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七章 C計劃序章(四)
　　“他們已經在路上了。我去路口等他們壹下，這裏不好找。”龍佳邊說邊上了車。韓峰他們走到門衛室，只見狹小的空間已有四五個人了，其中壹個，看到冷鏡寒，忙打招呼：“冷處，妳們來得可真快啊。”說話的人正是昨晚的那位郭局長，他向冷鏡寒介紹說：“這位是小張，第壹個接到報案的就是他。那邊那位叫朱大明，是他報的案。”韓峰透過窗戶看了壹眼，葛大爺仰面躺在地上，滿地都是幹涸的血跡，壹些警察在拍照，收集證物。
　　韓峰只看了壹眼，便去詢問旁邊的朱大明。朱大明是當地農民，擔了壹擔菜，對韓峰道：“我早上四點起床，想趕個早集，走到這兒時，看見這裏亮著燈。我知道，守這廠的是個老頭兒，可當時周圍壹個人影兒都沒有，我以為是誰忘了關燈，就過去壹看，可嚇了我壹跳。”韓峰問朱大明：“妳四點起床時，有沒有聽到什麽特別的聲響？”“沒有，壹切都跟平常壹樣。
　　這條道，我也不知走過多少回了，今兒趕上這事兒，警官，妳說……”“這廠封了後，妳可看見有什麽車輛出入這廠？”“沒有，政府封了的，誰敢啊。”韓峰看了看從廠門延伸出來的兩道車轍，又問：“妳通知警察後，到警察趕來時，這中間壹段時間，可還有別的人來過？”“沒有。別看我壹賣菜的，這出了人命，要保護現場，我懂。我打電話後，就壹直守著這兒，直到那名警官來。”說著指了指小張。
　　“妳用什麽打的電話？”“門衛室裏有壹臺電話。我可沒敢進去，我是在窗戶上拿電話打的。”韓峰點點頭，暗嘆：“懂是懂，可還是破壞了現場。”“我說警察同誌，我可以走了吧？我已經趕不上早集了，再去晚點，這菜可就不新鮮，賣不出去了。”韓峰點點頭，就擅自同意了。那朱大明挑著菜，飛快地走了。韓峰再走到門衛室外，對郭局長道：“我要看看屍體。
　　好的。呃，小劉，妳出來壹下，這位同誌要進去看壹下。”郭小川指著韓峰對冷鏡寒道：“小夥子挺能幹的。”冷鏡寒笑笑。韓峰看了看，門衛室墻上、地上，都是血跡。從門口到門衛室裏，地上有壹道明顯的拖動痕跡。葛守義雙手握拳，右手橫在地上，左手放在胸前，仿佛死前還想抓住什麽東西。他睜大了雙眼，臉上表現出壹種死不瞑目的表情。
　　韓峰還想看看葛守義的穿著，可他的目光，被蹲在他前面的壹名警察擋住了，那名警察連手套都沒帶，就那麽蹲在那裏。韓峰想讓他挪挪，伸手在那民警肩頭壹拍。他的反應十分強烈，竟是全身猛地壹震，同時發出“啊”的壹聲低呼，險些癱軟在地。韓峰也被嚇了壹跳，因為他知道，通常人在極度緊張或恐懼時，才會出現這樣的反應，可現在這屋裏就有四名警察，而且燈火通明，就算是普通警察，也不該有這樣的反應。
　　那民警轉過身來，韓峰首先看到壹雙驚恐的眼睛，帶著惴惴不安的表情，臉色蒼白，隨後才看清原來是壹名女警，非常年輕。那女警看見韓峰後，確信他是壹個活人，才舒了壹口氣，不住地撫摸著自己的胸口，口中念叨著：“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妳在看什麽？手套也沒帶，雙腳正好踩在血跡上面，想破壞現場嗎？
　　那女警叫雷婷婷，聽韓峰這麽壹說，忙起身讓開，可血跡已粘在腳上了，這麽壹動，地上又多了兩個血足跡，她手足無措，嘟囔著：“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韓峰以手碰觸屍體的臉部，評判道：“已經死了十四個小時。”雷婷婷道：“我還有個問題，這個血痕是怎麽形成的呢？”韓峰順著雷婷婷手指的方向看去，葛守義頭頂方向，血跡先分作三股，後又形成壹股，中間留下兩個眼睛似的扁形空洞。
　　韓峰指著從門口到屍體旁的血痕道：“看見了嗎？死者被人從門外拖進來。兇手兩手架著死者的肩膀，拖到這個位置，手壹放，死者躺下後，頭部的滲血流出。妳看到這兩處沒有血跡的位置，就是兇手腳站的位置，血淌不過去，所以分成了三股，兇手離開，三股血又融在壹起，所以留下這麽壹個痕跡。
