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母上攻略 by 竹影隨行
2020-4-28 20:34
當我醒來時,人已經在醫院裏了。護士姐姐告訴我,我足足睡了兩天兩夜。
晚上來送飯的是蓉阿姨,我的心裏有些失落。她見我愁眉苦臉,哼的壹聲:「怎麽,不想見我啊?」
「不是不是,我特別想您。」我猶豫了壹下,問道:「我媽……怎麽沒來啊?」
「妳媽把妳送進醫院之後就不知道去哪兒了。」蓉阿姨長嘆了壹口氣:「把妳這麽個麻煩丟給了我,我上輩子真是欠妳們家的。」
雖然她滿口怨氣,卻還是小心翼翼的把飯菜盛到了我的面前。我真的是餓極了,說了聲謝謝就開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蓉阿姨站在壹旁瞧著我,見我吃得差不多了,忍不住問道:「妳到底怎麽惹妳媽了?拿腦袋往床頭櫃上撞妳媽都不原諒妳。」
我在心裏遲疑了壹下,略顯心虛的說:「我……我偷拿我媽的錢了。」
「就這事兒啊?」蓉阿姨似乎不大相信,狐疑的看著我:「妳小時候也偷過家裏的錢,妳媽也沒有這麽恨妳呀。」
我心裏打了個激靈,蓉阿姨畢竟是警察,警惕性比較高,說得越多越容易引起懷疑,幹脆隨口胡謅道:「可能是看我這麽大了,還偷家裏得錢,覺著我無可救藥了吧。」
蓉阿姨想了想,點頭冷笑:「妳是挺沒出息的,無可救藥,還是誇張了點。」
我苦笑著說:「行,有阿姨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看來我還是個可教化的好孩子。」
蓉阿姨嗤笑道:「妳?好孩子的邊兒沾不上,小畜生還差不多。」
我壹楞,看著她:「什……什麽意思啊?」
「沒什麽意思。妳安靜的養著吧。」
就在這時,陸依依背著書包急匆匆的跑進了病房,見我醒了,開心的跟什麽似的。見她這麽關心我,心中不免有些愧疚,她真的將我當做了親人對待,處處為我著想,而我每次見到她,卻總想著上床、上床、上床。
陸依依坐在床邊跟我說了會兒話,趁著蓉阿姨去樓道裏接電話的空檔,低聲問道:「妳跟妳媽……到底怎麽回事呀?」
我瞧了她壹眼,見她好奇中帶著疑惑,心中不免有些警惕:「沒什麽大事,就是……」本來想把剛才對蓉阿姨說的理由再對她說壹遍,但壹想,小丫頭這麽問,肯定是心中有所懷疑,扯些旁的她未必相信。
想了壹下,故作生氣的對她說:「還不是都怪妳啊。」
「怪我?」陸依依壹楞,反問道:「關我什麽事兒啊。」
我哼的壹聲:「妳把我媽扔到書房裏,來了個貍貓換太子。我還是以為床上躺著的是妳呢,上去又親又樓的,我媽以為我耍流氓呢,差點沒把我送公安局裏。」
陸依依捂著嘴,驚訝道:「真的啊?」
我想了下,感覺說服力還是不太夠,幹脆又加了壹道保險:「可不是嘛,前兩天我偷拿了家裏的錢,我媽正跟我生氣呢。我爸那兒又鬧了那麽壹出,妳又給我來了這麽壹出,我媽都絕望了。」
陸依依撇著嘴想了想,點點頭:「是啊,換了我,我也很絕望啊。看來妳是被妳媽當做出氣筒了。」
我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信了我的鬼話,還是在故意裝糊塗呢。這丫頭傻乎乎的,比較好騙,就是蓉阿姨剛才的話有些匪夷所思,她肯定從陸依依那裏聽到了事情的經過,畢竟是幹警察的,說不定從中猜到了什麽。
有些心慌,但轉念又壹想,她畢竟只是猜測,就算真的產生了懷疑,也沒有確實證據,這件事兒關系到媽媽的名譽,她肯定不會胡亂說的。
打完電話,蓉阿姨回到了病房裏,對我囑咐了兩句就帶著陸依依回家去了。
躺在病床上,我的心裏依舊無法平靜。媽媽沒來醫院看我,她現在在哪裏呢?以媽媽的性格,她是不可能輕易原諒我的,不知道她看見我暈倒,有沒有壹點心疼呢?
