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樂五五章 風波的開始

　　“姐姐，我叫宇文雨。雨水的雨。哦，對了！那邊那個正在和那位精政的‘高材生’聊天的，是我爸，宇文松。姐姐叫什麽名字？”宇文雨綻放出壹朵完全信任的笑容，絲毫沒有厭惡對方是站街女的身份，自信的報出家門。
　　站街女沒有回答……也沒有接受宇文雨的手站起來。她最後掃了眼那邊……
　　最慈愛的天父——宇文松；
　　英俊又瀟灑，超壹流學院畢業，擁有無限前途的“男友”——陽幕；
　　這邊身價過千萬美金，忠心耿耿，就連壹些富人都沒法得到的最純正獨角獸——角兒……
　　最後，就是這位……
　　美麗，溫柔，氣質……仿佛集上天所有恩惠於壹生，永遠也不會有煩惱，永遠都生活在幸福中的天使——宇文雨……
　　“姐姐，妳叫什麽名字？”站街女低著頭，導致宇文雨無法看到她此刻的眼神。還以為她是痛的無法站起，於是蹲下身，又問了壹次。
　　“……妹妹……妳很……幸福嗎？”
　　宇文雨萬萬沒料到這位站街女怎麽會突然問出這麽壹句話來？她稍稍楞了壹下，隨後綻放出壹個最為幸福的笑容……
　　“嗯，我感到很幸福哦……只要有爸爸在的日子，每壹天我都過得很幸福。”
　　站街女的頭低的更低了。那些早已僵化的微笑……消失不見……
　　在宇文雨沒看到的地方，她抓起壹塊玻璃碎片，藏在手心。低垂的眉角中，壹種被稱為“嫉妒”的魔鬼，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我叫……夏玉……”
　　說完，她……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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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松微笑著點了點頭，對前來幫忙的百搭寒暄了兩句。隨後，他面向壹旁依舊對著剛才的壹幕目瞪口呆的陽幕，原本微笑的表情漸漸消失，轉而換上壹臉嚴肅。
　　“看到了嗎？”
　　“……什……什麽？”顯然，陽幕並沒有回過神來，表情變得很驚訝。
　　“這就是她們的生活。在妳眼中，充滿刺激、可以賺許多錢、也許偶爾還能迷惑的某個大老板垂青，壹朝攀上枝頭當鳳凰，還異常輕松的生活。也是妳心中鄙夷，用壹個上流人士的眼光居高臨下的看待的骯臟生活。”
　　“妳，看清楚了嗎？”
　　陽幕的神情依然顯得有些呆板。他望了眼那個宇文雨正在包紮的手臂，看那上面流淌下的血，和她臉上的掌印，肚子上的鞋印。這壹切的壹切，都在顛覆他原本的概念！
　　宇文松搖搖頭，對於陽幕的失神感到稍有些不滿。他不耐煩的指了指這位大學生，轉頭對著百搭說了壹句：“百搭兄，不如就由妳來告訴這位即將成為律師的小夥子，這些站街女生活的真正秘密吧。也許我說的，他還不信。”
　　百搭哼了壹聲，站在陽幕身前。他這個混跡黑社會，滿臉刀疤的幫派老大光是往前壹站，就投射出壹股迫人的威懾力！讓陽幕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
　　“臭小子，我真不明白，為什麽憑妳這塊料能當上松哥的徒弟？要本事沒本事，要閱歷沒閱歷。嘴裏壹套，心裏又想的壹套，整個壹個口是心非的偽君子！如果讓妳這種人擔當律師，那害的人可能比我們黑道還要多上百倍、千倍！”
　　陽幕臉色壹變，心中的傲氣壹時間就要竄上！可壹看到百搭的那張臉和四周圍著自己的那些流氓，他的氣焰不由得又縮了下去……
