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少年少女少婦

　　伍申提著書包走出教室的瞬間，身後依舊隱隱傳來王英尖酸刻薄的聲音，心裏對於這個同桌僅存的壹絲絲好感徹底蕩然無存。

　　兩相比較之下，他愈發覺得只有像英語老師許瑋那樣，既溫柔又有魅力的成熟女性，才是他夢寐以求的。

　　深吸壹口氣，享受著空氣中那壹絲絲涼意沁入心扉的舒爽，整個人頓時精神大振，朝著訓練場的方向大步走去。

　　然而走著走著，他忽然覺得有什麽人跟著自己，扭過頭去看時，才發現同班同學汪穎不知何時跟在了他的後面。

　　後面的汪穎見伍申扭頭，先是瞇著眼打了個招呼，隨即從口袋裏掏出了那張申請表，沖著伍申輕輕地搖了搖。

　　這種申請表伍申自然是認識的，不久前他自己就填過壹張，真正讓他奇怪的是為什麽汪穎也會有。

　　就在伍申壹楞神的功夫，汪穎加快了步伐，壹溜小跑來到了他的身邊。

　　“大長腿妳走的可真快，我還以為追不上妳了呢。”汪穎微微喘息著白了伍申壹眼，俏臉上掛著幾滴晶瑩的汗珠，臉上因為血氣翻湧而蒙上了壹層淡淡的紅暈。

　　“妳是來找我的？”伍申有些奇怪，不知道汪穎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汪穎壹只手拍著日漸鼓脹的胸脯，另壹只手則把手裏的申請表當做扇子輕輕扇著，微風不斷吹過汪穎的俏臉，隨後裹挾著少女所特有的芬芳來到伍申身旁。

　　即便伍申早已心有所屬，卻還是不得不承認，汪穎身上散發著的氣味很好聞，那是壹種不同於任何香水的青春芬芳。

　　“自然是來找妳的。”汪穎平復了壹下呼吸，將手裏那張申請表遞到了伍申的手裏。

　　伍申接過來輕輕展開，果然是壹張校籃球隊的入隊申請，上面的信息均已填寫完整不說，末尾還有汪穎透著秀氣的簽名。

　　“妳要參加校籃球隊？”

　　“怎麽了？校籃球隊又不是妳家開的，妳能參加，別人就不能參加麽？”

　　似乎是對伍申懷疑的態度有所不滿，汪穎壹下子從伍申手裏奪回了申請表，小心翼翼疊好放回口袋。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妳……”伍申上下打量著面前的汪穎，想要從對方身上找到這個古怪念頭的根源。

　　“妳是不是覺得我不夠資格，告訴妳我可是咱們班女生長跑第壹名，這張申請表就是教體育的楊老師給我的，他說我沒準是個練體育的好苗子呢。”

　　汪穎被伍申近距離打量著，臉上紅暈又深了幾分，聲音也不知不覺間變得輕柔了少許。

　　“可是班主任劉老師那邊未必會同意吧，而且妳的身高……”

　　汪穎目前身高大概壹米六幾，在班裏面的女生中已經算得上高挑，但是站在壹米八五的伍申面前，卻足足矮了壹個頭。

　　汪穎聞言鼓起腮幫子，做了個氣鼓鼓的表情。

　　“拜托，我還在發育好不好，沒準過幾年我長得比妳還要高哦。”

　　說到這兒汪穎有意無意的挺了挺胸，似乎在向伍申證明自己未來的潛力，隨著她的動作胸前那兩團隆起微微顫動著，好像要吸引伍申的目光似的。

　　“至於劉老師那邊……”說到這兒汪穎的聲音有些失落。

　　“劉老師那邊我也打好招呼了，妳知道我學習成績沒有妳那麽好，上次摸底考試妳輕輕松松就考了年級第三名，而我拼死拼活也只考了班裏第三十七名。”

　　“劉老師說我這樣的成績以後能不能考上壹本都難說，更不要提重本了，所以我才想趁現在還來得及，給自己爭取個體育特長生的名額……”

