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如俠客所言，吃晚飯的時候，庫洛洛就回來了。

不過也不知是不是在外面吃過了，庫洛洛並沒有和其他人壹起吃晚飯，而是獨自壹人走進了奇??躺過片刻的房間。

奇??湊在蜘蛛堆裏隨便吃了點東西，望了那扇半闔的門三回，糾結半晌還是走了過去。

眾蜘蛛將他的行為看在眼裏，對視壹眼，卻沒有說什麽，也沒有阻止他進去，除了飛坦嘖了聲，其余人只當沒有看到。

奇??推開門進去壹看，果然看到庫洛洛在裏面看書，就坐在床板上，床頭點著壹根蠟燭。

“庫洛洛，妳今天去幹什麽了？”奇??問。

庫洛洛瞥了他壹眼，看出小孩是在沒話找話，即便自己不說對方也不會深究，但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便道：“去殺人了。”

奇??沈默了下，“殺人會讓妳不開心嗎？”

他能感覺到，今天的庫洛洛比昨晚的他興致還要低，或者說，他心情很差。

有些過於敏銳了，庫洛洛心道。

雖然他不曾刻意掩飾情緒，可也不是能被壹個小孩輕易察覺到的。


不過這種說法倒是有點新鮮，他想了想，回答：“其實沒什麽感覺。”

他早就知道自己會殺許多人，在下定決心的那刻起，他就不會因“殺人”而有所動搖。

那為什麽會心情不好呢？是不承認還是有其原因？

庫洛洛真的很難看透啊，奇??低頭小聲說：“是嗎，但是殺人會讓我不太開心。”

到底揍敵客是怎麽養的？冷酷無情的殺手世家居然會長出這樣心軟的苗子。

庫洛洛大概知道伊路米頭疼是為了什麽了，如果作為殺手情感這麽豐富不過是多受折磨而已，難怪對方壹直很傷腦筋。

可說實話，看伊路米有煩心事的反應還挺有趣的。

奇??見庫洛洛不說話，便自己猜：“妳去殺人是因為那些被拐賣小孩的事吧。”

庫洛洛依舊不瞞著，“是的。”

“在這裏做人口販賣的應該會是高層吧，”奇??說，因為壹般人是沒有能力把人從流星街運到外面去的，“妳去把高層殺了？那妳以後怎麽回來啊？不會有影響嗎？”

“沒關系，”庫洛洛語氣平靜地，“沒人敢阻攔我回來。”

奇??看著他好似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模樣，有些無語，“看不出來原來妳這麽霸道啊？”

“是啊，”庫洛洛笑了下，“害怕了嗎。”

這倒是像是在開玩笑了，奇??便也扯扯嘴角，假模假樣地說：“還真有點害怕。”

就在這時，庫洛洛臉上的笑容忽然壹斂，目光越過奇??，冷淡地看向外面，而奇??也聽到了似乎有不少人闖進了這個屋子。

“庫洛洛呢！叫他出來！”不速之客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看著眼前出現的眾人，走出房間的庫洛洛毫不意外，他在殺掉勒羅伊時就知道會有這麽壹出。

哪怕事出有因，這麽直接把人殺了也的確很不給長老會面子。他們之間不存在從屬關系，更沒有地位高低壹說，但好歹在彼此合作，這樣行事必然是會遭到長老會激烈的抗議的。

可好在，不管在哪裏，強者總是可以跳出規則的支配。

在流星街更不例外。

因此在闖入的人反而顯出緊張的時候，庫洛洛慢條斯理地走到同伴中間，甚至還有閑心想著這些毫不相幹的事。

他很明確，長老會是不可能與自己撕破臉的，畢竟幻影旅團給流星街帶來的利益不少，這樣緊密的利益關系下，長老會就算再憤怒，也只能忍氣吞聲，頂多就是像眼前這樣看似氣勢洶洶地把他請去開會，實則可憐的連他去不去都掌控不了。

不過雖然先斬後奏用血腥手段處理了內鬼，但其實庫洛洛並不打算和長老會在明面上產生過大的嫌隙，畢竟人口足有千萬的流星街還是需要存在壹個“中心區”來管理，管理庶務又是件非常麻煩的事，至少庫洛洛不願意幹。

