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壹章 諸多麻煩（壹）

　　壓縮這個詞匯，江哲並不陌生，至少前世會經常使用到，比方說解壓縮軟件？
　　但是很明顯的，霍得教授口中的壓縮並不是指什麽軟件，要壓縮的也不是什麽文件，而是元素——具體點說就是元素的周期排列！
　　在瑞奧克斯呆了足足三個月後，江哲對於魔法和元素的認識顯然要比壹開始了解得多。
　　魔法師施展魔法，其實可以看做是利用體內的魔力波動，使得外界某種元素以壹個特定的排列來體現，威力與施展速度則取決於施術者本身的魔力波動和對該元素的親和力——本身魔力波動越強、對該元素的親和力越強，則該魔法越具威力，施展速度越快。
　　眾所周知，魔法師施展魔法的過程，大致是凝聚魔力、吟唱咒語、魔法成形三個過程，大魔法師可以減少或者免去前面二者，當然這裏先不提。
　　第壹步，凝聚魔力，其實這也包括集中註意力，是施展所有魔法的前提，就算是大魔法師，如果不能集中註意力，那麽施展出來的魔法，是遠遠達不到平常的威力的。
　　第二步，吟唱咒語，包括使用手勢、道具，主要目的是使體內的魔力波動與外界元素溝通，借用了外界元素的力量。而咒語的作用，壹是平靜施術者的心神，二則是加快與外界元素溝通的這個過程。對於資深的魔法師而言，這個步驟可以忽略。
　　說到這裏，有件事不得不提，曾經有不少魔法師認為，咒語能使魔法的威力變得更強，其實這是壹個誤區。
　　我們都知道，魔法的威力取決於被凝聚的外界元素，而這個過程與施術者的魔力、以及他對於某種元素的親和力有直接的關系。
　　為什麽大魔法師施展魔法的威力要遠遠高於壹個學徒？那是因為大魔法師‘溝通’的外界元素要比該學徒多得多！
　　同樣的，壹位擅長土、火兩系的魔法師，與壹位專精火系的魔法師，除去兩人魔力與階位的差距外，凝聚火元素的速度是大不相同的，原因就是專精火系的魔法師在火元素的親和力上，要遠遠高於前者。
　　所以，瑞奧克斯壹般都建議初學者只學習壹種青魔法。
　　當然了，等到妳成為了大魔法師，等到妳對於壹種元素的親和力達到壹個恐怖的狀態之後，妳也可以再修另外壹種魔法，斯考特所說的‘容器’，並不單單指魔力，對於元素的親和力也是這個道理。
　　扯遠了，言歸正傳。
　　最後壹步就是魔法成形，但是要註意的是，對於不同種類的魔法，這壹步存在差異：
　　壹種像結界、幻術，或者詛咒、靈言，它們在魔法成形的壹剎那其實已經被施展，若要增加其威力，只能在被施展以後，用額外的咒語加強威力，這類可以稱之為持續魔法。
　　壹種，就好像青魔法中的環狀魔法，比如火環、冰環，同樣是在魔法成形的壹剎那被施展，但是不同的是，這類魔法被施展以後，並不能用額外的咒語增強威力，因為魔法已經被施展了，這類魔法，可以稱之為速攻魔法——魔法師用來保命的魔法，大多是速攻魔法。
　　還有壹類就是普通型，像火球、冰箭等魔法壹樣，該種魔法成形的時候，可以保持著該種姿態，就像江哲能二十四小時保持火球術壹樣，這是該類魔法的特性，但是，這類魔法並不能算做持續魔法，而我們現在要說的，就是這類魔法。
　　霍得教授說的壓縮，就是指元素的壓縮，以便使施展的魔法更具威力，這個學論其實很早就出現了，而且被魔法師們普遍使用。
　　理論上說，無論是那種魔法，都可以用壓縮元素的辦法提高魔法威力，但是，壓縮元素的辦法在持續類魔法上並不怎麽行得通，比如結界，這種魔法註重的並不是威力，結界的作用是制造壹個對自己有利的魔法環境，只要不被對手破壞就可以了，難道妳還能用結界殺死對手不成？如果能用結界殺死作為妳對手的菜鳥，那麽妳用壹個小火球不是更簡單、更快捷？
　　同樣的，壓縮對於速攻類魔法也不太適用，所謂速攻魔法，它註重的就是施展的速度，壹般是當魔法師遇到危險時作為拖延時間的目的而使用——命都保不住了，妳還有心情壓縮元素？
