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霓裳帳暖 by 施黛
2024-1-16 19:48
施霓手撫在霍厭背上輕拍著安撫,分開時,又清晰見他眸間布滿血絲,疲憊之色幾乎遮掩不住。
她瞬間心疼不已,手指伸上前去,慢慢放落在他眉心,輕緩動作,意欲撫平其上的淺壑。
從言榷定罪,莫家冤案重審,再到最終得以陳冤,霍厭全程盯緊在大理寺與刑部,每個環節都親自監督審嚴,不肯有半分的松懈。
故而這數日以來,他壹次都沒回過將軍府,每天休息不過就是在府衙,於木椅上和衣尋空短歇,即便是鐵打的身子,也實在受不住他這樣熬下去。
施霓目露憂色,不忍開口道:“夫君勞苦數日,隨我回去西屋歇壹歇吧。”
“那妳陪我。”他下巴枕壓在施霓肩上,半闔著目,很是享受環抱她的柔馨時刻。
如此,很是解乏。
施霓聲音始終輕輕柔柔的,自然依著他言:“好,陪妳。”
兩人褪去外袍躺在寢屋榻上,周遭垂落的床幔裏外三層盡數放落,自成旖旎的升溫氛圍。
在環簇狹小的空間裏,霍厭粗壯的手臂緊摟著施霓的纖細腰肢,稍垂頭便能清晰聞到她身上的淡淡幽香,溫軟貼懷,這才叫他終於感受到了歸家的安穩。
重負去掉,他松懈下來那壹瞬,積久的疲憊感也瞬間襲來。
他很累很累。半闔著目,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
“夫君安心去睡,有我陪妳的。”
“好。”手臂復又收緊,霍厭舒展開眉心,在施霓額前落下壹吻,很快沈沈睡了過去。
這壹覺,霍厭從未時直直睡到了戌時,再睜開眼時只見房內晦暗壹片,窗邊本就微弱的暮色光亮再被帷幔阻遮,當下是半縷也難透進榻上。
他身上的乏意已然徹底解了,正準備動下身,卻察覺自己懷裏還有壹人正睡得香甜。
竟是比他還要能睡。
霍厭如此想著,垂眼又看施霓睡相甜美,於是嘴角不自覺勾起抹帶寵的笑意。
他從後擁著人,輕緩地沿她耳廓邊緣吹了壹口氣,就這麽壹下,便引得施霓覺癢地顫了下身。
聽清她嚶嚶嚀嚀不自覺的發嗲聲,霍厭心頭發燥,喉結克忍不住地上下連帶地滾了滾。
“霓霓?”
他嘗試著喚了聲,可對方顯然沒醒,聞響後只是往裏傾了傾身,嘴巴也跟著動了動,哼出的咿呀聲模糊不清。
霍厭只好作罷收手,不再去鬧她。
其實他原本是覺得口渴,想起身下床去喝水,可又怕自己壹動身會將施霓吵醒,於是思量著只好暫忍下。
靜躺片刻,不知施霓是夢到了什麽,眉心微擰地就在他懷裏開始無意識地輕蹭。
她這麽壹動,霍厭眼眸瞬間就轉沈了。原本他就幹素了好幾日,艱難克忍才勉強叫自己規矩了些,可她卻敢來主動招惹……
猶豫只片刻,霍厭便微瞇著眼眸湊近向前,又動手輕緩地解掉她衣衫前襟的系帶。
歇在榻上,施霓身上只穿著件藕粉色的裏衣,待其褪落腰際,她身上便只剩最裏面的鴛鴦金雲紋赤色兜衣了。
霍厭眸光定了定,再次繞指在她身後,熟練又利落地直接將其抽解,手心落上停了片刻,他晦眸埋頭深進。
……
施霓入了夢魘。
夢裏,她本是在凜寒冬日悠閑愜意地泡著宜溫澡泉,可池中暖流忽的湍急起來,環身席卷,將她裹挾得幾乎快要喘息不上。
憋悶之中她緩緩地睜開眼,入目便是榻側掛落的幾層白色紗帳。
這時,她忽的感受到細微的痛感從身前傳來直惹人顫栗,咬唇垂目,她落眼就看霍厭有所感應地同時擡頭,嘴角處還掛著明顯的濁痕。
“夫君?”她剛小聲喚出聲來,就看霍厭當著她的面喉結滾動地吞咽,像是吃下了壹大口。
懵怔了片刻,施霓眨眨眼,忙低頭去看自己的情狀,懷中當下壹片袒敞,叫她哪裏能想不明白,霍厭剛剛趁著自己睡熟究竟是做了什麽樣的荒靡事!
她不忍氣惱地攏緊被子就要從他懷裏掙離,霍厭卻眼疾手快地壹把箍住她的腰,伸手將她攔在身下邊親邊出言低哄。
“我睡醒時口幹,想下榻去飲水又怕動作太大將妳吵醒,於是這才尋了這麽個中折的法子解渴。霓霓大度寬饒我這回行不行?”
