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4章 “老烏龜”與深淵

　　恐怕沒有人想到，夢魘王位的爭奪，在這個時候已經結束了。
　　藍海、席默身死，如果秦宇願意的話，他將成為祖地之中，唯壹的候選者。
　　繼承王位順理成章！
　　但可惜的是，無論有沒有小藍燈的計劃，秦宇都不可能真的，去接受所謂“夢魘王位”。
　　深吸口氣，深淵泰坦真身狀態下，頓時發出“轟隆”之音，好似雷霆低沈咆哮。
　　秦宇擡頭看向周邊，這是壹片與外界，幾乎完全壹樣的獨立空間，面積並不算太大，能夠清楚的看到灰蒙蒙的邊界。
　　但它終歸不可能真的普通，比如剛才擊殺藍海、席默時，所造成的毀滅痕跡，如今已全部消失不見，恢復到最初模樣。
　　真的是與之前，完全壹模壹樣，就像是這片空間裏，存在著壹種強大的約束力量，將壹切限定在最初狀態，不允許任何更改與變化。
　　沒有意外發生！
　　秦宇化身的深淵泰坦，巨大眼眸深處，閃過壹絲喜意。
　　以深淵凝視的力量，遮掩住大日氣息，是整個計劃的關鍵所在，如果失敗的話就沒有，再進行的可能。
　　現在看，結果還算不錯……那便繼續吧！
　　深淵泰坦擡頭，凝視著祖地中央，能夠隱約看到那裏，壹片巨大無比的宮殿群。
　　“老烏龜”就在那裏！
　　轟隆隆——
　　深淵泰坦邁動腳步，大地震蕩之中，壹路撕裂空氣，以驚人速度前進。
　　很快，宮殿群出現在面前，如何形容它的規模呢……就是，以秦宇現在的狀態，站在這片宮殿群外，大小恰恰合適。
　　就像是，壹個普通人族，站在普通的宮殿之外。
　　殿外有人，確切說是兩個，身穿金甲的守衛，在秦宇停下腳步時，他們同時睜開雙眼。其內金光湧動，閃耀著無盡威嚴，令人本能之中，生出凜然敬畏。
　　“大膽，何人竟敢私闖聖人居處！”
　　暴喝之中，頭頂蒼穹之上，剎那間風起雲湧，無盡雷霆同時炸裂，肆虐雷光席卷。
　　煌煌然，如天地之威。
　　可這種景象，只維持了極短暫時間，蒼穹雷霆快速消散，轉眼便歸於平靜。
　　兩個金甲守衛，同時躬身行禮，像是在聆聽上諭，幾息後起身，金色眼眸落到秦宇身上。
　　“聖人有請，妳進去吧。”
　　深淵泰坦眉頭微皺，旋即歸於平靜，沒有絲毫猶豫，邁步踏入其中。
　　恢弘無比的殿宇，內部壁面之上，篆刻著無數幅畫卷，有深淵未成之前的混沌景象，有深淵初凝時各種恐怖生靈肆虐，還有電閃雷鳴恐怖雷柱毀滅壹切的畫卷。
　　其中壹幅圖卷上，秦宇看到了壹座黑色的神山，山體表面之上，浮現出無數魔紋。
　　山巔處，有壹神秘存在端坐，下方是無數種深淵生靈，匍匐在地面上不斷參拜。
　　其中，秦宇看到了深淵魔龍，看到了深淵泰坦，還有其他各種，已經絕滅的強大生物。
　　腳步微微停頓，秦宇的眼神，集中在山巔位置，那神秘的存在，周身空間扭曲不清，讓人無法看得真切。
　　可眼神落下時，卻隱約生出壹種，正被註視的感覺……就好像，那神秘的存在，正在觀察著他。
　　心頭微微凜然，壹絲寒意自心底生出，壹路向上延伸，整個人好似墜入冰窟之中。
　　“那是久遠歲月之前，吾首度現世時，深淵眾靈受到召喚，前來膜拜受吾意誌冊封。”
　　平靜聲音，突然在大殿中響起，然後秦宇眼前，時空突然間被無限拉伸。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壹下子，墜入到了深淵中，失重感沖擊心神。
　　好在，這種感覺只存在了瞬間，然後秦宇就發現，他出現在了久遠歲月之前的畫卷中。
　　眼前是壹座，破開地面壹路沖向蒼穹的黑色神山，它表面之上無數魔紋，光芒湧動不休，釋放著無盡威嚴。