　　所以說，壓縮元素這壹學論壹般被用在普通魔法中，而該魔法壹般是球狀、箭狀，唔……沖擊類魔法也可以使用。
　　就拿江哲最拿手的火球術來說，魔法成形僅僅只是說明妳成功施展了這個魔法，是壹個合格的魔法，可以通過考核，但是作為該魔法本身，還沒有結束……
　　火球還可以被繼續強化，無限制的強化……當然，前提是妳得有足夠的魔力，以及控制力。
　　壓縮也是屬於黑魔法的範疇，從理論上說，妳可以把壹個房子大的火球，壓縮到只有小孩拳頭大小，甚至是彈丸大小，當然了，壹般的魔法師並不會那麽去做，因為那太危險了，壹旦控制不住，這個火球就相當於壹張通往天堂的車票，還不帶退票的。
　　在無數個黑魔法師被自己施展的火球炸死後，帝國魔法師協會壹致通過，壓縮火球的比例設定為壹比四：如果妳可以將四個普通大小的火球壓縮為壹個，那麽壹旦出現失誤，妳有足夠能力保障自己的安全，如果四個以上，那麽就得看妳的魔法造詣了，當然了，妳也可以祈禱神明來救妳。
　　當然，這也並非是絕對的，至少歷史中有位大魔法師曾經將十個火球壓縮到壹個火球大小，火焰呈白霧狀，其中的蘊含的恐怖能量叫四周觀看的魔法師直冒冷汗。
　　在經過無數次試驗時候，黑魔法師們得出結論，壓縮是可行的，尤其對於火系魔法，因為火元素的排列壹般比較松散，高強度的壓縮，能大幅度提高火系魔法的威力，同時，壓縮這個學論已經屬於黑魔法的範疇，論危險程度，與提煉元素負面能量差不了多少，但是，只有掌握壓縮這門技巧，才能算做是真正的火系魔法師。
　　※※※
　　壓縮並不是壹件簡單的事，就好比兩杯水，壹般人能將這兩杯水合成壹杯麽？
　　當然，也許有人會說，換個大點的杯子……
　　說真的，這並不好笑……
　　對於火系魔法師來說，他們並不看重火元素燃燒的特性，對於他們來說，那並不算是壹件完全對他們有利的事。
　　我相信，很多火系魔法師並不會希望在森林與對手交鋒，而更希望在壹望無際的荒漠，被自己使出的火焰燒死，那是壹件十分可笑的事。
　　壹般火系魔法師看重的，是火元素的高溫、灼傷，以及爆炸。
　　而三點，與火元素的親和力有直接關系，除此之外，就是火元素排列的密集程度了。
　　像江哲現在施展的火球，充其量只能讓他們被炸得眼冒金星、灰頭土臉，甚至連魔法師長袍上的基礎防禦陣都無法貫穿，這與江哲魔力有關系，與他的控制力有關系，但是最重要的，是火元素松散的排列造成的。
　　畢竟，資深的魔法師甚至可以用氣息吹散壹個火球，打散壹個水球，但是只能避開冰箭，或者用魔法抵擋，當然，要是對自己有信心，可以選擇硬抗，但是壹般魔法師們不會那麽做。原因就是冰元素是由水元素以及風元素構成的，在排列上要比火、水兩種元素密集得多，不容易被打散。
　　沒有人會怕壹個不懂壓縮元素技巧的火系魔法師的，這是霍得教授教江哲的主要原因，因為他十分看好這個叫索斯的孩子——沒有那個新生在入學三個月內，身上的火元素氣息就密集到像這個孩子那種程度的。
　　“壓縮麽……”躺在宿舍的床上，仰頭望著在天花板壹字排開的五個火球，江哲無力地吹了吹落在眼角的頭發。
　　在被炸無數次後，江哲得出了結論，壓縮元素，要比同時操控五個火球更加困難……
　　話說，在三個月後的今天，他已經可以同時操控六個火球了，但是很吃力，而且不能長時間維持，如果不是鍛煉精神力，江哲壹般只召五個火球‘娛樂’壹下。
　　當然了，這事對江哲兩位室友產生了很大壓力，斯考特最近經常失眠，艾倫是抱著他的騎士盾睡的，兩人都生怕什麽時候被某個火球那麽來壹下，雖然沒有什麽生命危險，但是……很痛啊！
　　對於壹年級的新生來說，本來課程就少，而江哲除了那必修的幾門課之外，只選擇了火系青魔法，所以，他有足夠的時間訓練自己的控制力。
　　可能這與他前世壹心多用掛扣扣聊天、或者玩遊戲有關，江哲可以做到同時操控幾個火球，讓它們按不同的弧線轉，像壹些資深的火系魔法師壹樣。