這些念頭對於庫洛洛來說是轉瞬之間的事，可壹旁的奇??卻沒想這麽多，這些蒙著鬥篷來意不善的人讓他本能地開始警戒，右手已經悄悄背在身後，做好了隨時都能戰鬥的準備！

“奇??，妳和信長在這裏待著。”忽然，庫洛洛輕聲阻止了他，那空氣中若有若無的緊繃感好像也在這句話後慢慢散去。

奇??看過去，黑發男人語氣壹如既往的平和，“沒事的。”

奇??突然就放松了下來，他後退幾步，站到了看似懶散坐在位置上，實則也是滿身戒備的信長身邊。

“其他人和我走。”庫洛洛又道。

……

旅團再壹次來到流星街的權力中心，可蜘蛛們這壹次沒有在遵守這裏的規矩，而是跟隨庫洛洛壹起走進了會議廳，沒有人敢真的阻攔他們。

庫洛洛環視剩下六名長老會成員，拉開椅子坐下，也沒主動開口說什麽。

蜘蛛們安靜地站在他的後方。

說實話，這表現相當無禮。

長老會的人即使再有忍讓，面對這樣的行為也難免有些惱怒。

“庫洛洛，妳不該解釋下妳的行動嗎？”坐於首位的赫爾本道，他的態度還算平穩，“妳不應該越過議會，就直接殺了勒羅伊。”

赫爾本是長老會中庫洛洛接觸最多的人，他會這麽說，看來長老會這次是真的都挺生氣的。

畢竟如果規則被打破，那麽規則本身就會成為笑話。

庫洛洛心裏估算著懲罰來臨的時間，壹邊也想在他要解釋什麽。

這還有什麽好解釋的呢？他的做法還不能說明壹切嗎？

和黑I幫交易的範圍不包括販賣人口，尤其還是壹點自保能力都沒有的孩童，觸之即死。

他們最初就是為了降低死亡率，尤其是15歲以下孩子的死亡率，才會選擇和黑I幫聯手，以向他們輸送人手的方式換取保護。

“妳至少也該等議會討論過再動手。”坐於他左側的曼德爾說，這其實算是偏袒的說辭了。

“面對已經有結果的事，我認為不需要討論。”庫洛洛緩緩道，他伸手拿過俠客遞來的資料，拿給曼德爾，“勒羅伊私下和黑I幫有單獨交易，以每年提供十筆‘貨物’來換取外界的軍火。除此之外，還有別的金錢往來，數量也不少。”

這當然是個好買賣，人能換武器，還不是精心培養過的人才，都是些還創造不了價值的小孩們。

幾位老者將資料傳閱完，壹下子也沒有了聲音，這的確是觸犯了流星街內部的規則，只是……

“但妳也不能越過我們直接處刑！”坐在赫爾本身邊的雅各布開口道，“勒羅伊在妳還小的時候就已經在長老會了，他為流星街所做的比妳想象中還要多！妳……”

“其實我會來這裏，只是想告知壹下各位長老，不要做讓我們彼此都不愉快的事情。”庫洛洛出聲打斷了那道憤怒的聲音，相比之下他的態度又變回了往常的平靜，“妳們私下的交易和打算，我其實不在意，也不想知道。”他朝眾人微微壹笑，“我壹向都是有我的做法的。”

眾人：“……”

庫洛洛是什麽脾氣，在座的、甚至連那個死去的勒羅伊都算是看他長大的長輩，其實算挺了解的。

他看似無害又溫和的皮囊下的手段有多狠戾和無情他們也都見識過，可這是他們第壹次被當成對立方面對這種情況。

“庫洛洛！”雅各布大聲呵斥，“妳實在太過分了！”

