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壹了百了

　　今天的清河鎮氣氛有些沈重和悲愴。
　　因為昨日牛小四的死，今日鎮上正在舉行葬禮。
　　秦朝的壹切喪葬禮儀繼承東周，而且特別崇敬鬼神，相信人死之後魂魄化鬼，如若葬禮儀式不對則死人生魂會不安寧，因此葬禮過程非常的繁紛復雜，請巫蔔，選陰宅，蔔葬兆，為了死者家宅安寧，死者能夠入土為安，要請巫祝選擇安葬地點、安葬的時間和方位，還要請巫蔔進行壹系列的儀式。
　　當然這些東西和陳旭關系不大，自然有鎮上的三老安排，大秦的律法也有專門的條例規定，整個葬禮都有規矩可循，壹步壹步按照完成就行了。
　　不過牛小四是被人殺死，而且事起倉促加上牛小四才十四歲，未達到入籍的年齡，因此葬禮也大大從簡，按照幼童夭折進行的葬禮，因此陳旭和虞無涯陪著房寬等人回到清河鎮的時候，牛小四的已經裝入壹口昨夜趕工打造的薄棺材之中入土了，就葬在距離制陶工坊不遠的小山腳下。
　　上午巳時，葬禮結束，陳旭趕上了葬禮的尾巴，跟著去看了壹下，安慰了牛小四的父母幾句，然後黑著臉帶著房寬來到衛生院。
　　衛生院大門口，王七抱著大劍站在門口，壹動不動如同壹尊雕塑，鎮上的四個獵戶也都背著弓箭守衛在四周，遊繳劉坡也在，不過看起來氣色非常不好。
　　“清河鎮遊繳劉坡見過縣尉大人！”劉坡看見房寬，趕緊上千抱拳行禮。
　　“免，帶我去看殺人兇手？”房寬雖然很不願意沾染這件事，但這卻又是他分內之事，又不得不來，因此臉色也很難看。
　　幾人走進衛生院後面的住院部，鼻青臉腫的蒙雲和豬頭壹樣的馬騰正坐在院子裏面，衣衫破碎，頭發蓬亂，如果不是早就認識，陳旭絕對認不出來其中壹個是馬騰，模樣太慘了，有些慘不忍睹，至於蒙雲，壹張俊俏如同女人的臉也青壹塊紫壹塊，頭上還裹著厚厚的繃帶，明顯陳旭當時那壹石頭的威力還是不小，幸虧沒打中面門，不然就徹底破相了。
　　“情趣？泥還幹妳……”馬騰看見陳旭，情緒非常激動的跳起來指著陳旭，嘴巴腫的老高，說話嚴重漏風。
　　“他說甚子？”陳旭扭頭問虞無涯。
　　虞無涯搖搖頭。
　　“他說的是：陳旭，妳還敢來！”身後壹個女人的聲音響起，竟然是壹直默不作聲跟在後面的江楚月。
　　“我為什麽不敢來，這是清河鎮，壹磚壹瓦都是老子的地盤！”陳旭聽懂了，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走到馬騰面前，然後……伸手在在馬騰臉上腫的最高的地方拍了壹下。
　　“嗷~”馬騰發出壹聲極其淒厲的慘叫，捂著臉往後退了好幾步驚恐至極盯著陳旭，他決然沒想到陳旭會這麽不要臉，而且會這麽突然的捏他最痛的地方。
　　“哈哈，是不是很酸爽！”陳旭暢快的哈哈大笑，“上次在宛城是妳的地盤，妳的手下追的我跑了幾條街，我就認了，不過這次來我的地盤被我的手下打成這幅模樣，妳我算是扯平了，妳看可好！”
　　江楚月站在後面，聽著陳旭的話，沒來由的小臉微紅，然後手不經意的按在了劍柄之上，上次就是這個家夥使勁兒打了她幾下屁股，並且還說扯平了，那次的經歷，是她長到這麽大第壹受到男人的羞辱，壹想起來便有壹股火氣無處發泄，恨不得把這個家夥劈成七八瓣。
　　“清河鎮裏典陳旭見過蒙公子！”陳旭對著蒙雲躬身行禮。
　　“哼！”蒙雲站起來，可能是牽扯到了身上的痛處，忍不住呲牙咧嘴的發出壹聲冷哼，然後用壹雙被打的烏黑的熊貓眼直勾勾的看著陳旭。
　　“呵呵，蒙公子何必如此，所謂不打不相識也，蒙武和蒙恬將軍都是是我大秦戰功赫赫的大將，陳旭敬佩敬重不已，此次蒙公子來我清河鎮，卻又不提前表明身份，因此才有這場誤會，其實旭心裏知道，妳是受了別人的教唆和蒙蔽，才會出現這其中的誤會，對吧！”陳旭說完看了壹眼站在旁邊的馬騰。
　　“情趣？嘶~泥抹藥些狗本嬴！”馬騰大怒，不過壹說話，臉皮痛的都扭曲成了麻花壹樣。
　　“他說甚子？”陳旭這次直接轉頭看著江楚月，他發現這個小娘們還有些用處，並不是壹無是處。
　　“陳旭，妳莫要血口噴人！”江楚月氣鼓鼓的說。
