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壹百九十四章 人界共主

　　高臺之上，高賢與萬壽、羅睺、東方藥師、神玄鏡等六道代表共同對天盟誓，約定九洲人族與六道眾生守望相助、團結壹心，共同度過大劫。儀式最後，高賢帶頭祭拜天地，與眾多修者同飲血酒，立下修者最高等階的天地大誓。
　　盟誓壹成，在東方藥師等幾位九階強者的帶領下，眾多修者壹同向高賢敬酒，尊稱其為盟主，由此確定高賢為天下各族眾生共主。
　　壹貞在高臺之下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著。她知曉破軍神君是九洲第壹，卻不知這位早已是天下第壹。眼見天下群雄對高賢低眉俯首，壹貞異常激動、興奮，還有著說不盡的羨慕。作為修者，她深知破軍神君的成就有多麽偉大、傳奇，心中甚至湧起壹股沖動：修者就應當像破軍神君這般……
　　清樂在壹旁也看得十分認真，她不由想起了以前與高賢在壹起的時光。那時的高賢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讓她甚是喜歡。只是高賢太過風流多情，又讓她難以接受。與高賢分開後，她多次暗自神傷。
　　然而，既然已經離開，就不可能再回頭。也正是心中的這股氣，支撐著她全力修行，奮力追趕著高賢的背影。如今看著高賢登臨絕頂，成為天下無敵的絕世強者，她為高賢高興的同時，也不免心生悵然。
　　她這輩子，再沒機會追趕上師兄了……
　　像壹貞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修者畢竟只是極少數，修為越高的修者，越明白這次盟誓的意義有多麽重要。六道降臨人界，給各方都帶來了巨大沖擊。九洲上下也對六道的威脅深感憂慮。
　　結果，破軍神君輕易就解決了六道，甚至擊殺了神正武、道無極、黃泉三位九階強者。剩下的三位九階之所以會簽訂盟約，說白了也是被高賢的神威所懾，不敢有任何異議。
　　破軍神君此次壽辰，確立了全新秩序。從今往後，破軍神君便是天下修者共同尊主，總管九洲、四海、八荒。各方強者暗自震驚喟嘆，破軍神君這個壽辰過得可謂驚天動地，在漫長的紀元中留下了壹個巨大而深刻的印記。
　　盟誓儀式結束後，青雲宗舉辦流水宴席，宴請八方修者。東方藥師、羅睺、萬壽三位九階強者率先告辭離開。她們公開露面，與高賢共立盟誓，當眾尊高賢為盟主，已然給足了高賢面子。
　　堂堂九階強者，自然不可能過於卑躬屈膝，真的與各方修者打成壹片。神玄鏡就差得太多了，她不得不待在神霄大殿，強顏歡笑，應對各方修者的各種問題。好在各方修者的註意力大多在高賢身上。今日是高賢壽辰，又與六道簽訂盟約，可謂雙喜臨門。各方修者逐壹上前向高賢表示恭賀，說壹些恭喜的話。
　　壹貞遠遠看著神霄大殿內人頭攢動，好不熱鬧。她也非常想進去湊湊熱鬧，近距離看看破軍神君，最好還能和他老人家說上兩句話。壹貞自知沒有資格進入大殿，只能求助地看向清樂。
　　她師父可是玄明教嫡傳，在宗門內地位極高，怎麽也能穩穩地排進前十。她師父的年紀與神君也相差無幾，很有可能還認識神君。這個時候，過去說句話想必還是可以的。
　　神君對玄明教壹向寬厚，今日又是大喜之日，怎麽也不會駁了祖師的面子。而且，萬妖之祖東方藥師都來主動送禮，絕不是因為她師父，更不可能是因為玄陽祖師，應該是和神君脫不了關系……
　　清樂註意到壹貞明眸中目光閃動，她對這個徒弟的性子非常了解，已經猜到了壹貞的想法。
　　“師父……” 壹貞才開口，就被清樂打斷了，“妳想去就去吧，別帶上我。”
　　壹貞滿臉為難，眼巴巴地看著清樂，有些膽怯地說道：“師父，那裏是神霄大殿，我哪有資格進去……”
　　清樂淡然說道：“妳亮出玄明教真傳弟子的身份，就算進不去，也不會有人為難妳。”
　　“師父，我就是想進去和神君說句話。” 壹貞拉著清樂的袖子撒嬌。她還不到四十歲，三歲就進了宗門，七歲就跟著清樂修行。在她心中，清樂就是最親近的親人，撒撒嬌根本不算什麽。