“妳想怎麽樣？”飛坦先壹步接話，聲音低沈陰冷。

劍拔弩張的氣氛開始蔓延，空氣裏火-藥味都越來越濃，似乎只要誰在輕輕壹碰，就能瞬間引爆兩撥人的戰意！

“好了。”赫爾本在這時開口，他渾濁的眼睛重新看向庫洛洛，“我們也只是想知道下事情經過，勒羅伊既然出賣流星街，那死是應當的，只是……”老人到底還是不滿的，“妳有自己的主意可以，但也好歹知道下尊重長輩，臭小子。”

庫洛洛看著他，微笑，“我明白了。”

……瞧他的樣子！哪裏有明白的模樣？！小時候明明那麽懂事聽話，怎麽越長還越歪了？！

在場的老人無壹被氣得不行，卻也只能心裏暗罵。

既然有人打圓場，庫洛洛也沒準備真的鬧大和長老會為敵，他的目的也只是清理掉老鼠，現在人都殺了，被念叨幾句就念叨吧……

庫洛洛站起身，帶著跟來的壹眾蜘蛛們慢悠悠地走出會議廳大門，朝他們住處的方向走去。

長老會對庫洛洛的態度很不滿意，反過來旅團也壹樣，尤其是窩金等人，他們早就對長老會這種婆婆媽媽又愛扯皮的辦事態度煩得要命，連這種明擺著就是他們內部出問題的事情居然也敢反過來怪到他們頭上！

“那群老頭子要是已經老糊塗了就趕緊換人吧！”芬克斯很不爽，“我們做事難道還需要和他們報備嗎？！”“長老會內部有鬼，他們幾個人真的都沒察覺？”窩金道，“其他人說不定也有問題。”

“有實證的話再處理也來得及。”俠客看著手機，“畢竟流星街還是離不開長老會的。”

庫洛洛聽著同伴們喋喋不休地討論，沒打算阻止，他們就是故意說這麽大聲給人聽的。但沒想到才走到壹半的路程，他感受到了像頭顱被捏碎了的痛楚，以及身上如被刀刺般的疼痛，與此同時，血的味道開始蔓延開來……

同時爆發出來的傷勢讓他的步調稍微停頓了壹下，旅團的眾人也敏銳地感覺到了不對，紛紛轉頭。

運氣還算好，沒有在會議廳裏出現這種情況，庫洛洛壓下上湧的血氣想。

他默默估算了下身上的傷，還好，除了頭部那壹下確實讓他眼前白光壹閃外，身上大概也就多了五六道銳器傷，應該有貫穿，傷到了內臟，出血量多，但不是很影響行動。

“團長……”派克也馬上意識倒是怎麽回事。

庫洛洛穿著黑衣又在夜色裏，如果不是有血的味道其實完全看不出有分毫不對，他朝派克搖搖頭示意沒事，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

拿出來壹看，果然是伊路米。

這位大少爺總是聯系得這麽快啊……搞得他們明明有好壹段時間沒見面，卻好像還待在壹起壹樣。

庫洛洛想著，把手機放到耳邊，他還沒說話，伊路米就開口了。

“妳怎麽樣？我這邊就右手骨折，已經處理好了。”庫洛洛雖然告訴他要動手，但兩人編了個暗號，能讓他在知道有這麽回事的情況下的同時，對對方即將犯的具體罪行毫不知情，以最大程度減小懲罰的影響。

“還好。”庫洛洛描述了下他的懲罰情況，這些壹次性的肉-體懲罰對他們來說都是小事，“有影響到妳工作嗎？”

“沒有，收到妳消息後我就停止工作了。”伊路米說道，“倒不如說如果沒有妳幫忙看著奇??，我根本沒法連續接委托，剛才媽媽又在催我去找奇??回家了。”

“奇??還在我這裏。”庫洛洛道，“妳什麽時候來接人？”

“明天吧。”伊路米估算了壹下委托的進度，“等到了我會和妳聯系。”

庫洛洛答應了。為了不讓人察覺到庫洛洛身上莫名其妙多出的傷口，旅團壹行人快速回到了屋子裏，壹進屋也沒多說什麽，只有瑪奇跟著庫洛洛進了房間，還居然帶上了門。

奇??也有點詫異，他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以他對血的敏感，這不會是錯覺。

他打量著其他幾個看起來壹根頭發都沒掉的蜘蛛們，十分疑惑。庫洛洛不是老大嗎？怎麽這幾個人都沒事，只有庫洛洛受傷？是他太弱了？

於是奇??湊到了比較好說話的俠客面前，悄悄問：“妳們是和別人決鬥去了？還打輸了？”

