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五章 合則兩利

　　寒風呼嘯，鹽粒子飄飄，白小米的內心有壹團火在燃燒，她不是因為被張弛捏了壹把憤怒，而是因為在剛才的這次交手中她落盡下風，本以為用傳統的手段可以逼迫這廝低頭就範，卻想不到他來了個將計就計，直接就用他罪惡之手給了她壹個結論，然後將主動選擇權交給了她，要麽報警告他非禮，要麽他老實交代。
　　如果現在大叫非禮，就算把這個流氓弄到派出所，自己好像也占不到什麽便宜，如果不叫非禮，豈不是讓他白白摸了壹下。
　　白小米發現自己現在對張弛的手段越來越少，這廝對自己的手段卻越來越豐富，卑鄙下流的手段層出不窮，自己永遠不能高估他的品格。
　　這會兒功夫張大仙人已經昂頭闊步瀟瀟灑灑向前方走去，走了十多步，停下腳步，轉身看到白小米仍然站在原地，張弛道：“妳不走啊？”
　　白小米靜靜望著他，雙目中隱隱泛起藍色光波。
　　張弛已經預料到她準備蓄電放大招，嘆了口氣道：“妳我之間，合則兩利，鬥則俱傷。”
　　白小米用力吸了口氣，胸脯有些誇張地向前挺了挺：“說得不錯，冤冤相報何時了。”她走了過來，既成事實，只能認栽。
　　張弛仿佛沒事人壹樣：“他想幫我挖掘挖掘記憶。”
　　白小米道：“妳答應了？”
　　張弛搖了搖頭道：“與其相信他還不如相信妳。”
　　雖然明知道不是什麽好話，可白小米聽著還是感覺舒坦了壹些，小聲道：“妳們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張弛道：“妳始終沒有告訴我當初為何要害我？除了妳，肯定還有同謀，妳的同謀又是誰？”
　　白小米道：“不肯說就算了，只當我沒有問過。”
　　張弛道：“妳認識秦君瑤吧？”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提出這個問題了，白小米清楚記得，第壹次他問自己這件事的時候是在他們前往滬海的高鐵上，當時她就極其震驚，很想從張弛那裏探察真相，可她也明白自己越是想問，這廝越不會說。
　　白小米道：“我倒是聽說過秦君卿，莫非她們是姐妹？”
　　張弛點了點頭道：“有點接近了。”
　　白小米道：“可我聽說秦老只有壹個女兒啊。”繞彎子的功夫她也不次於張弛。
　　張弛道：“其實秦老還有壹個哥哥叫秦春秋，妳應當聽說過吧？”
　　白小米心中暗自忐忑，這廝果真已經知道不少的內情，她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當然聽說過，神密局七位創始人之壹。”
　　張弛道：“這位秦春秋也有壹個女兒。”
　　“妳是說秦君瑤就是秦春秋的女兒？”
　　張弛道：“老秦家厲害啊，不過秦春秋只有壹個女兒，這個女兒還偏偏愛上了壹個姓白的。”
　　白小米開始還以為張弛只是打聽了壹些捕風捉影的消息，故意詐自己，現在已經意識到張弛可能真搞清楚了自己的出身，她擡起頭看了看夜空，鹽粒子下得不大，不過風很大。
　　“姓白的？”
　　張弛道：“白無天是妳親爹吧！”
　　白小米柳眉倒豎，雙目虎視眈眈地望著張弛。
　　“別這麽看著我，我又不是妳爹。”
　　白小米咬牙切齒道：“妳胡說八道。”
　　“白小米，咱們都是明白人，是不是胡說，妳心裏清楚，我告訴妳壹秘密吧。”
　　白小米側耳傾聽，張弛所說的事情跟她息息相關，她當然格外關註。
　　“不過妳得答應我壹件事。”
　　白小米警惕地看著他，這廝該不會又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
　　張弛道：“咱們之間的談話，不可以告訴其他人，哪怕是妳親人也不行。”
　　白小米道：“我答應妳。”
　　“若是違背呢？”
　　“妳我不得好死！”賭咒發誓都得把這貨給帶上。
　　張弛壓低聲音道：“其實秦君瑤還活著。”
　　白小米鳳目圓睜，她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
　　張弛已經大踏步向前方走去，現在他完全掌握了主動權，不用回頭都知道白小米快步緊跟了上來。
　　“她在什麽地方？”
　　張弛道：“我好像只答應告訴妳壹個秘密，妳想知道得更多還得拿出等價的交換條件。”
　　“卑鄙！”白小米咬牙切齒道。
