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四零章 傅君蝶，我愛妳

　　雖然對於這個消息十分驚訝，然而卻還是很快定了神，對那老張使了個眼色。老張忙不叠把這邊的位置告訴了劉青，心下也是驚疑不定。這個劉青究竟在搞什麽鬼？竟然宣稱傅隊是他的女人？不過若是仔細想來，倒也不是壹點可能性也沒有。這些天來，自家那個傅隊還真是突然變了許多。昨天竟然誇張的跑到隊裏壹個大姐家裏學化妝打扮去了……
　　還有，她對劉青的態度也真是說不清道不明。要說她討厭劉青吧，卻偏偏為了他的事情忙前忙後，到處打電話讓人幫劉青的妹妹折騰戶口。又是讓人查個叫什麽小雲的人，似乎也是和劉青有關。若是說她喜歡劉青吧，剛才在樓上樓的時候，還對著劉青拔起了手槍。不過話又說了回來，劉青幾次三番的招惹傅隊，卻偏偏現在還像個沒事人般活蹦亂跳著。這本身就是壹件相當詭異的事情。想來想去，老張也是想不出個明堂鏡來。
　　“小張，妳經常和小蝶在壹起。”傅川猶豫了會兒，卻還是忍不住抓住了他胳膊，將他拉到壹旁低聲問道：“那個劉青究竟是什麽人？聽妳口氣應該認識他，他是不是真的在和小蝶談戀愛？”談戀愛這個說法，已經是傅川斟酌了會兒才想出的詞兒。按照劉青的說法，小蝶她是他的女人……這個說法，讓傅川即是有些歡喜女兒終於有男人敢要了，但更多的卻是怒火中燒。那小子要是說的真的，他們兩個豈不是已經……
　　“傅局，劉青他好像是那個茂遠集團的壹名普通員工。算是個都市白領階層。至於談戀愛，我卻是壹點兒也不清楚。”老張苦著張臉，心中有些恐慌。自家那個傅隊有這種天生火爆脾氣，當然是遺傳而來。至於是從哪裏遺傳來的，這還用說麽？自家這個傅局，當年年輕的時候，壹點也不必自家女兒遜色。
　　茂遠的普通員工？聽到這個，傅川反而松了壹口氣，心中最不希望的就是女兒和某些古古怪怪的人來往。甚至，他都不願意女兒和官場子弟，或者有錢人子弟來往。生活，平平淡淡才是真。壹個普通員工，小小都市白領。反而更懂得體貼照顧女孩子，也比那些紈絝子弟更懂得包容自己那個單純而脾氣不好的女兒。
　　“雖然我不了解她們究竟是不是在談戀愛。我倒是覺得傅隊對他的確很不相同，對於劉青的事情十分上心。”老張小心翼翼的說了壹句。
　　很上心？傅川微微舒眉，又是想到了劉青剛才的語氣雖然惡劣。但是卻充滿著對小蝶安慰的掛心。不由掠過滿意的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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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不得五分鐘，壹輛出租車冒著白煙，瘋狂地從縫隙中直鉆進來，無視隔離帶。直接吱呀壹聲甩尾停靠在眾人面前，只見劉青外套搭在肩膀上，嘴角叼著煙，從駕駛座這邊出來。拍了拍車門，對那躺在副駕駛位置上，慘無人色的司機道：“哥們，謝拉。回頭請妳喝酒。”
　　在場的所有人，都將目光註視在劉青身上。劉青也是毫無怯場的四下掃了壹眼，除卻刑警隊的那個老張，其他人半個不認識。只好對他揮了揮手，走過去摟住了他肩膀：“老張，妳們傅隊在哪裏？我不是說讓她到安全點來麽？”
　　老張開始冒汗，這裏這麽多頭頭腦腦的人不找，偏偏找上自己幹什麽？讓傅大隊長回來不回來，豈是自己說了算的？
　　“妳就是劉青？”還好傅川替他解了圍，如利刃般的眼神直在劉青身上打量著。這個穿著白襯衫，外套搭肩膀上，有些吊兒郎當的家夥。怎麽看都不像是個都市普通白領。長得倒是比較順眼，不是想象中的那般小白臉模樣。臉上的線條頗是剛硬，皮膚略黑和有些粗糙，有些個男子漢味道。只是，即便是閱人無數的傅川，也是無法從他那對有些渙散的朦朧眼神中看出些什麽。多年來的刑警生涯，讓他直覺這個劉青有些不簡單。
　　見得劉青有些疑惑看著自己，傅川沈著的自我介紹，順勢遞過手去：“傅川，傅君蝶她父親。”