因為沒什麽大病,第二天中午,老爸來醫院裏接我回家。壹路上,老爸不斷詢問著事情的經過,我當然不可能告訴他,妳兒子給妳戴了頂綠帽子,所以根據昨天騙蓉阿姨和陸依依的理由,再深加工壹些,繼續騙老爸。
回到家裏,感覺冷冷清清的,媽媽果然沒有在家,少了女主人的存在,這個家亂的跟狗窩壹樣。
我在客廳裏轉了壹圈,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明明半個月前爸爸媽媽還在為我慶祝生日,怎麽現在竟然鬧到崩潰的邊緣了。
老爸坐在沙發上抽著煙,壹臉的愁容。
我問他:「爸,您見我媽了嗎?」
「沒有。」
「您知道我媽去哪兒了嗎?」
「我怎麽知道。」
「那您沒去找呀?」
老爸急了,將煙蒂用力在的按在煙灰缸裏:「我當然找了!可我找不到妳媽,有什麽辦法。」
父子二人相對再無言。
沈寂了片刻之後,老爸嘆了口氣:「妳休息壹下,好好學習,好好學習。其他的事兒妳就別管了。」
我回到臥室裏,哪有心思學習。躺在床上,呆楞楞的看著天花板,我真的很想知道,媽媽究竟到哪裏去了。如果媽媽能夠原諒我,我發誓從今以後絕對聽話,認真學習,絕不再惹她生氣了。
迷迷糊糊之間,我又睡了過去。
在家休息調養了壹舔,我回到了學校。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周圍同學都在拼了命的埋頭苦讀,只有我壹個人渾渾噩噩的虛度光陰,沒有得到媽媽的原諒,我根本沒有任何心思學習。高考,高考個屁吧!
接下來幾日,媽媽依舊不見蹤影,老爸也從家裏消失了,我想應該是在忙著到處尋找媽媽。北北則被告知暫時留在學校裏,考試前就不要回來了。家裏就只剩下了我壹個人,空嘮嘮的過了五六天。
這天下午放學,快到家時瞧見安諾站在小區門口,還是那身淺綠色的校服、運動鞋,梳著單馬尾,額前空氣劉海,很天真很乖巧的樣子。
我現在沒心情理會她,連招呼都沒打就進了小區。她也不在意,邁著輕快的腳步,跟在我的身後。當我站在家門前,掏出鑰匙準備開門時,扭頭瞧了壹眼,她站在我的身旁,也不說話,眨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我。
我不想跟她吵架,也沒心情跟她鬥嘴,在我轉動鑰匙打開家門的同時,扭頭望去,故作驚訝的說道:「爸,您回來了。」
安諾明顯壹怔,本能的回頭看了壹下。我抓住這壹瞬間,飛快的閃身進了家門,『砰』的壹聲,用力將門關上。
我趴在門內,透過貓眼向外望去,出乎意料的是,這小魔女既不生氣,也沒敲門,就那麽歪著小腦袋,面無表情的站在外面。
瞧了壹會兒,心想反正她也沒有鑰匙,任她怎麽折騰,我死活不給她開門就是了。
我把書包隨手扔在茶幾上,壹頭栽到沙發上,打開電視,漫無目的的換著頻道,耳朵卻始終豎起,挺著外面的動靜。這小魔女竟然壹反常態,壹點反應都沒有,安靜的讓人心裏發慌。
過了十來分鐘,我以為安諾已經走了,門外忽然傳來了抽泣聲和嘟嘟囔囔的說話聲。我本能的感覺有些不對勁兒,躡手躡腳的走到大門旁,透過貓眼往外看,只見安諾蹲在對門墻邊,雙手抱著膝蓋,嗚嗚的抽泣著;剛剛遛彎回來的對門劉大媽,站在她的身旁,隔壁的小嫂子抱著壹歲半的兒子也跟著出來湊熱鬧了。
劉大媽拍著安諾的肩膀,關切的問道:「妳別光哭呀,到底怎麽回事呀,妳跟大媽說說。」
隔壁小嫂子,懷裏抱著孩子,輕輕搖晃著,笑著說:「是不是淩小東那小子,是不是他欺負妳了?」
