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心痛的難以呼吸

　　伴隨著楚清河視線的移動，目光也是放在相隔不過十步，左手邊那算命攤旁坐著的老者身上。
　　老者壹襲白色麻衣，白發蒼蒼，但面容卻是慈祥。
　　當目光落於這算命攤上時，看著老者那落於自己身上的視線，楚清河面容輕側。
　　從此時那老者的視線看來，方才那話，顯然是對著楚清河所說。
　　腦中思緒流轉了少許後，楚清河腳步輕擡間向著這老者走去。
　　眼看楚清河向著自己走來，老者也是沒有意外，臉上依舊帶著和煦而慈祥的笑容。
　　不過，偏偏這老者的眼神，又是帶著幾分狡黠。
　　也是在楚清河坐下後，視線輕擡間，忽然註意到這算命老者的身後竟然還有壹個壹個穿著藍布長衫的老者，正坐在墻角閉著眼睛在那裏抽旱煙。
　　在楚清河註意到這藍布長衫的老者時，老者正好是壹口旱煙入嘴，緊接著猛地咳嗽了幾下。
　　等到咳嗽緩和少許時間後，老者像是感受到楚清河的視線緩緩轉過頭看向楚清河。
　　本應隨著年老而渾濁感卻並沒有在老者的眼中出現，反而是給人壹種雙眼清明的感覺。
　　而在視線落於楚清河幾人身上時，老者眼眸輕閃，然後禮貌的對著楚清河點了點頭。
　　隨後再壹次將旱煙放到嘴中，吸了壹口後，再次皺眉咳嗽了起來。
　　反觀楚清河，聽著老者這咳嗽的聲音，目光不由再壹次瞥了壹眼墻角的老者後，又是看了看面前這算命攤前的老者。
　　目光清掃之下，楚清河心中忽然“呀呵”壹聲。
　　這時，自楚清河面前的老者忽然開口說道：“公子想要算什麽？”
　　聞言，楚清河思索了壹瞬後開口道：“就勞煩老先生給在下看看手相吧！”
　　然而，這話出口，算命老者卻是搖頭道：“手相？看不了。”
　　身旁的曲非煙疑惑道：“妳不是算命嗎？怎麽看不了面相？”
　　面對曲非煙所問，算命老者悠聲道：“老朽算命，不是看客人想要算什麽，而是看老朽能夠算什麽。”
　　說話間，老者壹副理不直氣也壯的樣子倒是將曲非煙弄的懵了壹下。
　　顯然以前也是沒見過像老者這麽奇特的算命先生。
　　“還挺有腔調。”
　　聽著算命老者這話，楚清河心中輕輕笑了笑。
　　隨後，楚清河問道：“都言命理這東西，越算越薄，若是讓老先生算壹次，在下是否命理反而會受影響？”
　　老者搖頭道：“話不可說盡，事不可道盡，命理玄奧，若是點到即止，自然影響不到，公子多慮了。”
　　仿佛來了興致壹樣，楚清河饒有興趣道：“若是算出在下有任何不好之事，當應如何？”
　　算命老者說道：“自是趨吉避兇。”
　　見此，楚清河點頭道：“那老先生看吧！”
　　聞言，老者也不多言，視線開始在楚清河這面部上打量了起來。
　　片刻後，老者輕輕“誒？”壹聲，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對的地方。
　　隨後，在楚清河以及幾女的視線中，老者又是拿起桌上放著的幾個充滿了年代感的竹簡不斷的翻看。
　　或許是察覺到了老者的異樣，老者身後抽旱煙的另外那名青衣老人也是將目光放在楚清河幾人的身上。
　　待到目光壹壹細細的從楚清河以及東方不敗幾女的臉上挪動間，青衣老者的眼中也是不禁多了幾分詫異。
　　這邊，隨著竹簡不斷的翻動，老者臉上的疑惑不減反增，嘴中時不時的還念叨著“不應該啊！”
　　眼看老者這嘀嘀咕咕的樣子，曲非煙忍不住道：“誒，到底是怎麽樣啊？公子的面相有什麽問題嗎？”