　　“呵呵，我有沒有血口噴人妳心裏清楚，蒙公子心裏也清楚，不管怎麽說，誤會已經釀成，妳們為了得到造紙之法，無故殺死我清河鎮鄉民，想要平白脫身沒有半分可能，馬騰，妳應該知道我的習慣，如果這件事處理的不能讓我滿意，後果會很嚴重，妳可以想想梁文的下場，還可以想想趙柘的下場！”陳旭冷笑幾聲，隨著說話，臉色變得越來越陰沈，語氣也變得越來越低沈。
　　馬騰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驚恐的又往後退了壹步，這次說話清晰多了：“陳旭，妳……妳不要亂來，上次之事我並沒有參與，這次我只是陪蒙公子前來清河鎮尋覓仙家弟子而已，闖入那個作坊也只是壹時好奇……”
　　“放屁，鎮上好玩兒的多了，那個地方最偏僻，妳這話只能哄三歲孩童，妳信不信這次我把殺死作坊幫工的事按在妳身上，房縣尉會幫忙做成壹樁實案！”陳旭直接當著壹群人的面威脅馬騰。
　　“哼，陳旭，妳這樣做是不是太過無視我的存在，無視大秦律法！”蒙雲忍不住說話。
　　陳旭轉頭看著蒙雲：“蒙公子，妳的來意我已經知曉，此事我可以答應，但唯獨有個條件，如若妳答應，我們便可以壹笑泯恩仇，化幹戈為玉帛，如果妳不願意，那就怨不得我心狠手辣，大家魚死網破壹了百了，陳旭身為清河鎮裏典，定然要為這清河鎮三千鄉民當家做主，最多就是接下來的幾天，清河鎮多辦幾場葬禮罷了！”
　　陳旭的威脅赤裸裸毫無遮掩，但鼻青臉腫的蒙雲卻有些悸動，看陳旭的眼神也有些莫名的變化。
　　足足沈默了半分鐘之後，蒙雲才問：“什麽條件？”
　　“妳要為我作證，是他……”陳旭壹指馬騰，“是他殺死的幫工牛小四！”
　　“啊？”馬騰瞬間臉色蒼白，噗通壹聲就跪倒地上，“蒙雲，妳我從小就認識，年幼就在壹起玩耍，妳……妳千萬別聽陳旭瞎說，他……他這是公報私仇……”
　　“妳是認真的？”蒙雲看著陳旭。
　　“對，比珍珠還真！造紙之術是我嘔心瀝血研究出來的，妳也知道其中的厲害關系，但馬騰三番兩次害我，我只有這個要求，妳若答應，造紙之法立刻就會到妳手上，這個交易如何？”陳旭這次幹脆挑明話題，而且還滿懷期待的看著蒙雲。
　　蒙雲低頭沈思許久，轉頭看看驚恐至極的馬騰，又看了看陳旭，最後默然搖搖頭：“此事我不能為，兇手是我的家仆，只要妳交出造紙之法，那個家仆就交與妳隨意處置，妳打我這件事我可以不再追究，不然，妳知道後果！”
　　“既然妳不願意答應，那就算了，無涯，把馬騰先拖出去剁了餵狗！到時候清河鎮會有幾百鄉民我為作證，他是行兇之後反抗之下被亂棍打死的。”
　　“陳旭……陳旭饒命~”被虞無涯拖著往外走的馬騰嚇的連聲高呼，拼命掙紮卻根本無濟於事，很快就被拖到了院子門口。
　　“陳旭，妳……妳真的要這樣做！”蒙雲感覺壹陣無盡的寒氣從心底冒了出來。
　　“呵呵，男子漢大丈夫，行事當不拘小節，馬騰此人在南陽劣跡斑斑，我殺他，是為南陽除害也！”陳旭淡淡的笑著說。
　　“啊~”院子外面傳來壹聲戛然而止的慘叫，然後整個院子的人渾身壹哆嗦，場面變的異常安靜，不光是蒙雲臉色慘白，就連房寬也五官完全扭曲的變形了。
　　所有人都萬萬沒想到，陳旭既然敢真的殺死郡守的侄兒馬騰，而且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說殺就殺了，而且還殺的這麽明目張膽。
　　“蒙公子，妳的第壹張籌碼已經被妳放棄了，接下來我們談論第二種方法？”陳旭臉色平靜的說。
　　“妳……妳……太過分了！”蒙雲此時壹點兒先前的冷靜和氣勢蕩然無存，說話舌頭都有些打結。
　　“呵呵，這叫什麽過分，妳們到我清河鎮卻不自報家門，而且明目張膽闖入我工坊禁地之中殺害幫工，我大秦以法立國，妳即便是禦史大夫之子，難道就敢目無王法乎，大秦之法度，當為萬民之法度，既是萬民之法，當萬民壹視同仁，此才有法度之理，王子犯法……，嗯王侯將相焉可除外，妳等不尊大秦法度屠殺平民，陳旭雖然只是壹個小小的裏典，但也並非不能伸張正義也，既然妳等王侯公卿目無法紀，我又何必與妳談論律法，放妳歸去他日尋釁報復，還不如今日便壹刀殺了永絕後患，禦史大夫難道還能壹手遮天，將來屠盡我清河鎮三千余口乎？”
　　陳旭義正言辭壹篇長篇大論說完，然後對劉坡伸出手說：“遊繳把大劍與我，既然無法善了，那幹脆壹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