　　“這不是玄明教，這是青雲宗，周圍是天下各方修者，妳別在這裏給咱們宗門丟臉……” 清樂板著臉教訓著，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高賢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身邊。
　　壹貞本來還低著頭，感覺到不對後擡頭看去，就看到了高賢，看到了這位破軍神君，當世第壹強者！對方身著華美莊嚴的青色法袍，頭戴青金魚尾冠，站在那裏，面帶溫和親近的笑意，看起來很是親切。不過，破軍神君的目光都在她師父臉上。這位神君的目光之中，甚至還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深情？壹貞雖然早有猜測，但看到高賢突然出現在她師父身邊，還是滿心震驚。她不由微微張開小嘴，壹時驚愕失語。
　　高賢沒理會失態的小修者，他柔聲對清樂說道：“好久沒見了。” 上次他和清樂見面，還是在太壹殿，那次他殺了萬寶道君。算起來也有兩千年沒見了。
　　清樂明眸中目光閃動，但她很快就控制住情緒，微笑稽首施禮：“恭喜師兄橫掃六道，懾服萬族。也要恭喜師兄壽辰，祝師兄福壽無疆。”
　　“呵……” 高賢失笑，“咱們的關系，就不用這麽客氣了。” 他也明白清樂的意思，就是不想再敘私情。的確，過去的情愛再說也沒多少意思。反而是清樂壹身傲氣傲骨，真讓他欽佩。換做是他，有這麽壹個厲害的情人，說什麽也要拉下臉去吃回頭草，死死抱住這條大腿！
　　他又認真稱贊道：“師妹證道純陽，大道可期，可喜可賀。” 證道純陽的清樂，看上去就像二十歲出頭壹般年輕，她身上更有壹種獨特的清爽灑脫，讓她有著獨特的女子魅力，讓人很是心折。高賢看到清樂能有如此修為，也很是為她歡喜。他現在想起來，那顆人元大丹沒送給清樂，倒是他自己有點過於小氣了。
　　“都是宗門培養，又有師兄指點，才僥幸有所成就。” 清樂對於和高賢的那段感情還是非常珍惜，也很記得高賢對她的種種指點。不管怎麽說，高賢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清樂不想再談往事，她怕壓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再和高賢攪在壹起就不好了。
　　她壹指壹貞說道：“我徒弟壹貞，對妳很是崇拜敬慕。”
　　高賢笑著看向壹貞說道：“三十七歲就能證道元嬰，的確是不世出的奇才。” 聽到破軍神君的誇贊，壹貞激動得臉都漲紅了。這會就是元嬰陰神也無法控制她的情緒！
　　“師兄謬贊了。” 清樂認真說道，“靈氣異常躁動，對壹些修者來說反而利於修行。卻和我們那時候大不壹樣。” 天地異變導致的靈氣躁動，此刻已經接近巔峰。這也讓普通人都能生出氣感，成為修者。
　　狂暴的靈氣又讓高階修行變得非常危險，但也有壹些天才能適應狂暴靈氣，乘著這股異變狂風起飛。當然，壹貞能在三十七歲就煉成元嬰，的確是異常罕見的天才。明洲雖大，如此天才也就壹貞壹個。大道漫漫，先發快的確有優勢。但是，真正重要的卻是能走得遠。壹貞雖有天賦，在宗門也非常受重視。距離真正成道，卻還差得很遠很遠。
　　清樂想了想又說道：“對了，那位萬妖之祖東方藥師剛才還跑過來給了壹貞禮物。” 她對壹貞說道：“妳把禮物交給神君。這等強者的東西，可不能亂收。” 別說對方有沒有惡意，就是沒有惡意，九階強者的人情她們師徒可承受不起。
　　壹貞雖然有點不舍，卻不敢違抗師父的命令，當即乖乖地雙手把那玉瓶送到高賢面前。高賢拈起玉瓶打量了壹眼，他笑著交還給壹貞：“是兩顆人元大丹，正合妳用，妳留著就是了。” 他明白東方藥師的意思，這位是想燒冷竈，在清樂這裏下壹註。畢竟能拒絕他的女人只有這壹個！
　　不得不說，東方藥師深諳人性。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七娘她們雖好，清樂在他心中的確有著特殊地位。
　　壹貞看向清樂，清樂笑了笑，東西要是給她的她當然不會要，給到徒弟手裏，她卻實在不忍心拒絕。人元大丹，對於師兄來說不值壹提，對壹貞卻太重要了。她說道：“妳師伯都說話了，妳就收著吧。”
