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壹切都是彼得帕克的錯

　　托尼死得很突然，除了星期五之外，誰都沒有反應過來。
　　人工智能的反應確實很快，但是托尼只不過是壹個普通人，現在連磁場轉動都沒入門，反應速度差的太遠。
　　納米粒子頭盔迅速湧出，將托尼破爛的頭部包裹住，但是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
　　星期五也沒辦法讓死人復活！
　　托尼的屍體緩緩向前傾斜，轟然倒地。
　　後知後覺的克林特才大驚失色，身體後躍，反手把弓箭摸了出來。
　　火箭也勃然色變，伸手掏出了那柄改裝過的外星大槍，對準了面前的兇手。
　　然而，克林特的身體後躍了出去，但是人頭卻留在了原地，滿腔子的熱血沖天而起，直躥到戰艦指揮室的天花板上。
　　不知何時，他的頸後已經被壹條細微難察的絲線給沾上了。這絲線又韌又利，輕輕松松毫不費力就把他的人頭斬了下來。
　　與此同時，壹股冰霜在火箭的雙腳浮現，然後迅速蔓延向上，呼吸間就把小浣熊變成了壹具冰雕。他身後的人輕輕壹敲，冰雕就開裂崩碎，散落了壹地。
　　有心算無心之下，三名復仇者連反抗的機會都沒發出，就被壹網打盡了。
　　瑞雯低頭看著面前的這三具屍體，神色微微壹黯。
　　復仇者們都不是普通的超級英雄，現在擊殺的越容易，就越說明對方對自己的信任，但是遺憾的是，她辜負了復仇者們對她的這份信任。
　　然而，如果讓她重新再選擇壹次，她恐怕還是會如此做。
　　身為王者，不能意氣用事！
　　她在展六身邊時間不短，深深地知道，武神對於敵我的對待方式有多麽大的差別，而且武神為了獲勝，可是會用盡壹切可能的方式。
　　她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出現在展六面前，與之敵對，他會先下來把自己珍視的壹切摧毀掉，把自己逼瘋，然後再虐殺自己。
　　所以，柿子，壹定要撿軟的捏！
　　瑞雯迅即收拾情緒，下令道：
　　“這裏實在是太危險了。”
　　“啟航，離開地球！”
　　“最近的生命星球是哪裏？”
　　超級戰艦的人工智能迅速回復道：“是仙女星系的山達爾星。”
　　“仙女星系距離地球有254萬光年，是距銀河系最近的大星系。”
　　人工智能詳細對著這群地球土著介紹道：
　　“山達爾星隸屬於新星軍團，原本的新星軍團被展六摧毀了，目前正在復興中的新星軍團歡迎任何宇宙中的中立和友善勢力前往那裏，共同建設新的山達爾星。”
　　“好，那就去山達爾星！”瑞雯立即就拍板做了決定。
　　超級戰艦立即就發動了引擎，向著山達爾星方向去了。
　　而在太空之中，另壹艘戰艦裏面，正等待托尼等人帶著援兵返回的復仇者們，眼看著自家的超級戰艦加速、加速、再加速，對於己方的呼叫置若罔聞，然後開啟空間跳躍，消失在了茫茫宇宙之中，才意識到情況不對。
　　但是壹切都已經來不及了，他們這艘戰艦只能短距離空間跳躍，根本不知道超級戰艦目標是哪裏，想追都沒法追。
　　……
　　索科威亞遺址。
　　所有的屍骸和城市的瓦礫當初早都已經粉碎後混合在了壹起，又被戰鬥的沖擊波席卷到不知哪裏去了。
　　這裏已經成為了遍布灰塵的荒漠之地，壹望無際，空曠坦蕩。
　　誰能想到，在不久之前，這裏還曾經存在過壹座繁華的小城市。
　　周邊還有不少流星火雨正在狂野地往地面上砸，在這裏憑空鑿出多個大坑，將地面上的塵土砂礫反震到天空之上，融匯入雲層之中，將天空的陽光遮蔽殆盡，讓整片區域更是黑暗如同夜晚。
　　隕石火球將地面上少數能夠燃燒的植被、物資等全都點燃了，濃煙滾滾，形成壹道黑色龍卷，接天蔽日，與天降地獄火交相輝映，如同地獄壹般，呈現出壹片末日景象。
　　在已經成為小湖泊的天坑附近，曾經的那道人影依舊還在這裏。