俠客看他壹眼，馬上知道他在關心什麽，笑道：“沒有輸，只是發生了點別的事情。”

奇??點點頭，他感覺到俠客的未盡之言，但對方並不準備和他解釋。

他也不想把自己的在意表現得太明顯，畢竟在幻影旅團這種極惡組織面前露出太多破綻不是好事，只是……

奇??想了想庫洛洛對他的壹貫態度，哪怕知道對方對自己的溫和可能和自家大哥脫不了關系，甚至還可能只是在他面前的假象，可人總是會不自覺地相信相處中對方表露出來的樣子。

至少現在，庫洛洛對他沒有不好，也沒有傷害他，甚至還做了他大哥都不可能做到的遷就，讓他在陌生環境裏也覺得很安全。

等門壹開，奇??見到瑪奇出來，他就往屋內跑去。

庫洛洛坐在椅子上，靠著墻，垂著頭，看起來不像有事。

奇??也受過傷，還大多都是自家人造成的，深可見骨的傷即使是他都能做到面不改色，但這不代表著不痛，可以當做無所謂。

“妳還好吧？”奇??站在門口看了壹會才道，他不確定庫洛洛在受傷情況下的精神狀態還會不會和之前壹樣。

庫洛洛早知道奇??來了，見他和小貓壹樣待在門口，用著圓圓的眼睛看著自己，臉上還有遮掩過的別扭的關切。

他不禁想到這只貓最怕的某大貓在明天就要來接人了，便點點頭，示意他進來，“我沒事啊。”

奇??挪了進去，“今晚妳睡床吧？”

庫洛洛看著他，“不用，妳睡就好，我的書還沒看完。”

“那玩意有那麽好看嗎。”奇??癟癟嘴。“嗯，還好吧，我也不是因為好看才看的。”庫洛洛說。

“那妳幹嘛要看啊？”

“因為有需要做的事。”庫洛洛說，“所以必須要看。”

奇??聽不懂，但他不在乎，他直接躺到床上，趴成了大字形，“妳要是不會打架，讓伊路哥幫妳打啊，他還挺厲害的。對妳的話，他出價應該可以打到5折吧？”

“……”庫洛洛笑了壹下，“嗯，好，我會考慮。”

兩人在屋內嘀嘀咕咕，外面幾個蜘蛛也守在距離門的不遠處，以他們的耳力，室內的對話可以說是壹清二楚。

飛坦當即不痛快了，低聲道：“他找死嗎？是覺得團長很弱？”


窩金倒是還好，他抓抓頭發，“重點不在這吧，他明明是在關心團長。”

“他當然要關心。”飛坦的聲音很低，“如果不是團長，他早被我殺了。”

俠客笑瞇瞇地插話，“哎呀，不要火氣這麽大嘛，飛坦～”

屋子裏很快又恢復到打鬧壹片的氛圍，好像沒有出現過任何不快的插曲。

*

伊路米正坐在壹家位於頂樓的高檔餐廳內，這家餐廳是預約制，來賓必須身著正裝，如果不是提早壹年以上，根本約不到位置，能坐在這兒的客人非富即貴，是上流人士享用美好晚餐的絕佳地點。

他少見地換上了身黑色西裝，裁剪合身的版型襯得整個人身形修長，冷冽幹練。

坐在他對面的是有著頭張揚紅發的男人，也同樣穿著優雅得體的正裝，此時正微笑地看著他。

或許是氣質過分的邪氣，導致那張帥臉看起來無比妖孽。

這是這個月對方請他吃的第五頓飯，順帶壹提，前四次也出現在差不多的場景內。

倒不是有什麽特別的原因，單純只是西索花錢買斷了伊路米工作外的空余時間，除工作外，最近壹個月他大部分時間是和西索在壹起的。

“小伊～想什麽呢？這頓飯不好吃嗎？”西索喝了口紅酒，語氣十分地不正經。

“沒有，很好吃。”伊路米壹直都是有吃的就行，他用銀色的餐刀切開小羊排，動作利落。

“那怎麽不見妳高興？”