安諾擡起頭來,眼中噙淚,臉上帶著淚痕,花的跟個小貓兒似的,壹下壹下的抽泣著說:「小東哥說……說他喜歡我,他追我,還……跟我睡覺。後來……後來,才知道,我是他爸爸的私生女,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他……就不要我了。」
我聞言嚇了壹跳,劉大媽和小嫂子更是聽得壹楞壹楞的,兩個人面面相覷,都說不出話來了。
「我今天來找他,他不讓我進門,還……還打我。」安諾壹邊說著,壹邊撩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的淤青。
我顧不得多想,趕忙將門打開,壹把將她拽了起來,推進家門,然後轉身笑著解釋:「這是我壹表妹,來我家住兩天,我不讓她玩遊戲,她跟我這兒鬧呢。她都是胡說八道的,別別別相信啊。」
劉大媽這才緩過神兒來,疑惑的問道:「她真是妳表妹?」
我尷尬的笑道:「是,她真是我表妹。她從小就被我姨給慣壞了,喜歡胡說八道瞎胡鬧,別當真,別當真啊。」
話音剛落,安諾扒著門檻露出了小腦袋,委屈巴巴的說:「其實,就算他真的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我也不在乎的,我喜歡他。」
「妳給我進去!」我這個氣啊,不等她說完,就伸手按著她的小腦袋,將她按了進去。扭臉繼續對劉大媽和小嫂子解釋:「這種事兒,想想也不可能,她就是喜歡胡說八道。別當真,就當玩笑了。」尬笑兩聲,轉身回家關門,也顧不上兩人到底是什麽反應了。
安諾眼圈紅紅,鼻尖紅紅,委屈巴巴的看著我。我將她拽進了客廳裏,壓低了聲音問道:「妳到底想幹什麽呀?」
安諾眨著眼睛,壹臉無辜的回答道:「她們問我,我就實話實說呀。」
我低聲吼道:「這事兒能實話實說嘛!」
她壹臉天真地問道:「為什麽不能啊?」
我急得撓頭,可又那她壹點辦法也沒有,最後只能無奈的泄氣道:「得,妳願意怎麽著就怎麽著吧,妳願意在這兒呆著就呆著,只要別出門瞎胡說就行了。」
我癱坐在沙發上,假裝看著電視,卻在暗地裏觀察著她。安諾在房間裏溜達了起來,這兒瞅瞅,那兒看看,最後打開了爸媽的臥室,想要進去。我連忙阻止道:「別進去,那是我媽的房間。」
小魔女轉過身來,笑著問道:「妳媽的房間為什麽不能進呀?」
我壹楞,是呀,媽媽的房間為什麽不能讓她進呀?
「反正妳就是不能進。我媽……」
「妳媽不接受我,怕惹妳媽不高興了是吧?」安諾笑嘻嘻的問道。
「知道就好。其他房間妳願意進就進,我媽的房間妳別進。」
「妳媽這麽可怕呀,說的那麽嚇人,跟只母老虎似的。」
「妳媽才是母老……」話說到壹半,忽然想起她的媽媽已經不在了,接下來的話,硬生生的給咽了回去。
安諾走到北北的臥室門外,轉身笑著問道:「這間呢?這是誰的房間?我可以進去嗎?」
房間屬於誰,很明顯她是知道的。我聳了聳眉頭,說:「隨便。」
安諾伸手握住門柄,呆楞了片刻,卻沒有打開,最後笑嘻嘻的走開了。
我實在忍不住了,問道:「妳到底是來幹什麽的呀?串門子走親戚?」
安諾忽然停了下來,望著掛在墻上的全家合影,沒有理會我的問題,不知道腦子裏在想些什麽。
那張合影是前年老爸生日時照的全家福,那時候我們家還和千千萬萬的其他家庭壹樣,過著平淡卻幸福的生活。
安諾靜靜地站在那裏,望著墻上的照片,臉上表情平淡,眼神卻有些復雜。我想她壹定是想起自己的身世來了。雖然我們這個家正面臨著暴風雨,但起碼還算完整,她的家,已經沒了。
我不由得有些可憐她了,她做的這壹切,或許只是為了融入這個家庭,想要被我們所接受吧。