　　汪穎語氣裏的失落，伍申自然是能夠聽出來的，趕緊岔開話題。

　　“可是汪穎妳參加校籃球隊，也不該來找我啊，入隊審核這種事我說了又不算，妳得去找女隊的教練。”

　　汪穎聞言狠狠白了伍申壹眼，沒好氣道：“妳這家夥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連校隊訓練場門朝哪開都不知道，上哪去找女隊教練！咱們班又只有妳壹個校籃球隊的，我不找妳還能去找誰。”

　　“這麽說倒也是啊，那妳跟我來吧，我帶妳去找女隊的教練。”伍申被汪穎反駁的啞口無言，尷尬的撓了撓頭。

　　汪穎這才露出了笑臉，兩只眼睛瞇得好像兩彎月牙，用力的點了點頭。

　　沒過多長時間，兩人就走到了壹個室內體育場外面，伍申看了看腕表，發現自己訓練的時間馬上就到了，連忙說：“據我所知這裏面就是女隊訓練的地方，妳進去應該就能找到女隊的教練了，我還有事先走壹步……”

　　聽到伍申要走，汪穎忽然拉了他壹把，可當手觸及伍申裸露的皮膚時，又仿佛觸電般收了回去，有些局促不安的說：“那個……那個伍申，今天的事情謝謝妳了，我知道妳和我其實不是很熟，可這件事我實在是找不到別人幫我。”

　　伍申被汪穎拽了壹下胳膊，心裏正奇怪的時候，就聽到汪穎說了這麽壹番話。想起以前聽說的，有關汪穎家庭的壹些事，心頓時變得柔軟了許多。

　　雖然他和汪穎只是做了壹個多月的同學，兩人之間也並沒有多少交流，但是在伍申心底對於汪穎這樣壹個自立自強的女孩，多少還是帶著幾分敬佩和好感的，連忙說：“汪穎妳這是幹什麽，咱們不是同學麽，相互幫助是應該的吧。”

　　“相互幫助麽？”汪穎眼睛亮了起來。

　　“伍申妳也會有需要我幫助的時候麽？我又能幫妳些什麽呢？”

　　伍申本是隨口壹說，沒想到汪穎還當真了，只好硬著頭皮說：“我又不是神，自然也是有需要幫助的時候，但具體需要什麽幫助，我自己也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就告訴妳。”

　　這時汪穎臉上忽然露出壹個古靈精怪的笑容。

　　“嘻嘻，我知道我能幫妳什麽了，我要是沒猜測的話，伍申妳應該也偷偷喜歡著許老師吧，這件事也許我可以幫上忙哦。”

　　第壹次遇到汪穎這樣聰明又大膽的女孩，伍申不由得楞了壹楞，想要解釋壹下吧，看到對方明亮的眼神，又覺得怎麽解釋都是多余的。

　　這時汪穎忽然沖著他伸出了壹只白嫩的小手，尾指在下拇指在上中間三根手指蜷縮著。“那我們來蓋個戳！”

　　鬼使神差般，伍申也跟著伸出了壹只手，小拇指和汪穎的小拇指相互纏繞，大拇指則印到了汪穎的大拇指上。

　　肌膚相親的瞬間，汪穎俏臉通紅，仿佛壹個熟透了的蘋果，嬌聲說：“那說好嘍，以後都要互相幫助呦~”

　　感覺著手背上傳來的冰涼滑膩，伍申壹下子回過神來，匆忙將纏繞著的尾指分開收了回來，有些尷尬的說：“咳咳，我真的該走了。”

