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妳，不要我了

裴曉蕾從碟子裏拿起壹個捏成團子模樣的豬肉糯米松子，放入口中，這些點心的色香味形的拿捏雖然遠比不上師姐和若梅，甚至比起相府中的廚子，火候都尚且要差上幾分。
不過，味道雖然不夠出色，但也算得上是中規中矩，並不難吃。
睡了壹日，她著實也有些餓了，嘗過幾塊點心，喝了壹杯花茶去膩後，她才分了心神關註這位坐在桌子對面，壹言不發的小師弟。
若梅和大熊在外頭進行了壹輪昏天暗地的對打後，雙雙消失，不知道此刻又跑到哪裏鬥毆去了。夏雨壹早就已經被遣了出去，屋子裏只剩下壹對分坐在壹張紅木小圓桌兩邊的他們。
“怎麽了？”裴曉蕾開口問，她的這個小師弟，從進屋以來就壹直扭著眉，壹張俊臉陰晴不定，怎麽看怎麽奇怪。
他搖搖頭，不語，只是定定的將她望著。
“若梅說妳今天來我這裏，好幾回了？”她繼續提醒。
某人還是搖頭……牙齒咬在嘴唇上，模樣甚是憐人。
裴曉蕾看著他這個樣子，暗裏壹嘆，這孩子，性子怎麽還是這麽別扭！也不理他，便是隨手拿起壹本書，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嘴角輕輕勾起，反正，她家小師弟在她面前，向來是憋不住話的。
“曉蕾！”果然不消片刻，悶葫蘆終於開口了。
“嗯？”
“昨夜，妳，妳和大師兄他……妳們……”他問得拘謹，雙眼看著看著她的脖子。
“昨夜？”裴曉蕾沿著他的視線，摸了摸自己脖子，腦袋壹激靈，臉壹熱，火辣辣的快要燒起來，天吶，她怎麽也想不到，行文會專程跑來問這種事情。
“呃……”她沈了沈臉，定了定神，按捺住心中的羞澀不安，擡眼看著面前這個樣子有些焦慮的男子，半晌才點點頭道：“嗯，我已經與師兄們行過房了！”
行文雙眼微微壹暗，眸底深處極快的湧出壹絲傷痛，轉瞬即逝。
“那我們呢，我們什麽時候……”他湊近半個身子，兩掌忽然壹把抓住裴曉蕾的雙手，略過某個問題，緊緊的看著她的眼睛，急切的問。
四目相望，近在咫尺，而兩人的心思，此時卻是南轅北轍，差之千裏。
裴曉蕾默默的從行文掌中，抽出自己的手，臉色忽然變得有些凝重，她慢慢的斟了壹杯茶，放在行文的面前。
然後從眼前的食盤中撿起壹個造型看起來很是美觀的點心，放在他面前，說：“這些點心，是陳尚書家的三小姐和劉太傅的孫小姐，她們兩位親自送過來的，味道也還可以，做的甚為用心，妳嘗嘗鮮！”
行文對放在自己面前的東西視而不見，他依然保持這方才的姿勢，眼睛緊緊的盯著裴曉蕾，壹言不發。
裴曉蕾見他壹副無動於衷的樣子，暗暗的嘆了壹口氣，繼續挑了幾款點心放著他面前，才慢慢的說：“小師弟，過兩天，我便要與若梅回山莊了，這次回去後，大概很久都不會再出來！這次來到楚國，見到妳壹切安好，我也放心了。”
裴曉蕾站了起來，轉身看向窗外，回避了行文的探詢的目光，繼續說：“我與師兄們已有了夫妻之實，婚姻壹事如今已成定局，但是妳不同！”
她回頭，目光澄清的望著行文，字圓方正的說：“妳還可以選擇，我們的婚事在當年只是我的壹個權宜之計，如今我身體已恢復健康，當年的憂慮，現在已經不存在了！妳沒有必要被這樣壹個虛無的婚姻，困住自己。小師弟，妳可以有更多，更好的選擇。妳看陳尚書家的三小姐，劉太傅的孫小姐……還有許許多多，思慕著妳的姑娘，小姐們，她們都可以給妳壹個正常的家庭，壹份完整的愛情。”
行文只是臉色發白的緊緊的看著她，靜靜的聽著，依舊無言無語，木頭人似的坐在那裏。
裴曉蕾看了不忍，走回他的面前，看著他，低聲說：“壹妻四夫，我無法給妳壹份完整的感情，也不想再耽誤妳，妳明白嗎？”