　　至於用手掌控……曾經有位魔法師說過，如果能同時掌控兩個火球，那麽用不用手已經沒什麽差別的，當然了，如果用手掌控，可以讓火球的速度提高，但是對於訓練中的江哲來說，那並不是重點：他要提高的，是火元素的親和力。
　　在沒有課的時候，江哲都習慣在宿舍睡覺，也習慣在睡覺前召出五個火球作為‘娛樂’，直到睡熟——在響起陣陣細微鼾聲的臥室中，五個火球毫無軌跡地在四周圍繞，書桌上、書架上、床上……那種場面妳絕對想象不到的。
　　斯考特去上幻術課還沒有回來，說起來，他是宿舍三人中最用功的，幾乎包辦了壹年級所有的課程，還打算申請兼修二年級的卷軸課程。
　　艾倫去上了強化術課程，與斯考特壹樣，這家夥也向瑞奧克斯申請兼修課程，但是很遺憾地被學院駁回了，因為他申請的是劍術以及肉搏，瑞奧克斯並沒有這兩門課程……
　　說話的功夫，兩人已經回來了，但是很奇怪的，兩人並沒有進去，而是在門外議論著什麽……
　　“斯考特，我想想還是感覺有點……要不，我們等下再來？”
　　“少廢話，進去！叫上索斯，魔藥學的課程快開始了，要是我這門課當掉了，我就把妳……”想起那事，斯考特就恨得牙癢癢。
　　“餵餵，這不能全賴我吧？”艾倫顯然十分不滿，小聲嘀咕道，“不就知道了幾個低級幻術的咒語麽……”
　　“妳說什麽？”斯考特低頭推了推眼鏡，語氣深沈說道。
　　“咳，我說，我馬上進去！”話雖這麽說，但是卻看不到艾倫有任何動作。
　　斯考特顯然有些不耐煩了，皺眉說道，“我說幹嘛啊？妳害怕什麽啊？算算時間，索斯正睡著呢！”
　　“廢話！”艾倫咽了咽口水，不滿說道，“就是因為他睡著，我才不敢進去！要不妳先？”
　　“……”無語地翻翻白眼，揮揮手說道，“少廢話，開門！”
　　“行！”無可奈何地說了句，艾倫深深吸了口氣，對著門低聲說道，“堤歐喔瑞！”
　　話音剛落，只聽吱嘎壹聲，門打開了，只見艾倫稍稍推開壹絲，瞅著裏面的情況，他身後的斯考特不耐煩了，伸手壹推……
　　“啊！”只聽壹聲驚叫，被推向房間裏面的艾倫猛然看見壹個火球沖著自己飛來，下意識地用手抵擋，“餵餵！”
　　但是火球僅僅是在艾倫面前壹晃，轉了個彎便閃開了。
　　“控制的不錯！”斯考特微笑著對站在房間內窗戶旁的人影說道，“睡得怎麽樣，索斯？”
　　“還行，就是睡久了有點迷糊，”窗旁的人影揉了揉臉，右手壹擡，數個火球依次飛到他手指上方打著轉兒，“沒事吧，艾倫？”
　　艾倫顯然註意到了，放下雙手用很不滿的語氣說道，“習慣了！”
　　這時，斯考特註意到了江哲手中的火球，古怪說道，“有什麽進展麽？對於霍得教授說的那個……”
　　江哲聳聳肩，搖頭說道，“那需要很強的控制力……”
　　斯考特與艾倫互相望了壹眼，暗暗松了口氣，心想要是被普通的火球炸下還沒什麽，要是被高壓縮的火球炸下，那可不得了了。
　　“準備壹下，索斯，下午有魔藥學的課！”
　　“哦？有麽？”江哲疑惑地眨眨眼。
　　“妳睡糊塗了吧？”艾倫嘿嘿笑著，摟著江哲的肩膀說道，“當然有咯！老家夥說過，只要學了魔藥學，以後就可以制造壹種藥劑，在帝國貴族上層很有……”
　　“啪！”壹本厚厚的本直接砸在艾倫腦袋上。
　　“幹嘛啊？”
　　只見斯考特推了推眼鏡，說道，“午餐時間到了！”
　　“是是是……”
　　隨手拿起沙發上的魔法長袍披在身上，江哲壹擡頭，卻見斯考特指著自己身後，回頭望了壹眼，江哲頓時明白過來，打了壹個響指，五個火球應聲消散。
　　“哇哦！”艾倫瞪大著眼睛說道，“雖然不是第壹次看見了，我還是感覺……不可思議啊！”
　　江哲聳聳肩，微笑說道，“如果召喚時也有這麽簡單，那就好咯！”
　　“哈哈，會的，在妳成為大魔法師以後！”
　　“走吧，索斯……餵，艾倫！”
　　“知道了！”
　　※※※
　　不得不說，斯考特堪稱是江哲見過的所有貴族的典範，守時，有禮。
　　托他的福，江哲他們從來都是第壹批到食堂的學生，享受著熱騰騰的餐食，如果沒有他，江哲很難想象。
　　吃了午餐之後，江哲他們稍稍休息了壹下，便朝著古堡後面的地下花園走去——那裏是魔藥學的教室。