“嗯？我很高興啊。”

西索看了眼那張毫無表情的臉。

真沒看出來。

伊路米又吃了口羊排，視線移向了落地窗外的非凡夜景。

嗯，千篇壹律。

西索出於什麽心思這麽頻繁地、用委托的名義約他出來，伊路米不想深究，反正每次打入他賬戶的金額都很可觀。雖說他職業是殺手，但也不是只接殺手的活，像這種宰冤大頭似的委托外快他也是很樂意賺的。

可能是出於新鮮感的緣故，西索每次約他的項目都不壹樣，有去聽音樂會的，也有去看歌劇的，還有去看畫展的……每次都不重復，對於這些，伊路米是完全沒有任何興趣的，但為了工作……興趣就根本不是首要了。

不過或許庫洛洛會有興趣？當時邊看畫展的伊路米邊想，畢竟對方看起來很喜歡這種文藝制品的東西，而且是越看不懂的越喜歡，就像這些畫壹樣。

他或許也可以邀請合作夥伴來看畫展、音樂會、歌劇之類的，加深壹下他們之間的聯系……

桌上的紅玫瑰鮮艷嬌美，銀質餐具閃閃發光，背景音樂都是高雅柔和的，可用餐的人半點沒體會到浪漫風情，反而有些漫不經心……

雇主西索對於伊路米這種光明正大的走神也無所謂，他當然知道這些把戲對伊路米不起作用，但他並不在乎，反正這壹個月以來伊路米幾乎都在他身邊。

既然說了要拆散他們，那就要拿出行動。

不管是什麽樣的戀人超過壹個月不見面總會疏遠的，更別提是庫洛洛那種非常喜新厭舊的脾氣，他對有意思的寶物感興趣時會不擇手段地得到，可壹得到後很快就索然無味轉手賣掉了。

像伊路米這樣看起來就沒什麽趣味的性格，又壹個多月不見面，也該成功拆散了吧？

“明天要不要去看看電影？”西索不經意道，“小伊有想看的嗎？”

“不了。”伊路米道，“沒時間。”

“嗯？”西索擡眼看他，“有任務？”

“不是，我要去接小奇。”伊路米說，“他離家出走了。”

“要不要我也去？”西索挑眉湊近，語帶笑意，“他是剛剛跑掉的吧？”

“不用，小奇已經離家兩個星期了。”伊路米答道，“家裏壹直在催。”

兩個星期？

伊路米居然放任自己弟弟在外玩了兩個星期？而且還有心情坐在這賺錢？

這顯然很不對勁！

這舉動反而更像是知道弟弟在哪，並且很放心之後才會做出的舉動。

難道……

西索瞇起眼，單手托住側臉，“妳弟弟不會在庫洛洛那裏吧？”

是西索猜出來的，不算透露情報。

伊路米大方承認了，“多虧他幫我看著奇??，妳才能約得到我。”

西索：“……”

連弟弟都敢放在庫洛洛那邊，這是有多信任？

西索敢肯定，伊路米是肯定不會把弟弟放在自己這裏的。

而且依伊路米做事的細致和穩妥，他只會把弟弟放在等於是自己眼皮子下的地方，這說明他和庫洛洛的聯系並沒有斷，只是沒見面而已。

啊，他這幾回砸的錢似乎都打水漂了呢……

這超乎預計的發展讓西索有些意外，他挑了挑眉問：“感情真好呢～妳們家都沒意見？”

“對哦。”伊路米點點頭，“他們都見過了，也不反對。”

西索：“……”