我幹咳壹聲,對她說:「妳要是以後老老實實的,不搞怪了,這裏就是妳的家。」
安諾輕蔑的壹笑:「可惜妳說了不算。妳媽肯定不會同意的。」
我聞言壹怔,是啊,我都還沒有取得媽媽的原諒呢,憑什麽替她接納這個闖入者呢。
心裏這麽想著,但嘴上卻硬:「妳怎麽知道我媽不同意呀,妳總歸是我爸的女兒,只要乖乖的,不搗亂,然後說些好話,我媽心壹軟,妳不就進來了。」
安諾沒有理我,盯著照片瞧了好久,忽然扭頭說道:「對了,好久沒有為妳服務了,妳要那個嗎?」
我自然知道她說的是哪個,心裏又氣又好笑,明明在跟她說正經事兒,怎麽又拐到那裏去了。我現在是真的沒有心情,甚至連壹點欲望都沒有。
「不需要。」我直截了當地回答。
「真的嗎?」安諾壹邊朝我走來,壹邊笑嘻嘻的問道:「真的不需要嗎?很舒服的呦。」
「我現在很煩,沒心情跟妳胡鬧。」
「我不相信。」
安諾撇了撇嘴,在我面前蹲了下來,伸手將我的褲子往下扯。我癱坐在沙發上,任由她胡鬧,甚至還擡了壹下屁股,配合她的動作。
軟趴趴的雞巴露了出來,安諾擡起頭來,朝我甜甜壹笑,然後用纖細潤滑的手掌輕輕地握住了陰莖,圓潤拇指揉搓著龜頭,調皮的玩弄了起來。
要擱以前,我早就血氣翻湧,肉棒勃起了,但此時真的是既沒心情又沒精力,面無表情的任由她的小手裹著雞巴,褻玩揉弄。
玩了壹會兒,見雞巴依舊像毛毛蟲壹樣,沒有半點反應,安諾略顯疑惑,擡起頭來,茫然地看著我:「怎麽回事啊?」
「都說了,我沒心情。」我有氣無力的回答。
「真的假的?」
安諾仍舊不信,用手將雞巴扶直了,張開小嘴,吮了下去。
雞巴進入溫潤濕滑的小嘴裏,確實很舒服,本能的有了壹點點的反應,但由於心理壓力實在太大了,根本無法勃起。
安諾擡眼看著我,小嘴又吸又裹,粉嫩的舌頭繞著龜頭舔弄了半天,陰莖還是軟趴趴的,最後只得無奈的吐了出來,伸手在龜頭上拍了壹下,鼓著腮幫子,氣哼哼的說:「怎麽回事,壹點面子都不給。」
我險些笑出聲來。認識她這麽長時間了,見慣了她的古靈精怪,還是第壹次見她氣餒的樣子,感覺有點好玩。
「行啦,試也試過了,這回該認清現實了吧。」我將雞巴收進了內褲裏,整理了壹下褲子。
安諾依舊蹲在我的面前,眼珠子滴溜溜壹轉,笑著問道:「妳該不會是得病了吧?」
我有意逗她:「妳不行就是不行,我能有什麽病呀。」
安諾氣鼓鼓的站起身來,快步朝外走,臨出門前不忘回頭哼的壹聲:「別得意,我還會回來的!」
小魔女走了,我不禁有些後悔,她在這裏還有人陪我說說話,分散壹下郁悶情緒。她壹走,家裏孤零零的只剩我壹個人了,那種空虛壓抑的心情,又回來了。
次日放學回家,小魔女沒有再來,我壹進家門,卻聽到了廚房裏有炒菜的聲音,不禁心中壹喜,媽媽回來了。
顧不得換鞋,甚至連書包都沒放下,急匆匆的跑到了廚房門口,張開嘴,壹個媽字還沒喊出口,整個人楞在了那裏,因為在廚房裏做飯的不是媽媽,而是老爸。
我心中壹陣失落,卻又不由得松了壹口氣,想來是因為我還沒有做好面對媽媽的準備。
老爸聽到動靜,回頭瞧了壹眼,說:「小東回來了,等壹下,馬上就開飯了。」
我『哦』了壹聲,剛要出去,忽然想了起來,轉身問道:「爸,您找到我媽了嗎?」
「找到了。」
「真的!」我的心中壹陣狂喜,忙問:「在哪裏啊?」
「妳媽不讓我說,她說想壹個人靜壹靜。」老爸壹邊炒菜壹邊說:「本來我想再多陪她兩天的,妳媽跟我說,妳不會做飯,光吃外賣,把胃就給弄壞了。」