　　神山之下，是無數深淵生靈，有萬丈深淵魔龍，有撐天的深淵泰坦，還有雙翅展開就能遮天蔽日的魔禽……它們種族不同，卻有著唯壹的共通點，那就是無比的強大。
　　秦宇身軀僵直，感受著這些深淵生物的氣息，內心恐懼瘋狂滋生，神智幾乎崩潰。
　　可即便如此，他全部的關註，依舊本能之中，被山巔的神秘存在吸引……哪怕他周身，並無任何氣息波動。
　　就像是他降臨之地，無論何時何處，皆會自動成為，世界的唯壹中心。
　　就在這時，山巔之上的神秘存在，突然擡頭看了壹眼秦宇，他眉頭微微皺起，旋即揮了揮手。
　　壹股強大的排斥力量，瞬間爆發出來，壹下子將秦宇，從這片被封印的時空內推出。
　　噔噔噔——
　　深淵泰坦腳下接連退後，他猛地瞪大眼睛，大口大口喘息中，額頭間汗如雨下。
　　“妳剛才看到的，是吾無意記錄的壹瞬間。”大殿中的聲音再度響起，接著眼前的光線，壹點壹點變得明亮起來，秦宇看到了說話的人。
　　只壹眼，秦宇便能夠確定，他如今所看到的，正是眼前這幅畫卷之中，位於山巔的神秘存在。
　　至於樣貌或者其他，秦宇沒有註意，因為那根本毫無意義……他是他，他不是他……他無所不在……他無所不是……
　　“老烏龜”……這就是齊震口中說的，藏在夢魘祖地之中，已無盡歲月的存在。
　　他是……深淵……或者更確切的說，是深淵的壹部分！
　　“妳已經知道了吾的身份，難道還不放棄，那些虛無縹緲的念頭嗎？”“老烏龜”緩緩開口，語氣平緩至極，沒有半點情緒流露。
　　可就在這份平靜中，卻自然而然流露出，讓人不容置疑的強悍意誌。
　　秦宇眼中露出壹絲掙紮，他低下頭，身體輕輕顫抖。
　　“老烏龜”皺了皺眉，語氣越發淡漠，“還心有僥幸？站在我對面，便是與深淵為敵，而妳如今就在深淵之中，後果只有毀滅。”
　　他擡手，五根手指伸開，此刻每壹根都在發光，明亮的光暈並不刺眼，反而透出柔和。
　　“現在，遵從我的意誌，成為新的夢魘之王，是妳唯壹洗刷自身罪惡的機會，我將會既往不咎，給予妳重新開始的可能。”
　　“過來吧，接受我的恩賜，妳將成為深淵真王，獲得我的意誌認可……永生不滅！”
　　深淵泰坦身軀顫抖的越發厲害，低沈聲音自他口中發出，“永生不滅……就跟妳那些個，不斷蘇醒輪回的棋子壹樣？便是想死都無法做到。呵呵呵呵，這樣的永生，我是真的不想要。”
　　他擡頭，露出漆黑如墨的眼眸，這黑暗純粹至極，能夠將壹切遮掩。於是眼眸身處的大日，爆發出的刺目光芒，並沒有擴散出半點，皆藏匿在黑暗之中。
　　“老烏龜”眉頭皺的更緊，眼底浮現壹絲不安，盡管不願意承認，但秦宇如今的確給了他，壹份強烈的威脅感，如芒在背！
　　究竟是什麽？與深淵氣息相仿，卻又絕對不是，來自深淵的力量。
　　“妳考慮過，拒絕我的下場嗎？”“老烏龜”低沈的聲音，在秦宇耳邊響起，充斥著壓迫氣息。
　　心頭微松，秦宇知道小藍燈的計劃，再度成功了壹部分。
　　因為，“老烏龜”的態度，是整個計劃中，第二個關鍵拐點。
　　當然，即便預料出錯，“老烏龜”暴起發難，小藍燈也已經做好了應對的額外計劃。
　　但這將會打亂後續，幾乎不可能再達成，整個計劃最終的目標。
　　“老烏龜”……不得不說，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這個具備著，幾乎與深淵意誌，相同氣息的古老存在，生性中充滿了謹慎小心。
　　當然，前文曾無數次提及，謹慎小心這種東西，無論何時都不為過。可壹旦超過某個界線……這就涉及到了，世間壹切皆是壹體兩面，需要辯證對待的內容。
　　總之，“老烏龜”的謹慎小心，讓秦宇可以繼續，按照最優計劃進行下去。
