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五十四章 不念過去，珍惜當下

　　窗外煙雨朦朧。
　　坐在書桌前，封棋開始完善自己這條犧牲線的未來走向。
　　此時他深切體會到了未來的他曾說過的孤寂感。
　　這條時間線上的他沒有了旁白的陪伴，更沒有天賦能力，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來為另壹條時間線的他獲得更多的情報信息。
　　對此他心中毫無怨言。
　　每壹條時間線上的他選擇了犧牲自我來成全他，而他也同樣能做出相似的選擇。
　　每壹個選擇，其實都是他心中的想法，沒有任何不同。
　　而這壹天的到來，他也早已做好了準備。
　　就像是當初作出救世決定時那樣，既然使命加身，我義不容辭。
　　沒有了念動力，他執筆在筆記本上“唰唰”寫著。
　　數小時後，他規劃好了自己的未來走向，隨後站起身離開了宿舍。
　　這條未來線上的他，目標是加入科技研究院。
　　那他就要去努力學習科技方面的知識，好為未來加入科技研究院做準備。
　　來到圖書館，此時林染已經在了。
　　看到他到來，林染壹臉好奇道：
　　“棋哥，遇到什麽事了？怎麽不來吃晚飯？”
　　“忙著處理壹些事，所以沒去。”封棋淡然壹笑，隨後繼續道：
　　“我去取書，妳繼續學習。”
　　片刻後，封棋帶著壹本《現代科技發展5.7》，來到林染跟前坐下。
　　“怎麽今天看這個？妳不會真想去科技研究院吧？”看到封棋手中的書籍，林染表情愕然道。
　　“當然了，妳以為我開玩笑呢。”
　　“艹，棋哥妳別鬧行不行，進科技研究院完全是在浪費妳的天賦，跟我壹起去虎魄研究院吧。”
　　林染當即瞪大了眼，顯得有些不敢置信。
　　“妳相信我嗎？”封棋壹臉鄭重地詢問道。
　　“當然信妳了，妳是我兄弟。”林染點頭道。
　　“那就尊重我的選擇，不要勸我，也不要問我為什麽。”
　　林染這條線必然會加入虎魄研究院，極有可能被讀取記憶，所以他不能透露太多信息，否則就有可能影響到他加入科技研究院的後續展開。
　　就像上壹條未來線，選擇太多並非是壹件好事，反而會相互幹擾原有的計劃。
　　直視封棋數秒後，林染無奈道：
　　“科技無涯，回頭是岸吶……算了，我覺得妳會回來的。”
　　“血肉苦弱，機械飛升。”
　　封棋在此刻說出了莫飛時常掛在嘴邊的至理名言。
　　壹番閑聊後，他進入到了學習狀態。
　　失去天賦能力後，他已經能夠重新修煉了。
　　但他並未選擇去嘗試著修煉，既然這條未來線選擇了科技研究院，他就要抓緊時間學習科技知識，爭取早日進入科技研究院。
　　他忽然發現，在作出“犧牲”的決定後，他的內心並沒有湧現對死亡的恐懼，更沒有對未來的迷茫。
　　接下來的時間，他沈浸在了學習中，直到學府淩晨的鐘聲響起這才停手。
　　回到宿舍後，他坐在書桌前打開了電腦，留下了給未來的第壹條留言。
　　1、新的征程已經開始，未來的妳等我好消息，這就馬不停蹄的開始學習科技知識，爭取早日進入科技研究院。
　　關閉郵箱後，他並未選擇入睡，而是通過網絡開始查看科技研究院的錄取要求。
　　翻看至淩晨2點左右，睡意湧動，他洗漱後躺在了床上。
　　現在的他已經成為了救世中的壹個環節，而不是肩負重擔走下去的那個人，內心反而變得無比平靜。
　　他要做的，就是按照自己的規劃在死亡前照亮壹段前路。
　　想著心事，他逐漸進入了夢鄉。
　　……
　　次日醒來，他打開電腦，向蔚薇發送了壹個表情。
　　十余分鐘後，蔚薇給了回信。
　　蔚薇：哦豁，封棋同學這是有想要加入猩紅研究院的想法了嗎？
　　封棋：並沒有，但我想來壹趟猩紅研究院，有空接待嗎？
　　蔚薇：哦，那沒空。
　　封棋：有重要事情與妳商量，特別重要。
　　蔚薇：網上不能說？
　　封棋：當面說比較好。
　　蔚薇：￣へ￣給妳猩紅對外聯系部門的電話，妳去找他們吧。