　　聽著曲非煙的話，算命老者緩和了壹下後才是道：“公子面向天庭額寬，地閣豐圓，枕骨雙峰，耳輪正榮，眉如新月，奸門平滿，以面相而言，卻是上上之選，當諸事亨通。”
　　曲非煙說道：“那不是很好嗎？至於那麽神神叨叨嗎？”
　　對此，算命老者嘆了口氣道：“若是面相其他地方所述，公子這面相的確是福運恒通之人，可偏偏公子眉眼以及鼻上隱有九條豎紋，搭配整個面相，卻是截然不同。”
　　楚清河眉頭輕挑道：“有何不同？”
　　算命老者說道：“公子的面相，加上這豎紋，當是旺妻面相。”
　　“旺妻？”
　　作為當事人的楚清河表情都古怪了起來。
　　壹旁的其他幾女聽著算命老者這話，也是略顯奇怪的看著楚清河。
　　幾息後，曲非煙開口道：“旺夫我是聽過，但還有旺妻壹說的？”
　　算命老者開口道：“陰陽相對，夫妻相成，既有旺夫，自有旺妻。”
　　“妻以鼻為夫星，夫者以眉眼外側為妻宮，以公子的面相，當是妻子眾多，桃運灼灼。”
　　“但妻為主，妾為側，這麽多女人，這樣的桃運，怎可能全是妻勢，而且九為數之極，屬鼎盛之意。”
　　“旺妻本是命中順帶輔運，怎麽會有顛倒以輔運入主面相，這他娘的，怎麽看都不合理啊！”
　　說話間，老者的視線還是放在楚清河這臉上，臉上也滿是疑惑。
　　仿佛多年積攢下來的認知受到了沖擊壹樣，滿是自我懷疑。
　　甚至都未註意到說話間不小心爆了粗口。
　　這時，東方不敗忽然開口道：“妳的意思，是他的旺妻運很強？”
　　算命老者點頭道：“以相書而言，這位公子的旺妻運很強，強的這運勢簡直都快溢出來了，按理說，過猶不及，桃花鼎盛到這個程度，按理說都該是凝聚成煞了，怎麽反而壹點煞氣凝聚的趨勢都沒有，反而有火借木燒愈加旺盛之勢？這不像是正常人的面相啊。”
　　這時，曲非煙好奇道：“既然公子這旺妻運這麽強，成為公子的妻子後到底能旺到什麽程度？”
　　算命老者看了壹眼楚清河的面相後開口道：“這樣說吧！女子之中有真鳳引龍之相，為皇後之相，若為妻，當夫憑妻貴，有榮登大寶之機，此為旺夫之鼎，命格之最，若是同等相比的話，公子這旺妻運，妳那真鳳引龍之相還要強的多。”
　　曲非煙問道：“也就是說，要是成為公子的妻子，就能夠成為女帝？”
　　算命老者翻了個白眼道：“只是舉個例子，自古以來哪裏有女子為帝的事。”
　　嘀嘀嘀咕咕間，算命老者忍不住扣了扣腦袋，滿臉的糾結和茫然。
　　最後，算命老者才是嘆了口氣道：“算了，學藝不精，公子妳這看相錢看著給吧。”
　　聽著算命老者這話，楚清河嘴角輕挑道：“老先生都沒有看出個結果，竟然還要看相錢？”
　　面對楚清河所言，算命老者將桌上壹個木牌翻了個面。
　　上面赫然寫著“算命看相，不準也要錢。”
　　楚清河：“……”
　　看著面前算命老者，楚清河驀然覺得這老者底氣十足，壹看就是不怕被打的。
　　出攤算命，竟然明目張膽弄個這樣牌子出來。
　　墻角，看著此時算命老者的行徑，那抽旱煙的老者也是笑了壹下，然後又是忍不住劇烈咳嗽了起來。
　　也是在身後那老者咳嗽間，算命老者嘆氣道：“公子妳聽，我身後這老弟身體贏弱，半只腳都踏進棺材了，這些年為了給他治病，老朽也只能四處擺攤給人算命，公子能得旁邊兩位美若天仙的姑娘傾心，必然是心善之人，定然不至於讓老朽在這寒風之中空手而歸不是？”
　　壹番話語，即是打了壹個感情牌，又是以楚清河身邊的東方不敗和邀月拉出來當幌子。
　　不過，面對這算命老者所言，墻角那抽旱煙的老者卻是嘴角咧了咧，明顯心頭不服。