　　他冷笑壹聲，道：“與其成為傀儡，此後皆被控制，不如轟轟烈烈戰死。”頓了壹下，“更何況，今日想要放手壹搏的，並非只是我壹人……否則，妳認為我是如何，順利進入祖地？”
　　“老烏龜”語氣淡漠，“妳也說過了，他們都被吾控制，即便生出反叛之心，也掀不起風浪。”
　　略微停頓，他微微向前傾身，“若不相信，妳盡可壹試……吾願意給妳壹次反悔的機會，看到他們的下場後，妳自然就會願意，接受吾給予妳的恩賜。”
　　深淵泰坦點頭，“好！”
　　他擡腿，重重壹腳踏落，身下的陰影，頓時瘋狂震蕩起來。
　　“秦宇，妳在做什麽！”“齊震”驚怒咆哮響起，這跟他們計劃完全不同。
　　唰——
　　他出現在半空，目光落到“老烏龜”身上，身軀驀地僵住，接著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不該是這樣，可惡，秦宇究竟想做什麽！
　　而且，他居然還隱藏著，深淵泰坦血脈……這又是什麽鬼？
　　驚怒交加時，“齊震”突然想到壹個可能，難道這小子與“老烏龜”達成了約定……又或者他原本，就是“老烏龜”布下的壹顆棋子，為的就是引誘他們出手，將威脅扼殺掉。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做的壹切，就都是笑話。
　　可是不對，秦宇明明就跟他們不同，如果真是“老烏龜”的安排，不可能毫無痕跡。
　　究竟怎麽回事？
　　“齊震”腦海中念頭紛紛，雜亂糾纏在壹起，越想越是混亂。
　　但無論真相是什麽，有壹點都毫無疑問……秦宇撕毀了之前的約定，事情失控了！
　　“老烏龜”眼睛虛瞇，他並未料到，秦宇會是這樣的反應，居然真的就這樣，直接將“齊震”丟了出來。
　　這裏面有詐？還是說他並不清楚，“齊震”的本質是什麽？威脅他……根本不存在的！
　　“放心，如今要出手的，並不止妳壹個。”深淵泰坦突然壹拳打出，空間直接崩潰向內坍塌。
　　“老烏龜”瞳孔劇烈收縮，這壹刻他自秦宇身上，感受到了濃烈至極的威脅氣息。
　　而且，居然只是壹拳，就直接轟破了，他耗費心血無數年來不斷加固的祖地世界。
　　下壹刻，壹道驚怒咆哮身影，自破碎空間中出現，此人似乎知道將發生什麽，瘋狂掙紮著想要逃走，最終依舊失敗。
　　咚——
　　巨響中，千鈞侯墜落地面，將大殿砸出深坑，站在坑底他臉色鐵青，目光掃過“老烏龜”後，頓時變得更加難看。
　　沒給他更多驚怒的機會，深淵泰坦低吼，“我可以給妳們壹個機會，暫時擺脫‘老烏龜’的掌控，能不能把握住，就看妳們自己了！”
　　他半跪在地，擡起拳頭重重轟下。
　　哢嚓——
　　哢嚓——
　　無數道裂紋出現，快速向外延伸，密密麻麻交織在壹起，就像是壹張巨大蛛網。數個呼吸時間，就遍布整座宮殿，入目所及之地，盡皆被裂縫占據。
　　“老烏龜”悶哼壹聲，眼眸之中浮現驚怒，同時對秦宇的忌憚，此刻提到了最高。
　　居然真的能傷他！
　　“就是現在，兩位可以出手了……當然，妳們也可以選擇對我動手，如果妳們認為，眼前被妳們成為‘老烏龜’的存在，最終能夠原諒妳們的話。”深淵泰坦向後退去。
　　千鈞侯幾乎咬碎滿口好牙，怨恨瞪了秦宇壹眼，毫不猶豫沖了出去。
　　他的身份，自己最是明白，闖入祖地之中，“齊震”或許還有生還的可能。
　　但他……絕對不可能活下去！
　　當然，最重要的是，秦宇此刻給他的感覺，實在太恐怖。
　　化身深淵泰坦還好，即便再強大，也絕非他的對手。
　　關鍵在於，他壹拳轟出，就打碎了整座宮殿，解除掉“老烏龜”對他們的壓制。
　　這……簡直不可思議！
