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十六章 欲望的種子

　　萬立凱從來沒有想到，自己也有這麽勤快的時候。他更是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去挖野菜、餵豬！但是他不做怎麽辦，難道眼睜睜的看著像雅潔兒這樣壹個無論是容貌還是內在氣質，都堪稱上上之選的女人，圍著自己搭成的豬圈打轉？
　　說萬立凱尊重自己的師娘也罷，說他內心深處也有大男子主義情懷也罷，說他想表現表現，藉此機會巴結戰俠歌也罷，總之他在進入這間小學校的第壹天，就把餵豬、挑水、挖野菜這樣的工作從雅潔兒手裏搶過來，全部包圓了。
　　萬立凱看著水桶裏混濁的井水，雅潔兒竟然從水桶裏撈出來壹只全身泡得浮腫的老鼠，壹想到自己以後就要喝這種泡過死老鼠的井水，萬立凱立刻覺得胃部壹陣翻湧，他在心裏更是發出壹聲無奈的哀鳴：“媽的，這是壹個什麽鬼地方啊？”
　　這個山村附近沒有河流，井子裏曾經打過十幾眼水井，但是壹直沒有找到水脈，這些水井全部成了旱井。全村的人用水，全靠平時下雨，積蓄在這十幾個旱井裏的雨水。在這裏雖然說不上水貴如油，但是也必須小心節約才行。
　　村子裏也拉了電線，但是壹天二十四個小時，有至少二十個小時停電，到了周末、節假日、供電所所長老婆的大姨媽來的時候，更是全天不間斷停電，那家家戶戶掛在屋頂的燈泡，與其說是壹種照明工具，更不如說是壹種代表了整個小山村進入電器化時代的擺設！
　　由於幹旱，這裏能種植的農作物種類十分稀少，沒有機械化操作，沒有水利工程，是真正的靠天吃飯。受到季節的影響，整個小山村裏的居民，壹年有二百多天沒有任何工作可做。女人每天就坐在門前，壹起東拉西扯；而本來應該為整個家庭支撐起壹片天空的男人，卻集體成為酒鬼，他們天天喝著壹種廉價的苞谷酒，把自己喝得爛醉如泥。在這些男人的酒桌上，能放上幾顆鹹雞蛋，已經是壹種很奢侈的享受。
　　萬立凱看著從自己身邊經過的那些醉眼迷離的村民。他必須承認，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說得實在是十分有道理。
　　當只有十九歲的萬立凱，第壹次站在教室的講臺上。面對三十幾雙孩子的眼睛時，最我也只能算是壹個大男孩的萬立凱。也不由自主的在心裏發出了壹聲輕嘆。就連他面前的這些孩子，眼神也是呆癡的。壹群已經沒有了靈性，沒有了生命力的孩子，他們未來的人生，會是什麽樣子？由此可見，環境對人的影響力之巨大。
　　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個時候。萬立凱突然想起了壹個笑話。
　　有壹位記者到偏僻的山村去采訪。在路上他碰上壹個在放羊的老頭，於是他就走過去問：“老大爺，您在幹嘛呢？”
　　老頭回答：“放羊！”
　　記者又問：“放羊幹啥呢？”
　　“掙錢。”
　　記者繼續問：“掙了錢又幹什麽呢？”
　　老頭頭也不回的回答：“娶媳婦！”
　　記者拿出紙筆又問：“娶了媳婦又幹什麽呢？”
　　老頭沒好氣的再次回答：“生孩子！”
　　還沒等記者再問，老頭便大聲說：“生孩子又幹什麽呢？放羊！”
　　面對眼前這壹群目光呆滯，沒有壹點靈性，創造力早已經被惡劣的生活乇底禁錮的孩子，萬立凱回想著這個笑話，他發現自己再也無法笑出來了。