　　“謝謝師伯。” 壹貞又驚又喜，急忙鞠躬致謝。
　　高賢看著壹貞聰明乖巧的樣子，也是有些感慨。他成道以來，壹直忙著各種事情，都沒有收徒弟傳人。就壹個青青，還讓他教得稀裏糊塗，說出去簡直丟臉。
　　他現在何等修為，壹眼就看透了壹貞修煉的秘法神通。他說道：“師妹的弟子，我也要給見面禮才是。” 不等壹貞反應，高賢屈指輕彈，壹道劍意所化的金光就貫入壹貞眉心。以高賢在太極劍經上的造詣，他這壹道劍意足夠壹貞修煉到八階層次，如果她能走到那壹步。
　　清樂自然知道其中的份量，她急忙正色施禮致謝，“我代弟子謝過師兄大恩。”
　　“誒，師妹不必如此。這也是為了玄明教，為了咱們人族。” 高賢微微搖頭，他想了下拿出壹個玉盒遞給清樂：“這是地元大丹，師妹收下吧。”
　　“這怎麽使得。” 清樂急忙拒絕。
　　“師妹，這不是為了妳，而是為了玄明教，說大壹些也是為了九洲。” 高賢淡然說道，“太寧雖然聰敏，卻少了幾分堅忍。在大道上不會有什麽成就了。至於玄明教其他人，器量格局有限。唯有師妹，還有機會更進壹步。”
　　清樂還是堅辭不受。
　　高賢不管她怎麽說，把丹藥塞到清樂袖子裏，他看向遠方天際，悵然嘆息：“任憑有天大神通，失去的就是失去了……” 突然的，清樂理解了師兄的深深寂寞。師兄此刻站在榮譽權勢的巔峰，但他也有很多求不得的人和事，有許多無法解決的問題。
　　強大如他，想必也找不到什麽人傾訴，只能喟然長嘆…… 她對師兄也不由生出幾分憐惜，壹路走到這裏，師兄應該也很累了…… 至於給她丹藥，反而只是壹件小事，更多還是為了彌補心中缺憾吧……
　　高賢的確是想到了很多人很多事，倒也不是在清樂面前故作姿態。於他而言，地元大丹也不過是小事壹件。清樂收與不收，都無關緊要。甚至他手裏有不少天元大丹，都不知該送給誰。七娘、至真她們雖然七階了，終究是修為太淺，地元大丹都難以消化。天元大丹，對她們來說等階太高了。
　　六道已經沒了威脅，但是，最多壹千年，九天之上的神王佛主就會降臨，那時候該怎麽辦？千年時間，彈指即過！
　　高賢解決了六道的問題，放眼天下全無敵手，他心裏反而生出了更強烈的急迫感。到了神階層次，他根本不知道下壹步往哪走！難道壹直祭煉萬劫陰符槍？這玩意層次越高，消耗壽元越多。真要升到更高層次，他有再長的壽命也不夠用…… 這些苦惱，高賢還真找不到人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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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只能把六道天才匯聚到九洲，從小對這些天才進行培養，讓他們對九洲生出強烈認同。等他們成年之後，再返回六道進行宣傳。如此壹來，千年時間九洲應該能兼容並蓄，真正把六道融入人族，也能全面提升人族實力。等到靈氣潰散，誰的人多誰就能占據優勢！高賢對於這壹點其實也充滿懷疑，他這般修為也無法預見千年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青雲宗盟誓，奠定了人界秩序。自此，以九洲為中心，六道眾生、魔族、妖族等等各安其位，人界進入了壹段難得的平穩繁榮……
　　北海深處，壹艘烏黑封閉的艦船在幽深海水中緩緩行駛。艦船的壹座開闊艙室內，壹位容貌枯瘦、披頭散發的男子正在侃侃而談，對面的白玉皇卻是沈默不語。
　　“白道友，妳是九階強者，又手握太微彌羅玉皇鏡。此刻天界崩裂，正可以勾連人、天兩界。” 披頭散發的男子淡然說道：“只要建立了穩定通道，我家神主就能先壹步降臨，那時候斬殺高賢，不過是舉手之間的小事……”
　　白玉皇深深看了壹眼披頭散發的男子，這位元魔教主王海蟾，不過是八階修為，身上卻有著壹股幽深不滅的元魔之氣，的確是元魔之主的嫡系親傳。只是元魔之主可不是什麽好東西，和這等魔主合作，就怕把自己也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