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沖動是魔鬼

　　關穎慢慢的用筷子把竹簽上的羊肉全部拈下來，再夾起壹塊放進嘴裏，緩緩嚼動著。
　　“吃羊肉串的方法是這個樣子滴”，姜允諾拿起壹串放在嘴邊壹咬，豪氣的作了個示範。
　　關穎白了她壹眼，“妳嘴邊上都是油漬”。說著，拿起紙巾輕輕按了按嘴角，從包裏掏出手機，“我給雷遠打個電話，讓他把許可也叫出來”。
　　“叫他幹嘛，我們都快吃完了”。
　　“我們等會兒軋馬路去，妳這樣壹瘸壹拐的，總不能讓妳壹個人回去。或者我打電話給小陸。”
　　“不行”。
　　關穎又白了她壹眼，“妳這人真是麻煩，那就叫許可來接妳。妳們怎麽還在鬧別扭啊？都多長時間了。”
　　“不行”。
　　電話已經接通，關穎的話簡潔明了，“十分鐘之內到，過時不候”。
　　“……”
　　“晚壹分鐘也不行，小姜被那幾個流氓困住了……對，就是上次舞會裏的那幾個……”，隨後，美女甜甜的笑著掛斷電話。
　　“呃，這個玩笑有點過了”，姜允諾著實郁悶，戀愛中的女人，果然不可理喻。
　　關穎看了看表，繼續優雅的吃著羊肉串。
　　許可胡亂披了件外套，就向外面跑去。
　　“餵，妳他媽的慢點，那兩丫頭在騙我們……”，雷遠在後面壹邊追趕，壹邊大聲喊。
　　幾分鐘後。
　　許可站在餐廳的門口，叉著腰，大口大口地喘氣。
　　他胳膊上套著訓練時戴的護腕，身上穿著球衣，外面披著件運動夾克，好像還穿反了。
　　姜允諾的幾乎把臉埋進了盤子裏，“老大，過了啊”。
　　關穎看著表，笑得有點狡詐，“不錯，比預計的時間要快”。
　　紊亂的氣息漸漸平復，許可走近桌前，伸手輕輕拍了拍姜允諾的頭，以至她的鼻子和羊肉串來了個親密接觸。她擡起眼瞪他，卻撞上兩道復雜的眸光，恍然中，腦海裏忽然閃過四個字： 柔情似水。
　　他看著她，端起她面前的果汁壹仰而盡。
　　她暈乎乎的低下頭，拿起壹串羊肉就往嘴裏塞。
　　桌對面的兩人正卿卿我我。
　　關穎餵雷遠吃羊肉串。
　　雷遠攬住她的肩，輕笑著刮了壹下她的鼻子，“再不許這麽調皮了”。
　　姜允諾立刻覺得牙倒了壹片，幹脆趴在桌上，好笑的看著他倆。
　　許可在她身旁坐下，也學著她的樣子，認真的看戲。
　　表演得夠了，甜蜜的兩人很有默契的看向許可，“今天妳買單”，說著手牽著手壹同離開。
　　隨後，周圍的氛圍徒然詭異起來。
　　“我也吃好了”，姜允諾對著桌子上的盤子說話。心跳時快時慢，只好借此轉移註意力。
　　許可看了她壹眼，招手叫來服務員，又點了壹碟子燒烤，自顧自的吃著。
　　她只好埋著頭繼續，直到面前的盤子裏最後壹點肉末消失殆盡。
　　然後無事可做，傻傻的坐在那兒。早知道，就應該細嚼慢咽。
　　再這樣多呆壹秒也受不了，她旋即站起身。
　　“等我”，輕輕握住她的手，他的聲音該死的溫柔。
　　這，這還叫人活不活……又開始暈了，千萬別想入非非，被人迷惑，受人誘騙……
　　只可惜功力尚淺，如同被催眠壹般，她乖乖的坐了回去。
　　晚風徐徐，溫柔的拂過面頰。兩人走在街上，壹時都沒有說話。
　　她看著路旁的冰淇淋店，覺得有些口幹舌燥。
　　“想吃？”
　　“嗯”，她悄悄的咽了咽口水。
　　他輕輕壹笑，走進小店。
　　她站在街邊，默默的想起從前。
　　那時，他還是個喜歡從她這兒蹭零花錢買雪糕吃的討厭鬼……
　　身旁，幾個半大小子相互打鬧著跑過，壹不留神，撞在她的身上。
　　原本受傷的腳使不上勁，她身子壹斜，摔了出去。
　　車燈刺眼，迎面而來。