　　意識到蔚薇並未將他說的話當壹回事，封棋沈思片刻後輸入了壹行字。
　　封棋：和那個老女人有關，有興趣嗎？
　　蔚薇：！！！什麽時候過來。
　　封棋：現在就可以。
　　……
　　關閉了聊天框後，封棋站起身離開了宿舍。
　　片刻後，他的身影出現在學府大門口。
　　用手機打了輛車，他直奔猩紅研究院基地。
　　猩紅研究院的基地在星城的南面“蒼龍山”腳下。
　　這裏人煙稀少，基地外圍起了三米多高的鋼鐵防線，上面遍布鐵刺荊棘，與世隔離。
　　下車後，封棋邁步往猩紅基地大門口走去。
　　這時壹道綠光掃向他，隨後壹個粗闊的聲音從大門喇叭處響起：
　　“可有邀請函？”
　　“我找蔚薇，和她聯系過了。”
　　“稍等，我將畫面轉接給蔚主任。”
　　等待片刻，蔚薇慵懶的聲音傳來：
　　“進來吧。”
　　她的話音落下，金屬大門從中間裂開，緩緩向兩側平移。
　　邁步走入猩紅基地內，就看到遠處走來壹個身穿合金戰甲的高大身影，他全副武裝，戴著頭盔，所以封棋看不清他的具體長相。
　　“跟我來吧。”
　　合金戰士朝他開口道，說著轉身邁步朝猩紅基地內走去。
　　封棋見狀，當即跟上。
　　猩紅研究院的基地守備十分嚴密，圍墻內遍布攝像頭，裏面還駐紮著壹支輪換的頂級守備戰團。
　　跟著守備戰士七拐八拐後，他們進入了基地內。
　　這期間他又經過了數道身份認證檢查，好在有前面的戰士帶路，他很容易就通過了檢查。
　　走了十余分鐘後，他們來到了壹個堆滿了儀器的走道。
　　繼續前進，在盡頭處刷卡通過認證後，呈現在眼前是純白色調的龐大實驗室。
　　在這裏能看到有大量穿著猩紅研究員制服的身影在儀器前忙碌。
　　“蔚主任的房間就在805，妳過去吧。”
　　說著這名戰士也沒等他回復，沿著來時的路轉身離去。
　　封棋聽聞，邁步往805房間走去。
　　來到房間門口，他伸手敲了敲：
　　“蔚主任？”
　　這時大門向右側平移。
　　封棋見狀，當即邁步走入其中，隨後他身後的金屬門緩緩關閉。
　　望向前方，穿著睡衣的蔚薇正坐在沙發處，壹臉微笑望著她。
　　這還是封棋第壹次與蔚薇正式見面。
　　之前都是通過留言神交。
　　此時她穿著淡藍色的睡衣，若隱若現地包裹著她玲瓏有致的嬌軀，半露的酥胸在睡衣下若隱若現，每壹寸肌膚都充滿了誘惑。
　　“坐吧，妳應該有很多話想和我說吧？”這時蔚薇笑著開口道。
　　封棋也沒拘謹，當即來到沙發旁坐下，將目光投向蔚薇道：
　　“蔚姐，來杯可樂！”
　　“我和妳很熟嗎？這就喊上了？”蔚薇翻了個白眼，卻還是站起身走向冰箱，隨後拿著可樂歸來。
　　將可樂遞給封棋後，蔚薇好奇道：
　　“為什麽我有壹種感覺，妳似乎對我很熟悉。”
　　“當然了，因為我們曾是同行者。”封棋笑著回答道。
　　“哦？詳細說說。”蔚薇並未感到震驚，而是饒有興趣地詢問道。
　　封棋見狀，也未隱瞞，開始訴說詳情。
　　聽著封棋的訴說，蔚薇的眉頭緊皺，似乎有些不相信他所說的內容。
　　可當封棋透露的信息越來越多，蔚薇內心的懷疑逐漸消散，並時不時開口詢問。
　　數小時的交談後，蔚薇長籲了壹口氣：
　　“所以我們曾是多條時間線上的戰友，這次輪到妳犧牲了，所以妳又壹次來找我了？”
　　“沒錯，我需要妳們的幫助。”
　　“等等，長這麽大還頭壹回聽到這麽離奇的事情，真是碎了我的三觀，容我緩緩，現在正處於消化不良的狀態。”
　　說著，蔚薇不理會他，而是陷入了沈思。
　　片刻後，蔚薇擡起頭，望著他開口道：
　　“所以我們猩紅研究院的所有計劃都失敗了，並且後續還被科技研究院給打垮了？”
　　“不算打垮，戰略性撤離，躲入了早已準備好的秘密基地內，差不多是與世隔絕的狀態。”
　　“這不就是失敗了，太給我們面子了。”蔚薇笑著開口道，臉上絲毫看不出擔憂。
　　深吸壹口氣後，她站起身：
　　“妳在這裏稍等，我去聯系院長他們，召開壹個緊急會議。”
　　“好。”封棋當即點頭道。
