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關於我在大型模擬場景裏打工的那些事兒】

　　“對呀，怎麽了？”唐虎壹副不明就裏的樣子，不清楚童年小夥伴什麽意思。“學武第壹關，不正是熬練嘛！”
　　話音落下，他擡起手拍了壹下腦門。
　　“啪——”
　　緊接著，略帶懊惱地說道。
　　“瞧瞧我這記性，曌哥妳家世代采藥，不是獵戶人家。”
　　“……”
　　妳是不是覺得妳很幽默？
　　“甭笑了，說說。”
　　賀曌擺了擺手，示意對方繼續。
　　“哥，您覺著學武，首先要有啥？”
　　“身體！”
　　換做平常人，怕是會說家境、師父等等。但他又不是剛入世的小萌新，成千上百次的模擬場景下，早早看透了本質。
　　“對嘍，我爹當初問我的時候，我直接來了壹句天賦。他跟我說，不能說不對，只是距離普通人太遙遠。
　　想要習武的基礎條件，壹定要有壹副好體格。否則強行練習，輕則肉身虧空，留下無數暗傷。重則傷殘，毀了後半輩子。
　　所以，練武的第壹關，正是熬練。取自打熬身體，磨煉意誌的意思。期間，壹天四餐，燉燉有肉。
　　並且，還要準備石鎖。每天不是練套路，便是舉石鎖鍛煉氣力。啥時候套路純熟，舉起三百斤的石鎖百下，熬練就算成了。
　　前兩年我很少離家，正是壹直於家中熬練。公雞打鳴起床打拳，天亮了停下歇息。吃完飯，不斷舉石鎖，前段日子，連舉壹百下三百斤石鎖。
　　我爹說我，天賦要比他小時候強。他當年，楞是花了三年時間，方才勉強舉起百下。”
　　唐虎似乎找到了炫耀的對象，擼起袖子給人看兩條粗壯，肌肉線條分明的胳膊。
　　“……”
　　大爺的，刺激我是不是？
　　話說回來，壹天四頓，燉燉有肉。
　　臣妾做不到啊！！
　　翻來覆去，依舊是老話——貧窮.JPG。
　　“下壹關呢？”
　　“嘿嘿，曌哥。幸好我問過，要不然非得被妳給難住。熬練功成，則是捶打。”小夥伴聞言，臉上浮現壹抹笑容。
　　“捶打？”
　　“不錯，事先拿出準備好的藥油，塗抹全身上下皮膚。旁人以木棍捶打，壹點點把藥性，全部打入肉身擴散。
　　積年累月下來，渾身上下宛如金剛，氣力大增的同時，抗擊打能力，亦是暴漲壹大截。與人爭鬥，實力倍增。”
　　好家夥，自虐唄。
　　“藥油又是啥？”
　　“我來說吧。”
　　面對新的疑問，唐元魁開口道。
　　“所謂的藥油，其實是錘煉肉身的特殊藥液。每壹個門派、拳館，藥油的功效各不相同。但是，大多數都能略微增強身軀，且需輔以短棍擊打，發揮藥效。久而久之，此關卡又被習武之人，稱呼為捶打。”
　　頓了頓，又道。
　　“各家的藥油，除了增強肉身外，幾乎俱是有不同的側重點。例如行壹門，他們的藥油，偏向於大幅度增加抗擊打能力。
　　普通的拳腳打在他們身上，跟小孩子撓癢癢沒區別。而且，別說拳腳傷害，僥是從兩三層樓上摔下去，只要不是頭朝下，且地面堅硬如石，爬起來跟個沒事人壹樣。
　　行壹門的死對頭六合門，其門下藥油偏重靈活關節，提升靈敏性，以及對外界的感知。壹旦打起來，滑不留手，靈巧的像是個猴子與泥鰍的結合體。
　　當然，藥油這玩意兒並不壹定，非得熬練成功後使用。其實，初次學武的新人，打熬身體的同時，給全身塗抹壹些，會事半功倍。
