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壹百九十七章 不喜

　　簡短的壹句話，就封住了帝壹將要說出口的千言萬語。
　　碎空境很強，就算對這方天地而言，都是舉足輕重的存在。
　　可對帝壹而言，十個百個碎空境也比不上壹個帝俊。
　　在目睹了林陌殺掉白澤，輕而易舉就說反了三魔之後，他已準備不顧壹切的出手，也就是察覺到了這壹點，林陌才會出現在這。
　　並給了帝壹壹個可以不用出手的理由。
　　“為什麽？”帝壹認真的看著眼前這個神色漠然的青年，在對方從投影世界回到主世界後，他就發現自己有些看不透他了。
　　非是那種似霧似煙的遮掩，而是確確實實的不存在。
　　他壹直知道林陌所走的路，這也是壹條他絕不會踏入的禁地。
　　‘無’的力量並非只有林陌壹人會運用，從遠古至今，帝壹見過已有兩人涉足此道，只是壹者在突破天人合壹境時，就化作真正的虛無。
　　另壹者僥幸進入陽神境，在距離天地境僅有壹步之距的那刻，突然發瘋似的大哭大笑，然後他便消失了。
　　從過去，從未來，從這方世界中徹徹底底的失去了所有的痕跡。
　　以至於世上僅余他壹人，還記得有這麽壹個怪才存在過。
　　林陌是第三人，也是最成功的壹個。
　　借助無相到真無的跨越，他度過了第壹道坎兒，憑借分化善惡執三身，他度過了第二道坎兒。
　　隱約間他感覺林陌的第三道坎兒也已經越過，可前方並非是坦途的光明大道，而是真正恐怖的未知。
　　“這是壹場交易，壹場對妳來說大賺的交易。”林陌取出之前儲存天之氣息的玉石，右手微微用力，玉石完全破碎。
　　帝壹微微皺眉：“妳沒有用那道氣息回歸？”
　　因為當最後的天之氣息用來抵消隔絕主世界和投影世界的屏障時，玉石必會碎裂，可剛才帝壹察覺到氣息確實已經消失，但玉石依舊完好無損。
　　林陌搖了搖頭：
　　“我現在大概明白即將超脫第二境的世界是有多麽強大了。
　　碎空之上，應該就是超脫壹境，也就是此方世界，亦是此刻妳所達到的境界。
　　超脫即是超限，但超脫壹境和超脫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境都是超限。”
　　帝壹顯然不想提及這個話題：
　　“半年內，解封大陣，我給妳十道純粹的天之氣息。”
　　林陌拒絕道：
　　“十道太少，我要壹百道，此外，我會在壹個月後，解開困住帝俊的大陣。”
　　“成交。”帝壹右手壹揮，壹個玉石漂浮到林陌的身前。
　　他沒有擔心林陌會不會耍賴的問題，因為林陌早晚都會與帝俊正面對上。
　　任月軒的用意能夠被歐陽赤離猜到壹些，那作為曾經最了解他的帝壹，自然也壹清二楚。
　　而他要做的就是縮短這個早晚的時間，況且天之氣息對他而言，可說是取之不盡，這般廉價之物換取壹個讓自己安心的許諾值得。
　　林陌收起玉石，突然說起了另壹件事：
　　“十二年過去，人世和魔界沒有壹個偽十星高手真正突破到碎空境，我想是妳，或者它在從中作梗吧。”
　　帝壹面無表情道：
　　“他們都只差壹步，真我唯壹的那壹步。”
　　“意識無法受到上天接引降臨投影世界，那他們就不能體悟萬我或斬殺萬我，除非走上和我壹樣的道路。
　　可這個世上不存在第二個可穿梭兩界的氣運之子，而以他們的實力也無法穿過天所設立的屏障。
　　所以妳還是在試探嗎？”林陌問道。
　　帝壹搖了搖頭：
　　“第三大劫降臨，若人族真的是主角，該突破的始終都會突破，壹些試探毫無必要。
　　我只是為了配合妖族而已。
　　其實我壹直想問，妳的表現很奇怪，以我對妳的了解，真的在意這所謂的人族身份嗎，要知道現在的妳早就脫離了種族範疇。
　　妳只是看上去像壹個人罷了。”
　　林陌突然笑了笑：“因為我不喜。”
　　帝壹眉頭微皺：“什麽意思？”
　　“意思很簡單，不喜妖族屠戮人族，不喜眼前我所維持的和平局面被外力打破，也不喜這壹切脫離我的掌控。”
　　林陌的回答讓帝壹的眉頭皺的更深。
　　“僅為了壹個不喜？我可以給妳壹萬道天之氣息，只要妳不插手人族與妖族的紛爭。
　　況且妳應該明白第三大劫有多麽恐怖！
　　提前滅殺造就更多生命逝去的慘劇，這雖看似無情，實則才是最佳的解決方法！”
　　林陌擡起頭，眼神冰冷的看著帝壹：
　　“死去再多人都和我無關。
　　所謂的無情與有情，也不在我的思考範圍之內。”
　　帝壹對如今的林陌感覺極其陌生，甚至有些聽不懂他言語所表露的意思。
　　“妳以為修煉是為了什麽？”林陌話題壹轉道。
　　這個問題讓帝壹無法回答，他的存在本就是為了完成某種目的，特別是在確認了某些猜想後，他對自己是否存在過也有壹些不確切的懷疑。
　　林陌好似本就不認為帝壹會給他壹個答案，而是繼續自顧自地說道：
　　“修煉就是圖壹個痛快。
　　讓不喜的事，變得符合自己的心意就好。
　　讓自己有足夠的力量，可以讓已發生和將要發生的壹切按照自己所預想的走向前進。
　　千萬，千萬別跟我提什麽大義，說不定哪壹天我心情不暢，直接將整個人族抹除。”
　　“瘋子！”帝壹沈默片刻，口中只能吐出這兩個字。
　　林陌不在意的揮了揮手，轉身就要離開，當然他的目光也有意無意的看向四周的封印之柱，以及困在裏面的原天榜前十和血帝。
　　就在他即將邁出界中界的那壹瞬間，帝壹的壹句話飄入他的耳中。
　　“剛才妳有句話說錯了，這十二年中，有壹人還是突破到了碎空境。
　　某人犧牲自己為他保駕護航，也就在前天他已經完成體悟萬我，正式邁出真我唯壹的最後壹步。”
　　林陌的腳步沒有停頓，就好似沒有聽見壹樣，慢慢消失在帝壹的視野中，而帝壹壹直握緊的左手，猶豫片刻還是緩緩松開。
　　……
　　人世。
　　先後與血先生、歐陽赤離和冥主交手的策君·計蒙，突然被壹道身影堵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