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往日種種，壹劍劈開！

　　十年前，太平公身死，也是李觀壹和嬸娘慕容秋水開始逃亡的時候。
　　而十三年之前，是李觀壹出生的時候。
　　這兩個時間點很重要，李觀壹看著這兩個時間點，結合嬸娘所說，要小心陳國的皇室，結果似乎已經可以猜測出來，但是仍舊還不夠明晰，李觀壹輕輕拂過這兩行文字。
　　是那十三年前，最後那個禪讓給攝政王皇位的皇帝的孩子？
　　因為繼承皇位的法理性被忌憚而追殺？
　　還是和攝政王有關？
　　攝政王壹系的子嗣，所以不容於現在的陳國朝廷。
　　亦或者，是太平公的後人。
　　因為功高震主，太平公在十年前遭遇了不測，而後他拖延了追兵，讓嬸娘能夠帶著自己離開。
　　這三個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結合那墨家殺手說出攝政王三個字，李觀壹可以確定自己和嬸娘被追殺和攝政王脫不了關系，而十年這個數字，自己恐怕也和太平公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李觀壹握著這幾本書，起身走出來。
　　李觀壹想要詢問嬸娘，他站在了慕容秋水房間的門口，提起了手，敲了敲門，門內沒有回應，反而是門被敲門的動作而微微推開來，嬸娘把李觀壹從小帶大，如姐如母，對他毫無戒心。
　　李觀壹看到慕容秋水側身睡著。
　　李觀壹冷靜下來，覺得自己被所謂的身世影響到了，他看到嬸娘側身睡著，穿著裏衣，被子卻被踹開來，嘆了口氣，少年人對自己這似姐似母的，唯壹的親人很無奈，他走進去，為慕容秋水把被子蓋好。
　　“這麽大的人，還要我這個年紀小的來照顧妳。”
　　李觀壹嘴裏輕聲埋怨著。
　　慕容秋水睡著正酣。
　　年少時候，嬸娘照顧他，後來嬸娘的老毛病犯了，就是他來照顧嬸娘了。
　　李觀壹站在慕容秋水前，看著手中的書卷，慕容秋水安靜睡著，呼吸平緩，少年本來想要用已知道的那些情報做幾個問題去套話，可是臨到這裏的時候，忽然覺得，沒有必要詢問什麽了，李觀壹神色溫緩下來。
　　他覺得剛剛執著著這些的自己很可笑。
　　是太平公的子嗣怎麽樣，是之前皇室的孩子又如何？
　　就算是攝政王的後人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他是李觀壹。
　　在這亂世當中，是嬸娘壹路帶著他在這個亂世當中求活，沒有嬸娘的話，李觀壹早已經在夜馳騎兵的鐵騎下，化作了肉泥，那個達官貴胄的孩子早早就已經死在了十年前的慌亂中。
　　慕容秋水在鐵蹄下救回來的是李觀壹。
　　也只是李觀壹。
　　反正，無論他的出身是什麽，只要和那三個扯上壹點點關系，都是不容於陳國皇室的身份，而以現在天下的風格，只要他不冒頭的話，陳國的皇帝也沒有興趣來處理他這個，已沒有能力挑撥什麽的孩子。
　　只要知道這個就行了。
　　過往人的身份，不要想影響他的生活，每壹個人都有自己到底是誰的認定，李觀壹把書卷放在桌子上，嘆了口氣，他道：“原來如此。”
　　“是我被影響到了，不管我是誰的兒子，都沒有關系。”
　　“生恩已難報，我不打算去走入這陳國的朝廷裏面，現在的我只有養恩。”
　　“李觀壹，只是嬸娘的侄兒就是了。”
　　少年輕聲自語，他放輕了腳步走出去了，慕容秋水側著躺著睡著，眸子卻是睜著，李觀壹放下了所謂的執著，而後將手中的書卷，那些野史和文人的記錄都扔出去，書卷紛紛揚揚落在了他的床鋪上。