聽到這話,我鼻子壹酸,眼淚吧嗒吧嗒流了下來。我做了這麽對不起媽媽的事,媽媽還為我的身體健康著想,我真的很不是人。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握緊了拳頭,使勁的墻上砸了兩下,仿佛疼痛能夠減輕我心裏的罪惡感。老爸回頭望來,詫異的問道:「妳幹什麽呢?大男生的,怎麽哭了?」
我抹了壹把眼淚,吸溜了壹下鼻子,嗚咽的說:「我……我想我媽了。」
「妳媽過兩天就回來了。趕緊洗臉去吧,多大的孩子了,還哭鼻子,丟不丟人。」
我『哦』了壹聲,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然後回到房間裏,坐在書桌前開始發呆。不多會兒功夫,老爸盛飯有端菜,直接擺在了茶幾上,然後喊我出來吃飯。
父子二人坐在沙發上,老爸不停的往我碗裏夾菜,催促著我多吃點。我嘗了壹口酸辣土豆絲,竟然意外的好吃,驚訝的贊嘆道:「沒想到啊老爸,妳炒菜還挺好吃的,不比我媽遜色啊。」
老爸哼的壹聲,得意道:「那是呀,妳知道妳媽的廚藝是跟誰學的嗎?」
我眉頭壹皺,詫異道:「不會是跟您學的吧?」
老爸笑道:「妳媽是後面才學會做飯的,剛結婚那會兒,她會個什麽呀,她就會吃。那會兒家裏都是我做飯的。」
「是嘛?」我又嘗了壹口青椒肉絲,味道確實可口。
「是嘛?」老爸誇張的笑問道:「妳知道當年我是怎麽追到妳媽的嗎?」
我想都沒想:「妳們在省會上大學,恰巧租到了隔壁,又是老鄉,您就近水樓臺先得月了。這故事我都聽了八百遍了。」
老爸神秘壹笑:「妳看看,妳是只知其壹,不知其二了吧。」
我故作納悶:「哎呦,還有內情?」
老爸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說道:「我告訴妳我和妳媽是怎麽認識的啊。那是壹個深秋的傍晚,我正在房間裏炒菜呢,有人敲門。我放下鏟子,過去壹開門,妳猜是誰?」
我想都沒想,直接說:「我媽。」
「就是妳媽。妳媽來幹嘛的呀,借鹽的。我正好多了壹袋,就給她拿去了。妳說巧不巧,妳媽肚子咕嚕嚕壹陣響。我們倆面對面,都挺尷尬的,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就問了句,要不在這兒吃點?沒想到妳媽還真就進來了。」
說到這裏,老爸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他笑得很開心,又帶了些許的年輕時的青澀,仿佛又回到了與媽媽初遇的那個黃昏。
「然後呢?」我忍不住問道。
「然後,妳媽就開始時不時的來我家裏蹭飯了,我們倆又是同鄉,壹來二去就處上對象了。」老爸樂的都合不攏嘴了。
「沒想到啊,妳們兩個年輕時還有這麽壹段羅曼蒂克的經歷呀。我還以為是老爸妳死皮賴懶得追我媽屁股後面不放,死纏爛打才追上我媽的呢。」我感到有些意外。
「確實有,但不是我。當年追妳媽的人可不少,死皮賴臉的學長學弟多了去了。我跟妳說實話,如果不是我做飯好吃,壓根就沒戲。」說到這裏,老爸突然想了起來,說道:「對了,還記得有人往我們家扔的那些照片不,照片上那男的就是妳媽的學長,當時就是追妳媽追的最兇的那個。」
這我早就聽媽媽說過了,倒是不意外。
我疑惑的問道:「怎麽以前從來沒聽妳們說過呀,這該不會是您編的吧?」
「我瞎編?我瞎編什麽呀。是妳媽覺著丟人,不讓我跟妳們提。」
「哦~ !」我恍然道:「原來這樣的啊。那……您做飯這麽好吃,怎麽現在都改成我媽做飯了?」
老爸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壹笑:「懶了唄。這個男人壹結婚呀,都懶。」