　　若是換了壹般人，在算命老者這番話下，考慮到佳人在旁，裝估計都得裝的大氣，給的少了還不好意思。
　　但楚清河是壹般人嗎？
　　面對算命老者所言，楚清河輕輕點了點頭道：“自然不會讓老先生空手而歸。”
　　說著，楚清河將兩只手擡起，然後各自握成拳頭平舉在算命老者的面前。
　　同時，楚清河開口道：“在下這兩只手中都有酬金，壹邊多，壹邊少，既然老先生精通算命看相，那老先生就來選擇壹下，選擇其中壹個作為老先生此次看相的酬勞了。”
　　“誒？”
　　這算命老者顯然也是第壹次遇見楚清河這樣的操作。
　　聽著楚清河這話，算命老人神情微怔，忍不住詫異的看了壹眼楚清河。
　　沈吟了幾息後，算命老人忍不住說了壹句“公子妳還真會玩。”
　　楚清河不可置否的笑了笑，隨後說道：“老先生請選。”
　　見此，算命老者目光在面前平舉的兩個拳頭上相繼掃了壹眼，轉而拿起手開始掐算了起來。
　　“亥時壹刻，屬陰，此地位於南方，二吉，人數為五，坤五……”
　　在這壹番掐算和嘀咕之後，算命老者的視線驀然看向楚清河的右手，隨後開口道：“老朽選公子的右手。”
　　楚清河問道：“確定？”
　　老朽猶豫的看了壹眼楚清河左手，然後又是將視線放在楚清河的右手上，目光堅定道：“確定了。”
　　聞言，楚清河將右手翻轉過來，然後緩緩的攤開。
　　當看到楚清河右手中的壹塊壹兩的碎銀子時，老者頓時喜笑顏開將手伸了過去。
　　“多謝公子。”
　　在將銀子放入到老者手中時，楚清河則是忽然笑了笑，然後在老者以及其他幾女的視線之中，轉而將握拳的左手也是攤開，露出了手中壹張折貼起來的銀票。
　　而當看到楚清河左手上的這張銀票時，老者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了起來。
　　迎著老者的視線，楚清河徐徐的將手中這張折疊好的銀票緩緩的展開。
　　伴隨著銀票被展開，眾人也是看清楚這銀票上的數值，赫然是“壹佰”。
　　看著楚清河手中這壹百兩的銀票，算命老者手中的那壹兩碎銀子也是在老者的手抖間落到桌上，目光也是呆滯了起來。
　　緊接著，將這銀票理好後，楚清河笑道：“既然看相錢給了，在下也就告辭了。”
　　說著，楚清河緩緩的站起身來，同時順口對著墻角邊上那抽旱煙的老者道：“老人家這個年齡就別學抽旱煙了，還是還給這老先生抽吧！”
　　聽著楚清河的話，墻角的老人眼中也是有著壹抹異光閃過。
　　而後，看著楚清河拿著壹百兩的銀票和幾女離開，算命老者忍不住捂住胸口。
　　心痛的難以呼吸。
　　仿佛錯失的不是壹百兩的銀子，而是整個世界。
　　待到楚清河幾人離開後，之前壹直坐在墻角抽旱煙的老者輕笑道：“有意思的年輕人。”
　　隨後，看著此時捂著胸口面露痛苦之色的算命老人，拿著旱煙的老者搖頭道：“堂堂的天機老人，今日竟然是被壹個年輕人耍了，看樣子，我是得考慮壹下要不要將妳的名字從我那兵器譜上第壹的排名挪壹下了。”
　　若是此時楚清河和東方不敗幾女在此，聽著老者這話，定然第壹時間就能分辨出這兩人的身份。
　　赫然是江湖之中列舉數個榜單讓江湖中人人爭奪想著上榜的江湖百曉閣現任閣主，百曉生。
　　以及百曉生旗下兵器譜以及宗師榜雙榜齊名的大宗師境後期期的高手，天機老人，孫白發。
　　聽著身後傳來的聲音，方才給楚清河看相的老人，也就是孫白發沒好氣道：“那妳還是趁早挪了，最好還是將我的名字從妳那兩個榜單上移除的好，免得我壹把老骨頭，每天還得提心吊膽，生怕哪天就被人找上門來了。”