　　“父親？”劉青微壹愕，幹笑壹聲。也是遞手而去：“我就是劉青，沒想到伯父也是個警察。”雖然劉青不認為這是不是傅君蝶的老爹和自己有什麽天大的關系，只是剛剛冒充了傅君蝶的男人，沒想到她老爹竟然在現場……
　　兩個男人的手剛握在壹起，劉青就感覺到傅川的手漸漸地用力。這種情形，劉青已經經過不知道多少次了。早些年在國外闖蕩的時候，誰都不服誰，見面的時候，經常會用這種方式來給人下馬威和難堪。
　　讓劉青略微驚訝的是，這個看著已經五十來歲的男子，力量竟然也不小。當然，和自己是沒得比的。當時那號稱腕力第壹的北極熊在和自己比試掰手腕後，那只手可是綁吊帶了很久。
　　“妳和小蝶認識多久了？”傅川也是訝然這個年輕人手勁不小，自己已經施展出五分力了，他的臉色竟然還沒變化。
　　“呃，大概是上周末的事情。”劉青不動聲色的回答，暗忖著是不是要讓他壹下？壹來是照顧下老人的自尊心，二來，也不能讓自己鋒芒太露了。
　　“妳們才認識了壹個禮拜？”傅川心中的火蹭蹭蹭的往上冒，兩個人才認識壹個禮拜，就已經發展到上床階段了。在他認知當中，只有上過床了，才能宣布對方是自己的女人。
　　“有什麽問題麽？伯父？”劉青又是感覺對方手勁加大了幾分，不動聲色的回答。
　　有什麽問題麽？告訴妳，小子，問題大了去。若是再年輕個二十歲，傅川肯定會學他寶貝女兒般，掏槍瞄準這小子的腦袋。但是現在畢竟年紀大了，火氣也小了許多。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將鐵青的臉色緩了緩：“小蝶沒有告訴妳我的身份？”
　　劉青看他穿著壹身警察制服。當然，向來不在國內混的劉青哪裏知道這些新制服的等級觀念。遂呵呵壹笑道：“這個她倒是沒有告訴我，不過現在不是知道了。伯父也是個警察。我看伯父劍眉朗目，壹臉正氣，顯然是個剛正不阿的好警察。”
　　這小子竟然沒有看出自己是個局長？如此看來，應該不是因為攀龍附鳳的心理和小蝶交往。心下略微松了壹口氣。尤其是最後壹句剛正不阿，卻是對了傅川的胃口。壹生之中，由於脾氣火爆而得罪了不少人。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他立下無數赫赫功勞的同時，到了這年紀也才是個區區局長。這還是仗仰了壹些他老嶽父的面子才有的成果。然而，對於傅川來說，這壹生除了生出個脾氣秉性像極了自己的女兒外。唯壹值得自豪的四個字，就是剛正不阿。
　　“伯父，您的手勁太大了。要是再不松手，我的手怕是要殘廢了。”劉青裝出了壹副臉漲得通紅，而苦笑不叠道。
　　雖然馬屁拍得傅川極為舒坦，但面上卻不能顯現出來。傅川依舊是寒著臉，冷哼了壹聲松開了手：“妳小子倒也馬馬虎虎，能夠在我五分勁下支撐這麽久。不過，妳們兩個私下偷偷摸摸的好上了，我現在明確表態，不同意。”嘴上這麽說，其實傅川心中明白，到了最後至少已經用出了八分勁才吃住了這小子。有些悲哀的想到，莫非自己真的老了？都要使這麽大力道才能降服和毛頭小子？若是他真正曉得，此時的劉青還沒開始用力呢，不知道會有啥表情……
　　私下偷偷摸摸的好上了？劉青的額頭開始在冒汗，傅大小姐的老爹說話還真是有個性。
　　“老傅啊，我看這年輕人不錯。”那個趙市長湊了過來，瞟了兩人壹眼：“妳也別老頑固了，現在都是什麽年代了？還私下偷偷摸摸的。現在的年輕人啊，講究的是效率。別說壹個禮拜了，壹見鐘情的都多了去。小兩口自己喜歡對方就行了，妳壹個老頭子橫插壹腳算個什麽事情？”說著，還對傅川擠著眼睛。怕是在示意，以妳家那寶貝那‘赫赫名聲’，有男人敢要就不錯了，別挑三揀四的。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這個，我們回頭再討論成不成？”劉青咳嗽了幾句，平常也不看電視，哪裏認得什麽市長啊局長之類的：“誰把情況和我說下。我現在可是很擔憂傅，呃，小蝶的安危。剛才和她在吃面的時候，她突然就跑掉執行任務。當時我的心裏是突突的直打鼓，總是有些不好的預感。要不然，我也不會拼命和想盡辦法趕過來。”現在倒是可以把預感說了出來，反正已經趕到了現場。