　　迷糊中，耳邊傳來女人的驚叫，汽車尖銳的鳴笛，壹切壹切混亂不堪。
　　沒想到是這樣個死法……
　　就這樣，死在了他的面前……
　　他會叫她“姐姐”……
　　他會傷心……
　　然後忘了她……
　　從此再不相見……
　　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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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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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膽俱裂，原是這樣的滋味……
　　他的手微微的顫抖著，說不出壹個字，唯有深深地喘息，頭腦壹片茫然的眩暈。
　　手臂上的痛楚，仿佛又將她帶入當時的恐懼。
　　冰淇淋掉落地上的瞬間，白色的奶油四處飛濺……他飛奔過來，臉色慘白。
　　她聽見他喊“諾諾”……然後，迅速的被人拉了起來。
　　卡車呼嘯而過，他眼裏的恐懼卻未退去，他的手仍是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臂，如烙鐵般炙熱灼人。
　　他松開她的胳膊，卻將她摟入懷中。
　　透過薄薄的衣衫，感覺到他劇烈的心跳，遠遠蓋過自己心裏的聲音。
　　看不見臉上的表情，他疲倦的聲音好似嘆息壹樣從耳邊傳來，“我快被妳嚇死了”。
　　她的眼徒然間有些酸澀，任由幾滴淚水滑落，悄無聲息的融入他的衣衫裏。
　　“現在沒事了”，她輕輕說著，伸手在他背上輕輕拍撫，另壹手環在他的腰間。
　　他似乎微微壹顫，屏住呼吸，略微收緊了雙臂，不料，這個小小的舉動卻驚醒了她。
　　“放開我”，她回神，同時也慌亂的收回手。
　　他置若罔聞。
　　“會遇見熟人的”，她焦急地想推開他，雙手卻被捉住。
　　“妳這樣，遇見熟人怎麽辦”，他閉著眼，聲音低沈郁悶。
　　她果然壹動也不敢動了。
　　夜晚的街道，人影憧憧。人們的臉，在燈光下顯得有些虛幻，看不清他們在開心還是煩憂。姜允諾仔細看著經過她身邊的每壹個人，害怕撞見熟悉的面孔，害怕看到震驚的眼神。然而那些人，或者腳步匆匆，或者用漠然的視線淡淡掃過，似乎，他們只是壹對熱戀中的……普通情侶。
　　有那麽幾分鐘，許可同學好像身處夢境。
　　聞著她發間淡淡的清香，聽她的呼吸輕輕撞擊著他的胸膛，他的手下的觸覺溫熱而又有些僵硬，於是他對自己說，這壹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這種肯定勾出了壹些沖動，帶動了就某件事情和她交流的欲望。
　　“我……妳……”，話都說不溜了，難得壹見。
　　她擡頭看他，目光灼灼。
　　他在心裏嘆息，真他媽的糾結，然後眼睛壹閉，說，“以後再不準吃冰淇淋”。
　　姜允諾被逗樂了，不由“呵呵”笑了起來。正在毫無防備之時，他的聲音又在耳旁響起，低沈悅耳，卻如當頭壹棒，打得她頭暈目眩，措手不及。
　　“和我在壹起”，像是詢問又像是陳述，他看著她。
　　久久的沈默……伴隨著他的話語，撕裂了壹切偽裝。
　　他心跳如雷，攬在她身上的手不由的握成拳頭，手心裏已是濕濡濡的壹片。
　　果然，沖動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