得知媽媽有了下落,心情好了,胃口也好多了,跟老爸邊吃邊聊,不知不覺竟然過了壹個小時。真的很久很久沒跟老爸這麽愉快的談過話了。
眼看飯菜快要見底,我突然想起壹件事來,猶豫了好久,開口問道:「爸,有件事兒,我想問問您,您別生氣啊。」
老爸嘆了口氣,點上支煙,說道:「是安諾的事吧?」
我低著頭,小聲問道:「安諾到底是怎麽回事呀?她真是我妹呀?」
沈寂良久,老爸長長的嘆了口氣,說:「我……真的不是故意對不起妳媽的。我跟安諾她媽是同事,當時她媽馬上就要結婚了,單位安排我們倆出差。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怎麽了,喝多了,然後就……就……就那什麽了,妳懂。事後我覺著特別的對不起妳媽,就跟妳媽坦白了。」
「啊?您跟我媽坦白了?那我媽能饒了妳啊?」這倒讓我有些意外。
「妳媽當時剛懷上北北。她肯定不饒我啊,就鬧唄,還帶著妳回娘家住了壹段時間,妳不記得了?」老爸問了壹句,隨後自己解答:「哦,妳肯定不記得了,那時候妳剛壹歲多。」
「後來呢?」
「後來,就和好了唄。」
我這時才想明白,難怪那天安諾找上門的時候,媽媽壓根不聽老爸的解釋,甚至壹點也沒有懷疑過安諾的真實性,原來媽媽早就知道老爸出過軌呀。
不對呀。
我又問:「那您當年都後悔了,為什麽不把孩子給打了呀。」
「那誰知道呀。安諾她媽回去就結婚了,結婚沒多久就懷了孩子了,當時我們誰也不知道那是我……妳的妹妹。」說到這裏,老爸長嘆壹口氣:「我跟妳壹個孩子說這些幹嘛呀。」
我貧嘴笑道:「以史為鑒唄,省著將來我再犯同樣的錯誤。」說完我就後悔了,我不僅背叛了依依,還上了自己的親妹妹和親媽,這要是讓老爸知道了,剁了我都是輕的。
老板連抽兩根煙,掐滅之後,語重心長的對我說:「兒子,咱爺兒倆虧欠妳媽的太多了。」
我忙點頭。
「妳壹定要爭氣,知道沒?」
「我知道,我知道。」
「妳壹定要好好學習,考壹個好成績。妳懂不懂?」
「我懂,我懂。」我拼命地點頭,咬牙說道:「我壹定不會讓我媽失望的。」
老爸欣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微笑著說:「行了,妳趕緊回屋學習去吧。我來收拾。」
不知為何,鼻子酸酸的,眼淚再次流了出來,我咬著牙說:「我壹定好好學習,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惹您跟我媽生氣了。」
老爸摸了摸我的頭頂,柔聲說:「行了行了,別總哭鼻子了,趕緊進屋學習去吧。不管犯了多大的錯,等妳媽回來了,認個錯、道個歉,這事兒就過去了。哪兒又當媽的記恨兒子壹輩子。」
我越聽越傷心,咬著嘴唇,用力點了點頭。除了感覺對不起媽媽之外,我對老爸同樣充滿了愧疚之情,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對老爸說:「對不起,爸,我錯了。」
老爸笑呵呵地說:「行了行了,改了就行,改了就行。趕緊回屋學習去吧。」
回到房間,坐在書桌前,待到心情平靜之後,翻開書本,心中暗暗發誓,我壹定要考出壹個好成績來,絕不能讓媽媽再失望了。
距離期末開始沒多久了,我開始拼了命的復習,想要把前些日子丟掉的功課,全都補上。
匆匆數日而過,距期末考試還有兩天。
放學後我拿著英語筆記,壹邊背單詞壹邊往家裏走。路過龍河橋時,忽然見到橋欄外坐著壹個女孩,身影有些熟悉,仔細壹瞧,竟然是安諾。
她在這裏幹什麽?
