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過去和未來

　　李沈恒本來就喜歡賴在她家，所以同居的生活和之前其實並無太大差別。除了每天睜眼閉眼都能看到對方，除了每天都吃得到他做的早餐，除了他身上的味道從杜松子變成甜甜的橘子香??差別是大了，但他們也很快適應下來。
　　晚上臨睡前，蘇睿還寫著書，感覺到被忽略，他枕在她肩上說：「怎麽在壹起後，妳看我的時間還少了？」他說話本就平淡，只有她才聽出他的話裏壹半撒嬌壹半吃醋。
　　她捏了捏他的臉：「在家的大半時間都在看妳，還有甚麽好吃醋？」雖然他皮膚細致，臉上沒多少肉可以捏出來，但她就喜歡看他清冷的臉被自己扯得變形。
　　李沈恒把自己的臉從她手上解救出來，靜靜地看著她。蘇睿說的是事實，可臨睡前的時間對他來說更重要呀，原因呢??不言自明。
　　蘇睿見他壹直看著自己不說話，那眼神帶著點哀怨，忍不住嗤笑出聲，儲存了文檔後，合上電腦。
　　她不是專業作家，幾千字的文章都要花上幾個小時才能完成，還不計修修改改的時間。與其讓他在這段時間壹直看著自己生悶氣，不如自己先安撫好他再慢慢寫。
　　見她的目光終於專註在自己身上，李沈恒心情好了些，嘴上卻調侃道：「妳這麽努力寫書是想和我搶工作嗎？」
　　她卻把他的話當真，認真地想了壹下，才回答：「沒想要和妳競爭，只是想了個心願。」
　　如果她當初沒有想太多，好好把每壹本小說寫完，說不定現在能和他並肩而行。但現在有那麽壹群小孩和她壹起成長，她也無悔了。
　　現在只是想把以他為原形的那本小說寫完，想到就做，不論結果如何，都不會讓未來的自己後悔。
　　說到這，她便問：「李沈恒，妳有沒有甚麽後悔的事？」
　　雖說壹起長大，陪伴了這麽多年，又經歷了很多事，很多時候只要說個關鍵詞，他們就知道對方說的是那件事。但他們兩人很少分享這些心底話，蘇睿本來就不擅長表達自己想法，而李沈恒則把心事都藏起來，所以平常都是聽宋迎夏說。
　　蘇睿曾經自認為對他了解很深，但經過上次見過他父母後，才發現自己對他的事知道得不多。交往至今，她也鮮少聽他說自己的事，兩人固然親密，但她隱約覺得這種關系好像浮於表面。
　　「後悔？」李沈恒倒是驚訝她會問這種問題，她向來都不會問自己的事，好像對自己沒有好奇心壹般。現在問這個，是不是代表她比壹開始更喜歡自己呢？
　　回頭壹看，她雙眼閃爍，在等待他的回答。
　　「最後悔，沒早點拐走妳。」
　　蘇睿聽到他的答案，翻了他壹個白眼：「妳就只知道哄我，不是問妳這個，還有其他嗎？」
　　「沒有了。」
　　他確實沒甚麽後悔的事，自己的事業、工作都很順利，除了她，壹直是自己的念想。他也不知道，怎樣才能讓自己安心下來，如果早點跟她告白，早點打破朋友關系，那她也不會帶著防備、傷痕累累地來到自己身邊。
　　蘇睿見他沒有敷衍自己，說話直白得讓人忸怩，她也不知怎麽面對，便直接躺下來閉上眼：「睡了。」
　　他張開手臂把她摟了過來：「可我睡不著??」
　　她怎會不知他打甚麽主意，反正也推搡不過，她從牀邊拿了毛巾，又警告壹句：「不要弄太久，明天還要出去玩。」
　　本來她以為自己欲望大，沒想到遇上他，不僅被餵得服服貼貼，還要求著不要。
　　李沈恒應了壹聲，手已經潛進她的內衣。
　　不多時，房裏便傳來她隱忍的哼嚷，後來就轉為婉轉的呻吟，再後來那聲音就已經沒了，但房內燈光未滅。
　　翌日，他饒有興致地叫她起牀，她生著悶氣裝聽不見。
　　他晚上已經很精神了，現在連早上也這麽有活力。如果不是先前說好只做壹次，她現下怕是渾身骨頭都已經散架。不過比起剛開始時，現在好像有那麽壹點點適應了。
　　她沒管他的催促，拉著被子蓋過頭。
　　他現在知道怎樣拿捏她，沒有暴力爭奪被子，就輕飄飄壹句：「既然妳不想去玩，那要不先做了晚上要做的事？」
　　聞聲她馬上坐起來，乖乖去洗漱。
　　速度之快，讓李沈恒忍不住檢討自己，是不是晚上太折騰她，讓她現在避之若兇。
　　看著她急步從自己面前走過，又是可愛又是無奈，他拉住她的手：「今晚就按妳喜歡的做，好嗎？」
　　他這話可說到蘇睿的心上，壹張小臉馬上顯而易見地變得明朗。