又是壹陣沈默，屋裏此刻安靜得連呼吸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依然看著她，緊抿著唇，眼裏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情緒，只有眼眶裏的點點水花清晰可見，讓人看了格外揪心。
“妳，不要我了？”許久，顫抖，苦澀，懇求，難以置信……壹句混雜著各種情緒的聲音從他喉嚨裏發出。
“我沒有不要妳！”裴曉蕾立刻回答，隨即抓住行文因為情緒激動而微微顫抖的手，安撫說：“妳永遠都是我小師弟，是我最重要的親人，我不會不要妳！”
行文淚眼朦朧的看著她，心裏有些東西在壹點點的崩潰，有些情緒越燒越旺，憤怒，不甘在壹瞬間取得了大腦的控制權，手臂猛壹用力，生生的把站在他面前的裴曉蕾扯了下來，困在椅子上，他雙手圍著椅柄，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讓她無處可逃。
“我不要選擇，我也不要永遠當妳的小師弟！”他兩眼通紅的說，隨即壹陣肆狂的吻重重的落下來，他撬不開她的牙齒，他便是含著她的唇用力吮吸啃咬，逼得她吃痛喊痛的當口，闖入她的口中，強行與她唇齒交纏，唇角撞在牙齒上，滲出些猩紅刺目的血絲。
“行文！”她在他口中含糊不清的喊，雙手用盡全力的想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男子，但是男人和女人的力量終究還是有著很大的距離，她奮力掙紮的好久，卻沒有半點功用。
直到彼此都快要脫氧了，行文才喘著氣離開她的嘴巴，通紅的雙眼低頭看著她，壹滴眼淚從他眼眶裏滑落，直直的滴在裴曉蕾的臉頰上。聲音微微顫抖，帶著濃重的鼻音低低的懇求：“曉蕾，妳不要丟下我壹個人，好嗎？除了這個，妳要怎麽樣，我都答應妳！外面的女人再好，終究不是妳！”
終究不是我嗎？裴曉蕾看著面前的男子說，嘆了壹口氣說：“妳先放開我，好嗎？”她輕輕的聲音同樣帶著微微的顫抖。她都尚且還沒有，從方才行文那個肆狂不羈的強吻的驚嚇中回過神來，又被他這句話以及他落在臉上的男兒淚燙得神經虛弱。
行文聞言點點頭，松開圈圍著她的雙手，放她自由，自己改為蹲在她面前，與她雙目平視。
裴曉蕾看著他臉上那對還掛著水珠的微濕長睫毛，暗裏又是壹嘆，從懷裏掏出張絲手帕，往他臉上印了印，又慢慢的拭擦掉他唇邊的血絲，動作輕柔細致，心裏卻是忽然有些納悶，囧囧的想，明明方才是她被強吻，被占便宜了，怎麽現在弄得好像她才是那個欺負人的大壞蛋啊！
“我沒有要丟下妳，我希望妳可以好好的考慮清楚自己的將來！妳現在的心意我不是不懂，只是作為壹個女人，如今的我沒有辦法像是其他女人那樣，給妳壹份完整專註的愛情，我所能給妳的感情支零破碎，這樣對妳並不公平！”見他這個樣子，裴曉蕾嘆了壹口氣，只能羅嗦的再壹次說明。
“那妳對我公平嗎？妳連四份之壹的感情都不肯給我，這樣就是對我的公平嗎？我們當年壹同成親，壹同拜堂，妳真以為，我那時還小，還不懂事嗎？”
行文扳住裴曉蕾的雙肩，眼裏閃閃白光。
“妳真的以為，我是在陪著妳玩權宜之計嗎？妳真的以為，我不懂什麽是夫妻嗎？妳真的以為……”說著說著，喉嚨竟然咽哽得發不出聲音來。
“對不起！行文，我不說了，我不說了……”裴曉蕾看著眼前的男子，心裏壹軟，眼裏有些發酸，張開雙手把他緊緊的摟在懷裏，手掌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心裏也是五味雜陳。
半晌……
“妳不會丟下我了？”悶悶的聲音。
“嗯！”點點頭！
“妳不要我選擇了？”還有些濃重的鼻音在。
“嗯！”再點點頭！
“那，我們什麽時候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