　　唯壹比較令人難受的是，不是富裕人家，承受不了熬練時的花費。我年輕的時候，在青山門下的外院待過壹段時間。
　　那時候有個富家子弟，初入門就用十兩銀子壹瓶的藥油打熬身軀。天賦看起來普普通通，結果卻借著藥油之力，楞是比我壹個早入門三個月的弟子，提前完成熬練。
　　心中雖有妒忌，卻又不得不接受現實。壹天三瓶藥油，壹個月算下來，足足九百兩銀子。我拿什麽和人家比？
　　且，因打熬身子時使用了大量藥油，他在捶打關卡時，速度更是奇快無比。等我熬練成功，人家早早進入了內院。
　　於是，我心灰意冷下，從青山門外院離開。回家跟隨我爹，壹起上山入林打獵。娶妻生子，直至現在。”
　　聽了唐元魁壹番話，賀曌腦子裏瞬間閃過四個大字——窮文富武。
　　老祖宗，誠不欺我！
　　九百兩，壹個前世連做夢都不敢想象的數字。
　　“唐叔，我能問問，捶打下壹個關卡是啥嗎？”
　　“嗨，有啥不好問的。只是很可惜，叔叔我只知道名為運勁，不知其中道理。不過我可以跟妳說壹件，我親眼見到的事。
　　我離開青山門前半個月時，那位富家子弟來了壹趟外院。當著數十位師弟的面，壹掌輕飄飄的印在石頭上。
　　剛開始，我的想法很簡單，就這？卻不想，人家敲了敲石頭表面。青石開裂後，發現內裏俱是化作齏粉。
　　有人詢問為何如此，對方略微壹笑，口中吐出壹個字——勁！想來，應該是運勁關卡的神異之處。”
　　他聽了之後，腦子裏不由自主的回憶起，當時《金剛八式》（殘）中的掌法。
　　【金絲掌：運勁力聚掌中，觸敵時勁力俱是轟入其中，毀人經脈根骨，專破橫練功夫。】
　　‘運勁關卡，才能使用的掌法？’
　　“好了，不能繼續談下去了。賀小子，天色快暗下來了，山裏面不安全。更何況有壹只大蟲活躍，抓緊回村。”
　　唐元魁看著太陽，出聲提醒道。
　　雖然他本人和老賀家沒啥交集，畢竟壹個富裕的獵戶，和壹位貧窮的藥民，能有啥關系。不過看在是自家兒子的玩伴上，出言提點兩句，不是不可以。
　　“多謝唐叔今日為我解惑。”
　　姓賀的聞言，點了點頭。
　　“那個啥……對不起，剛剛那壹箭，的確是我魯莽了。”於靈上前彎腰道歉，顯然已經意識到錯誤之處。
　　“沒事兒，又沒傷到我。”他擺了擺手，毫不在意。
　　“大氣！賀小子，等獵虎之後。妳來找我，我教妳怎麽射箭。我於靈別的本事沒有，射箭這壹塊，起碼是青山村第二。”三十歲的獵人，實在沒啥拿得出手，只能往自己得意的地方靠壹靠。
　　不等著名狠人回話，對方壹拍腦門，貌似想起了什麽。
　　“我看妳背簍中藥材不少，有些得是老山民才能完整，無有損傷的采摘。昨天，我去玉芝堂買藥，他們家門口寫著招收老山民，壹天給三百文！”
　　“嗯？”
　　賀曌聽了之後，眼前頓時壹亮，雙手抱拳謝了壹聲。
　　“多謝。”
　　“哈哈哈，無妨無妨，能幫到妳就成。”
　　四個人，互相揮手，各自分離。
　　天黑前，他順利抵達家中。
　　開鍋燒竈！
　　十斤粟米配著十斤野菜，總算填飽了肚子。
　　躺在破舊的床榻上，想著今天下午於靈說的話。
　　“玉芝堂。”
　　壹個藥鋪招收老藥民，無非是采摘草藥罷了。
　　“得去看壹看，萬壹真如我心中所想，起碼比獨自壹人進山采藥強。”
　　說著話，拿起翻看了無數遍的《草藥書》，刷起了粗通級別的熟練度。
　　【熟練度＋1】