　　隨後蔚薇離去，無所事事的封棋開始打量蔚薇的房間。
　　蔚薇房間布局十分雜亂，除了床上，到處堆滿了拆卸的電子元件，以及成堆的文件。
　　從這方面足可見蔚薇對於科研的投入。
　　即使生命雕零前，她都沒有談過壹次戀愛，將畢生都奉獻給了科研。
　　完成了與慕暚的約定，為人類崛起奮鬥終生。
　　這句話在別人嘴邊或許是口號，但在蔚薇這裏從不言說，卻用畢生努力去證明。
　　片刻後，蔚薇歸來，然後帶著他前往了會議室。
　　會議開始前，他接受了極為嚴苛的各項檢查，期間甚至需要脫掉衣服，換壹件嶄新的衣服才能進入會議室。
　　對此封棋並不奇怪。
　　這壹點未來的他曾有說過，這麽做都是為了安全起見。
　　壹番忙碌後，他在蔚薇的帶領下踏入了會議室。
　　會議室充滿了科技感，房間裏的裝飾是由藍、黑兩色組成，燈光是淡藍色，房間不大，擺放著壹張金屬質感的黑色圓形會議桌，此時正坐著八個人。
　　“找個位置坐吧，然後將妳對我說的再復述壹遍。”蔚薇大大咧咧地來到壹個座位前坐下，同時對封棋招了招手。
　　封棋見狀，來到蔚薇身邊坐下。
　　“封棋小友，蔚薇說妳擁有穿越時空的能力，我們暫且還未相信，但我們相信蔚薇，能詳細和我們說說情況嗎？”
　　說話的是壹個頭發花白，長相慈祥的老者。
　　封棋聽聞，當即點頭，然後將與蔚薇說過的話，在這裏復述了壹遍。
　　聽著他講述，會議桌上的猩紅高層從最初的懷疑，表情逐漸變得驚訝。
　　尤其當封棋說出反滲透計劃、復制沐晴、符文徹底改造計劃，等等。
　　都是猩紅研究院的最高級機密。
　　甚至這些計劃的未來走向，封棋也能十分詳細地說出來，讓他們不得不相信封棋真的去過未來，並與他們猩紅研究院展開過合作。
　　當封棋講述完畢，壹眾猩紅高層都陷入了沈默。
　　封棋講述的信息讓他們短時間內有些消化不過來。
　　沈默了許多，坐在首座的猩紅院長開口道：
　　“封棋小友，我們畢生都在努力改變人類命運，我們的目標是壹致的，所以……未來我們與妳同行。”
　　聽到這番話，封棋咧嘴壹笑：
　　“謝謝。”
　　即使知道猩紅研究院壹定會站在自己這邊，可當聽到猩紅院長用堅定的語氣說出會與他同行的時候，他心中還是淌過暖流。
　　會議結束後，他在蔚薇的帶領下來到了壹個擺放著操控臺的房間。
　　接下來他講述《缸中之腦》的資料，蔚薇錄入。
　　花費了五個多小時，他們才錄入了三分壹的資料。
　　“餓死本美女了，要不我們先去幹飯吧。”
　　“走！”封棋咧嘴笑道。
　　“我還以為像妳這般堅定想要拯救世界的人，會拒絕我吃飯的要求，壹定要讓我堅持錄完全部內容。”
　　“別，我也是人，在我看來幹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英雄所見略同，拯救世界與幹飯並不沖突。”蔚薇頓時給了他壹個贊許的眼神。
　　在蔚薇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猩紅研究院的餐廳。
　　餐廳的面積沒有星城學府大，但裏面的夥食比星城學府更好，甚至有領域場內產出的特色美食。
　　只是失去了天賦能力後，他也失去了強大的幹飯能力。
　　這壹頓很快就吃撐了。
　　倒是坐在對面的蔚薇，還在大口進食，且進食模樣像極了沐晴。
　　想到身為符文改造人的沐晴也是蔚薇壹手帶大的，他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罪惡”的源頭。
　　“吃飽了？”蔚薇這時擡頭望向他。
　　“差不多了，失去了天賦能力後，胃口沒有之前那麽好了。”
　　“沒事，離開前來我房間，我給妳打壹針基因針，能有效提升妳的身體素質。”
　　“這條時間線妳不選擇修煉，但身體素質還是需要提升的，這能顯著提升妳的學習效率，更有抗疲勞的效果。”
　　“好。”
　　封棋沒有拒絕，當即答應了下來。
