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睜開眼！

　　在大隊警察來這裏之前，周局等人全部先行回避，然後分批次地裝作收到消息過來的樣子，算是避險，當然，躲避的還是那幫聽眾，對比於那五個聽眾來說，體驗者們還算是屬於位於陰影位面裏的人，這也是他們的壹大優勢。
　　誠然，在蘇白做出了解釋後，周局等人倒是不再堅持是聽眾對他們開始進行反擊了，如果是聽眾的話，估計也不至於就殺壹個人小打小鬧，對方明顯五個人也是抱團，如果真發現了自己這撥人，直接來壹場團戰的可能性很大，不至於還要繼續偷偷摸摸下去。
　　當然，事情有很多種腳本，也有很多種可能。
　　托了那個死去女警察的福，蘇白還處於休假狀態，所以還繼續留在醫院裏，早上買了些早點回來，和王宏勝兩個人坐在床邊壹起吃。
　　“殺了那個女警察的人，是妳們中的誰？”
　　蘇白忽然問道。
　　王宏勝正在喝豆漿，聽到這個話，忽然覺得這白白的豆漿喝起來有點難以下咽了，關鍵是昨晚蘇白在屍體上靠精液分析兇手身份的方法實在是讓人有些過於印象深刻，而且，割脖子再留下精液又是白銀連環殺人案的經典手法，想到死者，就自然而然地開始想到那個地方去。
　　當然，最重要的壹點還是蘇白那時候的淡定模樣，讓人不禁有些頭皮發麻，當時王宏勝就在心裏喊這斯就是個精神病。
　　不過，王宏勝並不知道的是，蘇白在進入故事世界前，在遇到恐怖廣播前，本就是壹個精神方面有問題的人。
　　“我也不知道是誰。”王宏勝回答道。
　　“嗯？”蘇白眉頭皺了皺，什麽叫妳也不知道是誰。
　　“當時是董胖子負責去抓人的，但是好像最後下手的，不是董胖子。”王宏勝回憶道。
　　“會不會是妳？”蘇白問道。
　　“不會，這壹點我還是能確定的。”
　　“那就是董胖子或者是……周局了。”
　　如果王宏勝說的話是正確的，他沒有撒謊的話，他沒殺人，那麽也就只有可能是董胖子和周局殺的人，畢竟孫菲和九妹也沒辦法射出那個東西出來。
　　“這有什麽問題麽？”王宏勝對蘇白問這個問題有些不理解，或者說，他不願意往那個方向去思考。
　　“沒什麽問題，對了，妳今天下午就辦出院吧，我還有點事，不能繼續陪著妳。”蘇白說道。
　　“呵呵，合著妳在這兒陪著我是為了保護我？”
　　蘇白搖了搖頭，“兇手不會殺妳，我擔心的是聽眾那壹撥人會動手殺妳。”
　　“……”王宏勝壹時語塞，果然，蘇白也發現了這壹點。
　　下午，蘇白幫王宏勝辦了出院手續，陪著王宏勝回到了警局，自己則是開始在警局裏散步。
　　故事背景以及社會關系，其實很復雜，但是在有明確目的的情況下，其實這些東西都是配角；
　　蘇白先去了專案組的辦公室，他進來時裏面的警察也都是和他點頭算是打招呼，畢竟蘇白雖然被放假了，但是他本身還是專案組的壹員。
　　蘇白先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壹會兒，倒是沒有人給自己分配什麽工作，少頃，他自己走過去，在前面的資料文件裏找了找，拿了三份文件走了出去。
　　兜裏揣著三份文件，蘇白來到了警察局門口，然後在門口攔了輛摩的，摩的師傅是壹個三十歲出頭的男子，胡子拉渣的模樣，此時用帶著濃重地方口音的聲音問道：
　　“去哪兒？”
　　“殯儀館。”
　　……
　　這裏是白銀地區最大的壹家殯儀館，也是設施最為完善的壹家，在這個時期，很多地區的殯儀館裏的停屍間，也都充當了當地警察局的法醫部門，在未來，這種情況才得以區分開來，這畢竟也是要有壹個發展的過程。
　　蘇白出示了自己的證件之後，殯儀館的員工倒是沒做什麽阻攔，直接引著蘇白去了停屍間，靠著停屍間不遠處，則是壹個法醫部。
　　法醫在上午就做完了檢查和堅定離開了，所以下午蘇白來時，這裏沒有壹個人。
　　殯儀館的員工在把蘇白引到這裏後問了問蘇白壹個人在這裏怕不怕，見蘇白搖頭示意自己沒關系後，這個員工也就離開了。