　　教授魔藥學課程的教授，是壹位三十多歲的成熟女性，薇拉·科威蒂女士，以前是瑞奧克斯的學生，曾經壹度為帝國研究藥劑，三年前受到凱恩斯老院長的邀請，來瑞奧克斯任教，她的丈夫是壹位帝國皇家魔法師。
　　魔藥學是瑞奧克斯必修的科目之壹，所以和黑魔法防禦術壹樣，這裏擠滿了學生，不過幸好，這裏要比那個昏暗的教室大得多，不過就光線來說，兩個‘教室’差不多，可能是因為這裏種植的植物不喜陽光的關系。
　　花園中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草，有鮮花類的，有蔓藤類的，不壹而足，但是有壹點是相同的，這些植物在艷麗的外表下面，存在著壹定的危險，如果妳不想突然被壹株長滿利齒的鮮花咬住手，我勸妳還是別過分招惹它們……
　　“很高興再壹次見到妳們，可愛的孩子們！”科威蒂女士微笑著望著花園中的每壹個孩子，在經過江哲時，表情楞了楞。
　　這個孩子，身旁的火元素好密集啊……
　　“那位同學，別靠近長桌上面那株淡黃色的植物哦！”回過神來，科威蒂女士指著江哲微笑說道。
　　唔？毫無緣由受到了所有學生的關註，江哲楞了楞，望了壹眼科威蒂女士說的那株植物，感覺有點莫名其妙。
　　科威蒂女士說的那株植物是什麽？那個類似向日葵的玩意？
　　不得不說，科威蒂女士不提醒還好，提醒了反而讓江哲有點好奇。
　　趁著科威蒂女士正在授課，江哲靠近那株植物，低下頭細細打量。
　　就在江哲低下頭的那壹剎那，那株‘向日葵’的花突然張開了壹張長滿獠牙的嘴，朝著他狠狠咬去，驚得江哲急忙退後幾步，在念了幾句口訣之後，右手極快得凝聚起壹個火球……
　　“住手，孩子！住手！”正在授課的科威蒂女士在看到之後壹個‘閃現’擋在那株植物面前，搖搖頭說道，“我不是叫妳別靠近這株植物麽，妳這孩子……快解除火球！”
　　聽著花園中壹幹學生發出的哄笑聲，江哲無奈地聳聳肩說道，“教授，我什麽都沒做！”
　　“我知道！”科威蒂女士點點頭，無奈說道，“孩子，這是壹株‘太陽花’，是靠吞噬火元素存活的，而妳身上的火元素氣息非常濃，明白我的意思麽，孩子？解除火球吧，不然這株‘太陽花’不會安靜下來……”
　　得！
　　“好的，教授！”在身旁艾倫的偷笑中，江哲無力地解除了魔法。
　　“妳叫什麽，孩子？”
　　“索斯！”
　　“很迅速的反應，”科威蒂女士點點頭，微笑說道，“我想妳的授課教授會很滿意的……”
　　很遺憾，霍得教授並不滿意……
　　咧咧嘴，江哲強笑說道，“謝謝，科威蒂教授！”
　　“好了，孩子們，繼續今天的課程”在叫江哲與那株植物保持壹定距離後，科威蒂女士拍拍手，繼續說道，“前幾堂課我們說到藥劑的制作步驟，基本的理論知識我已經反復告訴大家了，接下去的幾堂課中，我們來試著制作壹支精力藥劑，誰能告訴我，精力藥劑的配方，需要哪些植物？”
　　“我知道……”
　　“科威蒂女士，是……”
　　……
　　“餵！”在隨後制作藥劑的過程中，艾倫用手肘推了推江哲，嘿嘿笑道，“知道麽，夥計，妳剛才那手太帥了，帥呆了！好多家夥都看直了眼……”
　　“是啊！”很難得的，斯考特附和了艾倫的觀點，表情古怪說道，“妳看，索斯，現在還有壹雙眼睛盯著妳呢！”
　　“唔？”江哲詫異地壹轉頭，順著斯考特的視線望去。
　　那是壹雙很明亮的碧綠色眼睛，而這雙眼睛，江哲絕對不會陌生……
　　可以說是火系青魔法課程上的‘勁敵’了……
　　壹個叫拉維亞·法華利亞的女孩……
　　得！
　　望著那雙充滿敵意的眼睛，江哲無語地吹了吹額頭的亂發，心裏對霍得教授恨得牙癢癢……
　　而同時，那個女孩咬著嘴唇，望著江哲嘀咕著。
　　速度……好快……真的好快……
　　很熟練呢……
　　沒禮貌的平民……
　　可惡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