　　龍佳等人來後，韓峰得意地走出門去，對劉定強道：“胖子，該妳上了。”劉定強拎著工具箱走進門衛室，裏面幾個警員跟他都很熟，紛紛叫道：“強哥。”劉定強道：“非專業人士，都請出去。”張藝問道：“看出什麽蹊蹺沒有？”韓峰摸摸下巴，“兇手是兩個人，壹個在前面扛著壹大包東西，門衛出來阻止，另壹個從後面用鈍器擊打門衛頭部，兩次。門衛因顱骨粉碎性骨折而死。
　　持械殺人者把死者從門口拖進門衛室，隨後兩人駕車逃離現場。扛東西的人身高大概壹米七五，身體很健壯，善用左手。殺人的身高在壹米六五至壹米七之間，使用的兇器是……壹把鐵榔頭。後來開著五十鈴皮卡逃逸的。”韓峰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是當場所有的人突然就安靜下來了。
　　最吃驚的是龍佳和雷婷婷，龍佳知道韓峰到現場的時間，她去路口來回不超過五分鐘，而雷婷婷明明沒看見韓峰做什麽。大家都不知道，韓峰到底是怎麽知道得如此清楚的，就像他也參與了兇殺壹般。郭局長吃驚地看著韓峰，“如果妳不能說出推論的理由，妳將成為第壹嫌疑人。”韓峰指指地面，“這泥地松軟，能夠留下足跡。
　　妳們看，從工廠往外走的足跡只有兩個人的，這個足跡吃力很深，從地面的松軟度來衡量，八十公斤的人，在地面上會留下五毫米深的印記。”他指了指郭小川腳踩的地方，又道，“而這個腳印入泥足有壹點五厘米，他身上扛著的東西超過壹百公斤。妳們看他腳印的位置，這是車轍的位置，很明顯，他從車頭的方向直接上了駕駛室，所以是右手開門，那麽他扛的東西就是放在左肩的，所以說他善用左手
　　門衛室的墻角有另壹個人的足跡，很明顯，他事先躲在暗處。關於他們的身高、體重，都可以從足印作出大致的判斷，至於兇器嘛，看了死者的傷口就自然明白了。車的輪胎花紋，可以作為分析車型的壹個標記。”“看這些腳印來來回回，他們搬了很多次啊。
　　“是啊，從車轍的痕跡來看，車上載重不少。”“他們來回這麽多次，不會沒人看到。我們可以去前面的居民區調查取證。”冷鏡寒打斷二人的話，提醒說：“前面有個高速路口，也應該有攝像。”郭小川看著冷鏡寒，“現場就交給妳們了，妳們是專家。我負責排查工作。
　　好的，我們就分頭調查。有什麽消息及時聯絡。”“兩天接連發生兩起殺人案，這很少見，而且這兩起案件都和妳們有關系，看來這次妳查的這個案子不太妙啊！”“這次或許是巧合，因為首先不是針對我們來的，我認為只是壹個偷盜案。”“總之妳小心點……”冷鏡寒揮手，“保持聯系。” 韓峰看著緊閉的廠房，喃喃道：“他們究竟偷走了什麽呢？
　　郭局帶著他的隊伍，壹路向南去查居民小區，壹路向北查高速路口攝像去了。 韓峰道：“我要去廠裏看看。”冷鏡寒道：“我和妳去。”張藝道：“別落下我。”冷鏡寒分配好任務，龍佳負責對腳印、車轍以及現場的其余痕跡拍照取證，劉定強在現場做初步驗屍，冷、韓、張三人進入了廠房。
　　三人各拎壹盞強照燈，燈柱在廠房中四處掃射，各式車床張牙舞爪，三人如同來到了外星人的飛船內部。廠房幽深而空曠，回聲很大，張藝仔細觀察了地面，道：“到處都是腳印，看來他們忙活了大半天呢。”廠裏的大型機床沒有被毀壞的痕跡，只是地上壹些散落的零件不見了，那些裝好箱的也不見了。韓峰道：“他們偷了零件。”張藝問韓峰：“妳們昨天上午才來過，妳記得那些不見的零件是什麽樣嗎？
　　韓峰壹瞪眼，“妳以為我是神仙啊。那些零件各自不同，什麽樣的都有，我哪裏記得住。我們當時只是粗略地看了壹下，這次要更仔細地搜查。”廠房裏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依然很淩亂，韓峰讓張藝在廠房繼續查找，他又來到廠長辦公室。門壹打開，壹股黴味撲鼻而來，辦公室裏積塵甚厚，但腳印很多。冷鏡寒對寒峰說：“看來已經有人進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