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驚聲尖叫

　　“真的死了嗎？”
　　波濤洶湧的大床終於恢復了平靜，思緒卻依然處於混亂之中，猶如傾瀉在枕邊的那頭淩亂的秀發，千絲萬縷糾纏不休，張倩影微微抖動著睫毛，依然在體會高潮過後的余韻，不知過了多久，腦海中突然閃過無數片段，那些曾經被選擇性遺忘的點點滴滴，竟又都重新聚集起來，如潮水般湧動過來。
　　那是壹家不太大的飯店，參加婚禮的客人不多，只有七八桌，沒有攝像，沒有鮮花，也沒有童男童女，是雅莉客串的司儀，她和趙帆挽著手，挨個桌子敬酒，趙帆指著壹個清秀的大男孩說：“他叫王思宇，是我最好的朋友，在華西大學讀書，這次特意趕回來參加咱們的婚禮。”
　　那是第壹次見面，在兩人碰杯的瞬間，她敏感地發覺，這個大男孩握著杯子的手竟在微微抖動，雖然轉身離開，但她依然能感覺到，背後那道目光的追逐，“嘻嘻嘻，壹個早熟的大男孩。”
　　新婚之夜竟然無比尷尬，平時壹貫自誇神勇的趙帆，竟然聳動了不到五分鐘，就如同泄了氣的皮球壹般，再也無法振作起來，那天夜裏兩人嘗試了四次，都沒有成功，自那以後，趙帆似乎有了心理陰影，每次都是戰鼓敲得震天響，卻又草草收兵。
　　她曾經嘗試過很多辦法，藥物治療、心理醫生、情趣內衣，凡是能試過的她都試了，但全無反應，而再後來，從趙帆的手機裏，她知道趙帆開始出軌了，但她其實並不怪自己的丈夫，也許是自己的問題，趙帆的出軌，或許只是為了在別的女人身上，找回他作為男人的自信。
　　後來呢，似乎沒有太多深刻的記憶，直到自己從文工團辭職的第三天，對門的王阿姨的病情加重，在醫院去世了，參加葬禮那天，她註視著那個默默流淚的大男孩，心裏就有些疼痛，他太可憐了，似乎在這個世界上再沒有別的親人了。
　　她開始留意他的生活，並和趙帆壹起關心他，時常端過去壹些可口的飯菜，雖然她不會做飯，但她能夠幫助他洗衣服，收拾屋子，傾倒垃圾，這個外表幹凈整潔的大男孩，總是把房間弄得亂遭遭的，只要三天不清理，屋裏就無法下腳。
　　再後來，為了感謝她的熱血幫忙，這個大男孩經常買些精美的小禮物送給她，這讓她很開心，畢竟她很寂寞，每天教完孩子們兩個小時的拉丁舞後，剩下的時間都是獨自呆在家裏，平淡如水的日子裏，沒有任何驚喜，這種期待就顯得格外珍貴。
　　每次見他背著包從外面回來，她都有種搶過皮包，翻出禮物的沖動，不知是從那壹天開始，她就真的開始那麽幹了，自那以後，他買得就更加勤快了，各種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總能給她以意料之外的驚喜，他們兩個人似乎都很熱衷於這種遊戲，玩得不亦樂乎。
　　只是這遊戲到了最後竟然走了樣，竟然變成了肉體上的追逐……
　　“大壞蛋，不管我怎麽掙脫，都逃不過妳的魔爪，妳個大壞蛋！”張倩影失神地望著棚頂，過了半晌，才輕輕側過身子，用纖長的手指在王思宇的胸口輕輕地劃弄著，夢囈般地輕聲道。
　　“妳逃不掉的，這輩子都別想逃。”王思宇用力地把她抱緊，張倩影感到有些窒息，只好如遊魚般滑了上來，伸出瑩白如脂的雙臂，反把王思宇抱在懷裏，用纖細的指尖輕輕撥弄著王思宇的鼻子，柔聲道：“不逃了，不逃了，這輩子都不再逃了……”
　　“嫂子，我還想要！”王思宇說出了壹句讓她目瞪口呆的話。
　　張倩影登時楞了壹下，飛快地向王思宇的下身瞟了壹眼，就覺得該逃的時候還得逃，掉過身子扭動著纖腰就“蹭蹭”地往床下爬，雙手都已經快落地了，兩腿修長的玉腿卻被王思宇牢牢捉住，硬生生地給拉了回來。
　　“不行，天啊，絕對不行。”她下半身已經懸在半空，雙手還搬著床沿不肯撒手，雙腿連蹬帶踹，撅著嘴巴嗲聲求饒道：“臭小宇，好弟弟，求求妳啦，妳就饒過嫂子吧！”
　　“不行也得行！”王思宇滿臉壞笑地撲了過去，兩人在床上轉了兩圈翻了三五個筋鬥，最後各自擺了個POSS，同時停手，決定通過友好協商來解決問題。
　　“嫂子，先把手松開好不好？”王思宇做出壹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低聲哀求道，他的兩只耳朵已經被張倩影的小手揪住，被擰成了壹個U字型。
　　“妳先松開！”張倩影嗔怒道。
　　她那兩條白生生的纖長玉腿，已經被王思宇架在肩頭，動彈不得。
　　“妳先松開，妳松開我就松開。”王思宇瞇起眼睛測算著距離，應該還有半尺遠，若是以迅雷不及盜鈴之勢從中路帶球過人強行突破……
　　張倩影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手上微微用力，王思宇趕忙中止了軍事冒險的想法，繼續友好協商。
　　“我就放進去呆會兒，我不動還不成嗎？”王思宇耷拉著腦袋做出巨大讓步，張倩影歪著腦袋想了壹會，就眨巴眨巴眼睛，終於點頭道：“不許耍賴啊，說不動就不能動！”
　　王思宇如同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正色道：“絕不耍賴！”
　　張倩影終於松開纖纖玉指，在半空中打了個響指，“go！go！go！”
　　隨後閉上眼睛，“吧嗒”壹下倒在床上，左手輕輕扳住床頭，右手抓起床單壹角，咬緊牙關，擺出壹副準備慷慨就義的架勢。
　　王思宇滿臉都是邪惡的笑意，將身子悄悄湊過去……
　　“別動！”
　　“我沒動！”
　　“明明動了！”
　　“我真的沒動！”
　　“討厭，又動了！”
　　“錯覺，壹定是錯覺！”
　　“錯覺妳個大頭鬼，就是動了！”
　　沒過多久，大床就開始“吱呀吱呀”地晃動起來，張倩影嬌喘籲籲地顫聲道：“現在……怎麽說……”
　　“不是我在動，是床在動……”王思宇低聲分辨道。
　　“臭流氓……臭無賴……”
　　那聲音顫微微的，叫得人心裏癢癢的，王思宇就忍不住低頭去吻她，兩只嘴唇就速度粘合在壹起，張倩影這次沒有躲閃，反而報以熱烈的回應，良久，張倩影才戰栗地掙脫他的嘴唇，低低地吟唱起來。
　　大床上再次如波濤翻滾，不知過了多久，張倩影已是醉眼迷離，快活到極點，上身猛地從床上彈起，拼勁全力發出壹聲尖叫，之後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隨著這聲尖叫，站在外面的李青梅扶著門板軟綿綿地滑了下去，徑直坐在地上，衣衫濕透，大口地喘著粗氣，她手中的保溫桶早已應聲脫落，滾出四五米外，重重地撞到墻角，乳白濃稠的養生雞湯壹汩汩地噴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