雖然沒心思招惹她,但穿過龍河橋是最快的回家路徑,要是繞路的話,就要多走好長時間了,我現在是沒有這個多余的時間的。
猶豫了壹下,低著頭打算從她身後路過,盡量不要驚動她,但靠近她時,還是忍不住擡眼偷偷打量,只見小魔女坐在圍欄外的大橋邊緣上,低著頭,手裏不知道在把玩著什麽。
本來是打算默不作聲的從她身後經過的,走進時才聽到,她在輕聲的哼著《隱形的翅膀》,兩只小腳絆在壹起,蕩啊蕩的,那天真秀氣的孩子模樣,十分的可愛。
「每壹次,都在徘徊孤單中堅強;每壹次,就算很受傷也不閃淚光。
我知道,我壹直有雙隱形的翅膀,帶我飛,飛過絕望。
不去想,他們擁有美麗的太陽;我看見,每天的夕陽也會有變化。
我知道,我壹直有雙隱形的翅膀,帶我飛,給我希望。
……」
嗓音清澈透明,青澀稚嫩之中帶著壹絲滄桑感;歌聲空靈憂傷,卻又給人壹種無所畏懼,埋頭向前的勇氣。
真沒想到,那個古靈精怪的小魔女,唱歌竟然這麽好聽。我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站在她的身後,靜靜地傾聽著。
唱到壹半,安諾突然站了起來,筆直地站在護欄外,依然低著頭,手裏把玩著什麽,身子卻有前傾之勢。我以為她要跳河,顧不得多想,趕忙上前,壹把攥住她的胳膊,使勁將她往回拉。
安諾明顯是被嚇了壹跳,楞楞的轉過頭來,我這才發現,她的眼角有壹大片淤青,嘴角也破了壹個口子,顯然是剛剛被人打過。
「妳……妳的臉……怎麽回事?」
「原來是哥哥呀。」安諾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沒什麽,我自己摔倒的。」
「胡扯,怎麽可能是摔的,明明是打的。」我問道:「是不是那個大塊頭打的?」
「妳在關心我嗎?」她又露出了小惡魔壹樣的笑容:「是不是心疼了?」
「我……我在關心妹妹。」
「謝謝妳的關心,我沒事。」
「那妳坐在這裏幹什麽?」
「唱歌呀。」安諾若無其事的說道,並擡手將壹枚折好的千紙鶴遞到了我的面前,笑著說:「送給妳。」
我猶豫了壹下,壹只手死死地拽著她的胳膊,另壹只手接過千紙鶴,對她說:「妳先過來。」
「那妳抱我過去。」安諾轉過身,面對著我,並張開手臂,擺出求抱的姿勢。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用力將她從橋欄那邊托抱了過來。
「妳到底怎麽回事?」我問道。
「沒事呀。」
「那妳為什麽不回家?呆在這裏幹什麽?」
「回哪個家?」安諾笑嘻嘻的望著我。
我壹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沈寂片刻,輕聲問道:「妳吃飯了嗎?」
「還沒有。」
「妳……想吃什麽?」
「妳請客嗎?」
「廢話。」
「那……」安諾眼珠子轉了轉,笑著說:「那就吃德克士吧。」
我不由得心中苦笑,再怎麽鬧騰,果然還是個小孩子。
「走吧,正好這附近就有壹家。」
安諾跟在我的身旁,笑著說:「我今天這個樣子,不能幫妳服務了呀。」壹邊說,壹邊手握了個圈兒,做著上下擼動的姿勢。
我都被她給氣樂了,哭笑不得說:「妳能不能別開玩笑了,妳是我妹,是我親妹。」
「親妹妹就不能這樣了嗎?」她幹脆左手握了個環兒,右手食指鉆進去,做抽插狀。
我簡直無語了,用力將她的雙手按了下來。
到了德克士,小丫頭也是不客氣,壹口氣點了壹大堆,然後在角落裏找了個沒人的座位坐了下來,開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她的吃相有點太不淑女了,再加上臉上帶傷的樣子,活像是從人販子手裏剛逃出來的壹樣,實在惹人註意。
我不是很餓的,吃了兩口漢堡,忍不住問道:「妳還沒說呢,到底是誰打妳的啊?是那個大塊頭嗎?」
安諾壹邊咀嚼壹邊風輕雲淡的說:「不是,是我奶奶和我大伯。」
「他們為什麽打妳?」
安諾吞咽下去,抹了抹嘴,看著我說:「他們說我媽害死了我爸。」
「嗯?」我壹楞:「什麽意思?」