　　劉青這話壹出，才讓他們幾個想到了現在的狀況。眉頭均是緊鎖了起來。預感這東西，玄之又玄。說它不準吧，偏偏有時候有靈驗的很。說它準吧，卻又沒有合理的依據。
　　“劉青，出於妳關心小蝶安危心理，我批準妳在這裏等她回來。至於現在什麽情況，我無法告訴妳，這是機密。”傅川被劉青說得也是心中直突突，以當她父親的身份，很想將她立即叫回來。但是站在局長的身份上，卻又在這種緊要關頭，無法把她找回來。
　　那個趙市長本來也不想他那比較喜歡的侄女有什麽不測，剛才還和傅川商議著先讓她出來再說，卻被傅川嚴詞拒絕了。現在有了劉青的突然出現，也算是更有了理由。咳嗽了壹聲，正色道：“老傅妳這話不對，以劉青和小蝶的關系，也算是自己人了。他也有權知道自己的女人現在遭遇到什麽危險。小張，把情況和劉青說壹下。”
　　老張急忙把自己知道的情況飛快而大體的說了壹遍。聽得劉青眉頭緊皺：“妳是說每個關鍵節點上都用最先進手法安裝了液體炸彈？傅君蝶是拆彈專家麽？”
　　“呃，我們家隊長不會拆炸彈。”老張急忙道。
　　“靠，那妳們是怎麽辦事的？小蝶她不會拆炸彈，又是個破交警，留在裏面幹什麽？”劉青瞪著眼睛惱怒道：“別跟我說她現在是刑警，從交警辦手續到刑警，可沒那麽快。再說，就算她奶奶的現在是個刑警，這種恐怖活動也輪不到她去管。吃啥飯當啥心，這事兒自然有反恐部隊管。老張，妳立即給我接通傅君蝶的通訊器，我來和她說。”
　　老張望了壹眼兩個領導。趙市長是微微點了點頭，也算是同意的劉青的說法。傅君蝶的檔案現在還在交警大隊裏，把她召回來不見得就是徇私枉法了。誰也沒有權力要求壹個交通警察去冒這麽大的危險。
　　在老張呼通了傅君蝶後，劉青壹把將對講機搶了過來，沈聲道：“是我，劉青。”
　　“劉青？妳來這幹什麽？”傅君蝶那頭也是傳來又緊張又驚訝的聲音：“妳快離開，這裏危險。”
　　那句有些關切的話兒，聽在傅川和趙市長耳裏。面面相覷，暗忖兩人之間，果然有奸情。壹個是有了不好的預感，拼命的趕過來援助。壹個卻是因為危險，要想把對方趕走。
　　“妳丫的也知道危險啊？妳壹個破交警不去大馬路上好好的管妳那些違章停車，跑這裏來幹什麽？”劉青對著對講機沈聲喝道：“給妳三分鐘時間，給我從大廈裏滾出來。老子不想看到妳被炸彈弄成碎片，聽明白了沒有？”
　　眾人均是倒吸著冷氣，難怪這家夥連傅君蝶的名聲都不怕。蓋因比她還橫啊？自從傅君蝶幹了那件最誇張的事情後，哪個人和她說話，不是小心謹慎的，深怕觸怒於她。
　　“劉青，我的事情不用妳管。就算被炸成碎片也是我的事情，和妳沒有半點關系。”傅君蝶在那頭也火了，順便補充了壹句：“省得壹天到晚被妳氣死。”
　　劉青直想把對講機摔了，管她死活去？然而，卻是因為內心中那不安感覺越來越重。對於傅君蝶這個單純而直接的女人，有種連自己都說不清感覺。就像上次兩人明明起了沖突，但在傅君蝶突然跑去抓賊時，劉青還是第壹時間就沖過去幫忙。內心深處，絕對不忍心她出什麽問題。
　　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捋平了些情緒。索性又扯起‘謊’來：“小蝶，我不想妳出事。因為……”劉青頓了壹下，點上了壹支煙，深沈道：“我愛妳。”劉青也是苦笑不叠，有些心有不甘。人生第壹次說我愛妳三個字，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當然，不甘歸不甘。但是能夠挽回傅君蝶壹條性命，付出自己的第壹次，也算是值得了。雖然劉青只肯承認自己在扯謊，但是真真假假，怕也只有老天爺才能分辨的出。
　　壹片寂靜。