　　教室裏突然傳出來響亮嬰兒的啼哭聲，壹個小女孩手忙腳亂的為自己只有壹歲多大的妹妹更換尿布，面對在電視記錄片裏經常出現的壹幕，就連萬立凱也只能搖頭苦笑，但是當他的目光不經意掠過整個教室時，他的註意力被壹個女孩子吸引了！
　　那個女學生大概只有十壹二歲，看起來應該屬於膽小內向的那種小女孩，但是她竟然敢在課堂上，公然戴著壹付用玉米芯做成的玩具眼鏡，擺出壹個煞有其事的表情。最過分的是，迎著萬立凱惱怒的眼神，她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惡劣行為而感到羞愧，甚至變本加厲，對著萬立凱擠眉弄眼。
　　萬立凱伸手指著那個女學生，命令道：“妳，給我站起來！”
　　那個女學生竟然還坐在那裏紋絲不動，直到她身邊的同學伸手輕輕捅了她壹下胳膊，她才張著壹雙迷茫的大眼睛，慢慢的站了起來。
　　萬立凱沒有再理會她，直接翻開了自己手中的教科書，直到下課，萬立凱也沒有讓那個女學生坐下。任由委屈的淚水，不停的從她的眼睛裏流淌出來。
　　下課後，雅潔兒把萬立凱請到了自己的房間兼辦公室：“對不起，是我沒有把班上同學的情況給妳交待清楚……”
　　在雅潔兒的介紹中，萬立凱終於明白，那個被罰站了整整壹堂課，名字叫做李蘋的女生，為什麽會在上課時，仍然惡作劇般的戴了壹付用玉米芯做成的玩具眼鏡。
　　李蘋患有先天性重度近視患者，她的兩只眼睛視力平均只有0.2左右，必須要到正規眼科醫院做治療才可能校正視力，但是幾萬塊錢的手術費用，對於這樣壹個年平均收入才幾百塊錢的小山村來說，無疑是壹個可怕的天文數字。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李蘋這壹生，註定要過著這種半盲的生活。
　　她從雅潔兒嘴裏聽說，眼鏡可以幫助她看清楚東西，所以她最大的夢想，就是擁有壹副眼鏡，而她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用玉米芯，做成眼鏡的模樣戴到自己的眼前。時間長了，竟然讓她養成了這樣壹種依賴的心理習慣。
　　說到這裏，雅潔兒臉上滿是苦澀與無奈，以李蘋的重度近視，就算是給她壹副近視眼鏡。又能如何？
　　這壹天晚上，萬立凱和雅潔兒談了很多，談了很久。在這壹天晚上，萬立凱真正了解了希望工程。
　　希望工程是中國青基會發起倡導並組織實施的壹項社會公益事業，其宗旨是資助貧困地區失學兒童重返校園，建設希望小學，改善農村辦學條件。希望工程自1989年10月實施以來。累計資助230萬入學兒童重返校園，援建希望小學8000余所，培訓希望小學和農村小學教師2300余名。科技部中國科技促進發展研究中心評估表明：希望工程已經成為我國20世紀90年代社會參與最廣泛、最富影響的民間社會公益事業。
　　這些數據聽起來相當不錯，但是如果把它平均到中國到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裏的土地上，這又是多麽卑微的數字？
　　這樣壹個從八九年就開始由國家主導，完全從民間集資的“希望工程”。到了今時今日，也僅僅有十幾、二十億的捐助。和幾年時間，國家就撥給北大、清華、復旦三所大學超過二百億資金相比，這些錢實在是杯水車薪！
　　雅潔兒壹開始，她想到了捐款。根據希望工程條例，只要捐二十萬人民幣，就能建立壹所鄉村希望小學。捐十萬人民幣，可以對壹所鄉村小學的危舊校舍進行修繕。但是當雅潔兒用了六個月時間，去考察希望小學後，她改變了主意。