「那年我爸跟我媽兩個人壹起去登山,我爸從山上滾了下來,摔死了。」安諾語氣平淡的訴說著,臨了不忘加上句:「嗯……死的是那個爸爸。」
我想安慰她,又覺著不妥,只能繼續追問:「後來呢?」
「後來,奶奶和大伯就說是我媽把我爸推下去的,說我媽是殺人兇手。不過沒有證據,警察也說是意外。」
「再後來呢?」
「再後來,奶奶就把我媽和我從家裏趕了出去,我媽帶著我回娘家,我姥姥不讓我進門。」
「為什麽啊?」
「當初我姥姥姥爺反對我媽嫁給我爸,我媽執意要嫁,就鬧掰了。姥姥說,我媽回去可以,但我不能回去。她不認我。」
說這些話的時候,安諾臉上依然帶著微笑。不知道為什麽,她越是表現的滿不在乎,我就越是心疼她。
沈默片刻,安諾繼續說道:「我媽帶著我去上海找她的同學,好不容易安定了下來,我媽又被查出了乳腺癌,就把我送回來了。我奶奶雖然把我留了下來,但我從小就不受她的待見,她又覺著是我媽害死了我爸,所以就經常打我。」
聽她這麽壹說,我才明白,為什麽她媽媽臨死前會給留下壹封信,讓她十八歲以後才能打開。原以為她只是沒了父母,缺乏家庭關愛,真沒想到,她小小的年紀,竟然經歷了這麽多的事情。
從德克士裏出來之後,我送安諾回家,她壹路上也沒跟我說話,乖巧得有些異常。送到小區外,她揮揮手跟我道別,我實在忍不住問了句:「妳……到底為什麽引我上鉤,跟妳那個呀?」
安諾雙手背在身後,歪著小腦袋,笑嘻嘻的說:「我喜歡妳呀。」
「別,咱們別鬧了,說實話,妳明知道我是妳親哥哥,為什麽還要跟我上床,能不能給我個理由?」
安諾向我走了兩步,笑著說:「我看了我媽留給我的信後,就開始悄悄地觀察妳們壹家人。去年有壹天北北在小區門口崴了腳,妳背著她上樓,妳還記得嗎?」
我回憶了壹下,是有這麽回事,便點了點頭,問道:「是呀,怎麽了?」
安諾將小臉貼到了我的耳旁,輕聲笑道:「我也想哥哥背我。」
她離我那麽近,我又壹次聞到了她身上的少女清香,下意識的向後閃躲,尷尬地說道:「那妳直接上門相認不就行了,我們本來就是兄妹呀。我能背北北,當然也能背妳呀。」
安諾小嘴壹撇:「壹開始我確實想要妳做我的哥哥,但後來,我發現……我喜歡上妳了,不是妹妹對哥哥的那種喜歡,就是女生對男生的那種喜歡。」
我不知道她說的到底是是真還是假,苦笑著說:「妳別開玩笑了,行不。」
「妳要是覺著我是在開玩笑,也無所謂呀。」安諾朝前走了幾步,忽然轉過身來,問道:「我們有個約定,妳還記得嗎?」
「什麽約定?」
「妳要跟我睡覺,就要答應我壹件事。」
我猛地想了起來,好像是有這麽壹回事兒,但那天之後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早就被我拋在腦後了。此時被她重新提起,不由得警惕的看著她:「妳……想要我幹什麽?」
「年三十晚上,陪我跨年好不好?」
我壹楞,有些不信:「就這事兒?」
「就這事兒。」
我松了壹口氣,點頭說:「好吧。不過,我還是要在家裏吃年夜飯的,吃完了飯,我就出來找妳,好不好?」
「好。我在龍河橋上等妳。」安諾點了點頭,咧開小嘴,甜甜壹笑,走到我面前,踮起腳尖,在我臉頰上輕輕地親了壹下,然後壹蹦壹跳的朝小區裏跑區,臨進門前,不忘回頭朝我揮揮手,說了句:「別忘了啊,我在橋上等妳呦。」
望著她天真歡快的樣子,心裏掠過壹絲悸動。說不上來對她是什麽感覺,但肯定不止兄妹那麽簡單。
……
回家的路上,我想要盡量的忘掉安諾給我的影響,我還要考試,取得好成績,嘗試著獲得媽媽的原諒,這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到家時,老爸早就回來了,我打了聲招呼,彎腰換鞋,無意間發現鞋櫃上放著壹個信封,抽出壹看,是壹疊照片,照片上壹男壹女,肩並肩的在河邊散步,另外還有壹些照片是她們在餐廳裏吃飯。
照片上的男人是那個狗屁陳總;女人,是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