　　這頓飯，蔚薇吃了他兩倍的量，這才停下。
　　接下來他們回到了錄入資料的房間，開始繼續錄入《缸中之腦》的詳細資料。
　　到了淩晨，資料還未錄完，封棋有些乏了，思緒也變得遲鈍。
　　看到這壹幕的蔚薇不由得揶揄道：
　　“今晚睡哪？”
　　“別調戲我，總之不和妳睡。”封棋沒好氣道。
　　“無趣。”蔚薇撇嘴道。
　　“已經給妳安排好房間了，就在基地三樓……要不妳來我的房間打地鋪吧，晚上想再和妳聊聊。”
　　“也行。”
　　封棋倒也沒拒絕，當即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封棋跟著蔚薇來到了她的房間，壹番收拾後在地上打了地鋪。
　　關了燈，躺在地鋪上，封棋甚至能聞到蔚薇身上的沐浴露香味。
　　這時房間的天花板逐漸變得透明，他能清楚看到外面的星空與月光下的雲朵。
　　“透明天花板，這麽高科技？”
　　“那是，這也是我喜歡住在這裏的原因，能清晰看到外面的景象。”
　　“阿棋，妳害怕嗎？”這時蔚薇忽然詢問道。
　　“怕什麽？怕死？怕死我就不會選擇走這條路了，死亡對我來說只是壹枚看似沈重的果實，但真要吃下去了，只有解脫。”封棋笑著回應道。
　　“哈哈哈，妳想得和我壹樣，有時候活著才辛苦，死亡反而是解脫。”
　　“老……蔚姐，妳又為什麽要這麽執著地走下去。”
　　“其他時間線的我沒和妳說過嗎？”
　　“沒有，或許妳可以說說。”
　　沈默半晌後，蔚薇的聲音傳來：
　　“因為我喜歡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
　　“我的順其自然是竭盡所能之後的不強求，而非兩手壹攤的不作為，所以未來的我才沒有戰鬥至燈枯油凈，臨死前還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因為那時候我已經竭盡全力了。”
　　“那我就不壹樣了，我更喜歡垂死掙紮也不放棄。”
　　“詳細說說。”蔚薇好奇詢問道。
　　“我的戰鬥用壹句話解釋，就是與隱匿黑暗中的敵人之間的戰鬥，與自我煎熬的戰鬥，更是與人類既定命運走向的戰鬥，掙紮也是我對未來結局不妥協的壹種方式，需要逆天而行。”
　　“難以想象說出這番話的妳只是個17歲的少年。”聽到這番話，蔚薇不由得感慨道。
　　“明白太多，反而失去了這個年紀該有的快樂，如果什麽都不知道，說不定我現在正抱著小女友在繁衍後代。”
　　“哈哈哈，說妳胖妳還喘上了，在我看來妳就是個小屁孩。”
　　“就當我是吧，要睡了，熬夜折壽。”封棋翻白眼道。
　　這次蔚薇沒有再回話，封棋則仰頭望著夜幕星空，想著心事。
　　片刻後，蔚薇的聲音傳來：
　　“睡了嗎？”
　　“快睡了。”
　　“別想太多，這條時間線的我們都是妳的同行者，會陪伴妳走到盡頭。”
　　“謝謝。”
　　聽到封棋的回答，蔚薇內心情緒翻湧。
　　其實從封棋口中得知所有努力都會失敗的那壹刻，她內心充斥悲傷。
　　這些情緒她並未表露出來，也在那時作出了壹個決定，陪伴封棋走下去，為另壹條時間線的他獲取更多的情報。
　　但內心的悲傷，始終沒有褪去，似乎人生壹眼就已經望到了盡頭。
　　接下來就是按照命運的安排，壹點點挪向深淵。
　　“妳是不是內心悲傷，但在假裝樂觀？”這時封棋忽然開口道。
　　“放屁，我淡定得壹批，甚至現在還想起來吃頓夜宵。”
　　“我們都是鮮活的人，而非歷史留言中的幾段文字，我們雖然改變不了人類的結局，但能改變我們自己的命運走向。”
　　聽到這番話，蔚薇忽然沈默，隨後大聲道：
　　“睡覺，吵死了。”
　　聽到蔚薇被看透後氣急敗壞的咆哮，封棋咧嘴壹笑，隨後也閉上了眼睛。
　　與蔚薇壹番交談，他心中的執念少了幾分。
　　不念過去，不畏將來，珍惜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