　　蘇白壹個人站在停屍間裏，倒不是因為有冰櫃的原因，反正，殯儀館這種地方，總是能夠在炎炎夏日給人帶來壹種清涼的感覺，
　　或許，這就是“心靜自然涼”的最好詮釋。
　　卷宗上是有完整地屍檢報告的，但是照片畢竟是照片，而且這個時期的照片像素並沒有那麽高，蘇白想要印證的東西還是需要自己親自過來從屍體上尋求。
　　蘇白拉開的第壹具藏屍櫃，是那個曲姓女警察的，也算是自己的“女友”。
　　此時，她的身上蓋著壹層白布，屍體上什麽衣服都沒穿，畢竟這屬於停屍間裏的“特殊顧客”，壹時半會兒也不會送去火化的，也就沒必要去打理什麽妝容，自然不需要穿什麽衣服，不然萬壹等什麽時候法醫還要來進行檢查，還要再脫衣服麽？
　　屍體被放在冰櫃裏，能夠保鮮，但就像是放在冰箱裏的水果壹樣，時間久了，還是會發生壹些變化的，比如，她的眼睛，居然呈現出壹種半睜開的狀態，仿佛輕輕地睜開眼，在偷偷地打量著蘇白。
　　蘇白沒和這個女屍去敘舊，那是劉洋該做的事情，但是此時這具身體的主人，是蘇白。
　　蘇白直接戴上了白手套，開始檢查女屍的脖子。
　　脖子位置的傷口，很精致；
　　是的，很精致。
　　精致得有點……不像話，仿佛這不是壹起兇殺案，而是壹次藝術品的制作。
　　蘇白自己也是壹個精神病患者，所以，他能夠敏銳地捕捉到這壹點，甚至，他能夠感同身受到，對方在做這件事時的那種心態；
　　是滿足，
　　是驕傲，
　　是壹種自我的升華；
　　這是壹種愉悅的殺人狀態，畢竟，也就只有這種心態的兇手，才能夠雕鏤出這樣子的壹種精致的作品。
　　蘇白翻了翻自己手中的卷宗，卷宗內有前幾年白銀地區連環殺人案的死者照片，照片不是很清晰，但傷口位置有特寫。
　　把照片上的傷口位置照片放在了自己面前的這具女屍脖子邊上，蘇白開始了對比。
　　少頃，蘇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隨即，蘇白伸手，撫平了女屍的眼睛，讓其“死得瞑目”壹點，然後把她推入到了藏屍櫃裏。
　　緊接著，蘇白又抽出了鄧某的屍體，做了壹樣的檢查後，把屍體又推了回去。
　　最後，蘇白把九妹的屍體拉出來。
　　九妹年紀比蘇白想象中要小更多，看起來，也就是壹個剛畢業進警察系統的小年輕，此時，她身上的痕跡也是最為鮮活，畢竟距離送到這裏，還不到壹天。
　　這是壹個體驗者也是第壹個死亡的體驗者。
　　九妹……
　　王宏勝說過，除了他之外，其余四個人都是撈偏門的，意味著這些個體驗者其實都不簡單，至少，不是那種可以隨意拿捏的人。
　　九妹是在醫院的樓梯口被殺的，屍體被藏在了門後面，然後等到孫菲去打電話時才因為鮮血流出來才發現的屍體。
　　屍檢報告上標註的死亡時間並不是很準確，畢竟暫時沒辦法具體確定屍體的死亡時間是幾分鐘這麽細膩。
　　之前董胖子說這是來自聽眾的報復，蘇白倒是有點不以為然，那幫聽眾完全是打心眼兒裏看不起體驗者，怎麽可能用這麽慢慢吞吞地方式壹個壹個的殺？
　　而且，他們怎麽會知道九妹的身份，又知道對方會在昨晚後半夜要去醫院看王宏勝？
　　這，說不通。
　　那幫聽眾如果有這個洞察壹切的本事，也就不會傻乎乎地靠大張旗鼓地方式去引誘體驗者自己跳出來了。
　　蘇白把手放在了九妹的脖子位置，然後順著傷口的方向以及角度開始思考，緊接著，他把自己的手也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位置。
　　自己的脖子，曾經被那兇手劃過壹刀，雖然傷口因為自己特殊體質的原因而復原了，但是，那種被刀片劃過的感覺，其實還記憶猶新。
　　左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位置，右手放在九妹的傷口位置，兩只手壹起滑動，猛地，蘇白的眼睛壹亮：
　　果然如此！！！
　　然而，
　　就在這時，
　　躺在冰櫃擔架上的九妹，
　　緩緩地，
　　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