　　【熟練度＋1】
　　【……】
　　時至淩晨，他將書籍丟到壹旁。
　　【熟練度：60（粗通）、10（熟練）】
　　下榻配置好藥液，方才吹滅燈火入眠。
　　天際線，綻放出壹抹光亮。
　　某人睡眼惺忪起床，憑借著肌肉記憶，半睡半醒的走到三條腿的桌子前，伸出手插了下去。
　　“嘶——”
　　他猛地打了壹個激靈，整個人意識登時清醒。
　　【裂石手：25％】
　　氣力再次有所增長，手掌上的皮膚、肌肉、骨骼，各有長進。
　　待到藥液由黑轉白，開窗潑掉殘渣。
　　“當啷！”
　　單手拿起角落裏的石頭，有節奏的啪啪聲響起。
　　半個時辰，轉瞬即逝。
　　“砰！”
　　石頭歸位，立馬燒竈煮飯。
　　十斤粟米搭配著十斤野菜，吃飽喝足壹抹嘴，安置好裂石手藥材，出門直奔四春城。
　　比普通成年人還要強的氣力，令他縮短了壹半，上壹次趕路的時間。
　　交了壹文錢，排著隊從小門走進城池。
　　隨口問了壹句路人，玉芝堂的位置，風風火火趕去。
　　片刻，他來至壹處富麗堂皇的藥鋪前。
　　此堂比之前幾天所去的同春堂，大了五倍有余。可能來的有些早，客人不算多，僅有幾個小夥計，有壹搭沒壹搭，打著哈欠交談。
　　除此以外，還有個老先生，坐在櫃臺裏面，壹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鋪子門口，立著壹塊寫滿字的牌子。
　　【招收老山民采藥，壹天三百文工錢，晚上管壹頓飯。】
　　倒是不怪人家用白話，實在是寫的簡短拗口，山民們看不懂。
　　這年頭窮苦人有幾個識字的？
　　更別提文化素養，自然是怎麽簡單怎麽來。
　　“買藥？賣藥？”
　　壹位小夥計見到來人，立即迎上前問道。
　　“應聘！”
　　“應聘？”
　　對方壹臉疑惑，應聘啥意思。
　　“門口的招工。”
　　“？？？”
　　夥計眼睛壹瞪，上面明明白白寫了招收老藥民，妳壹個十幾歲的小年輕，瞎湊什麽熱鬧？
　　當然，並未惡語相向。
　　“我們玉芝堂要的是老手，您……”
　　余下的話沒有說，但意思表達的很清楚。
　　“小五！”
　　“範先生。”
　　夥計沖著堂內，那位老先生鞠了壹躬。
　　“啥事呀，站在門口磨磨唧唧的。”
　　“先生，他說要應聘。可牌子上寫著老手……”
　　不等話說完，範先生揮了揮手打斷。
　　“讓他進來。”
　　大早上，正好比較無聊，他倒要瞧瞧，究竟是哪家的毛頭小子。
　　夥計立馬閉嘴，伸手壹請。
　　賀曌毫不畏懼，擡腿朝著裏面走。
　　“妳小子要求工？”
　　“嗯。”
　　“行，老夫也不為難妳。瞧見了沒，胡山草。拔出來，全須全尾，不能有任何損傷。”範先生拿出壹藥盆，裏面種著幾株草藥。
　　【根粗壯，長圓錐形，呈橙紅色。莖直立，多分枝。其味甘、微苦、性溫，具有止血散瘀、消腫止痛等功效，主治跌打損傷。】
　　胡山草說是草，其實長得根胡蘿蔔沒區別。並且，根莖有韌性，若是土壤合適，稍微壹用力就能拔出來。
　　不過壹般長在山上的，地面比較硬實，得壹點點往外拔。中間，還得左右來回晃動，慢慢使土壤松弛。
　　他擡手攥住胡山草，手腕稍微壹用力，登時拔了出來。
　　沾著泥土的根莖，上面的須子並沒有破損之處。