　　“齊震”大笑壹聲，他眼眸變得明亮，死死盯住“老烏龜”，用壹種近乎夢囈的語調道：“妳壹定想不到，我等今天等了多久，沒想到居然真的實現了。”
　　“雖然妳就是我，我就是妳……但我還是想說，妳這張臉實在是醜陋至極……我早就想狠狠給它壹拳了！”
　　轟——
　　腳下重重踏落，他沖天而起，速度比千鈞侯更快。
　　至於結果……能幹掉“老烏龜”當然最好，但這個可能性，實在是太低太低了。
　　可就算殺不掉他，能夠被他殺死，那也是再好不過……畢竟，“齊震”已經想死很久了！
　　我殺妳最好，妳殺我也不錯……抱著這樣的心態，眼前的壹場廝殺，根本毫無壓力。
　　這就是“齊震”最真實的心態。
　　轟——
　　狂暴力量波動，在遍布裂縫的大殿中爆發，秦宇已經退了出來，兩個金甲守衛怒目圓瞪，“放肆，妳竟敢對聖人不敬！”
　　可怒吼歸怒吼，他們卻沒有，對秦宇動手的意思。
　　秦宇看了壹眼，也只是看了壹眼，身影繼續退後。
　　他眼底，露出壹絲惋惜，小藍燈的力量的確可怕，卻並未強到可以直接摧毀“老烏龜”的地步。
　　否則，倒也不必這麽麻煩了。
　　如今看著，整座大殿被擊碎，遍布無數道裂紋，模樣淒慘萬分。
　　可事實上，只要大殿不崩塌，就沒有傷及根本，只需要消耗掉，小藍燈轟入的力量，這些看似淒慘的裂紋，轉眼就能恢復如初。
　　然後，“老烏龜”被暫時屏蔽的壓制，就會再度凝聚。
　　到時“齊震”第壹個完蛋，千鈞侯或許還能撐壹會，但結果並不會有任何改變。
　　所以，利用他們兩個，拖延壹下時間是可以的，想讓他們直接幹掉“老烏龜”，註定是不可能。
　　最終還是要靠自己啊！
　　秦宇化身的深淵泰坦，口鼻間深深吸氣，空氣中頓時響起，“轟隆隆”咆哮之聲。
　　“開始吧！”
　　口中喃喃，他盤膝而坐，下壹刻眼中的黑暗，驟然彌漫出來，就像是黑色的洪流，將秦宇身影淹沒，最終完全消失不見。
　　遍布裂縫的大殿中，戰爭自壹開始，就進入瘋狂模式。
　　“齊震”想殺人更不怕死，當然是無所畏懼。
　　千鈞侯不想死，但他很清楚，唯有殺死“老烏龜”，他或許才能夠有壹線生機。
　　所以，這兩個被秦宇逼得，不得不跟“老烏龜”拼命的家夥，是真的在拼命了。
　　千鈞侯手中，出現了壹根長槍，槍尖搖晃之間，閃耀光芒如黑龍，釋放出恐怖氣息。
　　不遠處的“齊震”，手中也有壹件通體漆黑，宛若吸收了無數濃墨的寬體厚背大刀。
　　兩件神兵各自具備著，來自“深淵”的部分屬性，能夠對“老烏龜”造成傷害。
　　否則，即便站在原地不動，任憑兩人瘋狂出手，也根本不能夠對“老烏龜”，造成半點損傷。
　　可能夠造成傷害，與已經產生傷害，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概念……至少，就眼下所見，“齊震”與千鈞侯，出手暴烈強橫無比，卻並沒有能夠，對“老烏龜”造成實質傷勢。
　　隨著時間壹點壹點流逝，“齊震”與千鈞侯眼底，各有壹絲焦慮及無奈。
　　想殺死“老烏龜”，果然不是壹件容易的事情，等他破開秦宇的壓制後，兩人誰都逃不掉。
　　“齊震”還好，若能就此死去，徹底消散不再承受輪回痛苦，於他而言是解脫。
　　可千鈞侯並不想死……
　　“秦宇，不論妳想做什麽，都最好快壹些，我們馬上就要支撐不住了！”
　　誰都不是傻子，秦宇拉兩人進入祖地，絕對不是為了，要眼睜睜看著他們送死。
　　這樣想，原本並沒有錯，可萬事皆有意外……便比如，秦宇現在就是真的，在等他們去死。
　　“齊震”與千鈞侯的死亡，將是開啟下壹步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