這恐怕是他無語次數最多的壹晚上。

仔細想想，庫洛洛沒有遭到揍敵客家的反對也很正常，畢竟強者為尊，因實力出眾而得到認可不算太奇怪。

但是……庫洛洛是出於什麽目的才會跟伊路米回家的？

難道他們是真愛？

絕??不??可??能！

究竟是為什麽呢？

居然也有他想不出答案的壹天……

西索瞬間沒了吃飯的興致，反常的事太多了，多到即使能意識到絕對有問題，可卻找不到壹絲破綻。

他瞥了眼又在認真吃飯的伊路米，不得不說，黑發殺手長得很不錯，就連板正的西裝都能穿出壹種漂亮的冷淡感，除了眼睛看起來有些太沒情緒外，找不到任何問題。但庫洛洛願意和他談戀愛，總不可能只是因為沖著對方臉好看吧？

而且伊路米性格單調，也沒有多少情趣，手段強硬不說目的性也強，控制欲更是到了讓人無法承受的地步，在這種脾氣下，庫洛洛到底是看上了他什麽？

西索用手托著臉，直接問：“小伊，妳和庫洛洛睡過嗎？”

伊路米頭都不擡，“無可奉告。”

那就是睡過了，西索心道，總不至於他們倆還能從牽手部分開始談戀愛。

“好冷漠呢～”西索做出了個傷心的表情，但未收到任何反饋。

既然睡過，難道是伊路米床技特別好？

西索靠在椅子上，上上下下把人打量了遍……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真是看不出來呢～”西索輕聲說，“小伊手段這麽高明。”

伊路米這會兒才擡頭看他，也不去在意那註視著他的視線有多火熱和直接，“這麽說也沒錯，我的確花了很多心思才讓庫洛洛同意的。”

這也不是花不花心思的事，他花的心思少了嗎？

西索有點不開心，就有點像和人在做同樣的努力，但自己卻輸了壹大截壹樣。

從見到庫洛洛再到打探幻影旅團的情報，再到加入……這個過程他耗的精力不算少，但加入後卻壓根見不到庫洛洛幾面。

反觀伊路米，壹出手直接就獲得獨處空間，另壹種意義上把人弄到手了……！

他錯在了哪裏？

是壹開始的方向上就錯了嗎？

西索拿著勺子隨便攪著湯，細細思考著。

看來從伊路米這是很難有突破口了，按照小伊的個性，都得到家族承認的人應該也不會那麽快更換，他總是壹板壹眼的。

那麽只有從庫洛洛那邊下手了……

伊路米當然沒看漏今晚西索任何壹個微表情，從開始提庫洛洛起，他的反應就不壹樣了。

目標果然還是庫洛洛。

伊路米算很清楚西索的喜好，像庫洛洛那種類型的，會被看上也實屬正常，不管是哪種方面。

不過不行啊，庫洛洛現在可是他的假對象。無論西索是出於什麽目的，他都不允許有人破壞他的計劃，不管是想搶走還是殺掉自己的合作人，這都不可以。

“妳還是死心吧。”伊路米說話壹直很直白，“庫洛洛是不會想和妳壹起的。”

不管是打架還是做交易。

西索勾起的嘴角弧度不變，語氣曖昧，“那可不壹定，我的技術不會比妳差的呢～說不定他會更喜歡我的。”

技術？什麽技術？殺人技術嗎？

伊路米停頓壹下，他不懂為什麽會扯到這上面，但涉及職業，他必須道：“這不可能，妳贏不了我。”

“……”

西索罕見地沈默壹秒，他真沒想到伊路米少有的好勝心居然會在這方面展示，可這不是更有趣了嗎~

“妳說的不算。”紅發魔術師彎起眼眉，笑得妖孽，“庫洛洛說的才算。”

伊路米直直地盯著他，語調平靜，卻讓人心驚。

他道：“不要打庫洛洛的主意，他是我的。”合作人。

“好少見妳會這麽熱情～”西索笑出了聲，語氣溫柔，“小伊果然也很不錯。”

伊路米自動忽略壹些不重要的話，他放下刀叉，起身道：“謝謝款待，我先走了。”

西索又重新靠回柔軟的椅背，沒有回應。

現在他的興趣已經轉移到如何從庫洛洛那邊入手了，不過在這之前有壹個必須解決的難題庫洛洛的蹤跡無法捕捉，從團員那裏打聽到消息的可能性約等於零。

要去哪裏才能找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