　　少年人按著腰間的刀，神色寧靜。
　　後來，史官們拼盡全力地給這個少時孤苦窮困的少年人編造各種異相。
　　而對於這壹幕，他們卻只是誠實的記錄。
　　說在知道自己過往身份的那壹天，彼時還困頓的少年持劍劈斷了文書和過往，並沒有被往日所捆縛，是有豪俠的風範的，猶如八百年前持劍斬白蛇而奪取天下的帝王壹般的氣度。
　　但是李觀壹卻很誠實，說自己那個時候，只是覺得自己費盡心思找到了些無聊的東西，所以有些惱怒地把東西揚出去罷了。
　　書卷也沒劈碎。
　　那是薛家的藏書，劈碎了的話，老爺子怕是會大罵，他可能得親自去抄書，這麽多字，恐怕要抄得手腕都發疼了。
　　“那壹天我知道，我沒有必要去找這些東西，嬸娘她不在意。”
　　“隱藏過去，是擔心我的心裏升起復仇的火焰。”
　　“如果她渴望著我去復仇的話，我自小就會知道了自己的父親是誰，知道自己的仇人，我會每天去練劍，而不是撫琴，不會有穿著破草鞋，提著木棍在大道上跑來跑去的日子。”
　　“也不會有兩個人爭論燒鵝到底是為誰買的事情。”
　　“我會成為亂世裏面的壹把火，撲飛在這天下，然後很快地熄滅。”
　　“變成蒼白的灰燼，被風壹吹散在天裏，什麽都剩不下。”
　　“或許嬸娘壹開始也有過告訴我仇恨的想法，但是最終她放棄了，無論這個亂世是什麽樣子的，我在她的眼中，永遠都是那個在她懷裏，聽她哼唱母親會為孩子哼唱歌謠的貍奴兒。”
　　太史官苦笑許久，道：
　　“這樣的話語，這樣的稱呼，可以流傳給後世嗎？”
　　那時候的男子詢問道：“妳覺得如何？”
　　太史官沈吟之後，回答他：“天真稚嫩。”
　　“不像是霸主的心境啊。”
　　於是男人笑著回答：“既然是難得的童心之言，就有勞妳給我寫下來，流傳下去，讓後世的豪傑和君王來嗤笑我吧。”
　　而現在。
　　李觀壹對於力量的渴望更強了些。
　　“實力啊……”
　　李觀壹睡不著覺，隨意提了壹根木棍，走到了月色之中，就握著手中的棍棒，將薛家的戰戟施展出來了，壹根單手握住的木棍，施展得虎虎生風。
　　薛神將的極武之戟輕易施展到了極致，就算是在這個院子裏面，就算是拿著棍子做的兵器，卻仍舊是展露出壹種殺伐果斷的煞氣，這戰戟的路數施展到了極致，即將催生出卷濤這壹招絕殺的時候。
　　周身的破陣曲內氣升騰炸開。
　　李觀壹踏前半步。
　　虛空之中，似有虎嘯陣陣。
　　手腕壹動，長棍就如同戰戟，自下而上地掠起，微微旋轉，帶著暴風般席卷壹切的氣魄，似乎要把心裏面的憋悶都痛痛快快的爆發出來！
　　卷濤！
　　招式忽然戛然而止。
　　動作已經掌握，可以完美用出。
　　但是破陣曲的內氣到了極致，竟然不夠施展出這壹招的內在變化。
　　而即便如此也已極為不凡，手中的棍子首端異樣的震顫著，最後竟然在這揮舞的過程中，從上而下的崩碎開來。
　　碎裂出去的木棍鑲嵌到了墻壁上，化作齏粉。
　　李觀壹的右手虎口微微顫抖。
　　“這壹招，消耗也，太大了……”
　　他咧了咧嘴，右臂都有些疼。
　　身體扛不住，內氣耗盡，木棍也被震斷了，這壹招的負荷大的離譜，也可以想象得到，這樣的壹招施展出來，會是怎麽樣的風采，恐怕尋常的入境功法也難以支撐住頻繁使用卷濤吧。
　　摧山和卷濤是差不多境界的武學。
　　神槍摧山也用不出來。
　　李觀壹盤膝坐在那裏，揉著自己的手臂，認真思考。
　　“嗯，明天，或者後天，去和老爺子領甲胄，還有兵器。”
　　“回來就去學入境的功法，而後就能夠用出卷濤。”
　　“入境之後的功法，應該足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