　　就連對講機那頭的傅君蝶，也是怔了好壹會兒，呼吸不由得急促了起來。劉青這輩子是第壹次說‘我愛妳’三個字，傅君蝶又何嘗不是第壹次聽到有人對自己說這三個字？從小到大，都像個男孩子壹樣的活著。打架鬥毆，飆車喝酒，哪壹樣少得了她。傅君蝶也是從來沒有把自己當壹個女孩子，和同學，同事之間都是稱兄道弟。也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人生的感情幾乎是壹張白紙。呃，也不能算是壹張白紙，工作時的第壹年，老媽給她安排過壹次相親，交了個小白臉男朋友。哪裏知道才交往了壹個禮拜，那個斯文小白臉就去了醫院三次。第壹次據說是因為對方想親她的小嘴，傅君蝶很‘友好’的和他切磋了壹下自由搏擊。第二次據說在壹起晚餐的時候，那小白臉接了曖昧電話，結果晚餐沒吃成，直接去了醫院。第三次，那小白臉好不容易出了院，跑來對傅君蝶說要分手，分就分唄，偏偏還要在臨走之前裝壹把漢子，說了壹句，妳這種女人，有人敢要才是稀罕事了……
　　最後那句話也算是流傳了出來，以至於從此之後，沒有人敢再給傅君蝶安排相親活動。尤其是傅君蝶的名聲逐漸在警界響徹起來後，更是無人敢惹。除卻了幾個屬下，其他男人見了她幾乎是繞道而走。當然，傅君蝶對這種事情也不是很在乎。依舊是我行我素，對她來講，當刑警抓賊才是最刺激最能體現自己價值的事情。直至遇到‘命中克星’劉青……那顆從未萌動的心，竟然漸漸活絡了起來……
　　那三個字，就像是壹抹交流電，直從傅君蝶耳朵傳遞到了她全身。壹股從未有過的感覺，蔓延上了心頭，腦子之中，壹片空白。
　　“傅隊，傅隊。”老李推了推傅君蝶，由於她用的是耳機。老李也無從發現究竟出了什麽事情。
　　傅君蝶打了個冷顫，略回過了神來。破天荒的臉紅了壹下，慌神搖頭道：“我沒事。”迅即又是對著對講機道：“劉青，我現在沒空。無論什麽事情，都等我辦完事情後再說。”說著，剛想切斷聯系的時候，心中壹絲緊兆生起。
　　擡頭壹看，卻見是天花板上以不可思議的方式貼著壹個人，他身上的顏色，幾乎和天花板的顏色相同。壹只黑乎乎的槍洞，正對著傅君蝶。那是壹張帶著面具的臉，戲謔的用半生不熟的漢語道：“還有二十分鐘，遊戲可以開始了。”食指扣下了扳機。
　　“噗”壹聲輕微的響聲前半秒鐘。老李也已經及時的反應了過來，重重地推了傅君蝶壹把。與此同時，後心口處，濺起了壹股血花，鮮血噴灑而出。
　　“老李。”傅君蝶在向後跌倒的同時，臉色蒼白的慘叫了起來。然而多年來煉就的敏銳身手和經驗，卻是讓她知道此時絕對不是傷心的時候。在第壹時間舉起了五四式手槍，後背著地的時候。砰得壹槍向天花板上的那人射去。
　　人的速度不可能比子彈快，但是絕對可以比手快。眼花繚亂的規避動作，也能大大減少中彈的幾率。那人就像是蜘蛛人壹般，極其靈活的，在天花板和墻壁上，甚至是走廊裏遊走著。幾乎是幾個呼吸間，就拐過了彎去。
　　這段時間，傅君蝶只來得及開了兩槍。饒是她反應速度極快，也僅是差壹點射中了他。
　　“嘿嘿，小妞兒身手不錯。”那人在拐角處，探出了個腦袋，怪笑了起來。
　　而此時的傅君蝶，也是已經極其靈活的爬起身來。隨手砰得壹槍打去。那墻角被子彈掀了壹片，五四式特有的濃重響聲，在走廊裏回蕩不止。而那人也早就縮回了腦袋，繼續以極為詭異的行動向走廊裏面沖去。
　　“發生了什麽事情？”由於傅君蝶還沒來得切斷訊號，幾聲槍響在這邊聽得壹清二楚。劉青急忙追問道。
　　“第十九層，C區。老李中彈，立即叫醫務人員……”傅君蝶臉色極其蒼白的俯下身子檢查了下老李的瞳孔後，神色間壹片倉惶。兩滴眼淚從眼眶中滴落下來，喃喃道：“老李已經不需要醫生了。”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走廊隔壁又傳來那人惡心的陰笑之聲。傅君蝶銀牙壹咬，握著五四式手槍直追了上去。
　　傅川也是急忙拿起對講機，指揮起行動來。而此時的劉青，卻是已經如獵豹壹般的，直接沖進了銀行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