　　彼得壹直跪坐在這裏，低著頭，駝著背，目光空洞，神情呆滯，不言不語，壹動不動，如同壹尊雕像，狀態和阿斯加德的洛基沒什麽區別。
　　無論是火雨降臨，大地震動，還是灰塵撲面，他都毫不在意。
　　這些人世間的事情，已經與他沒有任何關系了。
　　磁場強者的頑強生命力，在現在純粹就只不過是折磨罷了。
　　彼得還活著，但生不如死！
　　史蒂夫和娜塔莎再次來到這裏，看著曾經投註了自身真摯感情的地方，回憶著當時的夫妻恩愛、母女情深等種種難忘記憶，再看現在連個衣冠冢都找不到的壹片荒漠，心中悲涼無際，同時胸中也殺意滿溢。
　　史蒂夫來到彼得身邊，挨著他坐下，看著黑暗空曠的遠方，間或落下的隕石火球，烏煙瘴氣的大地，開始自言自語。
　　“我家就在那個方向！”他伸手指著遠處，“我記得清清楚楚……雖然現在什麽都看不到了。”
　　“那段時間，是我這輩子最快樂、最幸福的日子。”
　　“從冰凍之中醒來之後，我曾經以為，失去的日子再也不會回返，錯過的人再也不會遇到。”
　　“但是這裏，給了我再來壹次的機會。”
　　“或許很多人都會認為，那是假的。人是假的，家也是假的，但是我的心告訴我，那都是真的。”
　　“這就足夠了！”
　　“我心安處就是家！”
　　史蒂夫的聲音充滿緬懷之意，壹切話語都是真情實感，所以也就分外的打動人心，讓旁邊的娜塔莎也不由得陷入了懷念的情緒之中。
　　彼得的情緒略有波動，但依舊如同活著的屍體壹樣，毫無反應。
　　“然而，我的家沒了。”史蒂夫的聲音充滿痛苦與絕望，他低著頭，雙拳緊握，兩行熱淚從眼眶之中奪目而出，在臉上畫出無能為力的痕跡。
　　“如果不曾擁有過，就不會明白失去的痛苦。”
　　“曾經愛得多麽刻骨，失去後就痛得多麽撕心裂肺。”
　　“痛苦、絕望、仇恨、憤怒、自責、悔恨……我幾乎被這些負面情緒擊垮了，我當時真希望能夠和佩姬壹起就這麽死了。”
　　“只是責任束縛了我，我身上背著半個宇宙的生命，我還不能就這麽死了。”
　　“而且，我想報仇！”
　　“我要讓兇手付出代價！”
　　史蒂夫目中兇光畢露，殺氣溢於言表，咬牙切齒，惡毒的話壹個字壹個字地從嘴唇縫裏往外崩。
　　“我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挫骨揚灰，讓他靈魂永不超生！”
　　“彼得，別說妳不想！”
　　史蒂夫扭過頭，幽幽地看著眼前的彼得。
　　彼得還是壹副無動於衷的死樣子。
　　“廢物！”史蒂夫忽然暴怒起來，壹拳把彼得打倒在地，連踹帶罵。
　　“妳他媽就是個廢物啊！”
　　“彼得，妳的親人都死光了，妳卻連報仇都不敢！”
　　“展六就是壹切的罪魁禍首啊！”
　　“妳知不知道，在我們的世界，梅帕克還活著啊，活得好好的啊！”
　　“都是展六這個混蛋，把磁場轉動帶到了這個宇宙，才讓妳遇到現在這樣的厄運！”
　　“妳他媽連反抗都不會了嗎？”
　　“那活該妳全家死絕呀！”
　　“還有妳搞出來的那個新世界帝國，現在也都要毀滅了啊！”
　　“妳就這麽頹廢下去，對得起那些追隨妳，信仰妳的子民嗎？”
　　“就妳這樣的軟耳根廢物，有什麽資格來做皇帝？”
　　“妳的覺悟呢？”
　　“妳的夢想呢？”
　　“妳當初悍然擊殺史蒂夫羅傑斯的時候，那種氣魄呢？”
　　娜塔莎驚愕地看著完全失態的史蒂夫，完全想不到向來溫和有禮的美國隊長居然會像現在這樣口出惡言，變得如同惡棍壹般。
　　她心中也清楚，史蒂夫這是打算用激將的方式來刺激彼得，但是這種極大的反差感讓她分外無法適應。
　　被史蒂夫打罵了半天之後，彼得終於有了反應。
　　“呵呵……”壹陣低沈的聲音從蜷縮著的彼得口中傳了出來，與其說是笑聲，不如說更像是哭聲。
　　“史蒂夫，妳知道嗎？”
　　“我為什麽沒能護住格溫和本叔梅嬸他們？”