能叫霍厭低首服軟的,世間恐怕就施霓壹人,不過此事他的確辦得不算光彩,偷吃成癮,著實該戒。
而施霓哼著聲嗔怨,眼神水汪汪地映著光瑩,壹副嬌美柔怯模樣,想兇卻根本兇不起來。
“……壞,難不成妳這樣就不算擾我的清夢嗎?”她伸手抗拒地推在他肩頭,面上帶著惱意。
“那霓霓剛剛是做了什麽樣的夢?”霍厭輕笑著問,他並不起身,反而覆壓更近,再出聲時氣息吹拂在她耳邊,嗓音磁沈得撩弄人,“我力道很輕很輕的,要是真用力,妳定是早醒了。”
若那麽早醒,哪裏還能任他胡來,霍厭舔了下嘴唇,暗悄悄掩下自己的私心。
“妳……”施霓卻忽的瞪大眼睛,耳尖燙熱著,當下實在是害羞到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妳很,很久嗎?”
霍厭故意逗她,在她視線的盯看下點了點頭,而後壹本正經地思吟說:“大概,是有壹刻鐘?剛剛好解了幹渴。”
聞言,施霓臉色赧然更韞,她躲也躲不開,想打又打不過他,於是索性逃避,直接縮著腦袋,把自己蒙起來藏進被子裏。
霍厭見狀,知她是羞極,遂輕笑著擁摟過去,隔著衾被將人護懷。
同時勸言道:“霓霓羞什麽,妳是忘了何姑姑之前的交代?咱們這樣是在做養身通氣血的正經事,待把身子養護好,我們便孕育出壹個獨屬於我們兩人的寶寶,好不好?”
施霓面色訕訕的聽他說著這壹番歪理,動作越掙越小,確實心有所動搖。
不在別的,而是她真的很想要壹個屬於自己和將軍的小孩。
尤其,她聯想到自己的身世,知曉當初自己家亡便是爹爹為護霍家所致,似乎壹切都是冥冥天意,故而,她總覺自己肩上同樣有所任托。
她不想叫自己成霍氏的拖累。
“我,我想和夫君要寶寶,卻怕自己的身子養不好,引得大家都失望。”施霓垂落眼睫,聲音低低的直惹人生憐。
霍厭正色,忙雙手捧上她的臉,認真勸慰道:“母親那邊不必顧及,她現在比我還疼妳,定不會再因此事給妳施壓。所以,壹月養不好我們便仔細護養壹月,壹年還不行就兩年,夫君耕耘勤些,日日把霓霓滋養好,怎麽會等不來上天饋贈呢?而且,年前何姑壹定會回京探望容珩,到時我們尋她會診,詢問具體情況,姑姑醫術高超,又專研醫護女身,壹定會有辦法的。”
“可萬壹……”
這種事哪能去賭概率,霍家大族,講究傳承,又豈能在他們這壹代絕後,她實在擔不起這樣的罪過。
施霓面色繃凝,心頭更不是滋味。
“就算真的不行,那我也認。”
霍厭忽的再次出聲,眼神認真地看著她,壹點沒有遲疑地開口,“霓霓,有夫君為妳兜底。我是想要妳為我生孩子,但妳在首位,在我心裏妳比孩子要重要得多,余生數載,只兩人伉儷攜手,其實也是很值得暢往的不是嘛?所以,無論怎樣,我都只愛妳,最愛妳。”
“夫君……”
聞聽此話,施霓怎麽會不感動,在大梁註重子嗣綿延的世俗慣禮之下,霍厭的這番話任誰聽來恐怕都會倍感駭然大驚。
甚至在大梁壹些苛厲家族裏,若妻妾膝下無出,都有可能被婆家無情趕出家門,婆家相棄,娘家無依,對這樣境況的婦人來說,結局就只有投河懸梁,兩種淒戾歸宿。
施霓知曉,將軍方才對她是許下了怎樣言重的諾。
眼眶微濕,施霓不顧矜持地伸手向前,緊緊抱攬住霍厭的脖頸,身子更是絲毫不遺地擁貼了上去,不顧遮身的被衾順膚滑落。
“乖,不哭好不好,我方才那樣說可不是為了惹妳落淚,我心疼的。”霍厭覆壓著她,俯身細致吻掉她臉頰上掛著的晶瑩珍珠,開口嗓音輕柔。
施霓搖搖頭,眼淚未來得及擦幹便向上貼吻過去,她主動獻吻的次數實在不多,故而當下,霍厭清晰感覺到自己唇上的溫濕觸感後也是驟然繃身壹驚。
“夫君抱我。”她又嬌滴滴地開口,媚眼如絲波望,展露出平日未有的嫵態來。
霍厭遲疑地擡眼,看向她不解道:“霓霓?”
她不保留地擁上,貼實想要去咬他的喉結,邊糾纏邊言道:“夫君對我好,我想和夫君壹起……努力。”
霍厭聲音已沙啞到極致,聞言不躲閃地凝看著她,問:“努力什麽?”
“努力,要寶寶……”
施霓最後壹個尾音還未來得及說完,霍厭便已眼神發紅地猛地將被子扯蒙過來,她敢說這種話來撩他,霍厭若還能克忍得住,那就根本不算是個正常男人。
窸窣落定,聲音再傳出時,隔著被衾顯得悶悶鈍鈍。
是道沙啞男聲,口吻沈欲又似咬牙切齒著,“這是妳說的,反悔沒用。”
施霓:“夫君……”
動響起來後,他喘息著忽的提起要求來:“霓霓,叫聲別的來聽。”
這回隔得時間很久,隱約著才聽壹道仿若略帶哭腔的矯柔聲音從內含糊傳來。
“哥哥,序淮哥哥。”
輕笑聲悅耳,霍厭滿意地咬出壹個字來。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