　　張弛笑瞇瞇道：“我對妳卑鄙妳心裏還好過點，如果我對妳高尚，妳豈不是更懷疑我的動機？現在該我問妳壹個問題了。”
　　“秦春秋是不是妳外公？”
　　白小米咬了咬嘴唇，明顯在猶豫，她真是悔不當初，當初在深井利用張弛，對此她壹直抱有愧疚之心，可她並沒有想過要害死張弛，而且按照原有的計劃，最多壹個月張弛就可重獲自由，後來深井發生的靈氣爆炸並不在計劃之中。
　　張弛道：“其實妳不說我也知道，秦春秋就是秦大爺，也就是妳外公對不對？”
　　白小米怒道：“妳既然都知道了，何必問我？”
　　張弛道：“如果不是被妳設計陷害，我也不會陰差陽錯地了解那麽多事情。”
　　白小米道：“妳現在可以告訴我她在什麽地方了？”
　　張弛道：“我只能告訴妳她還活著，這次我之所以能夠平安脫險，還要拜她所賜。”
　　白小米道：“她救了妳？”
　　張弛搖了搖頭道：“她非但沒想救我還想殺我，不過我知道她和妳的關系之後，就告訴她壹件事，她投鼠忌器不得不放過我。”
　　“什麽事？”白小米隱隱覺得不是什麽好事。
　　張弛壹臉壞笑道：“我告訴她，她女兒肚子裏懷著我的骨肉，如果我死了，她外孫就成了遺腹子。”
　　白小米差點被這貨給氣暈過去，偏偏拿他沒有辦法，咬牙切齒道：“張弛，我算認清了妳，妳這個人的人品毫無下限。”
　　張弛心說妳害我的時候怎麽不這麽想？現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反倒跟我聊起人品，妳壹個妖族血統的人，談得上人品嗎？要說白小米的出身還真是不簡單呢，爺爺是白雲生，外公是秦春秋，在神秘局稱得上是根正苗紅，只是這兩個神秘局的開創者聽說壹個失蹤壹個死了，張弛還親眼見到了秦春秋的墓，現在看來當年導致神秘局分裂的大事件內情不小。
　　路邊飄來壹股香味兒，張弛循著味道望去，不遠處有人正在賣烤紅薯，他向白小米道：“去，給我買兩只烤紅薯。”
　　白小米恨死了這貨對自己頤指氣使的樣子，簡直把她當成丫鬟用，可現在他掌握著母親的秘密，自己本以為父母都早已經死了，現在才知道原來母親壹直都活著，她在哪裏？既然活著為何不在自己身邊，這麽多年難道她壹點都不想念女兒？
　　白小米老老實實去買了兩只烤紅薯，回來交給張弛，這貨卻不打算吃，笑瞇瞇道：“我帶回去給齊冰吃。”
　　白小米目光如刀，在張弛身上連戳十幾刀，太欺負人了，強壓住火道：“妳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張弛道：“剛才是妳先問我，現在該我先問妳了，白無天是不是妳爸？”
　　白小米點了點頭，她準備提問。
　　張弛道：“妳不用問，我再告訴妳壹個秘密，當初白雲生和白無涯被困，白無天為了救他們，和秦君瑤壹起進入天坑，可結果卻中了圈套，白無天慘死，秦君瑤依靠著某人的幫助死裏逃生，至於逃到了哪裏，我不能告訴妳。”
　　白小米抿了抿嘴唇道：“她是不是去了幽冥墟？”
　　張弛望著白小米搖了搖頭，他就是要壹步步誘導白小米主動說出幽冥墟，由此推斷，白小米對幽冥墟並非沒有了解，換句話來說，白小米應該早就懷疑自己和楚江河失蹤的這段時間進入了幽冥墟，既然白小米都能這麽想，其他人也壹定會這麽想。
　　張弛停下腳步，招手攔下了壹輛出租車，白小米明白這就意味著他們今天的談話到此結束了。
　　兩人壹前壹後坐在出租車內，誰也沒有說話，直到司機將他們送到了學校門口，張弛主動付了車費。
　　白小米向校園內走去，懶得向張弛道別，張弛告訴她的事情已經完全擾亂了她的心境，身後響起沙沙沙的腳步聲，卻是張弛跟了上來，白小米皺了皺眉頭：“妳跟我幹什麽？”
　　張弛道：“我去找齊冰。”
　　白小米想起剛剛幫他買的兩只烤紅薯，感覺連牙齦都變得癢癢起來，恨不能現在就沖上去，狠狠在他身上咬兩口。
　　張弛道：“我再免費送妳壹個秘密，秦君瑤認為是白家父子害死了白無天，害得她家破人亡。”
　　白小米怒視張弛，壹雙眸子藍光浮掠。
　　張弛停下腳步道：“妳別這麽看著我，跟我沒有壹丁點的關系，妳不信可以去問秦春秋。”
　　白小米道：“如果讓他知道妳今晚說得這些事情，妳以為妳還能活在這個世界上？”
　　張弛左右看了看，對秦大爺他始終是心懷忌憚的，不過想起秦大爺當初離開的時候交代的事情，似乎這老頭大有壯士壹去不復返的勢頭，低聲道：“他去了什麽地方？如果他在，恐怕不會任由妳被白家擺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