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神兵蘇醒

　　這個稱呼喊出來，薛霜濤的神色都凝滯了下，這裏是薛家，薛家的大小姐，和薛家三十年以來最年輕的客卿壹起出來，本來就是引人註目的事情。
　　李觀壹這壹聲薛家姐姐沒有半點的遮掩，自然引來了壹道道好奇視線。
　　少女本覺得沒什麽所謂。
　　只是壹個稱呼而已。
　　大大方方的。
　　可不知怎的，當周圍人目光都看過來，反讓她覺得面頰發燙了。
　　看著前面靦腆無辜的少年，心底知道這壹副模樣，絕對就是這個少年人裝出來的，是對自己剛剛說比他大的回應，卻還是臉頰發燙，伸出手指著他，咬牙切齒，妳妳妳了好幾句，說不出話，壹頓足，道：
　　“明日早來，有妳好看！”
　　旋即轉身，裙裾飛揚散開如蓮花，而後聚攏，少女邁步跑開來，袖袍擡起，掩住如同白玉的臉頰，只有壹雙眸子在外面，額頭都通紅了，快步走開來。
　　少年人微微笑著，心中自語道：“真是青春啊。”
　　“是可愛的小姑娘。”
　　周圍人看著這裏。
　　春光正好，是草長鶯飛的歲月，英武少年，還有紅了臉頰的少女。
　　他們看著那邊背著弓，腰間掛著刀的少年郎，也在心中感慨，“真是青春歲月，天真浪漫。”
　　李觀壹坐上了馬車，趙大丙驅車從薛家壹側的馬車車道上行駛，自偏門而出，到了壹條大道上，馬車軲轆軸轉動，駛入了人群之中，李觀壹呼出口氣，把刀解下來放在膝蓋上。
　　他的氣質重新恢復到了溫暖沈靜。
　　區區壹個小姑娘而已，可是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也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感覺到了有些熱。
　　他伸出手指拉了拉衣領。
　　“今日太熱了些。”
　　趙大丙擡起頭，看了看三月三完全還是涼爽的太陽。
　　他咧了咧嘴，沒有接話。
　　他拿出來用手帕包著的鹽焗花生，分給李觀壹，又拿出了壹個大的水囊，裏面是泡著胖大海的茶，拿了個茶碗出來給李觀壹用，驅車走出了很遠，想了想，還是道：
　　“李老弟，老哥有句話說壹說，妳也就聽壹聽。”
　　“妳和大小姐年歲相差仿佛，大小姐那容貌，自然不用說了，妳也是少年英才，可是……”
　　他遲疑了下，道：“妳不要對大小姐有其他念想。”
　　李觀壹笑道：“老哥為什麽會覺得我有那個念想？”
　　趙大丙道：“沒有就好啊，妳雖然是客卿，但是客卿也只是薛家的客人，薛家客卿都分為三個層次，哪怕是最上乘的上院客卿，只是娶薛家支脈的小姐們，已是極了不得的了。”
　　“妳可知道，大小姐的二姑姑，也就是老家主的女兒。”
　　李觀壹安靜聽趙大丙說主家的八卦，趙大丙放低了聲音，道：“她當年在京城胡鬧，和壹位紈絝公子交好，被老家主重罰了，後來那位二小姐長大之後，還是聽從了家主的吩咐。”
　　“嫁給了景王殿下，作了側室。”
　　“大家不明白，那時候的景王殿下只是個閑散王爺，薛家不是大門閥，可也是有頭有臉的大豪商，去做側室，不是掉面麽？但是老家主卻壹意孤行，那時候大家想著，或許老家主只是給二小姐尋壹個安散的生活。”
　　“後來前代陛下駕崩，中間那幾年又，總之之後景王殿下登基……”
　　“二小姐，便成了皇貴妃。”
　　李觀壹道：“薛家是……皇商。”
　　“那之前的大小姐呢？”
　　趙大丙遲疑了下，輕聲道：“這事兒妳可不要說啊，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當年大小姐遊歷江湖，遇到了個男人私奔了，那男人是應國的戰將，老家主因此大怒不已，宣布和她斷絕了父女關系。”
　　“聽說那個男子因此對大小姐頗感念恩德。”
　　“現在在應國生活，曾經和嶽帥交鋒。”
　　“之後向北驅逐突厥，向西開拓馬道，威震四方。”
　　“此刻已是應國的護國大司馬大將軍，和咱們陳國關系好的那些年，想要回來拜見老家主，還是被趕出去了，大小姐有孕在身，在雨夜跪了壹夜，近乎於昏厥，老家主都沒有見她。”
　　“那時候江州人都說，老家主太絕情了。”
　　“連當今陳皇陛下都和二小姐說可以稍微寬容些，老家主還是不管，說是女兒嫁給了敵國，就當做沒有這個女兒，還曾主動去投獄，要有司將他監管，是當今的陛下下了詔書，安撫老爺子，他才回來了。”
　　李觀壹咀嚼的動作壹頓。
　　趙大丙說薛道勇的憤恨極詳實，言之鑿鑿，充滿了對之前那位大小姐的憐憫，和對薛道勇的不解，敬畏，可李觀壹下意識覺得薛道勇是在做戲，做戲的目的，恐怕就是為了瞞過陳皇。
　　或許是他是外來者；或許是上輩子可以看到許多的歷史，他反而可以更公允地看薛道勇做的事情。
　　老者讓大女兒嫁給了應國的大將軍，讓二女兒成為皇貴妃，兒子有自江州通向西域黨項人的商路馬道，而陳國皇帝對他不懷疑，應國大司馬大將軍對他的大女兒心中愧疚不已，寵愛有加。
　　而他自己，身負白虎，背有神兵。
　　在薛家修築了荷塘，有滿池的荷花和錦鯉，取名聽風閣。
　　含飴弄孫，垂釣荷塘。
　　聽什麽風？
　　趙大丙將李觀壹送回住處了。
　　少年人目送趙大丙的馬車遠去了，這才回了院子裏面，和嬸娘說了今日的經歷，將從薛家帶回來的黃米粥給嬸娘熱了熱，忽然想到了今日握住神兵時候，心煩意亂的時候，腦海裏面似乎回憶起來嬸娘的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