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何方人物？”

　　“是啊，狀元郎妳就別賣官司了，還是快些告知我們這人的姓名，好早日把他找來輔佐皇上。”武將範廣性急的大聲嚷嚷起來。

　　“不必找，此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何金擡頭直視龍顏，麒抿起嘴角。

　　壹片嘩然中，只聽得那仙樂般的聲音壹字壹字無比清晰的說到：“正是夕玉夕公子是也。”

　　上百人的朝堂上，可以聽到針尖掉落的聲音。氣氛異常壓抑。誰不知道夕玉是個禁忌。可是庭院深深深幾許，又有哪個帝王是沒有禁忌的呢？眾人再度把頭低下去。高堂之下，何金壹人站定，壹派自然的望向大夏的皇帝。他態度恭敬卻不謙卑。

　　麒開口了：“他自小被收做幕僚，深居人後，縱然有才華，又如何會傳得外人耳朵呢？”

　　何金微微壹笑，行個禮，不急不徐說到：“夕公子的才華，並非眾所周知。普天之下，知曉的也不過幾人而已。”

　　“那麼何愛卿是怎麼知道的？”

　　“這，算是在下……臣的私事吧。”

　　“既然要推薦人才，自然要有充分的理由。”

　　“皇上聖明。說起夕公子，其實是與為臣有姻親關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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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聽四下傳來陣陣抽氣聲。不愧是狀元啊，連皇帝的墻角也敢挖。

　　何金頓了頓，看麒並沒有什麼過大的反應，於是接著說下去：“臣與夕公子在出生之前嘗被指腹為婚。名字，也是這樣定義的。我名為金，他喚作玉。即是象征著金童玉女，金玉良緣。”秋水潤目堪堪擡起，毫不避諱的直視帝王。含笑的嘴角似是在宣告著什麼。

　　麒的手指在龍椅上壹下下的敲：“好壹段金玉良緣。”

　　“不錯。小生也是這麼認為。”何金不卑不亢的答，而後低下頭去：“怎料天意弄人，神醫都可以算錯。兩人居然皆是金麟子。後來自然稱兄道弟，壹同拜師求學。所以，對於夕公子的才華，小生可說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麒緩緩靠向身後的龍椅，“照愛卿這樣說來，他既然有這般能耐，為何當年還是五商(九皇子)的幕僚時，卻沒能助他取得天下呢？”

　　“正所謂，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啟用夕玉，便可保的大夏江山五百年不倒。可是，關鍵是，夕公子願意為人出謀劃策才行。如若他不願意，便是大刑加身，也不能從他口中得到壹字。”(有了這句話，以後虐起來更方便了。自古紅顏多薄命啊。大兒子，別怪小媽，誰叫妳不是我親生的)“真有這般精才絕艷，自然要極力勸說他為朝廷效力才好。何愛卿說的這般胸有成竹，應該是早想到什麼錦囊妙計了吧？”

　　“小生不才，願憑壹點折李之交，勸說夕公子‘出山’。”

　　“好！好壹個折李之交！何愛卿就隨朕到禦書房好好講講這折李的交情吧。朕很趕興趣呢！”松開握住龍椅的手指，上面赫然四枚指印。麒龍袖壹甩，率先離去。

　　“退朝。”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我的折子還沒上表呢。”

　　“啊，邊州的軍餉問題……”

　　“大人們今天就省省吧。依奴才看，皇上今兒可是真惱了。”

　　“王公公……”

　　“說起來，真不知道這何狀元是太大膽了，還是不知道好歹，居然敢這樣當眾挑釁皇上。”

　　“是啊，這人前皇上不好說他什麼，背後有的是方法作弄他。”

　　“唉，多情郎啊。看來那夕玉果然是個禍害。”

　　“小心！這話要是傳到他的耳朵裏……”

　　禦書房。

　　“不知道愛卿的計策是？”

　　“這事說難就難，說簡單也簡單。全看皇上壹句話了。只要皇上肯說，夕公子壹定會為朝廷鞠躬盡瘁。”

　　“什麼話？”

　　“皇上只須對夕公子說壹句：‘朕愛慕妳多時了。’”

　　“妳！如此出言不遜，不怕朕砍了妳腦袋嗎？”

　　“臣怎麼敢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呢。皇上若真的求賢若渴又何必在乎這壹句半句的玩笑話。不過，臣賭的，不是這個。臣的腦袋要是沒有了，那逼出夕玉的方法也就跟著去了黃泉。到時候，皇上可如何是好呢。所以，為了這位大才子，皇上怎麼說，也會讓臣這顆腦袋再呆上壹陣子的。臣的計策就是……”

　　“皇上！李公公有急事稟報。”李公公是夕玉身邊的太監。

　　麒掃了眼何金，對方已經閉上了嘴巴。

　　“宣他進來。”

　　“啟稟皇上，夕、夕、夕先生吐血昏過去了。”

　　沈晶並配置的草藥用於常人本不會有傷害。怎奈夕玉是修隱之人，而其門道恰是假天地之氣，日月之光輝不斷修補調和自身之陰陽，以行反璞歸真之術。因此沈晶並下的藥對於夕玉來說，不僅擾亂了他體內陰陽兩氣，且改造身體之實不斷與夕玉的道行相沖相犯。

　　如果停止用藥，夕玉自身之真氣將束縛胸部的變化，使之停止泌乳，逐漸減小而最後自會回復原來模樣。可是自打灌藥以來，這藥水不減反多且從來沒有停止過。而夕玉，自從被麒抱過的那壹夜起，就沒有再碰觸仙丹道術。這樣沒了抑制的胸部在藥水的作用之下，發育的更加迅速。也與他體內殘存的真氣沖突的更加厲害。

　　方才他給花草澆水時，聞到花香，壹時氣血翻滾，只覺得嗓子壹甜，便不醒人事。

　　夕玉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手被握住，麒在壹旁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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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子不舒服為什麼不說？”由最初的憤怒，因為夕玉不願意為自己所用；到見到他憔悴昏迷那壹刻的心痛；再到回憶起夕玉的怒氣而帶來的愧疚不安……在夕玉昏迷的這段時間內，麒的心起起伏伏，最終心裏念了千萬遍要道歉，卻在看到夕玉醒來時，到了口頭的“抱歉”二字怎麼也說不出口。急巴巴的，卻只能說出這麼句半冷不熱的話來……說不出，因為他怕。近情情怯。他很怕道歉後，再度看到夕玉不諒解的冰冷顏色。

　　“沒什麼。”夕玉有些費力的側了側頭，看著身邊的麒。

　　“現在感覺怎樣？”還好只是有些蒼白，夕玉並沒有給他壹張毫無表情的面孔。

　　“有些累，不過真的沒什麼。勞皇上操心了。”看出麒眼中的歉意，夕玉努力想勾勾嘴角，卻無力的放下。胸口還在疼，他輕顰著眉頭，平順呼吸。

　　其實，麒壹直誤會了夕玉。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生氣。他只是，很傷心罷了。不知道在對方對自己做出那樣，那樣絲毫不顧傷害自己以求得快感的事情之後，零落壹地的心，該如何面對麒。所以，壹聲不吭將他趕了出來。

　　可是畢竟，麒還是個孩子，或許還是孩子吧。主要是，畢竟他是麒。夕玉閉上眼睛。他永遠不會因為兩人之間的事情，而生麒的氣。他這些天都沒來過，是自己說話重了嗎？現在，他又像小時候壹樣安靜聽話的陪伴著自己了……夕玉拉過麒的手，歪著頭，把臉頰貼在上面，溫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