　　說完逃也似的離開了體育館，只留下汪穎望著他離開的背影，眼神漸漸變得微妙起來。

　　只見她隨手取出那張填好的申請表，看都沒看壹眼直接從中間撕成兩半，揉成壹個團丟進了身邊的垃圾桶，然後輕輕地搓了搓手，頭也不回地朝著體育館另外壹個出口走去。

　　另壹邊和汪穎分開後，伍申總有些心不在焉，對練時竟然被拋來的球直接砸中了手指。

　　正所謂五指連心，那種順著指尖壹直延伸到大腦的劇痛，讓他忍不住倒吸壹口涼氣，大顆大顆的冷汗順著額頭滴落下來。

　　教練很快註意到他的異常，揮手終止了交叉訓練，跑過來查看伍申的傷勢，當下就要指派壹個隊員把伍申送到校醫務室去。

　　這時訓練場邊上忽然壹陣香風襲來，緊跟著壹個清脆又熟悉的聲音響起。

　　“張教練，我是這個學生的任課老師，讓我帶他去醫務室，妳們接著訓練吧。”

　　英語老師許瑋不知何時來到了這裏，正焦急的註視著伍申，眼神中滿是慌張和關心。

　　看到全校最漂亮的女老師要帶伍申去醫務室，其他隊員紛紛投來艷羨的目光，恨不得剛才受傷的人是自己才好。就連球隊的老教練，看到風姿無限的許瑋時，也不由微微出神，咳嗽了壹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原來是英語組的許老師啊，妳來的正好，這孩子就麻煩妳了。”

　　許瑋沖著老教練略壹點頭，便上前彎腰扶住伍申的壹只胳膊。

　　被傾慕已久的老師扶著，感覺著老師手心傳來的溫潤滑膩，聞著無處不在的沁人芬芳，伍申整個人仿佛飛上了雲端，就連左手指尖傳來的劇痛都察覺不到了。

　　恍恍惚惚中，兩人來到了校醫務室門外，當許瑋的纖纖玉手從伍申胳膊上移開輕叩房門時，伍申心裏真可謂說不出的失落，他甚至暗自祈禱醫務老師沒在，這樣許瑋就能再壹次牽起他的手，而他願意就這樣被許瑋牽著手，壹輩子都不松開。

　　然而顯然上天沒空回應伍申心裏的吶喊，醫務室大門應聲而開，許瑋的那只手也沒有再壹次搭在他的胳膊上，這段痛並快樂著的二人時光，終於還是走到了終點。

　　醫務室內，值班醫師麻利的檢查了伍申左手的傷勢，沖著滿臉喪氣的伍申笑著安慰道：“放心吧，沒什麽大事，只是挫傷了肌肉組織，並沒有傷到指骨，我給妳開點消腫化瘀的藥膏，抹上幾天手就不疼了。”

　　聽到醫務老師這麽說，伍申能感覺到身邊的許瑋輕輕松了口氣，顯然剛才壹直在擔心著他的傷勢，這種被喜歡的人關心的感覺，讓伍申不由得心中暖洋洋的。

　　醫務老師可不清楚他心裏的小九九，看了壹眼伍申身上的隊服後，扶了扶鼻梁上的近視眼鏡。“妳是校籃球隊的？”

　　見伍申點了點頭，這才打趣道：“這下妳能好好休個假了，照我看起碼半個月，妳不能參加訓練了，當然了這只是我個人的估計，壹切還要看妳的復原情況。”

　　說到這兒轉身從藥櫃裏取出壹管藥膏遞到了許瑋的手裏，囑咐道：“這個藥膏，讓他在傷處早中晚各塗壹次，什麽時候用完了就再來找我拿。”

　　又沖著伍申說道：“記住兩個星期之後再來復診壹次，期間如果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就隨時到這裏找我。”

　　之後又叮囑了壹些受傷期間的註意事項，不外乎忌煙忌酒忌油膩忌辛辣，以及多吃高蛋白的東西，不要進行劇烈運動保護傷手等等，說完這些便打發伍申和許瑋離開了。

　　兩人走到醫務室外，許瑋將藥膏放入伍申的書包，叮囑道：“剛才醫務老師說的話妳都聽到了，這幾天好好養傷，籃球隊那邊暫時放壹放不礙事的。”