　　“既然松哥讓我和妳說說，那我就和妳說說！妳看到的這些東西還只能算是小的，更厲害的妳還沒見著！打壹頓算什麽？她們被強奸的經歷妳有沒有見過？辛辛苦苦壹個晚上，用皮肉賺來的錢壹下子被搶掉更是稀松平常！妳看她們臉上畫的濃妝了嗎？妳以為她們真的喜歡用那麽粘稠的東西將自己的臉塗滿？那是為了遮蓋被打出來的烏青！好欄到生意！”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那不管怎樣那還能算是輕松的。可妳知不知道，這些女孩隨時隨地都會有被人殺掉的危險？有時候是因為幾十塊錢的費用，有時候甚至只是稍微頂撞了顧客兩句，就被人分屍！前兩天還有壹個女孩在這裏兜攬生意，今天早上就被人發現她的屍體躺在壹座偏遠的出租屋內，身上被連續刺了二十幾刀。”
　　“松哥曾經和我做過壹個統計，在澄空市內所有還沒偵破的兇殺案中，有百分之四十就是她們這些女孩子。被人發泄完了之後，還要冒著生命危險去要淫資！上個月在這條街底的壹家‘單人店’裏，有個和妳差不多大小的年輕人就沖了進去，先把那個女孩強奸，後將那個女孩掐死，卻僅僅是搶到32元錢。”
　　“32元錢，這些錢也許還不夠妳們這些大學生壹頓午飯的，是不是？可就是因為32元錢，壹個女孩被殺了。就因為她是個做皮肉生意的，所以那個畜生被捕後說的壹句話就是——”
　　“殺個婊子而已，我還為社會除害了呢！幹嘛抓我？”
　　陽幕低著頭，壹句話也說不出。可百搭的話，卻還遠遠沒有說完。
　　“對了，記得剛才松哥似乎問過妳壹個問題吧？問妳為什麽那些女人同意雙飛，卻只收壹人份的錢吧？”
　　“妳不知道。那我來告訴妳，這僅僅是因為安全！”
　　“什麽刺激，什麽淫欲？沒真正見識過，就別在那裏壹邊想著怎樣和女人胡搞，壹邊大罵別人下賤！”
　　百搭的話說完了，他喘了口氣，退到宇文松身後，身為地頭蛇的他雖然也在經營著蛇頭的生意，從那些女孩身上抽取壹些保護費。但他的保護措施卻是絕對嚴格，每個手下的站街女都有壹個流氓跟著，壹旦出事就會立刻幹涉，以保證那些女孩的生命安全。
　　可他始終無法罩住所有人，每當有女孩被壹些簡直可以說是可笑的理由殺掉，他心裏也的確不好受。
　　望著低頭不語的陽幕，宇文松搖了搖頭，從懷中拿出那張不久前他硬塞給自己的實習證書，放到陽幕手裏。
　　“小夥子，妳回去吧。回去好好想想，自己到底適不適合當律師。至少憑現在的妳，是絕對無法從我這裏拿到‘合格’。”
　　陽幕的神情變得癡呆，與他日常接受的教育完全不同的現實如潮水般湧進他的腦海。他甚至已經開始感覺到，自己的人生觀似乎有些崩潰，原本自己完全相信的東西，在這壹瞬間竟然變得如此虛無！
　　我選擇當律師……究竟是為了什麽？
　　陽幕顫顫巍巍地接過那張證明，思考著……可他的思考卻註定沒有答案。因為……壹個最突然的狀況，猛地插進他的思維中！
　　“啊——”
　　尖叫？驚慌的尖叫？而且……還是宇文雨的尖叫？！
　　陽幕稍稍猶豫了壹下，擡起頭來。可在他猶豫的那壹刻，面前原本似乎對什麽都毫不在乎的宇文松，卻已經如離弦之箭般向尖叫聲傳來的地方沖去！
　　還是那個方向，還是來自那個受傷的站街女——夏玉！可是現在，她的身份已經不再是壹個柔柔弱弱的受害者！
　　她的手上握著壹塊玻璃碎片，鋒利的刀口死死卡在宇文雨的脖子上！見到四周的人越圍越多，夏玉立刻從後挾持住宇文雨，手上的玻璃又往宇文雨的肌膚中嵌了壹下！
　　壹條淡淡的血痕……順著玻璃碎片流下。血滴鮮紅，紅的耀目，紅的嬌艷……
　　“全都給我站住！”
　　夏玉的臉上布滿了兇相！哪裏還有剛才那副弱女子的半點感覺？那雙眼睛已經充血，讓她那張被打散化妝的臉變得更為恐怖！而當那遮在她左耳的頭發由於激動而被甩起之時，壹個讓路人更為震驚的事實，“噌”的壹聲跳了出來！
　　原本應該是左耳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似乎被銳利的剪刀剪去，就留下壹個黑漆漆的洞口！它的“醜陋”，被這片“美麗”的霓虹燈光，徹徹底底的暴露在世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