　　將近二十年時間，建立了八千多所希望小學，但是這些希望小學建成了以後呢？二十年時間，卻只培養出兩千三百名小學教師，這註定希望小學與教師來源之間產生了巨大的數字差異。
　　師資力量嚴重不足，已經大大阻礙了希望工程的推進，而最令雅潔兒無法接受的是，在很多學校，民間捐贈的圖書，壹直封存在學校的圖書室裏，卻不對學生開放，原因是學生對這種課外書並不感興趣。很多希望小學裏有電腦室，但是這些電腦室更從來不向學生開放，只能成為老師平時休閑娛樂的工具，原因是沒有後續的資金，來保障這些電腦的日常使用及維護。
　　至於什麽化學試驗室，物理試驗室，很多更成了老師的休息區，化學儀器是有，化學試驗室是標準配置，必須建立，但是……如果把這些試驗室對學生開放，在教學過程中產生的實驗材料消耗，上哪裏去補充？想想看也對，有誰在捐贈了壹批化學儀器後，還會定時定量的向希望小學捐贈各種化學試驗用的原料？
　　想等教育局撥款來補充，別傻了！多少地方的鄉村小學，學生樣還沒有課桌沒有板凳，玻璃窗上只能釘著塑料布，北風壹吹就“嘩啦、嘩啦”的亂響，多少村鄉小學教職工每個月的工資只有幾百塊錢，還被拖欠了大半年……說到用錢，教育局手裏才攢著幾毛錢？僧多粥少眾口難填，至於妳要求資金補充學生們試驗用的化學原料，還是無限期限的等等吧。
　　說到這些親眼所見，親耳所聽的事情，雅潔兒滿臉的憂愁。在中國各地，不知道有多少象她這樣的人，抱著“有錢要用到實處”的想法，創辦了私立希望小學。但是面對大環境，他們這樣壹批人，相對而言只能算是滄海壹粟。
　　九年義務教育，面對這種無奈的現狀，也同樣顯得過於蒼白無助。
　　“男孩子不讀書，只會毀了他們自己壹輩子，而母親是孩子的第壹位啟蒙老師，如果女孩子不讀書，那麽毀的可就是兩代人了。”
　　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雅潔兒留在了這片荒涼得連建立希望小學都不夠資格的山村裏。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雅潔兒不但全額免去女學生的所有學雜費，她更在附近十幾個山村裏不斷遊走，四處家訪，遊說那些父母，把自己的女兒送到了學校裏。在這壹年多的時間裏，把雅潔兒走的山路加在壹起，可能已經可以從北京走到上海。
　　到了最後，萬立凱看著雅潔兒的目光裏面，除了尊敬還是尊敬。雅潔兒做的這壹切，能影響到的，只是少量的壹批人。但是她已經足夠稱得上為國為民俠之大者！
　　但是在萬立凱的心裏，卻在轉動著壹個疑問：“下壹代，為什麽要把希望放到那些孩子的下壹代上？面對這樣壹個死氣沈沈，沒有任何競爭，也沒有任何動力的環境，他們仍然要在這裏生存的下壹代，又憑借什麽。去完成父輩賦予他們的希望？”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萬立凱發現，當他給面前的這些孩子，講起火車，講起計算機，講起宇宙飛船的時候。他面對的是壹雙雙迷茫的眼睛。這些東西離這些孩子們真的太遙遠了，遠得讓他們根本無可捉摸。只能看著教科書上的圖片，來努力思索這些東西的真實面貌。
　　萬立凱真的沈默了。
　　第三天早晨，雅潔兒在叫萬立凱起床的時候，她驚訝的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萬立凱已經不在了。望著空空如也的床鋪，再看看疊得整整齊齊。明顯根本沒有動過的被褥，雅潔兒在萬立凱的房間門前站立了好半晌。最後她還是像往常那樣，系上了圍裙，開始為學生們準備早餐。