　　“呦呵，力氣到是挺大，勁兒用的也巧，是個老山民。”範先生眼中閃過壹抹驚訝之色，隨後笑吟吟誇贊道。
　　采摘過程看似簡單，全程下來不到壹秒。實際上，壹般的山民，真比不上他小賀。
　　先後把《猴步》、《金剛八式》從粗通提升到熟練，體力、氣力、靈敏等等方面，大都有了長足進步。
　　外加熟練層次的《采藥》，壹株胡山草，真難不倒他。
　　“行啦，小五。妳領著去咱們藥幫的藥田，他不比老藥民差。”
　　“是。”
　　話音落下，小夥計沖著賀曌勾了勾手，示意跟上來。
　　二人壹前壹後，向著城外的方向走去。
　　“咱們要去的是我藥幫的三大藥田之壹，到了地方別多說話，領頭的許管事脾氣比較暴躁。萬壹要是挨了打，忍著別發怒，壹聲不吭。人看妳沒反應，自然不會找麻煩。”
　　“……”
　　我壹個打工人，拿壹份錢，幹兩件事？
　　姥姥的，不論古代，或是現代，都避免不了壓迫唄！
　　“許管事的妹妹可是藥幫副幫主的小妾之壹，妳若是動手，讓人打死了也無人喊冤。”小五看著他壹言不發，忍不住再次告誡。生怕小年輕不知輕重，熱血上頭白白丟了性命。
　　“……”
　　出了城，走了幾裏路，豁然看見數百人，在壹望無際的藥田中，辛勤勞作。
　　“壯觀吧？咱們藥幫，在北方的名氣不小。靠的正是三大藥田，眼前的地已經是最小的了。其余兩塊，那才叫做大呢。”
　　言罷，領著他前往管事的地方。
　　“小五，來幹嘛？”壹虎背熊腰的光頭大漢，見到小夥計開口問道。
　　“範先生讓我送人來。”
　　小五說完，擡手壹指身後的賀曌。
　　“他？”
　　“先生說，他不比老藥民差。”
　　“行。”
　　光頭大漢揮手，招來壹個幫眾。
　　“領著，進地幹活。”
　　那人點了點頭，帶著準備卡BUG、走捷徑的狠人曌，前往藥田。
　　“咱們的田裏，每隔五丈便有壹簍。采摘下來的胡山草，裝入其中便可。稍後，自然有人前來搬運。”
　　二人來至目的地，幫眾壹指道。
　　“幹吧，每天三百文。可有壹條，不得低於八簍。少了，沒有工錢拿。”
　　多了呢？
　　沒說！
　　“對了，差點忘了問，妳叫啥？”
　　“姓賀，名曌。”
　　幫眾在地頭上插著的牌子上，歪歪扭扭寫了兩個字——賀曌。
　　他看著寫完名字離開的幫眾，彎腰攥住胡山草，用力向外壹拔。
　　“嗯？”
　　比玉芝堂裏種在藥盆的，要艱難很多。
　　前後左右晃動，壹點點松動土壤。
　　大約三十秒上下，完整的草藥被拔了出來。
　　兩株、三株、四株……
　　【請問是否儲存1點熟練度（熟練）？】
　　【是/否】
　　“是。”
　　【熟練度：60（粗通）、11（熟練）】
　　不比自己苦兮兮的上山，到處瞎貓碰死耗子強？
　　於是，他非常有幹勁兒。
　　五株、六株、七株……
　　壹幹，便是壹整天。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地頭上有藥幫的人敲鑼。
　　“收工了——”
　　嗓子那叫壹個響亮，數百勞作的藥民聞言，停下手頭上的動作返回。
　　有壹說壹，某個人痛苦並快樂著，他竟然壹時間有點舍不得。
　　在其眼中，目之所及，盡是熟練度！
　　“明天，繼續。”
　　言語中，充滿了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