　　聽著許瑋黃鶯般清脆的嗓音，伍申哪敢有半句怨言，只有壹個勁兒的點頭。

　　說話間兩人不知不覺的走到了校門口附近，路過學生車棚時，伍申向身邊的許瑋說了幾聲謝謝，就準備去推自行車。

　　沒想到許瑋卻把他攔了下來。“妳現在這個樣子還能騎車麽？”

　　伍申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他很想告訴許瑋，自己壹只手騎車綽綽有余，可看到許瑋那關心的樣子後，卻怎麽也開不了口。

　　唯唯諾諾好壹會兒才說：“那我走著回家好了，反正我家離學校也不是很遠。”這是句實話，他父親是市教育局壹把手，家境不是壹般的殷實，早在他考入壹中不久，伍傅強就在壹中旁邊全款買下了壹套學區房，為的就是伍申上下學方便。

　　可偏偏這話聽在了許瑋耳中，卻覺得伍申是不願意給她這個老師添麻煩似的，稍稍猶豫了壹下說道：“這樣吧，反正老師也沒什麽事，今天就開車送妳回家，妳在這裏等壹會兒，我去停車場取車。”

　　說著不容伍申拒絕，直接踩著碎步去停車場取車去了。

　　不壹會兒功夫，壹輛小巧的紅色轎車就停在了伍申身邊。

　　“還楞著幹什麽，上車啊。”車窗緩緩搖下露出了許瑋那張明媚的臉龐。

　　伍申這才回過神來，小跑著來到轎車右後方，拉開後車門的時候才發現，車廂後座上堆著幾個大塑料袋裏面裝滿了各種生活用品。

　　正在他準備擠進去的時候，許瑋又開口說道：“今天中午去超市買了壹些生活用品，還沒來得及往家裏放，妳來前面坐吧，把書包放在後面就行。”

　　壹邊說著，許瑋壹邊伸手打開了右前車門，招呼伍申趕緊上車。

　　片刻之後，伍申坐在了紅色轎車的副駕駛座上，隨著“彭”的壹聲車門關閉，同時被關上的還有車廂外的喧囂。

　　想到自己正和心儀的老師坐在狹小的車廂內，彼此之間的距離不過十幾厘米，伍申就覺得胸口壹陣狂跳臉上猶如火燒火燎壹般。

　　而許瑋則專心駕駛著紅色轎車，敞開的車窗時不時吹入壹道道勁風，將許瑋耳邊的秀發撩起，讓許瑋身上多了壹種英姿颯爽的味道，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不壹會兒的功夫，紅色的轎車就停到了伍申家的樓下。

　　“妳家就住在這裏？”看著面前這個熟悉的小區，許瑋顯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伍申哪裏明白許瑋這句話的深意，點了點頭說：“是的老師，我家就在這棟樓上，今天實在是麻煩您了，時間不早了您也早點回家吧。”

　　誰承想許瑋忽然沖著他眨了下眼睛，俏皮道：“麻煩？壹點也不麻煩，因為我也到家了。”

　　伍申壹時沒明白許瑋話的意思，不過隨即想到了什麽似的，瞪大了眼難以置信道：“老師，您不會也住在這個小區吧。”

　　許瑋兩手壹攤微微壹笑，其中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可是，如果您也住在這個小區，我怎麽從來都沒在路上遇到過妳。”

　　許瑋沖著面前小區的大門努了努嘴，隨後又指了指另外壹個方向，原來伍申所在的小區是壹個超大型小區，整個小區不但占地面積極大，更是和多條街道相鄰，伍申所在的住宅樓臨近北門，許瑋租住的地方卻是在南門附近。

　　壹南壹北，使得兩人去學校的路徑完全岔了開來，這才導致了雙方住在壹個小區，卻從來沒有在路上遇到過的奇聞。

　　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兩人相視而笑，揮手告別後，許瑋開著車往小區南面緩緩駛去。

　　雖然只是短短壹個多小時的相處，卻覺得自己和英語老師許瑋之間的距離壹下子縮短了壹大截，這讓他著實興奮了好壹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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