　　等壹天的課程結束的時候，雖然知道就是萬立凱不辭而別，但是雅潔兒仍然忍不住又去了壹次萬立凱的房間。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雅潔兒的心裏不由湧起了壹股淡淡的失落。雅潔兒最後在心裏發出了壹聲輕嘆：“這裏的生活條件的確是太艱苦了，也許，他壹輩子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地方了。”
　　但是，雅潔兒想錯了。
　　壹周後，就在雅潔兒又重新習慣了壹個人支撐學校的日子時，壹支以大功率越野車為載體的運輸隊，浩浩蕩蕩的殺到了這個小山村。壹群工作人員隨之圍繞著雅潔兒的小學校，開始忙碌起來。
　　雅潔兒驚訝的看著這些工作人員，把太陽能電池板安裝到山坡上，連帶送進小學校裏的，是十二組高容量蓄電池。
　　而那個帶頭把兩臺計算機搬到小學校裏的，不是那個連招呼也沒有打，甚至連個口信也不留，就趁夜逃跑的萬立凱又是誰？萬立凱隔著好遠，就放聲叫道：“師娘，我回來了！”
　　而在萬立凱的身後，赫然是壹群搬著電視機、電冰箱、微波爐等全套家用電器的工作人員，最令雅潔兒哭笑不得的是，萬立凱竟然以“師狼應該努力保護嬌嫩皮膚，杜絕稻草爐竈”為口號，為她帶來了壹個液化氣竈，外加餐廳廚房才會使用的兩大罐液化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些液化氣足夠雅潔兒用上兩年！
　　可能是對水桶裏撈出來壹只死老鼠的記憶實在太深刻，萬立凱竟然壹下子就在學校裏安裝了三套小型凈水系統。
　　看著壹群人在萬立凱那個混小子的帶領下，在自己的家裏進進出出，把各種和這個山村格格不入的家用電器和娛樂設備，毫不羞赧的放進小學校裏，面對這種情況，雅潔兒的脾氣再好，臉上也忍不住揚起了壹絲惱怒。
　　就在這個時候，壹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走到了雅潔兒的面前。
　　“對不起，打擾了。”這個男人壹開口，就展現也良好的教養與風度：“我叫蘇光華，是萬立凱的二舅。我們這壹行多有冒昧之處，還請您多多見諒。但是……我想您應該不會拒絕壹個同樣熱心於希望工程，希望把自己贈到的錢，用到教育事業上的人，對您這所學校的捐贈吧？”看到雅潔兒唇角略略壹動，最後卻終於沒有說什麽，蘇華光卻笑了：“我想您是想問我，為什麽要捐贈這些和教學根本搭不上邊的東西，而不是直接捐贈書本和文具吧？”
　　雅潔兒略略點了點頭。
　　“五天前萬立凱找到了我，提出讓我出資捐贈您這個學校的想法，當他把采購清單交給我的時候，連我這個二舅都瞪大了雙眼。您可能不知道，這個小子竟然還理直氣壯的要求我在捐贈的物資中，加入兩臺遊戲機。而我最後也真的答應他了！我不但為他買了市面上最新款的遊戲機，我更為他買齊了所有遊戲外置配件，並把它們壹起送到了您的學校。”
　　雅潔兒驚詫的望著蘇華光，她怎麽看蘇華光也不是那種會和萬立凱壹樣發瘋的人物。
　　“是立凱的話打動了我。立凱當時對我說，如果這個小山村就是幾百年前，實行閉關鎖國政府的滿清政府。那麽，他現在就是用重炮轟開這層壁壘的列強！”蘇華光的嘴角揚起壹絲引以為驕的微笑，他輕聲道：“立凱認為，這個小山村實在太平靜了，平靜得猶如壹潭死水。如果沒有壹個強大的外力沖擊，沒有在他們的面前展現出壹個遠遠超越他們，甚至是超越他們理解範圍的生活狀態。他們可能永遠也不可能真正明白，自己的生活和外界相差空間有多遠。那樣他們也許永遠也不會找到，通過努力奮鬥來改變自己人生的理由！”