　　「妳說的，不能反悔！」她說完便跑到廚房做早餐。
　　明知道這樣做是折M，他心甘情願，只為了不讓她討厭做這種事。看在她今日安排約會的份上，他就忍著些，讓她玩久壹點吧。
　　為了給他驚喜，蘇睿本來想自己開車，可李沈恒不放心。最後只能把他車裏的導航關了，由她親自導航。
　　結果，就壹路開上山，李沈恒也不慌，跟著她的指示走。
　　「到了！」車子停在牧場入口。
　　蘇睿提著壹個大包下車，李沈恒雖然不知她準備了甚麽，但想著她說的驚喜，甚麽都沒問，只伸手幫她提東西。
　　牧場很大，廣袤的綠草地延伸至遠方，似乎看不到邊際。除了外面壹整片草原，還有幾座小木屋分散在牧場上，樸實得像是逃離了這座城市，遠離塵囂。
　　蘇睿明顯有備而來，沒看地圖，直接買了壹小籃子蔬菜，然後拉著他到小木屋。
　　「看，是妳喜歡的兔子。」
　　他其實沒有很喜歡兔子，只是因為她長得像，所以才經常提起，沒想到在她心裏卻成了自己的喜好。
　　只見兔子兩三只慵懶地躲在窩裏睡覺，縮成壹團毛球。而搶不到窩的小兔，躺在木地板上，兩只小手伸出來，軟棉棉的像壹條麻糬，似乎對新來的人毫不關心。
　　反倒外面在放風的小兔精神得多，在草地上跳躍旋轉，見他們走來才收斂壹些，跑到陰涼處靜靜觀察。
　　她走了過去，用平常對待小孩的那壹套應付兔子，蹲在它們面前，拿出蔬菜誘惑它們。
　　有幾只膽大的兔子跑到她面前，壹下就把菜搶過去了，然後叼著菜跑到壹邊吃。
　　膽子小的也探出頭想吃菜，毛茸茸的小腳卻釘在地上不動，或是小小挪壹步，見她有甚麽舉動便縮回去。
　　李沈恒看著她被搶了菜，低聲發笑，吃了就跑這副沒良心的樣子，更像她了，突然手裏就被塞進幾根蔬菜。
　　「給妳。」蘇睿見他嘲笑自己，耐不住氣，要看他怎麽馴服那群流氓兔子。
　　兔子見他們沒有惡意，又拿著壹籃蔬菜，慢慢便放下戒心，圍著他繞圈，圓滾滾的眼睛滿是單純對食物的渴望。
　　李沈恒也蹲下來，壹只兔子見狀馬上就上前咬住他手裏的菜，想把菜扯走。
　　他手指發力，緊緊地把菜拽住，兔子也不服輸地往後退，眼睛用力地瞇起來。
　　蘇睿看著這壹人壹兔在拔河，兔子用盡全身力氣扯著嘴裏的菜，連前腳也站了起來，不斷揮動，像是要用小拳頭打敗眼前搶食物的壞人。
　　見它身體搖搖晃晃的，那樣子可愛得她過去扶著它，忍不住向他求情：「不要欺負它了，就給它吃吧。」
　　李沈恒沒想到這只小家夥這麽固執，明知道鬥不過自己還堅持下去，便放棄逗弄它，直接把菜讓給它。
　　小兔身子壹晃，如她所想的往後倒，它慌得兩只後腳蹬了蹬，就倒在蘇睿手裏。
　　小巧柔軟的觸感讓蘇睿心裏壹動，可還沒來得及好好感受，下壹瞬間，兔子便壹驚壹乍地跑開，躲起來吃菜，眼睛卻壹直關註著他們。
　　這時附近沒甚麽人，兔子經過剛才壹輪餵食，對他們戒心也沒那麽重，只是遠遠地在陰涼處躺著休息。
　　有壹只睡得太愜意，竟然不顧危險翻了身，疊在同伴身上露出柔軟的肚子，小小的嘴巴微張著，不時吧嗒吧嗒的嚼著甚麽。
　　蘇睿看到可愛的東西就無法抵抗，但也知道兔子天性敏感驚惕，只遠遠拿著電話拍下來。
　　那兔子似乎察覺到她的動作，又翻了回來，打了個哈欠就把兩只小手收到身體下。
　　她看得心都快化了，不小心就把心聲說了出來：「好可愛，好想養壹只兔子??」
　　「叫又又。」
　　聽到他的聲音，她回過神：「甚麽？」
　　「兔子就叫又又。」
　　蘇睿見他說得認真，似乎真的要養壹只叫又又的兔子，便笑了出來：「我就說說而已，妳怎麽連名字都想好了。」
　　李沈恒也跟著笑：「我也隨便說說而已。」
　　其實他早已想好了未來，她在外工作，自己在家裏工作又能兼顧家庭。房子像這樣小小的就好，這樣兩人就算不是同處壹室也靠得近。
　　然後養只兔子，叫又又，像她壹樣又乖又可愛，既不會像小孩吵鬧，又不會在成長的過程占用了她太多的心思和時間。要是惹她生氣，就讓又又去哄她，她看到可愛的東西就會心軟??在無數個夜晚，他都這樣幻想著。
　　他未來的規劃裏有她，她就是他未來的藍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