，在心理層面就有著巨大的優越感。
　　面對低階生命，原本壹切束縛自我的規則道德也就不再適用。修者面對同類會有羞恥心，面對螞蟻就沒有。所以修者可以毫無顧忌地對著螞蟻窩撒尿，卻不太可能對著同類這麽做…… 修者對同類容易產生共情，對螞蟻卻幾乎不可能。所以能輕易摧毀螞蟻，不會有任何負罪感。其實有個更準確的例子，高賢斬殺低階異族修者總是毫無顧忌。就是因為他生命層次太高了，對這些低階生靈絕不會產生共情。眼前的這個混沌妖主，顯然也是這種情況。
　　經歷了百萬年修行的東方藥師，早就明白了其中道理。只是她還是第壹次被其他修者如此蔑視。強如高賢，對她和羅睺、萬壽也還是給予了足夠的尊重。並不會如此倨傲自大。她對這種感覺很陌生，甚至本能地生出了憤怒、厭惡的情緒。無漏圓光將自身和外界的壹切變化都清晰映照出來。心底迸發的情緒還沒來得及擴散，就被東方藥師用明凈如琉璃的神魂完全壓制。在陌生的強大妖神面前顯露真實情緒，顯然並不明智。
　　東方藥師對著混沌妖主微微壹笑，說道：“閣下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 混沌妖主黑金色的眸子很快收縮成壹線豎眸，這讓他顯得愈發冷酷無情，也更多了幾分危險。“我是妳們的神主，面對神主卻不屈膝跪拜，太過無禮。” 混沌妖主用神識傳遞的聲音低沈又妖異，讓東方藥師的神魂本源都受到了巨大沖擊。東方藥師默默運轉無漏圓光，把混沌妖主在神魂層面施加的威壓盡數擋住。她臉上不動聲色，柔聲說道：“我身為九階修者，不跪天地不拜鬼神。若有失禮之處，還請閣下見諒。” 她頓了壹下又說道：“妖主大駕光臨，想必也不是為了說這些吧。”
　　混沌妖主沈默了壹下說道：“人界骯臟混亂，小小人族也敢占據九洲中樞之地。妳不拜天地鬼神，卻拜在高賢壹個人族門下，卻也可笑。”“高賢神威淩駕於造化金書之上，自然有這個資格。” 東方藥師慢悠悠地對混沌妖主說：“閣下若能提著高賢人頭至此，我必要屈膝相迎。” 混沌妖主微微搖頭：“高賢也沒什麽可怕的，他若出了九洲，我自能殺他。”“哦？” 東方藥師真的有點好奇了，混沌妖主還有這個本事？說實話，她對此十分懷疑。別看混沌妖主氣勢十足，隱隱在她之上。就法力層次而言，混沌妖主絕不會比她強多少。
　　東方藥師沈吟了壹下說道：“妖主若有如此神通，我可以把高賢請過來。” 不等混沌妖主說話，東方藥師又說道：“高賢早已經是人界第壹強者，妖主若能斬殺高賢，人界就任由妖主做主。” 太虛混沌妖主陷入了沈默，他來人界兩百年了，如何不知道這些。說大話容易，要說斬殺高賢他的確沒有多少把握。人界的靈氣還不及天界的萬壹。
　　這對他造成了巨大的影響。他雖然手握造化金章，能調動壹部分造化金書的威能。若論位階的確在九階之上。但是，匱乏的靈氣也降低了戰鬥層次。想要斬殺高賢這樣的強者，他必須使用真身。贏了沒什麽好說的，真要輸了，那就是形神俱滅的下場。作為壹位十壹階神魔，太虛混沌妖主對自己的老命可是極其珍惜。
　　尤其是在紀元末劫之際，壹個不小心就會永遠寂滅。九洲的利益雖大，卻也不值得用自己的老命去換。
　　他頂著個混沌妖主的大名，其實只是魔主下屬。做這些事情，卻也沒必要太賣命。混沌妖主在人界混了二百年，通過妖力變化也收了壹些下屬，例如任通元這樣的修者。不過，他在任通元身上投入了很多精力和資源，這才勉強把任通元推上元嬰層次。現在看來，效果還算不錯。只是任通元野心勃勃，並不好擺弄。
　　更麻煩的是任通元層次太低了，根本無法進入青雲宗中樞，更沒辦法接近高賢。混沌妖主用了壹些辦法，卻也沒能搞明白高賢的情況。他來找東方藥師，也是想鼓動東方藥師和他聯手。只要能說服東方藥師，說服羅睺、萬壽就容易多了。有這三個九階幫手，解決高賢絕沒問題。可惜，東方藥師圓滑，根本不想幫忙對付高賢。
　　混沌妖主知道九階修者心誌堅定，又有無漏圓光映照內外，不是他能輕易掌控的。他對於這個結果也不失望，此來主要還是試探東方藥師的態度。“妳們九階修者也要受造化金書控制，只能限於九階。” 混沌妖主說道：“我手裏有壹枚造化金章，可以幫妳進入十階層次。” 東方藥師碧綠明眸中目光閃動，造化金章？突破九階限制？她頓時生出了濃厚的興趣。她說道：“恕我孤陋寡聞，不知世間還有如此神物……” 混沌妖主傲然說道：“只要妳幫我殺了高賢，我絕不失言。”
　　東方藥師不禁笑了，這位妖主想讓她賣命，卻只是空口許諾，未免太過可笑。“高賢之能早就超越九階。” 她說道：“若有造化金章，也許我還能幫上妖主。”
　　“低階修者，真是愚蠢。” 混沌妖主既不屑又有些不耐地說道：“再過幾年神魔降臨，九階又算得了什麽。錯過這次機會，妳再沒可能進入十階！” 東方藥師明知道這是混沌妖主的話術，卻還是難以壓制心中的蠢蠢欲動。別說漫天神魔，只是面對高賢她就覺得相差懸殊。她對此也有著深深的疑慮不安，就憑她的修為真能渡過大劫嗎？
　　“把金章給我，我幫妳殺高賢！” 東方藥師這句話還在心中醞釀，她突然心生感應側頭看去，就看到了那道熟悉的白衣佩劍身影。看到了高賢，東方藥師心中大驚，這位是什麽時候來的，又是怎麽進來的？！
　　高賢不管東方藥師怎麽想，他禮貌地招呼道：“冒昧上門拜訪，還請道友不要見怪。”
　　不等東方藥師說話，高賢轉而看向前方的混沌妖主，“什麽造化金章，道友何不拿出來讓我也開開眼界……” 混沌妖主暗金豎眸忽開忽合閃耀不定，他也沒看明白高賢是怎麽進來的，這讓他生出了幾分警惕，難道是東方藥師和高賢聯手埋伏算計他？
　　“道友不用怕，交出造化金章，乖乖聽話，我不殺妳。” 高賢笑吟吟地說道。“下賤生靈，放肆！” 混沌妖主勃然大怒，他毫不猶豫地伸手壹指高賢，催發了天妖屠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