　　蘇華光最後，對自己說的話，進行了壹個簡單的總結：“嫉妒，有時候也能成為壹種強大的動力！妳們至少能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讓這些只知道機械性的活著的人明白，什麽叫做生活！”
　　整個小山村徹底轟動了。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雅潔兒的小學校裏仍然燈火通明，壹群孩子圍在萬立凱的身邊，看著他用振動模擬器操縱器，玩壹款最新的賽車遊戲。出色的聲光效果，緊張的節奏，外加萬立凱時而驚叫，時而大笑的出色表演，牢牢吸引了身邊第壹個觀眾。
　　第壹次接觸到了這種遊戲機的孩子們，在他們呆滯的雙眼中，終於閃現出了光彩。
　　而在雅潔兒的房間裏，正是賓客滿屋，幾乎所有的人，都瞪大了雙眼，看著那臺正在播放綜藝節目的液晶電視機。
　　就象萬立凱期望的那樣，他和二舅蘇華光聯手，的確給這個太過平靜的小山村，進行了壹次不亞於九級地震的猛撞！
　　但是，這壹切並沒有結束……
　　第二天，萬立凱和雅潔兒帶著學校裏所有孩子，跟著送貨的車隊到達了山腳下，再搭乘蘇光華已經包租好的旅行客車，進行了壹次都市三日遊。
　　在第壹天，萬立凱請所有的學生，都吃了壹根奶油冰棍。當他帶領這些學生再次經過那些冷飲店時，所有孩子的眼睛裏都發著光，他們都用請求的目光望著萬立凱，但是萬立凱卻故意當作沒有看到。看到雅潔兒臉色微動，似乎準備自己掏錢請學生再吃壹次奶油冰棍，萬立凱對著雅潔兒連打眼色，阻止了她的行為。
　　當晚上這些孩子們都在旅社陷入甜睡，萬立凱和雅潔兒壹起檢查的時候，他們看到有些孩子就算是睡著了，嘴裏仍然叨著奶油冰棍裏的木棒，其中有壹個孩子，甚至已經把木棍的壹端給嚼爛了。
　　輕輕從那個孩子嘴裏取出已經快嚼碎的木棍，雅潔兒輕嘆道：“何必呢？反正又沒有多少錢，他們喜歡的話，就讓他們多吃幾次吧！”
　　萬立凱沒有回答雅潔兒的話，他突然問道：“師娘妳知道我原來參加的遊戲戰隊，為什麽叫‘暴熊’特種部隊嗎？”
　　雅潔兒搖了搖頭。
　　萬立凱昂起了頭，他沈聲道：“熊，是自然界壹種很強大的動物。每壹只小熊，都是由母熊帶大，但是從傳統意義上來說，母熊並不是壹個好的母親。它們教導小熊如何去分辨可以食物的植物根莖，但是在捕獲獵物後，它們卻往往會把整只獵物徹底吃掉，根本不給小熊留壹點點肉渣。但是它們卻會故意留下壹點獵物的鮮血，跟在它們身後卻什麽也沒有得到的小熊，只能伸出舌頭，舔舔落到地上的鮮血。”
　　說到這裏，手裏還捏著那根壹端被嚼爛的木棍，同樣了解熊這種動物習性的雅潔兒，已經明白了萬立凱的意思。
　　小熊如果想要再品嘗到這種鮮血的味道，甚至是想要吃到母熊從來沒有讓給它吃的獵物的肉，它就必須要學會自己去捕獵！
　　相同的道理，這些眼界已經被打開的山村孩子，如果想再吃到奶油冰棍，想再吃到漢堡，想要再享受到都市裏高度物質文明帶來的便利，他們就必須要學會走出那個小山村，學會改變自己的生活，跳出他們祖祖輩輩，都沒有跳出來的圈子！
　　只是壹根冰棍，萬立凱就在這些孩子的心裏，種下了欲望的種子，不用等到下壹代，他們自己的身上，就會有壹顆不甘再沈浮於小山村的心。只是，利用這種大自然強存劣汰的法則，來強行扭意識，對壹群生長在山村的孩子們來說，的確是殘酷了壹點！