　　百曉生搖頭道：“妳呀，就是年紀越大膽子越小，就妳現在這暮氣沈沈的樣子，只怕也難以邁入定天人境了。”
　　孫白發冷笑道：“說的像是妳進入天人境似的，不過也是大宗師境中期，妳也好意思說我。”
　　隨後，孫白發話語壹轉道：“怎麽？聽妳剛剛那話，像是看上那耍人的小混蛋了，想要拉他入夥？”
　　將孫白發的話收入耳中，百曉生輕輕的點了點頭。
　　“是不錯，但可惜的是，這樣的人，不可能為人所用的。”
　　不等孫白發回應，百曉生便主動解釋道：“剛剛那年輕人身邊站著的兩個，壹個是日月神教的教主東方不敗，壹個是移花宮的大宮主邀月。”
　　這話壹出，孫白發頓時壹驚。
　　“妳百花榜和宗師榜上的那兩個？”
　　百曉生聞言輕輕的點了點頭示意。
　　從百曉生這邊得到了確定，孫白發不禁倒吸壹口涼氣。
　　“好家夥，竟然是東方不敗和邀月？”
　　東方不敗和邀月什麽人？江湖之中怕是沒幾個不清楚。
　　而現在，這樣兩個高高在上的天驕強者，竟然同時出現在並且陪在壹個男子的身邊。
　　這消息，換了誰能夠不驚？
　　不過想到楚清河的相貌，孫白發又是吃味道：“嘁，長的好看還挺吃香。”
　　隨後，孫白發繼續道：“不過那小混蛋身體裏面的內力波動也就才後天境八層境界，以妳的手段，要是想將他弄到青龍會裏面，應該不是難事吧！”
　　百曉生搖了搖頭道：“能夠壹眼便看出我是第壹次抽這旱煙，足以表明那位公子觀察入微，而和妳交談間，也是氣度自顯，明明才後天境八層的境界，卻能夠將妳這老泥鰍給耍了。”
　　“觀此前那東方不敗和邀月看那位公子的眼神，已是情愫暗生，能夠同時讓東方教主和邀月宮主這兩位心高氣高之人相伴，這位公子豈是常人？”
　　頓了壹下後，百曉生繼續道：“而且，他們身上那血腥味，我不信妳沒聞到。”
　　孫白發嘆氣道：“就是聞到了，才是沒胡攪蠻纏多訛點錢啊！”
　　聽著孫白發這話，百曉生不禁啞然失笑道：“妳還是這般老奸巨猾，看人下菜。”
　　笑罵了孫白發壹句後，百曉生重新看向楚清河幾人方才離開的方向，饒有興趣道：“沒想到，竟然能夠碰到壹個這麽有趣的年輕人，倒是和壹個人有幾分想象。”
　　仿佛是聽出了百曉生這弦外之音，孫白發語氣略顯愕然道：“妳不會說像妳青龍會裏的那個大龍首吧？”
　　只是，對於孫白發所問的這壹個問題，百曉生卻是沒有接話，而是話語壹轉道：“不過妳之前說的那所謂的旺妻運是真是假？”
　　孫白發慢悠悠道：“照書直說的，若是有把握的話，妳覺得我會才收他壹兩銀子？”
　　末了，孫白發嘀咕道：“不過那小混蛋的旺妻運，還真的是有些不正常，旺的都有點邪門兒了。”
　　聽著孫白發說的，百曉生輕輕搖了搖頭，顯然是對孫白發說的這東西並不怎麽相信。
　　隨後開口道：“玩夠了嗎？衣物可以換回來了吧！妳這旱煙的勁太大，辣嗓子，受不了。”
　　不過，面對百曉生的話，孫白發卻是壹把奪過百曉生手中的煙槍道：“這可是上好的雲水煙絲，我都沒怪妳暴殄天物，妳倒是嫌棄上了。”
　　等到抽了幾口旱煙後，神情緩和下來的孫白發才是忽然出聲道：“倒是少見妳對壹個小輩有這麽高的評價。”
　　百曉生面露笑容道：“不過是有壹說壹而已。”
　　註意到此時百曉生面露思索之色，孫白發輕“咦”壹聲道：“看妳這表情，不會是想做點什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