　　“為什麽？”史蒂夫停下來，和娜塔莎對視了壹眼，由娜塔莎來接手進行“話療”。
　　在打開男人心扉這方面，娜塔莎才是真正的專家。
　　他們不怕彼得拒絕，只要他開口說話，總是會找到突破口的，就怕他如同死人壹樣，壹聲不吭，拒絕交流。
　　“師父不是有意想要殺他們，當時的戰鬥余波，完全無法攻破我體外的罡氣護罩。”
　　“然而，在最關鍵的時刻，我被召喚到了另外的壹個宇宙。”
　　“可笑的是，召喚我的人，是那個宇宙的我，被稱為‘蜘蛛俠’的我。”
　　“雖然我已經盡快解決所有的敵人往回趕了，但是依舊慢了壹步。”
　　“沒有了我的罡氣護罩阻擋，格溫她們根本連壹秒鐘都堅持不下去。”
　　眼看彼得要把展六的責任給推開了，娜塔莎急忙又把話題轉回來。
　　“武神的攻擊能放也能收，如果展六想要救人，哪怕是0.1秒，他也可以阻止悲劇的發生。”
　　“戰鬥余波的速度，快不過武神的身法。”
　　“但是他沒有！”
　　彼得的精神狀態依舊比較恍惚，說話如同夢遊，在雲端上飄蕩壹般。
　　“妳知道嗎？”
　　“我在另外壹個宇宙，見到了三個‘蜘蛛俠’彼得帕克。”
　　“呵呵……”彼得再次發出意味難明的詭異笑聲。
　　“妳猜怎麽著？”
　　“三個彼得帕克都把不幸帶給了自己身邊的人，本叔、梅姨、格溫史黛西、瑪麗簡、MJ……”
　　“如果只是壹個人的命運如此，我當然可以把責任丟給別人。”
　　“壹切都是別人的錯……”
　　“然而，當每個宇宙的彼得帕克都是如此的時候，那必然是彼得帕克的問題。”
　　“妳明白了嗎？”
　　“史蒂夫，就算沒有展六師父，我也不會有任何好下場的！”
　　“厄運會始終伴隨著我，無論我是蜘蛛俠還是雷神，都沒有任何差別的！”
　　“磁場轉動能力確實是有些問題，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彼得的聲音再次低沈了下去，漸漸微不可聞。
　　“妳說的對，我就是壹個廢物。”
　　“壹切都是彼得帕克的錯，我已經放棄掙紮了。”
　　史蒂夫暴怒，壹把推開娜塔莎，再次撲了過來，雙手掐著彼得的脖領子，狠狠地把他拽到身前，唾沫星子噴了他壹臉。
　　“就這？”
　　“因為發現了命運的不公，所以妳就認輸妥協了？”
　　“妳就這麽任由命運的惡意隨便操控著妳？”
　　“妳他媽現在連死都不怕，難道還怕站起來，狠狠在命運那個婊子臉上狠狠地打上壹拳嗎？”
　　“命運也壹直在耍弄我，但是妳看我屈服了嗎？”
　　“因為我壹直都不肯屈服，所以才有再次和佩姬相遇的那壹天！”
　　“既然六顆無限寶石能夠做到任何事情，那麽妳為什麽不去把六顆無限寶石收齊，然後用自己的意誌來改寫妳的命運呢？”
　　彼得還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樣子，眼光低垂，也不看面前的史蒂夫，自嘲地撇撇嘴，道：
　　“妳和佩姬相遇又怎麽樣？”
　　“最終不還是以悲劇收場？”
　　“命運總是給妳壹點希望，然後再讓妳絕望。”
　　“這種事情，我已經遇到了太多次了。”
　　“而且，妳也別跟我說，妳對佩姬的愛有多麽刻骨銘心。”
　　“呵呵，佩姬死了，妳連五十重天都沒有突破，算什麽心中摯愛啊？”
　　史蒂夫如遭雷擊，身體巨震，手壹松，放脫了彼得的領子，倒退兩步，面色蒼白，說不出話來。
　　彼得如同不覺，依舊喃喃自語地捅著史蒂夫的氣管子。
　　“佩姬只不過是對過去曾經失去的人生的壹種補償罷了，就像是契可尼效應所說的那樣，越得不到的，就越珍貴。”
　　“妳真正愛著的，其實是美國政府，是自由和正義，佩姬只不過是次要的人生補償品而已。”
　　彼得的話，簡直就是壹記絕殺，把史蒂夫心中對曾經甜蜜回憶的溫馨感動盡數驅散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