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八章 等待

　　他余光似乎發現了什麽，偏過頭，看到自己所在的這扇被推開的鐵門上，寫著壹個字。
　　零。
　　這是房間的編號嗎？
　　江城微微皺眉，他像是隱約記起了壹些事，還有壹些零散的畫面在他腦海中壹閃而過。
　　可還沒等他細想，就聽到壹陣奇怪的摩擦聲。
　　聲音不大，貌似制造出聲音的人很謹慎。
　　他擡頭望去，發現走廊中的壹扇門打開了，緊接著，從裏面探出壹個小腦袋。
　　“零？”壹陣聲音傳來，雖然壓得很低，但難掩驚喜。
　　是個孩子，男孩。
　　看不清面容，但大概也就5，6歲的樣子。
　　“零？”江城心中壹頓，“這個孩子貌似是將我當做了身後這個房間的主人。”
　　他不動聲色的走過去，能看到男孩的門上也寫著數字。是4。
　　4號門裏的男孩先是左右瞧了瞧，沒發現什麽異常，隨後才從門後走出，躡手躡腳朝著江城走來，快速說：“零，妳怎麽偷著跑出來了，要是讓先生知道了，妳又該挨罰了。”
　　雖然他是這麽說的，但語氣聽著卻很開心。
　　似乎兩人間的關系……很好。
　　“我……”江城想說些什麽搪塞過去，但對方似乎根本不懷疑他的身份，直接拉起他的手，朝另壹個方向走。
　　壹路上，走廊兩側的門不停打開，每扇門後都站著壹個孩子，高矮胖瘦都不壹樣，有男孩，也有女孩。
　　“零出來了？”
　　這個消息像是壹陣風壹樣席卷了這個枯燥又冰冷的地方，這些孩子小心的從房間走出。
　　他註意到，每壹扇門上都有對應的數字，從零開始，1號，2號，3號……壹直到12號，還有13號。
　　壹共14扇門，其中除了他出來的那扇位於盡頭，其余13扇門分布在冰冷的走廊兩側。
　　如同侍衛壹般，拱衛著他走出的那扇門。
　　江城在壹扇門前停下腳步，與其它門不同，這扇門壹開始就是開著的，他朝裏看，裏面……是空的。
　　並沒有人。
　　“10號……”江城記住了這個數字。
　　發覺江城朝這扇門裏看，帶著他的，從4號門裏走出來的男孩也頓住腳步，語氣歆羨道：“先生說10號表現得最好，可控性最高，所以又安排他出去玩了。”
　　聞言身邊壹個女孩氣呼呼的聲音響起，“哼！姑奶奶我表現還好呢，就是先生偏心！”她舉起小拳頭，像是很厲害的樣子。
　　“8號，不要亂說話，先生的命令從來不會有問題。”用稚嫩的聲音說出這樣成熟的話，聽著讓人感覺別扭。
　　江城轉過頭，看到的是壹個個子高壹些的男孩，他能感覺到，男孩也在看他。
　　高個男孩歲數貌似要比大多數孩子大壹些，說起話來氣質也不壹樣。
　　被數落壹句，8號門裏面出來的女孩瞬間就不幹了，“3號。”她掐著腰，瞪著高個男孩，“妳不要用那種語氣和我說話，我不要人管我！”
　　“好啦好啦，再吵就把先生引來了。”4號門裏出來的孩子嚇唬說：“到時候，咱們的計劃就都泡湯了。”
　　聽到4號說的話，原本要大吵壹架的8號女孩瞬間就啞火了，其他幾個起哄的孩子也像是被澆了盆冷水，場面立刻得到控制。
　　能看得出來，這個被稱作先生的人，是這裏絕對的權威。
　　而且……江城望向身邊的孩子，這些孩子都不壹般，否則也不會關在這種地方。
　　江城通過經驗判斷，這裏應該是孤兒院壹類的地方。
　　因為這些孩子的穿著打扮都差不多，統壹的藍白條紋格子服，有些有拖鞋穿，還有壹些光著腳。
　　地上是很涼的水泥地面，正常人家是不會舍得孩子這樣踩在地面上的，只有沒人要，沒人管的孤兒才有可能。
　　很顯然，這些都是被人拋棄的孩子。
　　“快走，別發呆。”4號男孩催促，“我們去老地方。”
　　說完壹行人像是得到了命令壹般，立刻排好隊，朝著壹個方向前進，他們走得很小心，腳步很輕，拐了幾個彎後，壹直沿著樓梯向上走。
　　終於，他們拐入了壹間很小，又很偏僻的房間，在壹處走廊拐角的盡頭。
　　房間裏面是空的，但難得有壹扇小小的窗戶，沒有安裝玻璃，只有幾根銹蝕地很厲害的鐵柵欄，橫在那裏。
　　外面的風吹進來，帶來壹絲暖意。
　　剛進到房間，壹群孩子就像是做賊心虛壹樣，轉身就關上了門，然後壹股腦的擁擠在狹窄的窗邊，朝外面看。
　　個子高壹些的，稍大壹些的孩子還能勉強克制壹下，但小壹些的孩子則拼命擠到最前面，扒著窗戶，眼巴巴地盯著外面，眼皮都不眨壹下。
　　類似的場景江城只在動物園見過，等待投餵的小動物們，但……感覺還不壹樣。
　　時間壹分壹秒過去，就在江城都等煩了的時候，突然，孩子們爆發出壹陣呼聲，緊接著，轉身就朝門外跑。
　　江城被擠得東倒西歪，壹臉懵逼的站在原地，片刻後，他走到空無壹人的窗戶邊，朝外看了壹眼，壹道身影走入他的視線。
　　也是個孩子，穿著和其它孩子壹樣的衣服，體型微胖，身後背著壹個灰色的袋子。
　　江城立刻確認了來人的身份，應該就是那扇空著的，10號門裏的孩子。
　　看來那些孩子就是在等他了。
　　好奇中，江城轉身朝門外走去。
　　初次見到10號，江城有被場面驚到了，他能感覺到10號在這群孩子裏比較受歡迎，但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場面。
　　兇巴巴的8號女孩見到10號直接撲了上去，像是樹袋熊壹樣掛在他身上，“哇！10號妳終於回來了！”
　　“嘿嘿，8號最乖了，猜猜看，我給妳帶了什麽禮物！”10號把身後的袋子放下，蹲下身的同時怕壓到女孩，用手扶了壹下她。
　　緊接著，在8號女孩期待的眼神中，笑瞇瞇的從袋子裏面掏出壹個小東西，“看！”
　　是壹把比鑰匙掛件大不了多少的小錘子，在壹些小商品超市，估計都用不上10元錢。
　　“是……錘子！”8號女孩壹把奪了過來，興奮說。
　　雖然看不清他們的臉，這個世界的壹切都像是蒙了層霧，但江城能感受到女孩眼中興奮的光。
　　緊接著，10號像是聖誕老人壹樣，從破袋子裏掏出壹件件不值錢的小東西，笑著分給每壹個孩子。
　　伴隨著每壹件禮物的出手，人群中都會爆發出壹陣歡呼的聲音，大家簇擁在壹起，場面比過年還熱鬧。
　　4號的禮物是壹副面具，他戴上面具後，10號從後面抱起他，將他放在自己肩膀上。
　　4號像是騎士壹樣，指揮著10號追逐其它孩子。
　　3號收到了壹本書，6號收到壹柄短劍……
　　望著這群孩子，江城忽然意識到壹件事，在這個10號回來後，原本冷冰冰的孤兒院，忽然變得像是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